返回的时候没有发生意外。
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当然，质量不怎么好。
战争吗？闭上眼睛仿佛就回到了过去。
兵士的怒吼，武器的碰撞，流血，死亡……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如果可以的话，一定要避免。
“你在吗？”
所说如此，我已经看见了典韦的红点，就在窗外。
话音刚落，他从树上的阴影里显现出了身形，抓着树枝，矫健地荡进了房间。
嗯，还好窗户开着。
“拜托你的怎么样了？”
“昨天，我国似乎和伊利克斯建交了。”
这样啊，互不侵犯条约。
“现在似乎在草拟建交公文的流程，您需要阻止吗？”
“阻止，拿什么阻止啊。”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
好久没有自己下床了，果然我也变得堕落了。
脚丫伸进毛茸茸的拖鞋里，疲倦感却一刻不停地挠动着我的心思，让我连着打了几个哈欠。
这一世似乎一直没有运动过，身体的惰性太大了。
“我们总不能站在他们面前，说教皇国其实只是想麻痹我们，他们的真实想法是发动战争，你觉得可行吗？”
“如果是和陛下……”
“拜托，我才多大。”
我指着自己现在这张幼稚的脸，对他翻了个白眼。
“抱歉，我不太懂政治。”
“我也不懂，嘛，但当过几年的副官，虽然实际上什么事情都没做。”
说是副官，其实更像是近卫，我只负责捧着文件跟着那位皇帝陛下跑来跑去。
可耳濡目染，仅仅只是他随口说的几句话，也足够让我受益匪浅了。
《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只有谈判无计可施的时候，才有战争出场的余地。》
但我们好像跳过了谈判的过程？为什么？
“教皇国要发动战争的话，一定有他们的原因。”
粮食？劳动力？军备武器？还是感受到了压力已经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
教皇国不会缺这些的吧……再说伊利克斯有什么值得掠夺的资源。
刚刚经历过败仗的伊利克斯，在新王，也就是笨蛋皇帝的努力下，才从废墟上重新建立起了国家。烧毁的农田，倾倒的房屋，经历过许久的内乱后才恢复，有三四年吗？
“我不理解，他们没有理由发动战争。”
不是动机，而是理由。
战争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名为国家的机械，将为了战争，转动社会的全部齿轮——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为战争让步。
规模庞大的粮食会被运往前线，成年男性会被征集，即便是剩下的普通国民，他们的日常所需会被抑制，难道不会激发起民愤？
付出如此庞大的代价，他们所渴求的到底是什么？
“我需要……”
“殿下~！早上好！”
“你去忙你的吧，娜莉娅。”
我对着推门而入小女仆命令道。
“可是——”
“这和你没有关系，出去。”
没有时间和她玩闹了，战争随时都会开始。
教皇国和伊利克斯并不接壤，但是很难保证不会使用传送门之类的手段快速移动。
由于刚刚建交的原因，军队也不会对他们进行第一时间的反应，只需要积攒到一定的数量……不，如果是让强者先行行动的话……
“殿下是个大笨蛋！”
娜莉娅莫名其妙地跑了出去。
“怎么门都没有关上。”
我抱怨着，自己把门带了上。
“她好像哭了？”
“是吗？”
我怎么没听见哭腔，有颤音吗？回想起来似乎确有其事。
典韦点了点头，表示确定的意思。
“您说话的语气有点重了。”
“抱歉，我有点焦躁了……”
“您跟我说好像没有什么用。您应该跟那个女孩说。”
“但是我们没时间了，我需要更多的情报与信息。”
情报收集需要时间，组织行动也需要时间，我也需要自己去了解一些情报。
对了，先去罗曼诺夫家，前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尤里来的时候，到底说了什么？
如果罗曼诺夫能告诉我这些就好了，不过需要一些话术……
“抱歉，你能快点行动吗？我没办法调查的东西就拜托你了，教会方面最近做了什么，建交公文的具体内容，还有，军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虽然要尽可能地避免战争，但是军队的状况也要考虑在内。
如果军队并不拥有真正的战斗实力，或者说战斗意志很低，那么战争或许很快就会结束。无法陷入拉锯战的话，换句话说，教皇国将负担的风险很低的话，那他们选择战争的可能性就更高。
损失越低，回报越高，行动的可能也就越高。
一定要尽可能避免，如果意志不高的话就……
“殿下……”
“我知道我知道，我先下去了。今天我会去罗曼诺夫公爵那里，希望他能告诉我些关键的情报。”
刚刚关上的门又得自己打开，算了，反正还站在门旁边。
“您昨天似乎还很平静。”
“你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想法暴露给敌人，这会让你一败涂地，啊，这是我一个朋友说的，我很喜欢。”
“虽然尤里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敌人，但是既然拼上了整个国家，就让我和他好好地玩一局吧。”
“说不定这也有她的意思吧，那个魔王？说不定暗地里捣鼓出这一场闹剧的人就是她呢？”
对，我不是为了保护这个国家，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我是为了安稳地活下去，才选择保护这个国家，不是输给了感情，不是为了保护那些人，单纯只是我为了我自己。
一定是这样的。我是个怎样自私的家伙，我自己最清楚。
但，这一次，不，不只是这一次，每一次，我都绝对不能输给她。
“你是不是见得到她？那请帮我带个话吧。”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输给她。啊，你会不会不站在我这一边。”
我叉着腰，看着他的眼睛。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担心。
“不，这一次我会帮您，请相信我。”
“所以说下一次……”
“您总不能认为我一直可以反抗她吧？”
也是，总不能太苛求别人太过努力。
平静了这么久，这也许是她第一次动手吧。
“这样就足够了，谢谢你。”
推开门，我这么对他说着，便走出了房间。
保持微笑，保持镇静。
我一遍遍对着自己说着，迎接着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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