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几乎什么都是第一,更要去得第一。
我看不起那些差的人,特别是我那个无用、平凡,就像大街路上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一样的便宜“哥哥”。
所以我很讨厌他,讨厌他的无能、平庸,但更让我厌恶的是他那种随遇而安,与世不争的心态。
就是这样的一个无能、废物的人,竟然是我的哥哥。还是第一个让我“输”的人。对此我不能接受,也不容许自己去接受,因此我常常去找他茬,和他发生冲突,然后再打赢他,好证明什么。
有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接我出生的那个医生弄错了,明明是我先的,可因为他的愚蠢,害我成了第二。
但无论是出生时的资料、影像,都足以证明我是第…二。
同样的,我也很讨厌输。
跑步时,那第一的光景、风,以及周围人的呼喝,是平庸之人所不能理解的;而在第二,你只能看到前面人的背影,和顺势而来的气味和汗水。这让我感到耻辱和恶心。
既然如此,那就去超过不就好了?没错,超过前面的人。
如果前面的人能训练十圈,那我就给自己强行训练到十二圈,不需要太过多,慢慢适应、习惯。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在什么地方跌倒,就审视自己,从头开始。天赋不够,那就努力去凑,哪怕在之后被超越也没事,我已经去尽了全力。
那要是前面的人比你还努力,天赋也更好怎么办?那我会再比一次后,去坦然接受和承认自己的失败。
没错,我讨厌输,但并非不能去接受它;我不能接受的只是一场连比都没比,就定下胜负的比赛。哪怕那是出生。
父母也曾经征求过那个便宜哥哥的意见,说可以让我当姐姐。对此,我从来都是不屑,和鄙夷;不屑这种自欺欺人的安慰;鄙夷这个明明是第一,却能拱手相让的哥哥。
……
最近,我发现爸爸他有点奇怪。
爸爸他总是会对过去的照片陷入沉思,偶尔还会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痴笑起来。
如果只是这些,那并不能说明什么,但关键的是,他身上总会有一股男人雄性的味道。
没错,我的鼻子很敏感,对气味和环境更是挑剔,所以身旁人有什么变化,我能一下子“看”出。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我的那个便宜哥哥。他的身上我永远闻不出什么味道,但这更让我厌恶,因为他能无时无刻提醒我,他是特别的,他是我的哥哥。为此我更加去找他麻烦。
……
一开始我并不在意,或者说我潜意识里不愿去在意,我幼稚地希望着爸爸他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但随着次数多了,我也开始认清了事实。我很绝望,更不能接受;接受一个父亲,一个有着妻子的丈夫,刚在别人的身上翻云覆雨,然后像个没事人,回来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慈祥,柔爱的父亲,并摸着你的头,问你今天学校怎么样了!
于是,我找到他,和这位有着妻子,和俩位孩子的父亲,当面对峙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从小守护着我们的父亲哭泣。他表现得很痛苦,后悔,不断祈求我的原谅,还保证不会了。
我相信了,而这是我的第二次幼稚!因为自己的软弱,因为自己内心对这个家的喜爱,哪怕是那个便宜哥哥。
那一天我很开心,也没去找哥哥茬,相反,还看他有点顺眼起来。
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半个月,一天凌晨,我在上完厕所回房间时,听到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争吵声,以及那个“熟悉”的气味。
尽管如此,我却没有丝毫担心,因为我相信我的父亲。
争吵声只持续了一会,就停下了。而我坚信是父亲拒绝很赶走了那个男人,我心情愉悦地回到了房间,继续睡觉。
可前面也说了,这是我的第二次幼稚。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那股熟悉的味道又出现在我父亲的身上。而我那父亲甚至还为此跑出来出一身汗来,做第二层掩饰。
有些味道,在肉体上可被清洗和掩盖,但却绝对掩盖不了心里的。
那一天我很崩溃,我跑进了房间,蜷缩成一团。无助颤抖着。
而我的那个便宜哥哥,恰好撞见了这一幕。他来到了我的房间,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还试图安慰我。
我怎么可能允许被这么个无能、便宜的哥哥安慰,相反,我扑打了过去,将自己的怒火和痛苦发泄到他的身上。
他不会束手待毙,但也不会反击,只是一味地防守,和试图桎梏我。
这也是我喜欢找他茬的原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到他那微小的“竞争”行为。
到最后,首先是毫无章法,胡乱发泄的我先累趴下。而那,也是我第一次输给他,输给这个便宜、无能,好似路边小石子一样的哥哥。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没有就此离去,反而还去拿水和食物给我,并且在一旁默默守着。但在我眼中却是一副活生生胜利者的姿态。我好气又好笑;气他不懂状况,赢了不自知,胜利也不在乎;笑他,也笑自己怎么这么傻。最后还接受了他的关心。
而在那之后我竟然对那个便宜哥哥,奇迹般的顺眼了起来,我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出啥问题了。
……
妈妈她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很快发现了不对劲。首先是终日被事实真相所折磨的我。
但我选择了隐瞒,没错,隐瞒。我曾无数次驻立在妈妈的房门前,想着冲进去,向她倾诉,好结束这一切。也结束我的痛苦。而且我知道,就算我不说,妈妈她也迟早会发现的,她可是我的妈妈啊,同时还是一位父亲、丈夫的枕边人啊。
但我没有,因为我很软弱,因为我贪恋那名为“家”的温暖。哪怕它即将破碎。
我想到那个身材高大,在以前让我骑在脖子上的温柔细心的父亲;想到了那个,独立、自强,教我不要被所谓的“女子”所束缚的妈妈;还有……那个哥哥,那个便宜哥哥,哪怕被我找了无数次茬,也仍旧会过来关心我的哥哥。
这是我的第三次软弱。
到后面,不出所料,事实爆发了。
争吵声从房间传出,我站在门口,旁边还有那个便……算了,我也好不到哪去。
我看着这个哥哥,莫名的,第一次的,想对他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单纯想笑?看来我也变“无能”了啊。但我终究没有笑出来。
房间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我冲了进去。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
最终,父亲走了,而妈妈则是无法接受,在最开始的几天,每天都会在我们睡着的时间点喝酒,来麻痹自己。曾经那么坚强的妈妈竟然以泪洗脸。
渐渐的,妈妈的脾气开始暴躁起来,喝酒也不再掩饰,会对我们发脾气,眼神里也隐隐带着厌恶。
有一次,哥哥在她面前经过,而原因大概是饿了吧,毕竟我们终究还是小孩啊。但妈妈却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我知道,她在看我们时,就像是在看到父亲;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男人翻云覆雨完,然后转头和自己睡在一起。她不能接受!她的自尊也不容许她去接受这一切!
妈妈她一脚踢向哥哥,然后扑打上去。嘴中还不断咒骂着父亲,不愿承认这一切。
我自然不会看着,因为…我的“软弱”,以及妈妈的痛苦。
但尽管我做好了准备,但被妈妈失去理智打到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我强忍着泪水,去拼命阻止。
妈妈,你不是总是大声质问我,你不是我生的吗?!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你吗?那种愤怒、讥讽的眼神。
答案是:我爱你啊。
你曾教过我,说,不管什么事都不要轻易认输、流泪、放弃。男人能做的,女人也一样能做甚至可以更好!
你还说,我是你的骄傲!
但我没做到,我连续软弱了三次,而这三次,我明明可以不去放弃。
这无关我能做什么,是否幼小。
只因我是你的女儿!你引以为傲的女儿!
这是对我自己的“惩罚”,愤怒、讥讽都是对三次软弱的我的嘲笑。
而且啊,要是我也哭了,那岂不是没有人能证明过你的存在?毕竟,你曾是那么一位坚强自信的一位母亲啊。
你将我举过头顶,大声说着我是你的骄傲。
所以我不会哭!一次也不会!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女儿仍旧是你的骄傲!
我要去代替你,承受你的痛苦,最终笑着去释然这一切。
何况,还有个便宜哥哥要照看啊。
可……你终究看不到了,而我也还不能就这么轻易去死。
因为我还没有赢,我还在被过去所折磨着,而我会一次又一次站起来,在记忆里,在梦中,直到能去坦然面对和接受这一切!
……
有一天,那一股熟悉的味道又出现了,是那个破坏这个家庭的人。
要说我恨吗?恨,当然恨,但我不会去做什么,起码暂时不会。
因为我知道这不全是他一个人的问题,而且啊,就这么轻易被过去的愤怒所支配,那我不还是输了?
所以我容许了,容许他再一次进入我们的生活,然后,战胜他。做到你没做到的事。
更关键的是,还要保护那个便宜哥哥啊。
可或多或少的,我还是被过去所影响,总是对他无缘无故的发脾气,而他也总是无言地承受着,连反抗都不会。
还有啊,妈妈,你知道吗?那个便宜哥哥今天竟然还想死,我很愤怒,所以我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还说他“叛徒”。
意思是,就想这么丢下我一个人。
……对不起啊,哥哥。现在还不行啊,如果你还爱我的话,起码等到我能面对过去,再看看能不能拉你一把;要是不能,我们在一起走。
好啦,没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对杉禾更加了解呢?总之本来想着攒多点再发的,但一想很久没更新了,就……羞愧啊。那么下次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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