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非日常事件接踵而至。
正当孔荀打算关掉客厅的节能灯上床睡觉时——就在他再次恢复家和公司的生活模式的第三天晚上——一阵急促的敲门(或者说撞门)声突然在玄关处炸开。孔荀浑身一颤,是房东来催要租金了嘛?他这个月初刚交了钱;是隔壁那个喜欢胡闹的女高中生(这附近有所公立高中,寄宿制,想必她不习惯宿舍生活租了附近的房子)来借用啤酒或其他什么东西了吗?可因为他房间的生存状况,高中生初访之后就再没理过他这个邻居。
那是谁呢?
敲门声断断续续,音量也渐渐低沉。孔荀恢复平静,他贴近房门透过猫眼朝外看。什么都没有,遭鬼了吗?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嗤之以鼻,迅速把房门打开了。
敲门声的来源,发动者,就是这个躺在孔荀脚边的,气息奄奄的年轻男人。孔荀把门打开之前他正倚着门,打开之后就顺势倒地,头部摔在地板上——气息奄奄地。
孔荀的心脏骤缩,但看清地上是一个人之后便舒缓了。他试了试气息,这人没死,只是太虚弱了,把他拖进屋里休息休息倒也不成问题,可他到底是谁呢?
思索再三,孔荀还是决定先打急救电话,让医院的人来处理眼前的这个男人。
“真是接二连三地... ...”孔荀自言自语地抱怨着,转身靠近客厅茶几上的固话机。他提起话筒,即将把食指按向“零”的时候,一个轻微的压力出现在他的肩膀上。孔荀下意识地回头,刚刚还躺在门口的男人猛地出现在他眼前。
男人释放出的巨大冲击令孔荀措手不及,他被掐住脖颈,翻过茶几,摔倒在地。
“喂... ...”孔荀双手抓着男人的手腕想要挣开他,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没有了刚才将死之人地样子。
男人紧皱着眉,愤怒溢于言表,他咬着牙底喊:“萨娜... ...把萨娜交出来!”
孔荀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他浑身使不上劲,为了活命只好眨了眨眼,“先放开... ...”他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
男人松开了他。如释重负的畅快传遍了孔荀的全身,他饥渴地汲取着周围的空气,憋得发紫的脸色也之间恢复了正常。等到孔荀终于恢复了力气之后,他看见男人毫无防备地坐在地上,俊俏的脸淌着血疲惫地盯着他看,接着便一拳挥过去,拉着男人的领口把他从地上掂起来:“你干什么,我好心救你!”
“萨,萨娜在你这儿... ...”
孔荀和男人保持距离地坐下,紧盯着男人的动作,警惕地看着他那一身破旧的风衣。他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把桌子上的一杯温茶用手指推向男人以让男人更愿意把他想知道的信息告诉自己,但他脸上仍是一副敌意的表情:“说吧,你是谁,来干什么的?”
男人接过杯子,但是不喝里面的茶水,他略过第一个问题直接回答:“我来找萨娜(sana)”
“说清楚点,你是谁,那个萨娜又是谁?”孔荀用生硬且不可推诿的语气追问。
男人开始不耐烦,他急躁地将茶一饮而尽,“萨娜(sana),那个头发乌黑穿一件淡紫色连衣裙光着脚地女孩。”
孔荀听着他的叙述心头突然一紧,那个要求自己带她去赌场,几天前又在路边救下的女孩是这个男人口中所说的萨娜(sana)吗?
“你是她的监护人?”孔荀回过神来,迂回着探知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他从男人和女孩的年龄差入手,推测他俩是父女。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男人的出现也就印证了他在带女孩去赌场时所作的推测。可之后呢?女孩不是已经被自己亲自证明是一个依仗发育不良的身体进行钓鱼执法的警察了吗?这两个结论矛盾了。
男人像被锐器刺中了身体,他惶恐地瞧向孔荀,嘴唇哆嗦着欲言又止。孔荀翻了个白眼,他没功夫陪这个怪一的男人干坐着,他不再询问,直截了当地说:“那个女孩,你口中所说的‘萨娜’,现在大概率还在医院里——市人民医院。”男人大喜过望,他庆幸孔荀没有追问下去,接着,他起身道谢,全没有了刚才癫狂的神情,像个文质彬彬的学者(假如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向孔荀道谢,而这一转变就发生在大约十分钟之间,在这之前他还发疯似地要索孔荀的性命。
室内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表在嗒嗒地响着,窗外是近郊无尽的黑暗。男人仍不见离开的迹象,“那么,市人民医院... ...”他话说了半截,孔荀便知道他要自己做什么了,孔荀现在只想立刻送走这个倒霉鬼,“等一下我。”他回卧室换了身出门的衣服,接着带男人来到了置放自行车的地方,载着他去市医院。
夜风一如既往地冷,孔荀庆幸自己多穿了件衣服,他的那件西装现在正挂在自己房间不知何处的晾衣架上。男人的风衣在空气中发出抽动的声响,让孔荀听不清他在后座嘀咕着什么。就在不久前,也是这个时间,也是这个天色,女孩的降临打乱了孔荀的生活秩序,而且一直影响到现在;可如果赌博是存在于他生活中的精神欠缺的话,脱离旧的轨迹也并非不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那种地方混迹久了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还有毒品的介入。
自行车加速往一个方向开,城市繁乱的光源在孔荀眼中交错。不久,两人到达了目的地,位于市中心的一座庞大医疗机构,能通过玻璃窗清晰地看到接待大厅,挂号窗口,开药窗口,医疗办理处,还有一个不常有人的紧急通道。
孔荀在将小女孩送到医院之后就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如果不是本地户口,他也不知道医院会如何妥善处理这个棘手的患者,她死没呢?孔荀同男人一起走进大厅,突然产生了这个邪恶的想法。
怪异的女孩,怪异的男人。孔荀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接触到了些什么,但他只想了一会儿,来到服务前台查询关于女孩的信息。
是为了躲债?高利贷或者是... ...找寻受不了爸爸生活态度而离家出走的妈妈。孔荀开始自然而然地把他们当成父女了,可当他们来到女孩病房的时候,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男人透着希望的脸面对房门,孔荀在他身后跟着,他眼看男人抓住门把手打开门,那扇挂着磨砂玻璃的合金门板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
“砰!”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从房间内传出来,孔荀面前的男人应声受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像被人撞进怀里似的猛躺过来,接着是一股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鲜血的腥味从男人身上涌入孔荀的鼻子。
孔荀还未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男人就已经躺在了他怀里,浑身流淌着属于他的鲜血。
一条黑影在重病患者病房内携着一个麻袋样的东西破窗远离了惨剧现场。然而医院的环境已经不能像刚才那样安静了,巨大的骚乱自现场扩散开来。不用说,孔荀哪都去不了,他也不想做瓜田李下的事情,于是在等待有人来支援的过程中,他呆呆地支撑着男人了无生气的身体,头脑混沌地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以及过于发生的,将来要发生的。他感到一阵无力的眩晕——平静的日常生活正离他越来越远。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很有程序感,孔荀接受了赶到现场的警察的盘问,经过同监控的对比暂时取消了他的嫌疑人身份后,他被允许回家了,但之后会不定期接受询问。
孔荀被警车载着回家,所幸那位年长的警察关了警灯和警笛,直到回到租房楼下,孔荀都没有说一个字。
一个人在他面前死了,而且被某种不明的武器打得血肉模糊,小女孩也不知去向。
这到底是... ...他淋着花洒,看着脚掌旁边的积水从淋浴间的下水口溜走,疲倦让他无法再思考下去。
车子顺着出城的路线驶向远处,他们的面容被隐藏在面罩和黑暗中,外面凛冽的寒风正鼓动着车的窗户,细小的杂质啪嗒啪嗒地拍在挡风玻璃上,前面是两只光和着灰尘的“烟柱”。
“出了点意外。没把握好时机。好在没有暴露。”副驾的男人在对手机那头的接听者说着什么,“而且东西很完整,保证跟你们要求的一模一样。”
挂断电话之后,司机开口了:“你那是什么语气,搞得跟人贩子似的。”
“别装你那清高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生意,要不是为了... ...唉,我才不会干这种勾当,折寿懂吗?!”
燃起的烟头在他嘴里被吸得闪闪发光,在他们身后是黑黢黢的车厢,在那里面正隐藏着一个闭着眼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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