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城市总会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穿着西装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穿着制服在街道上清扫的清洁工，还有像我和林墨竹这种因为周末不上课而选择外出的学生。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林墨竹穿着一身休闲装，让我感到意外的是林墨竹这个家伙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死板，至少从穿着上面来说是如此。
“我如果说是摔的，你信吗？”
我冷漠地回答道。走过路边的店铺，我从店铺的玻璃上看到了自己明显变红的脸颊——这是我关机玩失踪的代价。
“信，当然信了，你哪天走路摔死我都信！”
林墨竹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主观情绪，我瞥了她一眼，回应我的果然是凶恶的表情。
啊，也罢，做人不易，做一个优秀的人更不易，我就不和这种小女子过不去了。
我的手里拿着一个纸质的袋子，而林墨竹则是提着一袋水果。
“我说你也太偏心了吧？我受伤的时候怎么不见你给我带水果？怎么说我也是因公受伤啊！”
我说着举起了自己的手，我的手肘边上有一条已经结痂的伤痕，这是我在楼顶被安保人员控制时摔的。
“你那不是自己摔的吗？而且都好了。”
林墨竹不以为然，但表情很明显比之前柔和多了。
“大不了我请你吃饭当补偿……”
“别别别……我最讨厌和女生吃饭了，算我没说！”
“……你还真的是很失礼啊！”
在断断续续的争论中，我们来到了目的地——市立医院。
走进医院的大厅，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住院的楼层，接着按照门牌找到了对应的病房。林墨竹敲了敲门，而我则是直接正大光明地走了进去。
“打扰了。”
我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病房旁边写着东西的章程。
和之前苍白的面色不同，此时的他神色明显好转了许多，只是他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绷带。那是他在楼顶的最后一刻留下的，在听到我的话后，章程将装着假人的袋子扔下了楼，然后用匕首狠狠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刀。幸运的是伤口虽深，但因为及时的治疗没有殃及生命安全。
“是你们。”
章程站了起来，林墨竹将水果放在床头的桌子上，而我则是将袋子直接扔到了章程的怀里。
“这是？”
章程有些困惑地看着我，林墨竹则是因为我粗暴的举动露出了不善的眼神。我可不管这么多，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橘子在林墨竹面前掰了起来。
“你寄给她的信。”
我说道。章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打开袋子，正如我所说，袋子里装着的都是他当初写给林秋玲的信。
“你当初回去的时候没有找到吧，这些东西都被她的邻居收了起来，这东西还是交给你比较好。”
我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看向章程。他看着手中的信封，眼眶红了起来，一旁的林墨竹同样露出了惆怅的情绪。
“谢谢你。”
良久，章程终于再次开口。
“没有什么好谢的，我也是听这个家伙的指挥而已，如果不是她的要求，我根本就不会插手这件事。”
我指了指林墨竹。
“那还不是因为你犯了错，答应帮我干活赎罪？”
完了，这下交易又变成赎罪了。
我苦着脸，摇了摇头。章程则是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墨竹挖苦完我后问章程，章程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回答。
“出国。”
章程看着我，眼神坚定。
那件事发生后，四个涉嫌霸凌的当事人学生都向学校提出了退学申请，而学校为了不扩大事情也同意了申请，北城一中则是因为这件事遭到了相关机构的调查，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张老师因为顶不住压力而选择辞职，北城一中的校长停职查办，而相关媒体也没有对这件事继续进行太过细致的报道。在大人的世界里，解决复杂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把问题简单话。
“出国后呢，有什么方向吗？”
我吃完橘子，然后拍了拍手。
“嗯。我要学习法律和政治，然后将校园霸凌的法律空子添上，让该接受惩罚的人接受应有的惩罚。”
意识到了以自己目前的力量无法改变现实，所以选择用更加曲折但也更加现实的方式去完成自己的心愿吗？
我身体前倾，露出笑容。
“可到时候这些人都已经工作了，你可能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没关系，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逍遥法外的罪犯，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章程说道。
我忽然觉得自己当初为什么如此忌惮章程了，不是因为他阴阳不明的态度，而是因为他实在太能忍，他的城府深到能够让人看不出他有任何城府。
“等你成功了，我会很开心的。”
章程笑了。
后来我和章程聊了很多，而林墨竹则是在一旁听着我们两个男生谈论着各种社会动态，历史事件，甚至是某个哲学理论，我们默契地不再谈论林秋玲的事情。直到太阳西洛落下，我们才离开。
“我过两天就要去国外了，到时候我会把地址留给你，所以……”
章程说道。
“放心好了，写信的话我还是会的。”
我摆了摆手。
离开医院后，我和林墨竹走在街道上，来时的街道清爽明亮，而离开时却是闷热昏暗，我擦了擦耳边的汗。
“你们两个还真是聊得来呢。”
林墨竹忽然感叹道。我看了她一眼，十分平静地回答：“大概是因为我们都有同样讨厌的东西吧。”
“章程讨厌的是逍遥于法外的校园霸凌，那你讨厌的是什么呢？”
林墨竹来了兴致，而我则是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讨厌女性。”
“哈？”
意料之中的回答。
“是你问我的啊，不然我也不会……”
“你这家伙真是失礼啊！”
林墨竹的责备如期而至。
啊，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如此想着，我看向了前方的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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