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戛然而止,而罗光也像是被那把巨镰劈中了似的,身体颤抖不止,灵魂都好像被割碎了。
他太过于投入奈歌的历史重映,以至于代入到秩序的视角中了。见着一把黑黢黢的大镰刀冲着眼睛而来,可比全息电影刺激多了。罗光心中默默给这部电影的惊悚程度打了10分,略高于虚空虫列车的9分。
奈歌只是一脸平静的望着他,期待着他的反应。她并不急着告诉他四神封印的故事。
良久,罗光从猛烈的心悸中苏醒过来。他拍着胸脯,平复着气息,“这就没了?”
“不凡的灵魂!”奈歌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但眼睛却瞪大了一圈。
她以为罗光会在这些惊骇的星域乐章中迷失自我呢。至少她测试过不下千次,几乎没有凡人能在经历过星域序章后,灵魂不溃散的。大多数在看到秩序本质的时候就吓死了,而精神力强大的,也在最后一刀中灵魂死亡了。他们都不是合格的挑战者。就目前来说,命运选中的罗光还真不是一个普通人,它的精神抗性已经超越了凡人的限制。
她已经初步认可了他。
于是,她用一股虚无的力量,翻动着星域之歌,朗诵起秩序消亡后的诗篇。
“权杖易摧,王权易折。一王消陨,三王复回。无座之王,浪迹四方。无冕之王,去向何方。”
不需要任何人翻译,罗光已经听懂了这个故事。
借命运之手,借始末之章,秩序杀死了最后一个威胁新秩序的旧神,也就是自己,来确保未来的星域完全属于凡人。
然而,在它死后不久,旧神回来了,它们比秩序预想的复苏得更快。但这一次,它们被伤的太深,已经不具备最初的力量。因此现在的星域中,大多数相位都是无神管辖的。它们将携着旧时代的势力,报复一切忤逆它们的凡人。它们将携着旧神的怒火,对秩序展开复仇。
“去哪了?秩序在哪?”它们吼着,骂着。它们再次团结在一起,前往圣山,质问命运。
然而这一次,它们只在山顶上发现了一座破落的神殿。命运早就携家带口,离开了随时会动摇的王座。
在一片废墟中,它用秩序灵魂中的乱麻,给三神留下了一句话,“秩序已经死了,新世界也不属于你们了,都散了吧。”
三神被激怒了。它们报复性地抓捕一切跟秩序有关的凡人,质问着,拷打着,逼迫它们成为自己的假想敌。然而那群渺小的凡人还未成长到匹敌三神的地步,也并没有能够进入零界。他们成为了三神怒火下的牺牲品。
自此,发泄完毕的三神开始在零界中休养生息,恢复实力,并时刻注意有关秩序的任何动向,直到它们真正找到秩序,并完成复仇的一天。它们要建立一个彻底摆脱秩序的星域意志。
有关秩序的乐章到此就完结了。秩序再未出现在零界或星域中。或许真的像它自己说的那样,除非星域毁灭重启,一切重头再来,否则秩序将一直都是一段历史。
而罗光则在意犹未尽中,听到奈歌诉说了一段连众神都不知晓的故事。
“秩序没有真正死亡。”
罗光并没有露出太惊讶的表情。
命运违背了秩序的遗言。或许是因为它真的关心秩序,没有彻底销毁它的权杖。它抽出体内那点残余的秩序灵魂,把它与四把工具融合在一起,并存放在零界的边缘,期望它们能够变回原来秩序。不论需要多久,它都有耐心等下去。
在混乱纪元的末期,三神在零界与星域中疯狂搜索有关秩序的任何线索,而命运一直在掩护它们的存在。
直到那一天的到来。无望之墙在一股未知的力量下消解了,第一批凡人在一群弱小外神(不属于星域范畴的神明)的帮助下冲过了界限,来到了零界,并成功掌握了管理星域的权能。
然而,初生牛犊却碰上了早已守在墙另一侧的三只凶猛野兽。愤怒的三神用庞大的零界力量,瓦解了第一批成神的凡人,并将那群不知好歹的外神贬入了深渊之中。
在新一轮纷争产生之时,也象征着混乱纪元的结束,秩序破损的权杖竟然收到了这股混乱力量的感召,它们长成了四个完全不同的神明之卵,并具有了初步的自我意识。
命运既欣喜又害怕。它意识到,这些东西诞生出的玩意儿绝对不会是原来的秩序,甚至有可能是截然相反的事物。因为象征着混乱与虚无的秩序只有四种权能平衡时,才是一个具有理智的神明。而分开的四个权能只有纯粹的疯狂。
于是,命运动用着权能,去透析它们的可能性。它看到了一个绝对不会有偏差的未来——它们四个必将成为堕落之神,甚至有可能化为神明的对立面,恶魔。
这群追求绝对自由的家伙势必会毁灭一切神明的权威,包括那群刚刚建立起新世界的飞升者。到那时,就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星域陷入永恒的混乱中。
而这根本就不是秩序想要的新秩序。
命运察觉到,自己犯下了天大的错误。
现在,它还有机会去摧毁这四个神明之卵,将它们复原成最初的四把工具。
“不,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话语间,一颗卵中迸发出黑色的流光,携着排山倒海的零界力量,卷入了星域的纷争中。
“完蛋了。”命运苦笑道,“或许,这个不一样的方向才是它想要的新秩序呢?”
好在命运并非完全不负责任的神。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以前,它主动找上了三神。
“或许你们也察觉到问题了。”
“你包庇了罪恶之卵。”混沌说。
“它破坏了我的永恒之星。”永恒说。
“我的眼珠子被它挖走了几颗。”虚空说。
这怎么像是一群对家长告孩子状的倒霉邻居呢?
“安静!”命运吼道,“现在,我是这里最强的,都听我说。”
它的灵魂绽放出了灼人的紫光。
三神互相望了眼对方孱弱不堪的灵魂,又看了眼中央那团跃动不停的紫光,都安静了下来。
“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它说,“而解决办法就是,用你们各自的权能,加上我的力量,建造一个足够强大的封印,来关押它们,直到它们不再有威胁的那天。”
“可我才恢复一成力量。”
“我的永恒之星还需我来重新建设。”
“我……我家里还有点事……”
“别瞎扯,你的虚空位面明明已经被秩序拆完了。”
虚空沉了下去。
命运亮出了秩序的虚无火焰,在三神面前晃了晃,把它们逼得节节倒退,“而且,我有说我是在建议吗?这是一个命令!”
于是,在命运的建议下,三位旧神难得摒弃了偏见,联合在一起,建造了有史以来,零界中最强大的封印,名为四神封印。
它位于星域与零界夹杂的地带,且随着相位波动,相对位置也在不断改变。而封印本身,层层交织,结构庞大如巨像,复杂如交错纵横的地下河流网。它们被四位王用四根星域螺旋柱的力量浇筑在了一起,且和三王创造的位面编织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团穿过不同位面的线团。它缠绕着身处其中的人,只有从线头端开始,才有解开的可能。
封印的主要结构,一层名为虚空之境,一层名为永恒之森,一层名为混沌之海,一层名为命运之门。它们分别关押着还未孵化的星域之歌、星域之梦以及星域之殇。
至于那位逃出去的始末之章,命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它回到了封印中。反正奈歌是没有记录到这段历史。
三者都在封印与四神的监视下渐渐成长,互相之间的关联却如风雨中飘摇的蛛丝。
奈歌解释道,比起姐妹,她们更像是四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只是曾经同居于一个屋檐之下,而现在又沦陷于同一个监狱中。这算是某种缘分吗?
可以确定的是,她们都不是秩序,也没有继承任何秩序的意志。她们只是一群掌握着秩序权能的新神。
而在进入一个全新的纪元后,命运认为是时候让这群新神重获自由了。可恢复部分实力的三神却不愿意了。它们认为,封印应该继续下去,直到新神消陨的一天。它们想要守护曾经的王座。
命运自知实力不济,表面上应和着三神的想法,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但它从来没有放弃过,便暗中不断派遣特异点冲击四神封印,期望某个巧合能彻底毁灭它,让四位本性已经稳定的新神重获自由。
然而,四神封印的困难程度远非凡人所能想象,失败也是理所应当地。直到罗光选择撞上五号黑洞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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