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轻影捂着头,坐起床,看到了在一旁静坐的男人。
“时.......”
苏轻影不敢相信,时竟然就在自己眼前,泪水无助的从眼角滚落,在脸颊汇成一条溪流,轻轻的触摸到他,生怕那是转瞬即逝的幻梦。
然而自己确确实实触摸到了男人,颤抖的手,随着汹涌而来的眼泪,化出力量从后面紧紧环抱住了男人的胸膛。
可美梦很快就碎了。
银时狠狠的掀翻女人,把她按在床上,眼神中充满憎恨。
他的绝望在文中或许只是几行简简单单的描述,但对于书中的他来说那是现实,是每一分每一秒无时无刻切切实实的痛苦!
无人能理解在虚弱缠病,每日只能盯着冰冷墙壁,数着砖石度日的生活,是如何让人对生与未来产生厌恶。
在那种日子里,他不禁数次想过了结自己,迫近的墙壁压缩着他生的念头,在死亡与生存的境界线上,他要抓破头皮,薅下头发,发出刺耳尖叫来妄图跨出那一步。
他的人生早在那五年的扭曲中向着深渊一发不可收拾。
“呵…呵呵呵”男人的手掌遮挡住自己逐渐畸形的面孔。
“五年…对于你们来说不过是阳光下转瞬即逝的平淡,可对于我来说,那五年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
你有数过屋里有几块砖几块木板吗?你有目不转睛盯着蜘蛛一点点织起蛛网吗?你有卑微到为了证明自己活着祈求鞭刑尽快到来吗?
你没有,你没有!”男人的骑在苏轻影的腰上,强有力的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
苏轻影只觉得自己仿佛要窒息,自己身上的那个男人病态的想要折磨自己,散不去的黑影在视线内不断跳动,像一只只蚂蚁在忙着搬家,大雨要来。
苏轻影挣扎的尽全力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声音透露出卑微,再也见不到是人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剑圣。
在面对男人近乎要逼死自己的暴力虐待,苏轻影心中没有侥幸与恐惧,她甚至开始期待男人在这一刻杀了自己,以来偿还自己对男人的伤害。
这种想法一旦生出就是可怕的,这代表苏轻影彻底沦陷在了自我构建的绝壁之中。
万恶的负罪感让她抱有对男人深深的愧疚,仿佛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自己赎罪,这种危险的思想扩散在她的脑中,几乎快成了她的人生信条,为了赎罪而活。
所以哪怕是面临死亡,她亦也没了恐惧,反而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心爱人带给自己的死亡。
然而男人在看到苏轻影平淡如水的表情后,惨笑了起来,他质问:“你这是什么表情?认命了吗?你认为我会杀了你?呵,你做梦!
你们谁都别想死!我会让你们好好活着,五年,这五年唯一让我明白的,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痛苦不是死亡!而是漫无目的,浑浑噩噩,对现实无力,若猪狗一般活着!”男人松开了双手,一双深红的勒痕印在苏轻影的脖颈上。
苏轻影的身体迫切的需要氧气,心脏接管大脑,让她贪婪的汲取氧气,咳嗽出来。
“时……”
在恢复了一丁点力气以后,苏轻影就从床上爬起来,但虚弱让她连挪动双腿都办不到,只能祈求似的对远处的男人说:
“原谅我,原谅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五年你会过得这么苦。我有罪,我愿意赎罪,所以求求你……”
女人的卑微并没有换来男人的回首。
他冷漠的关上了铁门。
把女人一个人锁在了冰冷的地下室。
“爸爸?”
“露娜!”
银时把女儿搂在怀里,宠溺起来。
银时觉得自己很可悲。
似乎只能在女儿面前才能将心中的仇怨洗刷干净。
……
时间的概念逐渐模糊。
在这小小的地下室,时间似乎已经停滞不前。
起初,苏轻影靠在床上,蜷缩成一团,把头深深埋进膝盖。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赎罪,她以为银时会回来,会宽恕自己。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她的赎罪开始变得逐渐病态。
她喜欢银时,她把这份爱深深的埋在心底,在被晴子拆穿了一直以来的自欺欺人,她就变得无可救药。
她亲手把心爱人推进了深渊,现如今深渊反噬到了自己身上,这不是理所当然?
男人的不出现无疑在加剧她对自己的厌恶,她一遍遍审判起带着天然原罪的自己,似乎是要把自己钉死在十字架。
男人来了,她雀跃的从床上爬起来,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狼狈,想要同男人说话,可男人只是留下了食物就再次锁门。
苏轻影拿起酥饼,盯着它,突然发觉自己是这般无耻,这般懂得享受,银时在监狱里怎么可能吃到这种东西?
她像是惩罚自己一般把新鲜的牛奶踹翻在地,把唯一的食物发泄似的掷了出去。
尽管她的等级很高,但不吃不喝依旧让她变得无比虚弱,肉体上的虚弱尚可抵挡,而灵魂上的虚弱则让她彻底摔倒,再也爬不起来。
她期盼着与男人的下次见面,奢求能够说上一句话。
可后来这种奢求也没了,她只想见到男人。
当男人再次开门扔进来食物,苏轻影已经撑不下去了。
银时走了进来,看到苏轻影趴在地上,柴质一样的头发盖住她的脸。
再看到已经变质发霉的食物,银时上前抱起了女人。
当苏轻影再次睁开眼,男人正坐在床边,背对着自己。
“吃东西。”男人似乎在下着命令。
苏轻影撇头看见了盘子里的食物。
“吃下去。”男人又下了一遍命令。
苏轻影害怕男人生气,连忙爬起来把食物吃下,卑微的连狗都不如。
见到女人肯吃下东西,银时站起来,准备离去。
“不要走。”苏轻影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衣角,她知道这会激怒男人,她的赎罪还没有结束,可她还是想男人陪在她身边。
身上的衣物被换成了新的,身体好像也被沐浴打理过,一件宽松的白色睡衣,紧系着几个下衣扣,稍微一动就把胸前的雪白露了出来。
不过苏轻影的脑子里只有赎罪,赎罪,赎罪,刻在灵魂深处的两个字已经彻底改变了她。现在哪怕是男人骂她一顿,打她一顿也绝比这种无视要来的好。
就像刚刚那样,命令自己,让自己臣服,让自己选择忠诚,再无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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