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的雕像，不断吐着热水、落入浴池之中。
两位金发的少女，一上一下地对峙着——若是没有那不断荡起的水纹，恐怕会让人以为她们二人之间的时间都停滞了吧。
“……那、那个，莉丝缇雅……同学？”
终于，还是莉莉安忍不住先开口发话：
“呃，我——”
“——开个玩笑而已。”
“诶？”
伴随着一声轻笑，莉丝缇雅松开了捏住莉莉安下巴的右手、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她的旁边。
“吓到你了？”
那恶作剧似的微笑，将刚刚冰冷的空气彻底驱散。热水的温度重新覆盖莉莉安的肌肤、也渗入了她的内心：
“不、不……与其说是吓到，不如说……是有些不知所措、什么的。”
莉莉安眨了眨眼睛：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莉丝缇雅露出这样的笑容。
“别担心，我又不会吃了你。”
水声在宽大的浴室内回响着，少女的声音也有了点回音：
“只是，稍微想找你聊一聊而已……还是说，你不太适应像这样一起泡澡什么的？”
“呃……”
“我其实也不太适应。”
“……诶？”
对话的节奏完全被对方牵着走的莉莉安，只能被动地给出反应：
“那为什么……”
“毕竟只有这种时候，那个笨蛋姐姐会看不到我们。”
一开始的提问，没有任何意义。
莉丝缇雅……不，应该说是龙宫光理早就算到了她的姐姐不会在莉莉安泡澡的时候跑出来，所以才会掐准了这个时间进来。
“……我还是第一次跟【朋友】像现在这样说悄悄话。”
鲜亮的照明之下，哪怕有白雾围绕、金发红瞳的少女那姣好的面容依旧清晰可见。或许是因为热水澡的缘故，她的脸颊染上了一阵淡淡的红晕、更是为这位平日总是冷着脸的公爵千金增添了一点可爱的味道。
“朋、朋友……”
“嗯？怎么，莉莉安同学，难道已经不把我当作是朋友了么？”
“诶！？不、不是这样的……！”
“呵呵……”
看到莉莉安那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少女掩嘴轻笑了两声、摇了摇头：
“我算是稍微理解了一点、姐姐会喜欢跟你在一起的理由了。”
“跟、跟我在一起……？”
暧昧的用词，莫名地让莉莉安感觉脸上的热量增加了不少——即便她其实还没能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为何。
“你有着那样的魅力。”
莉丝缇雅合拢双腿、双手抱膝，侧着脑袋看向了身边的莉莉安：
“作为女主角……不，作为我们的【朋友】，你确实有着那样的吸引力。”
“诶、诶……我么？”
不知为何，在面对莉丝缇雅的时候，莉莉安总会感觉一阵心慌——那并非是恐惧或者害怕这种负面情感，而是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知道吗，莉莉安·希卡里。”
突然，金发红瞳的少女眯了眯眼、压低了声音，喊出了莉莉安的全名：
“如果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我们本应是死敌哦。”
“……！”
——【原本的剧情发展】是什么，莉莉安并非一无所知。
通过龙宫可怜的记忆，她也多多少少理解了自己所生活的这片大陆、这个世界，【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一种名为“乙女恋爱游戏”的【故事】……也就是说，她就跟那些诗歌、传说、民间童话里的角色那样，本应是【虚构出来的角色】。
——但是，莉莉安无法【准确】地理解这件事情的含义。
她确实是活着的存在，是独立的个体，是一个有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过去与未来——切切实实地、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类】。那记载于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对于她来说真的只能算是一段【物语】而已。
“……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豁达，也真是不容易。”
看到莉莉安那不咸不淡的反应，莉丝缇雅挑了挑眉，虽说不像是感到了不满，但似乎也有点出乎意料的样子：
“还是说，【女主角】就该有这样的特质呢？”
“女主角什么的，果然还是有点言重了……”
“没有哦。”
——金发红瞳的少女侧了侧脑袋，轻声说道：
“你就是女主角，属于你自己这段【人生】中的、独一无二的女主角——如果是笨蛋姐姐的话，应该会说出这样的台词来吧。”
将脸颊靠在自己膝盖上的少女，给人一种微妙的俏皮感觉——好近。
莉莉安突然觉得，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变得很近……这并非指的是字面意义上的、二人现在相距的距离，而是在说“心与心”之间的间隔。
如果说龙宫可怜是外热内冷、看似容易亲近实则相当难以接触其阴暗面的那种类型的话，那么龙宫光理就正好相反——那看似冷酷而高傲的“千金”做派，那看似理性且理智的性格，都是用来保护那娇弱内心的“伪装”罢了。
记忆中，无比渴求来自姐姐的【爱】的少女那副极度不安的模样，对于莉莉安来说仍是历历在目。而眼前的少女，就像是曾经一度濒临枯萎、如今却得到了灌溉的花朵一般，散发着某种无法以文字形容的别样魅力：
“……怎么了？像这样盯着我看什么的。”
“唔！不、不好意思……”
“……你不会讨厌我么？”
“诶？”
话题的突然转变，让莉莉安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她还是赶紧摇了摇头：
“不会哦……？莉丝缇雅同学，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毕竟，我也算是对你……做了不少过分的事情。”
蔷薇水晶般的双瞳，被淡淡的水雾遮挡——莉莉安稍微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了。
“如果按照【原作展开】的话，我……应该说是【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真的会对你做出很多过分的事情哦。”
什么泼水、掐胳膊那些幼稚的行为根本不入流，原作的恶役千金莉丝缇雅，曾有着许多为人不齿的邪恶计划——那不是用单纯的“卑鄙”、“下作”就能形容的恶劣手段，若是玩家选错了关键选项的话，分分钟会让女主角陷入极度可怕的绝境之中……有些，是让少女的身心都会字面意义上地“被折断”的酷刑；有些，是彻底夺走少女手上的幸福、让她堕入万丈深渊的绝望；还有些更过分的，是对于“少女”这个名词的终极玷污、终极侮辱……
“……这是，曾属于我、也就是【莉丝缇雅】的诸多可能性。”
作为恶役千金的莉丝缇雅，没有哪怕一丝的洗白机会——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被染黑的白纸、所能达到的【恶】的“上限”。
“但那些，并不是【现在】的莉丝缇雅同学做过的事情……对吧？”
莉莉安并不能算是“完全理解”那款名为《龙恋》的游戏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才会让眼前的少女如此重视。不过，她认为自己现在所说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怕那位‘原作的莉丝缇雅同学’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但那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所发生的未来而已，不是么？”
不管在“那边的世界”里，自己和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之间的关系有多么恶劣，至少在这里，她们——
“——但是，我拥有那些【记忆】和【知识】。”
“诶？”
……金发红瞳的少女，声音中多了一分复杂的情感。
似是悲伤、更似内疚——但莉莉安马上就明白了，那是名为“恐惧”的情感：
“我……知道【原作的莉丝缇雅】能对你做出多么恶毒的事情，莉莉安。”
她知道该怎么折磨、伤害名为莉莉安的少女——而她，也确实有能力这么做。
“只要我有那个想法，那些我曾经以‘你’的身份感受到的恶意……就全都会落在你的头上。”
酒红色的双瞳，因不安而颤抖着：
“……而在那个时候，我真的【有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莉丝缇雅同学……”
所谓的“那个时候”，指的是她被那份黑暗缠绕、彻底被负面的情感支配的“黑化状态”——如果，那个时候，名为“菲琳”的邪龙信者真的劝住了她、让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龙宫可怜的话……
“……我是真的有可能，将前世得到的那些【知识】、通通用在你的身上哦，莉莉安·希卡里。”
——这并不是威胁，而是一种……近乎恳求的诉说。
莉莉安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友人：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莉丝缇雅·冯·潘德拉贡。
这位被自己视作贵族的榜样、优秀而美丽的少女，原来也会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么？
“你不会觉得害怕么？”
白雾飘散，但那有些浑浊的赤色双瞳却蒙上了另一层水雾——双瞳的深处，那份不安与恐惧已经到了无法掩藏的地步了。
“……我真的是只差一点点，就会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哦？”
莉丝缇雅、或者说是龙宫光理自己，是最清楚自己想法的人。
那对于龙宫可怜近乎病态的执着与追求、以及那在前世就已然扭曲的心灵……拥有这些特质的她一旦堕入黑暗，【莉莉安·希卡里】这种散发着光芒的人对她来说就是剧毒、是必须根除的【敌人】。
如果真的发展到那一步的话，自己绝对会犯下被任何人都讨厌、甚至是痛恨的……【罪孽】。
某种意义上，自己甚至可以算是“犯罪未遂”。
光理有着这样的自觉，但是……
“但是，莉丝缇雅同学最终也并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对吧？”
……但是，莉莉安并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
她只是一如既往地露出了微笑，跟着莉丝缇雅一起侧了侧脑袋，平静而清晰地回答道：
“莉丝缇雅同学，没有对我做出过任何坏事……对吧？”
“……我有那样想过哦，我甚至说过要杀了你哦。”
“但从结果上而言，莉丝缇雅同学直到现在也还是我的【朋友】、不是么？”
——莉莉安，完全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谁都会有情绪失控、因而失言的时候……倒不如说，那已经是我们日常的一部分了呢。”
就像是想要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那样，莉莉安有些别扭地说道：
“呃，你看……莉丝缇雅同学不也经常将自己的姐姐称作是‘笨蛋’么？哪怕你根本没有将她当作笨蛋……什么的。”
“……。”
光理闭上了嘴，别过了视线：
“……她就是笨蛋。”
“但莉丝缇雅同学喜欢那样的笨蛋姐姐，对吧？”
“唔……”
感觉到话题正在被逐渐扯远，金发红瞳的少女尴尬地咳了一声、声音有些不稳地说道：
“咳，但、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地接近你——”
“那又怎么样呢？”
碧绿色的双瞳没有一丝的动摇、更没有一丝的厌恶——莉莉安看待莉丝缇雅的眼神，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的杂质：
“我看到的，是一个会在我被魔兽袭击时用魔法保护我的贵族千金，是一个会辅导我学业的可靠同学，是一个会在我被霸凌时站到我身边的……【朋友】。”
——这样就够了。
初次踏入校门时，那位满怀对未来的惶恐与不安、完全看不清自己前路的莉莉安·希卡里，甚至连自己的视线应该放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遇到两位的话，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这个问题，我到现在还是没办法想象一个听上去合理的答案出来。”
会是浑浑噩噩地在自卑中度过一日又一日、还是被欺负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呢……甚至，是受到邪龙信徒的蛊惑而堕落什么的——莉莉安·希卡里，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有主见的人。
“……所以，对于我来说，两位已经可以说是‘救世主’了哦。”
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正是因为有两位友人的陪伴与引导……对此，莉莉安的心中只有感激之情，别无他物。
“守护大陆的圣龙大人与圣女大人，保护我的伊尔夫族少女与公爵千金，以及……愿意将心事告诉我的【姐姐】与【妹妹】——”
莉莉安·希卡里，以包容一切的态度、毫无迟疑地说道：
“——这样的两个人，我要怎么去讨厌她们呢？”
“……。”
莉丝缇雅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只是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
绝句的少女迟疑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欺瞒蒙骗之意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
莉丝缇雅别过了视线，声音闷闷地说道：
“……莉莉安·希卡里，你是圣人、还是什么天使么？”
“我不是圣人，也不是天使哦。”
“女主角”笑着回答道：
“我也会害怕、我也会紧张……所以，我也知道莉丝缇雅同学绝非什么完美无瑕之人。”
“……！”
这句话，让莉丝缇雅——应该说是【龙宫光理】，惊讶地回头看向了莉莉安。
“龙宫光理……呃，同学？你跟你的姐姐、龙宫可怜是一样的。”
圣女、圣龙、穿越者、知晓“剧本”之人……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标签】背后藏匿着的两道身影，仅仅只是两位“普通”的少女而已。
无论是天才还是庸才，都总会有犯错、失误的时候——所以。
“所以，我没有任何理由去责怪一个、已经认识到自己错误的【友人】哦。”
退一万步说——莉莉安将食指放在唇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一些、开玩笑似地说道：
“退一万步说，两位一开始的‘别有用心’，不也只是为了大陆的和平、为了我的幸福而已么？”
“……唔。”
龙宫光理，无法反驳这种说法。
她的姐姐一开始是怎么想的姑且放到一边，只说光理自己的话，哪怕是让她感到内疚的所谓“别有用心”，客观来说其实也就是想办法培养莉莉安的实力、同时为了她尽可能地安排与“另一半”的相遇什么的。
“……你不会觉得这种被操纵的感觉很恶心么？”
“呃，可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被操纵’了啊……？”
“……。”
——好像确实是这样。
虽然自己这边付出了不少努力，但剧本压根就没往“男女主角相遇并擦出爱情火花”这种方向发展。虽然本质上这也算是她们两姐妹“无能”的一种表现啦……
“……唉。”
终于，感觉自己的“忏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莉丝缇雅，再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真是说不过你……怪不得笨蛋姐姐会喜欢跟你谈心。”
“诶？我、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啦……！”
莉莉安似乎并没有对自己的特质产生相应的自觉，而光理似乎也不打算点破。
热气上涌，二人也泡了好一会儿的热水澡了——金发红瞳的少女放松了身体、换了个姿势，冒出水面的膝盖也沉了下去：
“……你这样，以后可能会成为罪孽深重的女人呢。”
“诶、诶？”
“没什么，一点毫无根据的感叹罢了。”
跟刚刚那种如琉璃般脆弱、像是在乞求着对方原谅的声音不同，少女现在的语气多了一分释然的感觉：
“……跟笨蛋姐姐一起行动，很辛苦吧。”
“呃，唔……也、也还好吧……？”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让莉莉安愣了愣神。
莉丝缇雅并没有看向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前方——那并非是为了像刚刚那样逃避莉莉安的目光，而是在看向【更遥远】的某处：
“你之前说过，这个状态下的你……可以和姐姐共享感官，对吧？”
——咦？
莉莉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的”——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那么，【痛觉】呢？”
“啊……！”
危险的红瞳，以锐利的眼神猛地看向了莉莉安——然后，她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行了，不用回答了。”
龙宫光理并不迟钝，也不愚笨。
她只是没有【天才】的思维、也没有那样的触觉……以及，那种【面对现实】的勇气而已。但对于这样的她来说，想从莉莉安的反应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明明早该想到的。”
像是在诉说、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妹妹】，在痛诉着过去的自己：
“我早该想到的，那种非人的形态……两年前，我看到那道眼神的时候，就应该联想到的……”
“莉丝缇雅同学……”
——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话比较好呢？
莉莉安向来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类型，但她也没想到，【妹妹】的这一方会抢在【姐姐】坦白之前就看穿【真龙化】的秘密。
“辛苦你了，莉莉安·希卡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金发红瞳的少女并没有为此纠结太久。她很快就恢复了平日的优雅与沉稳、看向了莉莉安：
“这件事情……不该把你牵扯进来，也不该让你来传话，而是该由【她】亲自和我谈谈。”
难以抑制的愧疚与罪恶感，让少女的声音有些虚弱。即便如此，她也并没有表现出除此之外的动摇与不稳，简单地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便继续说道：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麻烦你这阵子能帮我看好她。”
哗啦——伴随着一阵水声，金发红瞳的少女站起了身来、吓得莉莉安下意识地别过视线：
“……别再让她乱来了。”
“好、好的……！”
她做到了——莉莉安在心里自言自语道。
卡莲同学，你看到了么？你担心的妹妹……或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不堪哦？
尽管心中的声音并没有回应，但莉莉安还是用手按住胸口，希望某位躲在意识空间里搞科研的圣龙大人能够看到刚刚的那一幕。
“……然后，还有一件事。”
冷漠的“恶役”千金，头也不回地迈出了浴池、低声说道：
“既然你跟她也是直呼姓名的关系，那以后就别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同学’这个词，直接喊我‘莉丝缇雅’……或者私底下，叫我‘光理（Hikari）’也可以。”
“诶？为什么——”
莉莉安条件反射性地问了一个有点笨笨的问题。不过，莉丝缇雅似乎并不是很在意这件事、随口回答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莉莉安。”
同时，也是“对手”——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地补充道。
“啊……！”
莉莉安眨了眨眼睛：是因为泡澡泡久了么？回过头来看向莉莉安的这位“高冷少女”，脸颊上的红晕非常明显、似乎相当害羞的样子。
“……这种有笨蛋姐姐风格的台词，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好、好的！莉丝缇雅同……呃，莉丝缇、雅！”
超级不习惯这种称呼方式的莉莉安，差点别扭到咬伤自己的舌头——不过，心中的雀跃之情，却让她的心脏狂跳不已。
——【朋友】。
不再是为了“某种目的”而逢场作戏、不再是自顾自地将对方当做是自己的挚友——这一刻，莉莉安·希卡里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得到了对方的认可。
无关能力、实力的差距，仅仅只是作为【朋友】的她们，终于在今天……呃，这种稍微有些尴尬和微妙的日子里、【拉近了距离】。
“……好棒。”
双手作祈祷状的少女，发自内心地感激着伟大的圣龙大人（虽然那位红色的圣龙大人就在自己的体内）——第一次拥有了能够共同前行的两位挚友，感觉身体好轻、脑袋好热，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莉莉安？还不出来么？”
——噗通、呲。
“莉莉安！？”
——这一夜，泡晕了头、被自己的挚友从浴池里捞出来的莉莉安·希卡里，又在龙宫姐妹的手里欠下了“一条命”的债。
不眠之夜，也险些变成了昏迷之夜……然而，少女们的暑假、仍将继续。
………………
P.S.莉莉安换个地方上分
她是可以成为我母亲的女人（迫真）
如果姐是龙，也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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