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伶儿的眼前,出现了一道恢弘且连绵无际的磅礴雄关。
高耸如天的城墙上,斑驳古老的痕迹,彰显着时光岁月的沧桑。
眼前的宏伟城墙白伶儿很是熟悉,这是渊魔界的边关,从太古年间就已经存在,在此屹立了无数岁月。
身后,是一片璀璨而又夺目的星河,如星辰般大小的尸骸在其中沉浮着,即便是早已陨落在无数岁月之前,还依旧散发着极为恐怖的威压。
一阵落寞且又悲凉的情绪,自内心中浮现,白伶儿清楚,如今自己所体会的情绪,皆是来自于苏卿当时的内心。
地上,是一截被折断了的染血长戈。
同样,苏卿的白袍之间,同样也染上了血迹。
画面开始断续和撕裂,似乎是神魂碎裂的原因所导致的。
短暂的撕裂过后,眼前景象再次清晰,白伶儿看到了那时还稚嫩着的自己,表情怯弱,眼神憧憬的朝着这边望来。
她心知,那时的自己,就是被苏卿那清冷,而又出尘如仙般的气质所深深的吸引。
看到此处,白伶儿微微皱眉,脸色显得有些阴郁,对从前的自己很是反感。
但这只是记忆,她无法更改。
此刻,白伶儿感受到苏卿对待那时自己的情绪,只有疏远,以及一抹淡淡的厌烦。
她的内心,泛起了一些不解和疑惑。
明明那个时候,她已经显露出了帝女的尊贵身份,可苏卿对待自己为何还是这样的情绪?
画面到此中止,再次开始撕裂。
当景象再次恢复之时,依旧是边城那座冷清的别院。
她看到了身着红裙的自己,怀中捧着一株娇艳、浑身流淌着青液的玉莲,眼神中有着难以压抑的兴奋,望向了自己,也就是苏卿。
“先生,这个您收下吧,可能会对您的道伤有些帮助。”
当时的白伶儿说道。
“你且收回去吧,此物过于珍贵,我出不起这个价。”
只是苏卿却拒绝了,他的语气淡漠而疏远。
对此,白伶儿心中只是冷笑,她心知此人只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罢了。
可她开始探查苏卿的内心时,却愣住了。
‘她是为什么才接近我?’
‘莫非是有什么企图?’
‘不行,此物不能收下。’
‘待到道伤好上一些,就该是离开此界的时候了。’
白伶儿听着苏卿的心音,内心中顿时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眼底才刚露出的嘲弄,瞬间化为了茫然。
为什么?
难道当时的师尊就没有对自己有过一点的企图?
她有些想不明白,因为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画面还在继续播放着,接下来她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如果不是她父亲的暗示,她根本不可能会得知宝库那株九品青莲能够治愈师尊的沉疴道伤,更不可能将其带出来到这里。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父亲的谋划,他想要得到一位九阶至强者的人情。
而之后的画面,则是白伶儿的父亲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开始劝导着苏卿,表示这一株九品青莲对于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可以换取一位九阶至强者的人情,可以说是物尽其用了。
“若是道友还是觉得此礼过于贵重,不妨就将我爱女伶儿收入门下,就当作是拜师礼了,如何?”
听着此话,白伶儿再次开始静下心来,仔细感知起了苏卿此刻的内心。
‘这位帝君,是想将我和他绑上一条船啊...’
‘该不该答应?’
‘也罢,我如今的处境比起这渊魔界,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此事,苏卿欠帝君一个人情。”
苏卿微微点头,最终同意了这个请求。
而白伶儿则是深深的蹙起了眉,她的注意力也不再关注在曾经父亲和苏卿的交谈上,而是开始深深的疑惑,为什么师尊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异样的情绪。
哪怕是将收自己收为弟子,都是父亲亲自到此,才得以如愿的。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即便是现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那么将来也一定会有。
毕竟,当年那场近乎破灭了大半渊魔界的屠戮,还依旧历历在目。
很快,画面再次开始撕裂、变幻,来到了一颗参天古树之下,天空碧蓝如洗。
白伶儿看到了盘坐于树下,一袭素雅白裙的自己,离得很近。
她清晰的记得,这是自己与师尊,第一次的对坐,还有传道。
‘罢了,收下便是收下了,我当细心教导。’
此刻苏卿的内心,只有一抹淡淡的无奈。
画面再次一转,来到了渊魔界之外,一处中千世界的凡世城池。
一袭素白长裙的自己,神情兴奋的跟在同样一身素白色长袍的苏卿身后,眼花缭乱的四处张望着,无论是什么都觉得惊讶与新奇。
‘这孩子...’
苏卿虽然脸色清冷,但内心中对于白伶儿的情绪,却是一种如同亲人般的疼惜,虽然不会流露在表面。
画面不断的变幻,从刚刚的凡世城池,到高山云海,再是江河湖泊...
师徒二人走过了许多世界,就连那无边的仙域,都曾偷偷前往过,参加了一场极为喧闹的盛会,被发现是魔族之后,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白伶儿眼见此景,内心不由的对当时的经历开始怀念与追忆。
而在此之中,苏卿的内心依旧未变,从一开始就把她当作衣钵弟子,和亲生女儿一般的看待。
对此,白伶儿的内心早已陷入了复杂。
画面开始停顿,闪烁,来到了她最为熟悉的渊魔殿。
眼前是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白伶儿眸光一怔,是她的大兄,白无垠。
只是,画面开始不断的闪烁和撕裂,没有任何的声音,就连师尊的心声,都无法听到,只能感知到一些来自对方的情绪波动。
大兄像是在说些什么,但她无从得知。
而白伶儿所感知到的苏卿的内心,开始泛起了无边且凌厉的杀意。
看到此处,她的眼眸猛的一凝。
自此,神魂碎片当中,所有的记忆在此中止。
在此看向那床榻之上,身形微微颤抖着的白发少女,白伶儿的内心涌现出了些许挣扎。
她深深的怀疑,那时自己大兄与对方的交谈,或许就是数百年前那场血腥屠戮的开端。
白伶儿如今无比迫切的想要得知那时的真相,但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苏卿的识海如今也因为神魂的损伤而彻底封闭,若是强行破开,只能引起强烈的排斥,从而神魂彻底破碎。
哪怕她有着通天的手段,能够开启识海,接近对方的神魂,却又如何能在不使神魂破碎的同时,从而又找到正确的记忆?
面对这样棘手的难题,白伶儿做不到。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也只能前往黑渊,找到大兄然后问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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