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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恶人自有恶龙磨

第十章·恶人自有恶龙磨

——费迪娜·科罗德。

财务大臣之女、与潘德拉贡家族同属【公爵】……这个角色在原作中,其实是恶役千金担当、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的其中一个跟班。

那时的她,定位类似于莉丝缇雅的参谋,经常会给出一些恶毒的“建议”、与莉丝缇雅一起运用权势迫害女主角。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各个男主角相助,女主角应该没办法活过第一个月吧。

除此之外,龙宫光理对这个角色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游戏中的主要恶役依旧是莉丝缇雅,而除了出身以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魔法的天赋也不出众的费迪娜·科罗德,在各个路线的结局要么就是跟着莉丝缇雅一起被清算,要么就是不知不觉消失了踪影、最后被发现已经沦为了邪教团的祭品……什么的。

总而言之,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作为惯例的“恶役千金身边的跟班”而存在的费迪娜·科罗德,在这一“周目”并没有和现在的莉丝缇雅产生过多交集。

“费迪娜·科罗德……没记错的话,你是拉卡德叔叔的次女来着?”

莉丝缇雅理了理稍微有些乱掉的衣领,眯了眯眼——没想到,只是回宿舍换上第二条校裙这一会儿的功夫,居然会让莉莉安卷入惯例的欺凌事件。

哪怕没有了身为恶役千金的伪圣女莉丝缇雅,也会有下一个“莉丝缇雅”出现……或许,这是某种不可抗力吧。

“潘、潘德拉贡大人……”

尽管同为公爵之女,费迪娜·科罗德对待莉丝缇雅的态度却恭敬得有些吓人,也许这也是她做了亏心事后心虚的表现。

只见她低下头、哈着腰说道:

“您居然记得我的名字,实在是……无比光荣。”

“嗯,我们以前在宴会上见过。”

在觉醒龙宫光理的记忆之后,莉丝缇雅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不同宴会、见过各个权贵与他们的孩子——说是这么说,直到今天之前,她其实都对这个“跟班”没什么印象,也没有跟这个科罗德家族的人产生过什么接触。

“那么,科罗德小姐,你在干什么呢?”

“呃,我……”

“……应该说,你在对我的【朋友】做什么呢?”

此言一出,将注意力集中在这边的学生们纷纷陷入了讶异带来的沉默——然而接下来,莉丝缇雅的行为更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没事吧,莉莉安。”

金发的少女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白色的手帕,为莉莉安抹擦着脸上的水珠——莉莉安立刻能感觉到这块布料有多高级,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没、没事,已经快干透了……”

“着凉了可不好。”

贴心的照顾,温柔的话语——想要提升好感度的话,这种举动是最合适的。

模仿着游戏里男主角们对女主角的体贴行动,莉丝缇雅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这样一来,应该能让莉莉安更加依赖自己,也能让在座的学生们理解现状、以后别再找莉莉安的麻烦。

简单来说,就是要表达“这孩子,我罩了”这种信息——不过,在那之前。

“喂,问你话呢。”

红发的女孩上前一步,靠近了神色慌张的费迪娜·科罗德:

“说话啊,是你往莉莉安身上泼水的是吧?”

“不、不是的……那是……呃,是意外!是我不小心弄到她而已!”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科罗德家千金,此刻只能畏畏缩缩地回答伊尔夫族女孩的问题。她甚至将目光转向有些不知所措的莉莉安,似乎是在乞求着受害者的附和。

那可不行——这么想着的莉丝缇雅,借位挡住了对方的视线、将莉莉安护在了身后。

接下来,就交给她的笨蛋姐姐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

红发的女孩那湛蓝色的双眼,散发着浓重的杀意——这真的是一个学生会有的杀意么?

“台上的弄臣如何姑且不谈,台下的观众坐在观众席上,就一点都不关心舞台上发生了什么吗?”

自称卡莲·普雷梅卡的伊尔夫族少女有些浮夸地摊开了手,如天空般清澈的湛蓝色双瞳微微收缩:

“——谁来告诉我,你们刚刚看到了一场怎样的闹剧?”

瞳孔中,一股莫名的凶气让视线与她接触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没有人敢回答,甚至没有人敢对上她的双眼——这让红发的女孩非常不满。

“——是【霸凌】。”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给出了答案。

“哦呀?”

女孩挑了挑眉,看向了来者——那样貌俊秀的少年,她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不是樱井……呃,弗雷德里克同学么?”

不以为然的语气、毫无敬意可言的态度——若是在校园之外,红发女孩的这种行为是有可能被入罪的。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记住我的名字。”

在随从的陪同下站出来的金发少年,依旧保持着身为第一皇子应有的风范——除了不知为何他好像不太愿意靠近少女们那边以外。

而他那同样轻松的态度,也让其他贵族学生陷入了混乱:第一皇子,是可以像现在这样随便攀谈的存在么!?

“所以,你刚刚说这是一场霸凌,对吧?”

将话题转移回正轨上的卡莲·普雷梅卡眯了眯眼,言语与眼神之间似乎流转着质疑的色彩:

“……也就是说,你也是【旁观者】?”

“我没有确切看到那一幕的发生,只是根据后续的观察结果进行了推测。”

强行压抑着内心的紧张,弗雷德里克说出了他所看到的一切:身上被冷水泼湿的莉莉安、手里拿着空杯子的费迪娜、包围着莉莉安的跟班、快要哭出来的金发少女……虽然都是一些相对比较碎片化的片段,但想要把它们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结果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被这个国家的第一皇子看在眼里,大臣的女儿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在旁边看得还蛮开心的嘛?”

红发女孩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满——但对方早已准备好了回话的对策:

“那是在观察情况,若是不在合适的时间点出手,很有可能被对方找到狡辩的理由——当然,在我决定出手之前,两位似乎抢先了我一步呢。”

这么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向了瑟瑟发抖的费迪娜·科罗德:

“在这所学校,就算是我也不可能用地位和权力去操控一切、甚至是以一己之言给别人定罪,因为这绝对是错误而愚昧的行为,只要踏入校门,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成为了【同学】、【前后辈】、而不会有贵族爵位上的上下级之分——你觉得呢,科罗德小姐?”

“我、我……”

“行了行了,别在这眉来眼去的,这里没你的事了。”

卡莲·普雷梅卡朝着金发少年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回去自己的座位上:

“这个解释差不多是个五十分的水平吧,漂亮话不少,但能不能说到做到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明明是用这么粗鲁而无礼的态度对待第一皇子,对方却一点都没有生气、甚至还制止了那几位不满的随从。结合她在课堂上的表现和那股狂妄到没边的态度,“这个伊尔夫族的女孩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个问题,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人类总是这样啊,沉浸在地位与出身带来的虚荣之中,却忽视了这在人类那短暂的人生之中也仅仅占据了相当小的一部分——然而,人类亲手制造出来的箱庭却将这份虚荣无限放大,将出身、爵位这种无聊的东西视作人生最重要的一环……真是愚蠢。”

像是在发表演讲一样,红发的伊尔夫族以异族人的口吻大声批判着——不过,她很快就话锋一转,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说是这么说,我也算是既得利益者就是了。”

此言一出,她的扮演已经成功了。

没那么“聪明”的学生只会觉得这个伊尔夫族的女孩特别厉害、特别帅气、甚至是特别可爱——或许,他们会成为她的粉丝也说不定。

而稍微有些城府的贵族学生们则会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捕捉到关键的信息,从而开始盘算、揣测她的真实身份——或许,过一段时间,“卡莲·普雷梅卡”这个名字会在一道又一道的流言之中被捧上天,变成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无论如何——属于龙宫可怜的立威,已经完成了。

………………

——而就在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作为“恶役千金”的费迪娜·科罗德还在瑟瑟发抖之际,莉丝缇雅也抓住机会凑到了红发女孩耳边。

“……差不多得了,龙宫可怜。”

“哎呀,这也是必备的步骤嘛。”

红龙化身的女孩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轻声回答道:

“正好那个樱井O宏君也挺配合的,我就将计就计,把这些麻烦事一口气解决掉。”

【无聊的样板戏】——这就是龙宫可怜对这起事件的评价。

无论是穿越到异世界还是怎样,只要有“学校”这种场景出现,就必然会发生“欺凌事件”,简直就像是什么不得不做的样板戏一样。

无论主角有多么特别、无论主角被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看中,都总会有不识时务、没有自知之明的愚蠢之徒在故事的早期去找主角茬,最终沦为垫脚石——这种戏码,龙宫可怜已经看腻了。

“莉莉安没受什么伤吧?”

“被泼了水,还有一些言语上的攻击……除此之外,胳膊也被掐了一下。”

莉丝缇雅站在尼德法芙娜的身后,轻声说道:

“真是幼稚的欺凌。”

“但那依旧是欺凌。”

“……我知道,但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说罢,二人心有灵犀地结束了短暂的交流——只是,背对着莉丝缇雅的红发女孩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妹妹脸上挂着的微妙表情。

毫无疑问,她们正在庇护着身为女主角的莉莉安·希卡里,为她铺平通往未来的道路,这也符合她们的计划内容……但是。

“……奇怪的感觉。”

不知为何,看到自己的笨蛋姐姐在为别人出头,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郁闷感。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还没等光理想清楚这一点,回到“卡莲·普雷梅卡模式”的龙宫可怜已经开始了她的下半部分表演。

“怎么不说话了?刚刚你不是对莉莉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嘛?”

随着红发女孩的步步紧逼,费迪娜·科罗德也忍不住后退了两步——压迫感,让她无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她的眼神下意识地看向了躲在后面、正在被莉丝缇雅安抚的莉莉安·希卡里——而她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恶意与怨恨,也被红发女孩完美捕捉到。

“哦哟?哦哟哟?你这是什么眼神?”

“呜、呜哇!?”

——娇小的“精灵”以惊人的速度突然贴近了费迪娜,吓得对方忍不住叫了出来。

“你是在感到不服气么?还是说,是想要责怪莉莉安为什么要把你的所作所为都说了出来呢?”

说罢,她突然扫了一眼旁边的跟班们、吓得她们齐齐后退:

“还是说,你是在盘算着如何推卸责任、从这些跟屁虫之间找一个背锅的可怜虫?”

“我、我不是,我没有……”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卡莲·普雷梅卡向前踏出的每一步,都是费迪娜·科罗德向后退去的第二步——红发的女孩眯了眯眼,以恰到好处、能让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量,配上平淡的语气开口说道:

“——啊啊,这次居然搞砸了呢。”

“明明以前不会这样,明明平时不会这样。”

“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呢?楼下那些望风的笨蛋是废物么?”

“都怪她们……不,都怪那个希卡里家族的家伙!”

“怎么办呢,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蒙混过关呢?”

“——该怎么做,才能报复眼前的这个伊尔夫族的家伙呢?”

舞台上的演者,演绎着费迪娜的内心世界——虽然有些浮夸,但只有费迪娜自己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经被完全看透了。

“我……我没有这么想,您、您一定是误会了——”

“啊啊~为什么自己要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异族之人责骂呢?为什么她跟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的关系会那么友好呢?那个希卡里家的也是、她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像她们这样的人】有资格站在那位潘德拉贡的身边呢!?”

红发的女孩如同歌剧的演者一般,在“舞台”的中央进行着夸张的演绎、甚至还独自一人跳起了简单的圆舞。

——是啊,为什么呢?

费迪娜瞪大了眼睛,在心中暗自骂道。

这家伙凭什么有资格这样教训自己……她可是大臣之女、科罗德之名的继承者之一。哪怕不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也肯定不是区区一个男爵家出身的下位贵族、和一个莫名其妙的异族能比的。

“……抱、抱歉,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些什么,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刚刚欺凌莉莉安时展现的威风已经荡然无存,现在的费迪娜满脑子只想着如何靠“装委屈”之类的手段蒙混过关。

……明明自己没有错。

爸爸和妈妈都没有指责过这样的费迪娜。对于她来说,身为上位者就是可以随便欺负那些下位者,这是【正常】的事情。

“从侍奉自己的女仆,到其他下位贵族家的孩子……这样的你已经欺负了多少个‘弱者’了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这种爱好的呢?”

女孩的话语配上天真无邪的声音,将讽刺的意味增强了不少——卡莲·普雷梅卡的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费迪娜脆弱的心灵:

“强者就是要欺辱弱者、上位者就是要欺压下位者——身为公爵之女的你就是天生高人一等,这就是你的想法,对吧?”

……这有什么问题么?

事实不正是如此么?她就是比别人尊贵、比别人优越啊?

能够站在皇子身边、站在圣女大人身边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啊!?

这有什么问题么……这样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么,想要驱逐那些【没有资格之人】,有何不可?

这……

“——你的下一句话是,‘这有什么问题么’……说吧!”

“这有什么问题么!?”

——话音刚落,费迪娜就楞在了原地。

连这一点都被看穿的她,此刻已经彻底崩溃;反观红发的伊尔夫族女孩只是保持着浮夸而奇怪的姿势、伸出双手的食指指着费迪娜,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你没说错,这确实没问题呢。”

“诶、诶?”

突如其来的肯定,让费迪娜有些没反应过来——然后。

“弱肉强食,确实没错……也就是说。”

好近。

意识到的时候,红发女孩已经紧贴在费迪娜的身前、眯着眼抬头注视着她:

“也就是说,作为【上位者】和【强者】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对你这个【下位者】、【弱者】为所欲为呢~?”

“……诶。”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欺压——

“确实。”

——红发女孩的身后,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终于在适当的时点加入对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有权力对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科罗德小姐。”

……无言以对。

费迪娜·科罗德甚至无法做出哪怕一个字的反驳:尽管同为公爵之女,但莉丝缇雅身为下一任【龙之圣女】的身份,某种意义上已经是“国王”级别的重要地位了。按照费迪娜自己的逻辑,接下来自己哪怕受到任何来自莉丝缇雅她们的欺凌,也是没有资格反抗的。

……这,就是欺凌者那薄弱逻辑的漏洞。

“欺善怕恶的游戏结束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只有比你更强的【恶】而已哦?”

热衷于塑造反派气质的卡莲·普雷梅卡,似乎有些上瘾了:

“怎么,你为什么在后退呢?说话啊,来说两句嘛。”

一步前进,一步后退——在红发女孩的刻意诱导下,费迪娜·科罗德终于退无可退。

“呀啊!?”

湿滑的地面,让她的脚下一滑——那是她刚刚自己泼的水、溅到地上的残留。

身体向后仰去的瞬间,她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后方,是另一张桌子。而后脑勺倒向的方向,自然是桌沿……

“哦哟,小心点嘛。”

……在千钧一发之际,娇小的精灵女孩靠着那惊人的力气,轻而易举地揪住了费迪娜的衣领、愣是让她保持着后仰的姿势悬在那里。

“记住了,人类的贵族们——荣耀与地位属于你们的姓氏,而不属于你们。它们或许源自于你们的父辈、祖辈,但唯独跟你们这些小屁孩没有半毛钱关系。”

毫不留情的地图炮,轰向了在场的所有贵族学生:

“……在享受姓氏带来的那份虚荣与优越之前,先好好琢磨一下怎么做好你自己吧。”

“好!”

——似乎有一个平民出身的学生突然振臂高呼了起来,但随即就被周围沉默的视线压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

费迪娜似乎仍有些不服气,但是……

“我没开玩笑哦。”

——红发的女孩,突然俯下身子、在侧身位凑近了她的脸。

“因为,我全都【看着】呢~你们的罪孽,我全都看在眼里哦?”

湛蓝色的双瞳,突然变成了属于爬行类动物的骇人竖瞳——这一刻,站在费迪娜眼前的仿佛并不是什么伊尔夫族的小女孩,而是一头可怖的红莲魔龙、即将用那话语编织而成的烈焰将她彻底焚烧殆尽。

而这一幕,将会成为费迪娜此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咿!?”

因恐惧而发出的尖叫,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红发的女孩微笑着,缓缓松开揪住对方领子的右手:

“怕了么?”

“对、对不起……我、我真的知错了……是、是我的责任,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请不要……”

道歉的话语,没能继续下去——伊尔夫族女孩那压下嗓子的声音,如同恶魔的威胁一般骇人:

“没完没了,感觉不到,无法传达——明明什么都没想清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到这种事情,却下意识地朝着强者屈服、祈求用这一句句‘我知道错了’、‘对不起’来获得对方的高抬贵手。”

“呜……!”

“——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的‘弱者’,会怎么做呢?”

一定是,笑着抬腿踩住那可怜之人的脑袋、肆意蹂躏吧。

而现在,

“——够、够了!”

“嗯?”

……突然跳上“舞台”的人,是莉莉安·希卡里。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做,只是……

“……已经,足够了。”

她的一只手抓住了伊尔夫族女孩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托住了费迪娜的后背——而她的表情,则是苦笑:

“……为了【我这样的人】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是……”

“……是么。”

意识到什么的红发女孩,双瞳也早已回归“正常”。她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儿,然后回头看向了待在身后的莉丝缇雅。

“……。”

而对方也只是双手抱臂、朝着她摇了摇头。

“行吧。”

最终,这位镇住了所有人的伊尔夫族少女也只是任由费迪娜·科罗德拥抱着恐惧、瘫坐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已经,足够了……谢谢你们……”

而莉莉安的话语比起感谢,更像是不安爆发后的祈祷——而不安的源头,大概是自卑吧。

扮演成功了,但更严重的事态发生了:费迪娜·科罗德的话语,确实对莉莉安·希卡里造成了影响。

这,是最坏的结果——想到这里,红发和金发的少女在微妙的时点发挥着前世姐妹的默契、齐齐叹了一口气……而就在这个时候。

咚——!

食堂的门突然被一脚踢开,一道洪亮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混账——!欺凌弱者的愚蠢之徒在那里——!?”

……银发的少年,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口。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拼了老命才跑到这里来的。

“请、请等一下,哈罗德殿下——”

名为法丹尼尔的侍从还跟在后面,但似乎已经太迟了。

“啊。”

“哎呀?”

——“舞台中心”的红发女孩,与门口的银发少年,视线碰撞在了一起。

下一个瞬间……

“……咕、啊、呜哇……!”

内心的恐惧被激发、身体也为了保护自己而本能地切断了意识——哈罗德·亚历山大·拉斯塔尼亚第二皇子殿下,就这么直勾勾地向后面倒了下去。

“哈罗德殿下!?”

“唉……”

见状,身为观众的第一皇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绝望地捂住了脸。

“这么说来,哈罗德跟科罗德,发音听起来还挺像的诶。”

“……现在是在意这个事情的时候么,笨蛋卡莲(可怜)。”

于是,本应还算可以的这场闹剧,因为某位可怜人的到来而以一种更加戏剧化的结果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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