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伊格佐提克
今夜天气还算晴朗,由于学校地处郊区,无云的夜空总能看见些许星星散布于苍穹之间明灭闪烁。湿润且略有温热的晚风吹过,惹得绿植区域的树林哗哗作响。夜间远离操场的道路几乎没什么人,将姜道玲造成的破坏修复之后我便与之漫步于校园小径。
“你知道说明是‘异魔’吗?”这个李孟钧反复提及的词语很让人在意。
“‘异魔’?没有听过诶。”姜道玲的回答有点出乎意料,李孟钧将其赠予我的项链称作异魔的信物,然而姜道玲却对异魔一无所知。
“刚才那人将这个称作异魔的信物。”我拿出项链说道。
姜道玲思索片刻后说道:“还是没什么头绪。”
“那你认识那个男的吗?”
“不认识,我认识的人大概都活不到现在吧。不过……”
“不过?”
“那个男生使用的力量是伊格佐提克的力量,这我绝不可能认错。”
“伊格佐提克是?”
“伊格佐提克就是曾经入侵的那个异域的名字。”
“哦,难道他们卷土重来了?”
“不,并没有。世界缺口没有破损的迹象,护世结界也在正常运作,他们应该是锁定不了这个世界的位置的。”
“既然如此,那个男的算什么,他说自己是异世界转生者。”
“伊格佐提克有着特殊的召唤术,可以召唤不同世界拥有灵智的生物,其中尤以将死之人失去了肉身的束缚更容易被召唤。”
姜道玲所说的这些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甚至于有关异世界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在我过去的那个纪元并没有关于异域的知识,当时的修士界均认为世界只此一个,修士所开辟的小世界也不过是由这个世界衍生而来的,在过去也从未听过有什么异世界转生者。
“那被召唤过去后还能再回来吗?”
“过去是可以的,被召唤过去的灵智与其肉身仍然有着微弱的联系,只要肉身还活着的话,顺着这联系是可以回来的。”
“那意思是现在不行了吗?”
“嗯,因为护世结界隐藏了这个世界,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后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会被结界屏蔽掉,无法再找到这个世界,更别提找寻这世界的一具肉身了。”
“照你这么说,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有异世界转生者回来了呀,那男生又怎么解释。”
“说实话,我不知道。”姜道玲一脸肃穆地说道,“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伊格佐提克找到了突破结界的方法。”
“说说这个护世结界吧。”姜道玲如此信赖这个结界,想来定非等闲之物。
“嗯,请前辈神识同我走一遭吧。”
“神识?”提到神识我便想起了那牵引神识的人造法则,“莫非?”。
“看来前辈有所察觉啊。”姜道玲神识脱身跟随牵引力消逝而去,虽然对于人造法则我心有不安,但想来姜道玲应该不会加害于我,便神识出窍紧随其后。
仿佛穿过一道隧道一般,我们来到了一片明亮的白色空间之中,这并非物质世界,而是只有神识、精神才可与之交互的灵界。
“恭迎大帝。”一位衣着怪异的男子凭空出现在我们面前毕恭毕敬地对姜道玲说道。
男子口中的大帝指的自然是姜道玲,称帝之人除了是帝境的强者外通常还具有一些重大事迹,称帝者的封号往往就是由这些事迹而来的。姜道玲究其一生都在抗击异域之敌,能够称帝是理所当然的。而我和青玲两人虽均是帝境强者,但常年隐居红尘并不为外人所知自是不曾有过称号。
“嗯。”
“不知大帝今日来绝虚域所为何事?”
“我要去界史馆。”
“是。”男子身后一扇木门浮现,看上去很普通,他侧身让开做出引领的姿势,“大帝请。”
“谢谢了。”手上传来怀念的触感,姜道玲道谢后便牵着我进去。
“一切都要从旧天庭十帝混战说起。”
“天庭?可是指天宫的天庭?”天宫乃是曾经势力极为强大的修士组织,在我出世之前便已然在宇宙中独霸一方,其历史悠久势力强绝毋庸置疑,作为其领导层的天庭众人更是个个实力强悍。
“不错,正是前辈所知的那个天庭。”
“那时天庭有十个帝者?”天庭虽然厉害,然而我印象中的天庭虽然厉害但其鼎盛时期也不过仅有两名帝者,姜道玲所说的十帝实在是太过夸张了。
“正是,那时的天宫早已一统环宇,天庭十帝各自为政分制宇宙。”
“那十帝同为天庭之人,混战一事又从何说起?”
“大战起因众说纷纭,根据有限的史料推测来看,十帝之中有三人乃是异世界转生者。据记载,天庭十帝虽个个手眼通天,但其中亦有高下之分,位列前三的三位大帝以无人知晓看穿的术法闻名于世。三帝的灵力不同于一般的灵力,有着与这个世界完全不同的性质,其手段无人能将其解构,除了其旗下子弟也没有人可以再现他们的术法。”
四周景象变换,我们眼前出现了两个相互对峙的人,两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但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这是三帝门下弟子与他人对战的录像。”姜道玲解释道。
其中一人体表开始涌出怪异灵力周围的灵气被排斥开来,其对手自然不是傻子发现其中端倪便暴起而动,意图先发制人,刹那之间电光遍布周身化作一只鹰隼,白光闪过已然来到他面前。面对即将砸在自己鼻梁骨的拳头,他并没有慌乱,反应迅速地接下了这记电光闪烁的重拳,体表怪异的灵力缓缓流转,不曾被对手狂暴的灵力干扰,单手握住对手拳头的他没有动摇分毫,稳如泰山。
一招未果,对手闪身退去迅速拉开距离,被接下的右拳附上了他的怪异灵力,那怪异灵力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对手的护体灵力。对手表情愈发凝重,周身电光内敛,然而看似化为平静的表象之下四周灵气却是愈发躁动不安,看来这怪异灵力短时间内是难以去除打算和他速战速决。
他看穿对手的想法,怪异灵力犹如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自其体内涌出,一时间黑雾弥漫四周灵气已被这怪异灵力驱逐殆尽,黑雾覆盖之处均在其掌控之下。这领域隔绝了对手同天地灵气的联系,面对这黑雾的封锁对手双脚蹬地攀升至空中脱离黑雾范围。他当然不愿放虎归山,黑雾即是其意志的延伸,黑雾紧追对手欲将之吞噬。但对手似乎就是闪电的化身,无论黑雾如何变换追赶包围,始终无法触及对手,哪怕是残影也难以企及。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环境中的灵气在对手的牵引之下变得越发狂躁,耳边甚至不时响起噼啪的电流声。他不能坐以待毙,蔓延开来的黑雾迅速在其周身汇集并凝成实体,乌黑发亮的厚重盔甲包覆于他,猛然蹬地,化作一道黑色的流星射向苍穹,向对手逼近。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同闪电相比终究是不够看的,对手不经意间发出嗤笑,急速远离这道黑色的流星。然而不及对手拉开距离,黑色流星周围光线扭曲,周围的一切开始向那道流星飞去,就连地上的砂石树木也受其影响飘上天空。尽管对手竭力逃离,但能移动的距离始终有限,远小于流星飞来的速度。
眼看着二人之间距离逐渐拉近,对手便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任由自身落向流星。但他并没有放弃,就在两人即将相撞的一瞬,对手掌心惊雷射出,耀眼的金光贯穿黑色流星,正午的太阳亦在这道金雷之下黯然失色,原本飞向黑色流星的各种物体也回到了地面。对手用力踹开包覆黑色盔甲的敌人并借力远离他。
不备之际硬抗一道金雷并不好受,稳住向后倒飞的身体后他并没有继续追击。对手必然不可能放过这短暂的喘息时间,耳边响起的噼啪声越来越密集,光天化日之下竟能看见空气中凭空出现的电光闪烁,地面干枯的树枝也被频繁出现的火花点燃。
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向对手快速飞去,不过吃了一次亏的对手自然不可能再被他拉近距离早就飞得远远的。他意识到无法追上对手之后便飘身回到地面,黑色盔甲随着怪异灵力的流转变得深邃,看来是放弃了主动权,对于对手即将到来的招数严阵以待。
对手自然不会放过他拱手相让的机会,待他落地不过两三秒,视野瞬间被一道白光彻底占据,伴随的响声振聋发聩,倘若有普通人看到这一场景必将就此失明双耳流血失聪。这便是对手酝酿已久的杀招,一道天劫之雷,这是世界权能的具象,这道天雷足足持续十秒有余,雷光消散过后本该在天雷中心的深邃盔甲早已不见踪影,方圆数十米地面只见漆黑的齑粉飘荡,周围的植被全被点燃冒出熊熊烈火,空气中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焦味。
这道天雷威力之巨大,不可能是这两人的实力能够硬接下来的,持续十数余秒的轰击,想来哪怕是神识也得被劈得四散飞去,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对手来到这片狼藉之地确认他是否死亡,被怪异灵力缠绕的双脚踢了踢地上的齑粉扬起黑灰,四下张望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之后终于轻笑出声来。
“三帝门下弟子确实诡异难缠。”姜道玲虽然没有说谁是三帝门下之人,但那怪异灵力与我在李孟钧身上看见的怪异灵力如出一辙,想来他便是三帝门下之人。
“嗯,不错,但是更诡异还在后面。”
姜道玲话音刚落,焦黑的地面浮现出由怪异灵力组成的一连串的字符,这些字符开始排列拼凑构建术法,和李孟钧的那道术法一样,我看不懂构建的是何种术法。对手同样发现了异常,急速飞升欲脱离这诡异之地,然而似乎因为招引天雷的消耗过于巨大,他现在的速度是大不如前。空气中飘荡的飞灰化作焦油一般的液滴落到地面,哦不,地面不知何时早已化作一滩漆黑的液洼,漆黑液体徒然间宛如拥有生命一样,由黒液组成的触手从中弹射而出,精准地缠绕住意欲逃离的对手。
被触手缠住的对手奋力挣扎,但无论其如何施展雷法却均无法撼动这触手分毫,怪异灵力侵蚀对手,到最后只是抵御侵蚀也几乎用尽全力了,想脱身已成天方夜谭,只能任由更多的触手将其包围并拉向那滩液体。
这滩液体就像无敌的深渊一样,伸出的触手疯狂攫取四周的一切活物,飞虫走兽乃至于树木,其中一根更是直接直取这段录像的拍摄者。
四周重归于无,录像结束了。
“最后的术法究竟是如何实现的?”三帝门下之人毫无疑问肯定是死在了那道天雷之下,并彻底的化作齑粉魂飞破灭了,哪怕其事先布置,以他的实力,在这仅有的两三秒时间布置的术法能扛过天雷十数余秒的洗礼并成功发动,这事是完全不可能的。
“施术者并非那人,真正的施术者是伊格佐提克的‘系统’。”
“系统?这系统到底是什么啊?”
“系统是伊格佐提克的世界基石,是其世界的化身,它将伊格佐提克的一切相连,并驱使着伊格佐提克的居民不断入侵其他世界壮大己身。”
“听起来这伊格佐提克就像一个生命体一样啊,捕食成长。但这很奇怪不是吗?按理说世界不应该只是按照其自身的规则运转,并不会主动干涉其内部的生物的呀。世界只是客观的存在着,怎么可能有主观意志呢?”
“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确如此。系统能够将伊格佐提克的一切进行量化,就像游戏一样,什么东西都有其各自的数据面板,那个伊格佐提克的居民提升自己的实力并不像我们一样需要潜心修炼和时间的积累,他们是通过击败他人从而获得来自系统的奖励来提升的。”
“呜啊,什么RPG世界。”我忍不住吐槽到,“那你说的施术者是系统又是怎么回事呢?”
“伊格佐提克的人施展术法比我们简单得多了,因为系统会为他们自动构建术式并施放,对于他们来说施展术法就是游戏中的技能,只要有这个技能就可以施放出来,哪怕技能的施放者死了也无法阻止。”
“真是便利啊。”单凭这一点就决定了施法速度的快慢,从刚才的录像中或许看不出来,那是因为两人的实力都达到了一定程度,许多术法一念之间便可构建而出,“那么施放技能的代价是什么呢?”
“也和游戏一样,他们拥有量化的MP值,他们施展术法的流程大致说来有以下几步,选择技能,支付相应MP,之后系统就会自行为其构建术式调动异灵施放术法了。”
“异灵又是什么?”
“啊,哦,忘记说了,异灵就是指伊格佐提克的灵力,我们两个世界的灵力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的术式只能由这个世界的灵力驱动,伊格佐提克的术式也只能由那个世界的灵力驱动。”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就能解释为何我无法复刻李孟钧的术法了,“既然这样那为什么系统在这个世界也能施放伊格佐提克的术法呢?这个世界并没有异灵吧。”
“这个世界的屏障并不算太强,虽然在没有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无波无澜地运行下去是没有问题的,但做到的也仅此而已。吞噬了若干世界的伊格佐提克比我们强大的多,在系统的调度之下,异灵是能够突破世界屏障的。”
“系统这么强大吗?”在我过去的那个纪元,修士界对于世界屏障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那是世界的边际,无法逾越,出于保守考虑修士界有着任何人不得尝试破坏世界屏障的协议,违者将会成为世人的众矢之的。
“嗯,十帝混战不仅使得这个世界实力大损,其三帝的阵法更是使世界屏障变得脆弱,让伊格佐提克有了可乘之机。那一天,天庭七帝毫无预兆地同时对三帝之首发动袭击,天庭之首哪怕再厉害面对七位大帝蓄谋已久的暗杀也是难以招架,不过半分便败下阵来。”
四周画面变换开始重现混战之景,然而浩瀚无垠的星空却没有一个人影,只见远方不时有光芒闪烁,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其周围的星辰破灭,爆炸的余波激荡开来,就连光线也为之扭曲偏移变色。
“三帝中的余下两人得知此事后并未立即前去支援首席,而是来到了他们预先布置了法阵的位置。”
远方的激战还在持续,距离激战位置四五万光年的地方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其周围的星辰被其掩盖,遍布符文的球状光芒一瞬间便包覆了半径一亿光年远的范围,根本看不清这阵法是如何展开的,其展开速度远超光速。
激战的光芒平息下来,激战地不知有多少星辰被殃及破灭,那一块几乎完全黯淡了。
“这阵法据推测应该是三帝企图用来打破世界屏障的,但他们的计划被七帝发现了,于是便有了这次刺杀计划。”
两三分钟后,阵法的中心空间也变得动荡不安,此番战况更为激烈,虽看不见其个中细节,但其中飞出的剑光能够斩破途径的星体,排开的波纹足以吹散广袤的星云,剧烈的爆炸可以打碎虚无的空间。
大战不见平息之态,但阵法可是一直在运转的,球状阵法的覆盖范围之内开始有异灵浮现,将灵气渐渐排斥出去。似乎是受到异灵的刺激,天庭首席遇害之处开始疯狂汲取异灵,密密麻麻的符文凭空出现,汇成光球并渐渐凝集。这团光芒在宇宙中闪烁前行,几个明灭便赶到阵法球心。
随着这团光芒的加入,本就激烈的战局变得更为剧烈,战斗的范围也逐渐变大,那块空间的景象变得愈发光怪陆离。
“本就实力超绝的天庭三帝,随着阵法运行更多的异灵涌入这个世界,他们三人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强,处于人数劣势的他们几乎能够和天庭七帝打得势均力敌。天庭七帝自然是发现了这点,不愿陷入持久战,于是便奋不顾身地发起进攻,混战很快就结束了,全程从突袭到结束不过半天的时间。天庭三帝被彻底剿灭,天庭七帝也仅余两人。”
景象变化展示战后光景,球状阵法不见踪影,宇宙当中缺少的还有以战场为中心两三亿光年范围中的所有星辰,失去了星辰的宇宙空间变得漆黑,在漫天星河之中显得尤为刺眼,一个巨大的空洞兀然伫立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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