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嵩挺拔的大楼下,是喧闹的大街,鸣声不断的车辆,五光流转的灯彩。
杉禾恍惚地看着车窗外,光亮打在她的脸上,声音冲入她的耳内,那各色各样的人群、车辆、声音都令她陌生而恐惧。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吗……内心嘟囔了一句。
随即她扭过头,不再去看,并微微加紧了握住杉木的手。再看,她只会更加恐惧。
随着时间越久,杉禾便越加警惕。口袋里的刀和身旁杉木的手,都被她死死紧握着。
杉木注意到杉禾的警惕,事实上他自己也警惕着。
看向正在开车的律师,问:“还要多久?”
“唔…”李曦暮沉吟了下,说,“六分钟吧。”
我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他。专心观察周围。
一旁的杉禾则看起来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杉木的肩上。脑中嗔语不断……
你不是妈妈的骄傲吗?为什么要去忘记?是吗,连你也要背叛妈妈了……
脑中那无法遏制声音,仿佛万千根银针不断刺在她身上。杉禾咬着牙,身躯开始渗着冷汗。
“要回去吗?”一直在警惕周围的杉木,很快就注意到身旁杉禾的不对劲。
杉禾没有回话,只是猛地将他一拉。和自己对视着。
窗外透射进来的光彩不断映射着杉禾脸庞。我看着她:脸色苍白一片,嘴唇紧咬,几缕丝发也被涵盖其中,而那氤氲的黑眸中,流动着倔强的泪光。仿佛在说“我可以”。
我愣了愣,手回应般,握了握。
抽起一旁的纸巾,开始给她擦汗。虽然不太懂杉禾为什么这么执着,但这是他为数不多能做的。
……
“到了,承溪。”
律师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我看向窗外的周围,看起来不像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看了看怀中的杉禾。
杉禾缓缓睁开那锐利浑浊的眼眸,嘴角露出一丝看起来成功了什么的笑意。
和我对视了一眼后,扫视了一圈周围。
“承溪,走吧。这间店我早就想带你来了。”律师下车,来到后座,打开车门,用那一如既往的亲昵语气说。
杉木牵着杉禾的手,小心地从车里出来,而身后的杉禾手死死撺着口袋里的刀,心跳也莫名开始加速。
所幸,这一切他们多虑了。李曦暮真的只是来带他们剪头发。
杉禾微微松了口气,但并没有放松多少。反而愈加戒备起来。
进到店里,凉气扑面而来。周围传来细细碎碎的剪发声、交谈声。洗发水的味道飘荡于空气中。
就在这时,一道向着他们的声音传来:“暮哥!这这这!”不远处一个男人,边向他们招手,边走了过来。
听语气很是熟稔。
杉禾紧紧握着我的手,像是有什么不对劲立马就会拉着我跑。
“暮哥,好久没见你来了,今晚要不要去喝酒?”
李曦暮皱了皱眉,但嘴角笑意不失。
男人愣了愣,看到身旁的俩个小孩,这才想起来,之前李曦暮就对他说会带个小孩过来,还要准备点零食。
于是男人连忙道:“啊,真的不好意思,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不喝酒的。”
杉木看着这个连小孩都不会信蹩脚的圆场,一时间有些无语。
男人注意到杉木的视线,刚想着友好笑一笑时,就对视上杉木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眸,瞬间错愕了一下。
但仅仅只是一下,男人很快反应过来,含笑轻声说:“要不要吃点东西?这边有零食和饮料。”
杉木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扭头看向周围。
杉禾也在此时转过头来,审视般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从眼中看不出什么东西后,便也转过头。继续张望着。
“等会再聊吧,这是承溪,”说着,李曦暮望向杉木,眸光柔和缱绻,“这是妹妹,杉禾。”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小林叔。”男人边说边还配上了个俏皮的笑。
杉禾除了更加握紧的手和刀,表面没有什么太大反应,甚至都没有看他。
而杉木则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付上了句没什么感情的,“林叔叔你好。”
“你好,你好。那暮哥,走吧?我也好久没给你剪发了。”
男人自己也是有孩子的,故而在看到俩个孩子这样的眼神和反应时,只觉浑身不舒适。于是赶忙招呼着开始带路。
至于深究……他并不是没脑子的,到他这种位置。接触的人,和什么该说不该说,该问和不该问的他还是清楚的。
尽管内心怜悯这俩个孩子,但他属实无能为力。
思绪到这,男人猛地想起什么,暗道一声糟。
他本来想着让那个热情过头的女儿,活跃活跃气氛,顺便将小孩丢给她照顾,但他没预料小孩会这样……保佑吧。
至于换房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间房是专属的。
只能希望那个在房间里的傻女儿能“察言观色”了。
说起来,按李曦暮一开始的说法和语气应该是一个小孩,一个成年人的。
怎么是俩个呢?
男人有些不解,但也没过多深思 ,还是希望那个女儿能长点心。
男人是这间颇高规格店的老板,名字叫:“林砾”
而如此热切的态度,自然也引起别人的注意。在无视掉那些好奇、探究的视线,几人上到二楼。进入到其中一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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