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李曦暮送走后,杉木看了眼明显还过早的时间,顿了顿,思索了下,开始收拾起厨房卫生。随着一袋又一袋的垃圾,被提放到门口,他呼了口热气,用手臂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后,重新关上门,紧锁好,扫了一圈屋子,接下来是……
弄了大概俩个多小时,又提了几袋垃圾出去,杉木将客厅和厨房的区域大致拖扫擦了一遍。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灰尘更是沾了不少。
来到水池前,先是洗了洗手,随后捧了把水洗脸。
做完这些,杉木有些疲惫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看了看远处的沙发,又看了看自己,“还是别弄脏沙发了”,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就地坐了下来。
地板因为刚搞完卫生,也不算脏,坐着也还有点凉凉的,加上背靠着碗柜,总体也还算可以。
偌大的屋子里,静谧得只剩下喝水的吞咽声。
许久,休息够了的杉木从地上起身,将手上已空的杯子再度装满,轻手轻脚地进到房间并放到床头柜上。
借着那印在窗帘上的朦胧月光,从衣柜拿到了换洗的衣服。捻脚捻手地退出了房间。
来到浴室。
在抓起衣服向上提时,我发觉右臂莫名的麻木,但这对于习惯疼痛的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值得在意的。
而当我那脱去的衣服,不可避免的触碰到伤口那一瞬间,猛地,一股巨痛袭来!
让我重重跌倒在地上的同时,发出一声闷哼!
但疼痛却并未因此而消散或减退,反而愈演愈烈。
蜷缩的身躯不断颤抖着,我紧咬着牙,压抑着口中那断续断续,仿佛是撕裂灵魂的巨痛声。
右手被本能的死抓着,身体渗出层层冷汗。
我并非不知道疼喊出来,可以让自己好受点,但……母亲她不会喜欢的,而且也会打扰到杉禾。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躯仿佛与那冰冷的地面融在一起,那股疼彻心扉的巨疼,也因此微微冷退一点。
疼痛让我只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搅成一团浆糊。什么都思考不了。
用那仅剩的一丝理智,我依靠本能,吃力地将右眼睁开一条缝隙。但眼中浮现的画面,却是重影叠叠,天旋地转。
在这其中,我隐约窥见那创可贴下,是紫黑紫黑,且正不断流着血的伤口。
疼痛只是因身体的冰冷,而微微淡却一点。我仍旧不能行动和思考,这样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罢了。
疼痛对我来讲并不陌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我已经“习惯”了。
和身体上那些长年累月的比起来,右手上的咬痕,不过是“锦上添花”。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哪怕如此疼痛,我也仍旧可以控制自己,不叫出来。这一切全然是本能的,和无意识的。
我感到奇怪的是:为什么我到现在才感觉到疼?
十几个小时,我未曾注意或感觉到,任何不适。
在洗菜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到不对的。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睛在一睁一合间,合上的时间越来越久。
我知道这是快晕过去的征兆。这很熟悉。
可尽管如此,我还是试着用那仅存的一丝理智起身,但身体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无比。
疲惫如涨潮般涌来,意识也如退潮般散去。
疼痛是肉体的疼痛,疲惫也是精神的疲惫。
它们之间到达极限后,你就会发现它们并不相关,哪怕你再怎么疼,你也不可能借助它保持清醒。
随着意识到达极限,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可以在天亮前醒来,这样就不会给杉禾添麻烦。
别看她这样,她其实……“对不起…”在恍惚一句后,我彻底晕了过去。
……
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右手也被包扎处理好。传来阵阵刺痛。
“又给杉禾添麻烦了…”呢喃一句后,用左手撑在床上,当做支撑点,让自己起身。
起身后,脑子突然抽痛一下,但比起昨晚,这并不算什么。闭上眼,准备深呼吸一下,却发现鼻子有些堵塞。
“受凉了么…”自语了一句。
就在我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时,发现自己手中的被子有些不对,太…新了,还有柔软。
我愣了愣,说起来房间里的温度也不像平时那样冷。我原本以为这只是自己受凉后,导致感觉出现的偏差,但现在看起来并不是这样。看了看远处的空调,常温。
我再次看向包扎好的右手,绷带我记得好像用完了,这应该是昨天买回来那个。
身上的衣服也是,不知道何时被换好了。
注意到这些后,我的嘴角露出一丝我未察觉到的笑意,“又添麻烦了。”
我走下床,用左手拿起昨晚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大口,随着温热的水,将干燥的喉咙抚平,“温的?”看起来刚放凉不久。将水杯放好,向着房门走去。
在打开房门的一瞬间,饭菜香味扑面而来,我再次愣住,不,我随即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地往厨房走去。
因为是开放式厨房的缘故,我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单薄幼小的身影。正在捣弄着什么。
如果说,给自己包扎伤口,只是……想不懂,我看向杉禾,她此刻是那么的熟悉又陌生。
在我对杉禾的概念里,我们是彼此独立的俩个个体,谁也没必要为了……猛地,我像是意识到什么,迷茫的看向右手上的伤,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但紧接着我又注意到上面缠绕的绷带,那杉禾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亲情,还是兄妹?回想起母亲那一次次抽打,她都护在我的面前,不,不对,杉禾是为了母亲,才这样做的,她希望母亲看着她,能回想起曾经的自己,所以才护在我面前,我只是……那我又为什么活着?不,也不对!我们虽然是兄妹,但关系一直不好,所以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和陌生人,但我们又一同经历了那些,可这就能说明她需要我吗?为什么不是我需要杉禾?我只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崩溃,“叛徒。”几日的一句话语,突然浮现在脑海中,等等,还是不对,那她又为什么要说……我不能再想了!
可能是受凉的缘故,让我的心思变得敏感,往昔种种在此刻通通被我质疑,否定,肯定。
但起码我知道了,我对眼前的人,是多么的陌生,不了解。
我用力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往杉禾的方向走了过去,但没走几步——“也许她只是在给自己做饭……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加热冰箱里的呢?”俩个声音在我的脑中不断低语,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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