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空上罥挂着一轮明月,好几层的石墙内,除了一片寂静,别无他物。
在石墙中的一角,俨然屹立着一个华丽的建筑,与不远处的宫宇殿堂相比,它确实不及,尽管如此,它做工的精细程度之深,甚至连外行人也能看出来。
屋内的窗帘被拉开,系在一根绳上。月光穿过几乎毫无污染的大气,射入屋内——澄澈,透明,皎洁。
经过地面光滑石板的反射,整间屋子都亮了起来,使人能够朦胧看清这里存在的一切。
“吾儿,”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像战士一样给力,刺激着耳膜。“身为皇储的王子,你受苦了——不过,身为吾之继承人,身为将来要统领这个帝国的主人,你不得不学会承受这一切……”
“是呀。”声音尖锐刺耳,如果说刚才的声音犹如一个给力的拳头,那么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直接刺穿耳膜。
他奸笑着,呆在帝王的身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他都无疑是一个欺下媚上的奸臣。
“…っ……”单膝跪在地上,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
“不得失礼,吾儿。你要知道,”像父亲一般的,语重心长地说着:“我都是为了你好,当然,宫相叔叔也是这样……”
“我不需要这种怜悯,我不需要你们对我好!!……”大声叫着的皇储几乎歇斯底里地站起身吼了起来。
“等等!冷静!!”
宫相那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坐在宝座上的帝王,看着眼前大闹着的皇储,显然是已经认为自己颜面受损了。
帝王不耐烦地伸出手,打了个响指。
接着,就在刚才还紧闭着的门突然被打开,似乎是早就有所准备似地,几个武装到了牙齿的护卫冲了进来,轻松拿下了旨在父皇、而非护卫的皇储。也正因为这样,他们才得以拿下皇储。
被迫按倒在地,脸紧贴着冰冷的底面,连动嘴大喊所需的空间都被地面占据,说不出话的皇储意识到这一点,拼命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掉压在身上的几个卫士。
宫相走到皇储身边,低着头的皇储视野受限,虽然看不到宫相那狰狞的面孔,但还是能够听到,走路时所发出的皮靴与地面的撞击声。
宫相的身躯遮蔽了月光,奸笑着,在银辉的笼罩下,两排洁白的牙齿在闪闪发亮。
毫不留情地,宫相一脚踏在皇储的头上,踢开了头盔,把鞋上的灰与泥,全都一丝不留地抹在皇储的头上。
皇储趴在寒冷刺骨的地面上,任凭灰与泥粘在他那一头漂亮的头发上,时不时口中艰难地发出几声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呻吟的抵抗。
“呵呵——”宫相愉悦地笑了,肆意加大力气,在右脚踩完后又换上左脚,饶有兴致地一个劲地蹂躏着脸的另一侧。
“你竟然还发出这种很不满似的、不雅的声音,真不像是个皇储呢……”
“可……恶——”皇储咆哮道,就像是酝酿了很久似的,甚至使地面都在颤抖。
“不得无礼,吾儿。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会考虑解除你作为皇储的身份。”
“可恶……”皇储再次喊出声,虽然威力不如之前的那一次,但还是很清晰,足以让室内仅有的几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他的父皇。
宫相气急败坏地瞪着皇储,嘴唇微微抖动着,吐出一口唾沫,无可避免地砸在皇储的头上。
宫相回头看向帝王,帝王立刻点了点头。
宫相笑得更加high了,向一旁伸出手,一个卫士急忙跑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盆水,一盆将要结冰了的、冰冷的、温度似乎只有273.15开尔文的水。
宫相向着皇储,手中一盆冰水全都倾泻而出,洪流冲刷过皇储的脸庞,将糊状的灰与泥均匀地涂抹在脸上的每一个地方。
“冷静点吧,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说着这句话,宫相轻轻地挥了挥手,卫士们便拖着皇储,离开了这一间屋子。
只留下帝王与宫相两人,以及卫士们关门的声音。
宫相迫不及待地回到久违的帝王身边,澄澈似月光的眼眸与帝王互相注视着。
“现在没有人在喔。”
此时的宫相,语气出奇的温柔。
“嗯,我只要你就好……”
帝王应声答道,伸出手,轻抚着宫相的脸颊。
宫相也伸出手,拉开系住窗帘的绳结,放下窗帘,屋内陷入了一片漆黑……
和往常一样,他被扔在一块空旷的草坪上。四周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寒冷刺骨的风能够随意吹过,从某种角度来说,水应该干得很快,但事实上,情况正好相反——水还没完全干就已经结冰了。皇储仅仅是凭借着所谓的坚强意志才得以存活下来。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当他被冻结的水所包裹时,都会被卫士扔在这里。
“如果是一个称职的皇储的话,就去战场上对抗敌军吧!”
不知何时,窝在皇城里、害怕战争失败而丧失性命的大臣们向帝王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皇储大人您还是去吧……”
大臣也私下与他谈过话,希望它能够向他的父亲一样,拿着长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然而,他却还是拒绝了,因为有父皇的旨意,红胡子皇帝不愿再一次失去身为皇储的儿子。
于是,帝国里流传出一个谣言:皇储大人是一个懦夫。
因此,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在盼望着红胡子的死亡,期待着“懦夫”皇储成为下一任帝王。
“……你必须去……”
出于舆论的压力,红胡子不得不要求他这样做,他要证明给世人看:我的儿子不是懦夫。
作为帝国的明天的象征,他欣然接受了这一个决定。毕竟,这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
还不到二十岁的他,似乎是出于大臣们恶意的好意,而出战了。
他毅然放弃了身为一个皇储而应拥有的一切,而选择了一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盔甲,骑着一匹黑马,随大军离开了皇城。
在四分五裂的欧洲大地上,有许多的敌人时刻对条顿虎视眈眈着,等待着能够趁机乱入的机会。
战争是残酷的,他没有任何特权,和每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样,他每天都喝着鲜血,嚼着生肉,鲜血洒落染红了胡须,就像他的父皇一样。是的,他正以父亲为目标而奋斗着,他一定会超越父亲,并对此深信不疑。如果没有丝毫的把握能够超越父亲,他不会欣然接受当初的决定。
被称为是“卑鄙”的十字弓所射出的利箭在战场上横飞,锁子甲在它的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为了不成为一个懦夫,他至少要超过他的父亲,这是他的任务。他不能退缩。
在沙场浴血奋战多年的他,取得了巨大的战绩,当人们知道这个不起眼的青年就是皇储时,无论是为了奉承他,还是巴结他,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伸出了大拇指。
他成为了一个传说,在他的传说流传的过程中,他又不断增加着自己的战绩,创造着新的传说。
“皇储大人什么都能够办到。”
流言四起。
他正以此为目标而奋斗着,他不仅已经超越了自己的父亲,他也不断超越着自我。
每当他创造出新的战绩,人们对于他的传说也会逐步升级。
他不停地创造着奇迹般的战绩,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传说”。
他意识到了,自己只有不断超越才会不被认为是懦夫,如果自己只是安于现状的话,那自己依旧还是个“懦夫”。尽管他已经足够强大了。
……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已经没有办法创造新的奇迹了。
因此,他的传说随着奇迹般的战绩一起消失了,他成为了一个懦夫,尽管他早已超过了自己的父亲。
他最初出战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不是懦夫,然而现在的他,只要没有创造新的传说,就仍然只是个懦夫。
当这种观念深入人心时,他的强大已经不重要了,能够衡量他是否是一个懦夫的标准是“有没有新的奇迹诞生”。
用赛车来比喻的话,单单是速度的增加还不够,人们要的是加速度的增加。
再也没能超越的皇储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懦夫,其他的国家依旧对条顿虎视眈眈,等待着红胡子的死亡。
他付出了太多的青春,得来的却只是一个“懦夫”的称号。
不久后,为了保持条顿对意大利的影响和支配,皇储在父皇的要求下“入赘”地中海的西西里王国,与该国公主Konstanze von Sizilien结婚。帝王也发起了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最终战死沙场。
远在地中海的皇储成为了皇帝。皇储的亲兄弟建立了条顿骑士团,从军事上统领了整个条顿。他被迫以合法名义将西西里的一座教堂和修道院赠与条顿骑士团,从那以后,再也没能摆脱条顿骑士团的控制。
但是,他难道就不想重新控制整个帝国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他秘密召集全国杀人犯,一起关押在Schwarzwald里新建的一所监狱里。如果要反抗兄弟们所带领的条顿骑士团的话,这些杀人犯多少会有一些帮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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