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天空，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云雾把星月都遮掩。时不时吹来的风冷冰冰的，蒋金宝蜷缩着身子，这夜还长着，失眠是常态。
在学校里刚换季时，蒋金宝也有过这样的体验。不同的是，现在更安静些。没有舍友的吵闹，只是有些鸟虫的叽喳声。奇怪，竟有些怀恋学校的时光，和学校的他们了。
明明是个乡下的差校，也净是群不思进取，每日荒废度日的人。往往还喜欢取笑于自己，但蒋金宝想他们了。
想着他们往日对自己的好，嘴硬心软的蠢货们。
“真是的，越想越睡不着。”蒋金宝呢喃道，意识好不容易模糊，又醒了来。
辗转反侧久时才淡淡入睡。感到阳光射在脸上，蒋金宝乏力地撑开眼，习惯性的对右摸去，什么也没摸到，蒋金宝却抬起手道自己面前，中指还按了一下。
“噫。”后知后觉的蒋金宝想起不比家里，这儿可没有手机。身上莫名重了许多，提起一看，是那虎皮。但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情形了。明显是一件做工粗糙的虎皮大衣。
“喜欢吗？”陈霞早已醒了，啃着饼问。“昨夜在湖旁洗了小会儿，用了些针线剪子裁了几番。”
蒋金宝瞥道陈霞手指上缠着的布条，心里沉甸甸的。“谢谢。”
“除了这两字也不会什么新颖的了。”陈霞怨道，“不过也不能苛求你多了，睡了两年把脑子睡傻了。”
蒋金宝细想了少时，确是想不出谢谢的替代词。便从另一个角度回言。“我老是失眠，睡了两年精神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失眠吗？我以前也有过，着实不好受。”陈霞嚼着饼，含糊不清地说。“吃饭。”
蒋金宝接过陈霞递来的饼，想起陈霞对自己的好，总觉得她从未把自己当过侍从看待。
自己与陈霞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不过一天。也许对她来说是两年，但那两年未有对话。蒋金宝甚至感觉陈霞好的莫名其妙。
“不对，不要直接去想，她能感知道呀。”蒋金宝暗道不妙，刚刚睡醒就忘记了陈霞的能力。“她不会把我砍死吧？”
陈霞感知到了，但她没有说些怒言。“我之前好像开玩笑开过头了？”打个哈哈，又问起蒋金宝：“知道我为啥能知道你的想法不？”
蒋金宝摇头，不该问的事情别问，万一陈霞一个不开心把自己斩了怎么办？
陈霞把笑着把脸凑近蒋金宝，“因为这柄剑。”
“剑？”
“没错。这柄剑叫做明心，可以用来察觉各种情绪波动。尤其对杀意有用。”陈霞把剑塞在蒋金宝手上。“它对你有股莫名亲近感，我在想，你不会是它的前主人的转世吧！”
蒋金宝忙举剑晃着，急说：“世上多少人，怎能断定我就是它前主人的转世。你说它感知能力超群，说不定是我往昔的朋友也不无可能。”
“谁知道呢？”陈霞咽下最后一口饼，楷着嘴巴臭说。“我们要走咯，你那饼边走边吃呗？”
“没问题。”蒋金宝将明心还给陈霞，又把麻布收进背篼。
“把虎皮也穿上，洗得算干净，不会有血味。”陈霞还动上手了，摆弄蒋金宝的双臂，给其套上。“看你昨夜冻得在布里哆嗦，分明是大热天的。”
“…”蒋金宝低眸扯着衣领再合拢点，“太阳很毒，但我总觉得清凉。以至于吹缕风都觉着冰飕飕的。”
“这样子。”陈霞明白了蒋金宝的状况，其实她不明白。生手拂起蒋金宝的发丝。“看，头发一夜变长了半指，还白了几分。先前躺着时亳不长进。”
听到陈霞的说法，蒋金宝摸出剪刀，按位置看，估摸要剪掉长出的头发。
“没找你没惹你，剪了做甚？这样子留着，多可爱？兴许外人见了，还得叫我声姐姐，叫你声妹妹！”陈霞来了兴致，把明心拉出给蒋金宝作镜子照。
蒋金宝蹙眉，更下定决心。“我可是男人，我是有自尊的！那种事情…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惹啊！”
“哈哈”陈霞笑得更欢了，蒋金宝的声音清脆通透，比昨日还像女子。听来像是小姑娘的娇羞撒泼。
“有什么好笑的？”蒋金宝涨红了脸，又羞又臊地怒道。
“以后叫我陈霞姐姐。”陈霞抓住蒋金宝的小脑袋，使劲挼着。
蒋金宝被挼得头昏脑胀，昏了神，连声答应。
陈霞引着蒋金宝走了多时，已渐渐出了林进了城。日光也终是稍退。午饭也是边行路边吃些干粮罢。
“晚饭想吃点什么好的？”
“都可以。”蒋金宝是个不择嘴的人，虎肉确是超越了他的认知。
“那就随便吃点。”陈霞也应着。心中却想，“太麻烦了，随便随便，我怎么知道吃什么好？”
于是随便找个饭馆，随便吃点饭食。经过了昨天虎肉的洗礼，蒋金宝吃着平常甚至味道不如学校食堂的饭菜，仍是不亦乐乎，满嘴流油。
“这般有味？”蒋金宝的乐态使陈霞不由打趣道。
“比老虎肉好吃多了！”
陈霞听到，不免一阵心寒。不过想起自己没有加佐料直接烤制，味道确实不算好。“那就多吃点，乘还有得吃。”陈霞又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陈霞，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蒋金宝吃不下去了，饭菜哽在喉咙里，问出来两天积累的疑问。
陈霞注视着蒋金宝，眼中明灭变换，“你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她也留着短发。”
“然后呢？”
“她死了。”
“…”蒋金宝用筷子捻起土豆丝，端详着，“我是代餐是吧？”
“那是什么东西？”异世界的用语，陈霞自然听不懂。
“就是替代品的意思。”蒋金宝慢慢嚼烂那夹土豆丝，品着味儿。“要我留短发吗。”他忽然笑起。
“不。”陈霞即答，“她便是她，你只是你。死者不该过分束缚生者。”
“哈！”蒋金宝关上眼皮，“托了她的福！”
“因为我还想看你留长发。”气氛闷闷的，陈霞异常不适，打破僵局说。
“休想！”蒋金宝果断拒绝，留长发对自己是一件乌头白马生角的事。
“嘿嘿，别激动嘛。”陈霞的筷子抵住蒋金宝的嘴，防止他暴跳而起。
“杨顺超，你一直盯着那两个女的看干嘛？”
“不觉得，那个小女生与蒋金宝有几分神似吗？”
“哪有？你想搞男酮？”
“蹇人果然听见什么怼什么，受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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