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的人。
总有人隔着远远的眺望秋月湖，然后一道红光闪过他的脖子，原地就多了一道血色喷泉。
大坑内。
郑小燕无穷无尽的灵觉涌出，将宁惜梦和秋月夫人困住，猫戏老鼠般玩弄两人。
她们两人的灵觉被迫离开泥丸宫，郑小燕的灵觉化作磨盘，像磨豆浆一样把两人的灵觉碾压成碎片。
宁惜梦和秋月夫人的身体边做两具空壳，直直的从天上坠落，掉进了尸体堆里。
郑小燕小手一握，两人的灵觉碎片轰然炸碎，变成了粉末，飘散在了天地之间，死得不能再死。
随着两个仙子般的强大修士香消玉殒，周围的人终于不敢再上前，躲得越远越好。
齐云派修士眼睁睁的看着宗主死去，悲痛欲绝。
他们能做的就是把周围的人驱散，以免死更多人。
郑小燕停在原地，好像在等什么。
她方圆百里再没有人影，没有人敢靠近。
但百里之外，有人在观望。
不是不要命的看客，而是祈阳国的军队，秋月湖的修士，以及能赶来的正道修行者都汇聚了过来。
不能让人这个女魔头再杀人了。
他们感觉，人族的存亡就在今天。
郑小燕握着齐云剑，小女孩的身子比剑高不了多少，看着有些滑稽和可爱，但染血的大地却让任何人都笑不起来。
杀人杀上瘾的郑小燕等得好无聊。
要不要多杀几个呢？
郑小燕笑嘻嘻的想道。
忽然，人群爆发出欢呼声。
远处，十三艘巨大的飞艇缓缓落地，每一艘飞艇都站满了神霄派修士。
这是人族的最强战力，任何时刻都是人们心中的希望。
不远处，一架銮驾停在山头，火红的凤炎染红了天空。
“是凤族，慕清珆！”
人群再次爆发欢呼，凤族和神霄派准备联盟的事情已经传开，在人们看来，凤族是人族坚实的盟友，无论何时都应该受到欢迎。
慕清珆走下銮驾，身后跟着慕圣颜，慕圣颜牵着慕幼薇。
慕清珆看向神霄派的方向，临清风和老玄武站在船头，两人点头致意。
“人凤二族最强者都在这里，那个杀人魔头定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有人兴奋的说道。
秋月湖的的另一侧，一艘客船停下，这船刚从龙族回来，听闻事变，赶忙停在这里。
“诸位客人不好意思，前面出了事情，还请在这里下船，不要去秋月湖了。”
“我的道侣还在等我。”
“我师傅他们要接我。”
“我一年就见我娘一次，我一定要去。”
场面越发失控，开船的掌舵只好如实相告。
“客人，那两位客人，请不要往秋月湖去。”
掌舵余光中看到，两个藏在斗笠的人形走入了秋月湖。
那两人头生鹿角，走入水中，化作两条游龙消失不见。
“龙、龙族？”
……
神霄派十三艘飞船朝郑小燕飞去，临清风站在船头，玄武在他身边。
虽然人群响起了欢呼声，对他们抱着很大的期望。
但他们都知道，谁都没有信心，哪怕那个女孩只有一把剑。
因为，那是白漠曾经的佩剑。
一道凤炎灼烧了天空，慕清珆落到船头。
临清风和玄武转过头来，问道：“慕师妹，你认识这个女孩吗？”
慕清珆摇摇头。
隔着数十里，慕清珆紧盯着齐云剑和那个郑小燕。
但不知为何，那个女孩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仿佛十三艘飞船什么都不是。
郑小燕的视线始终落在人群。
直到人群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少年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少女，她才露出微笑。
……
“上！”
最前方的三架飞舟千名神霄弟子御剑飞行，在空中布阵。
临清风独立船头，神霄剑随风飘起，结合千名弟子布下缩小版的神霄大阵。
冷色的剑光从天而降，神霄剑携带者雷霆以及一千另一个修行者力量劈向郑小燕。
在以往，神霄剑和齐云剑两者不分高下，此刻神霄剑雷霆万钧，齐云剑还能扛得住吗？
一团紫光从郑小燕手中涌入齐云剑。
红紫的光芒顿时从齐云剑剑身爆发，遮盖了整片天空。
齐云剑自下而上劈向神霄剑。
两把剑相互碰撞，空间都撕裂了，无数黑色的混沌漩涡在碰撞中产生又被挤压破坏，瞬间变成一个真空带，宛如一片黑洞。
轰——
一声炸响，齐云剑和神霄剑震退开来。
不分高下！
而神霄派还有十艘飞舟，胜负已分！
人们露出安心的笑容。
慕清珆抓住机会，飞身向前，一掌拍向郑小燕。
她看得清楚，从一开始，郑小燕就没看过众人一眼。
直到慕清珆来到跟前，郑小燕才慢慢转过头来，嘴角掀起残忍的笑容，极其迅速的在慕清珆胸口拍了一下。
“呃——”
轻轻一下，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一团紫光没入慕清珆的心口。
她好像噎住一般说不出话，紧接着世界好像安静下来，她什么都听不到。
紫光爆发，淹没了她的视线。
慕圣颜化作凤凰，来到郑小燕身前，赶忙把慕清珆的灵火带回銮驾。
一股新生的气息从銮驾中传出。
慕清珆完成了一次涅槃，重新活了过来。
换上凤羽仙衣从銮驾走出，脸色苍白。
众人瞠目结舌。
慕清珆居然连郑小燕的衣角都没碰到就死了一次。
实力差距太过悬殊。
齐云剑急转直下，射向临清风，玄武鼓胀龟壳，护住了临清风，但两人都因为齐云剑巨大的力量被击落船头，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嗖嗖嗖！
齐云剑斩出三剑。
三艘飞舟就像烟花一般炸开。
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齐云剑穿针引线一样在千名弟子中飞行，每在空中留下一条直线，就有几十个神霄弟子从空中坠落，直直的摔入大坑里。
这个大坑，就像坟场一样，里面积满各种修行者的尸体，血水浸泡着尸体，成了一个小湖泊。
人族就要完了吗？众人心中惊骇至极。
郑小燕收回齐云剑，看向了人群的一个角落。
随着她的视线投下，人群害怕的散开。
就像海水向两边退去，三人就像露出的石头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那三人是谁？
白漠轻吐一口浊气。
一道声音响彻整座秋月湖：“你们都退下，这里交给我。”
郑小燕露出残忍的笑容，身形一闪，就来到白漠上方，飘在空中，居高临下。
左右的人都慌忙逃开，不禁在想，那少年究竟是谁？
漠婉儿和萧凝雪都躲在白漠身后，感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知道你怎么恢复的，但这次你必死无疑，因为，你的剑在我手里。”
郑小燕小小的手指朝着白漠一指，齐云剑刺向白漠。
在众人都以为那个少年也要死去的时候，齐云剑停下了。
剑停在了白漠眉心一寸的位置，然后开始颤抖，颤抖着倒退，停在了郑小燕和白漠两人正中间。
齐云剑一会儿指向白漠，一会儿指向郑小燕。
这下，众人看明白，这两人在争夺齐云剑的控制权！
“难不成，那个少年就是白漠？”
“不会错的，那股气息，和当年飞升的时候一样，真的是他！”
“有救了，人族有救了！”
众人喜极而泣。
此时，齐云剑承受着极其大道压力。
就像被养在家里的小狗，面对着男主人和女主人分道扬镳，它不知道该跟在谁身后？
郑小燕微微一笑，手心生出一团紫光，没入齐云剑中。
白漠的附着在上面的灵觉被逼退出去。
齐云剑再次被郑小燕控制，刺向白漠。
一道弧线滑过天空。
铿锵一声。
神霄剑护在了白漠身前，挡住了齐云剑。
时隔五百年，这两把仙剑再次针锋相对。
神霄剑与齐云剑争斗了数万年，这次恐怕要在两人手中分出胜负了。
神霄弟子心情激荡，齐云弟子心情复杂。
白漠和郑小燕平静相视，两把仙剑在两人的控制下飞舞，碰撞，摩擦出满天火花。
整片天空，一蓝一红两道弧线相互纠葛，厮杀，每一次碰撞都爆发惊天的振荡，空间破碎，天空好像要塌了一般出现一个又一个黑洞。
势均力敌？
不，白漠知道，他有着绝对的优势。
他的肉身是巅峰时期，而郑小燕只是一个孱弱的女孩。
他朝着郑小燕一步步走过去。
齐云剑想飞回来，一直被神霄剑拖住脚步。
白漠来到郑小燕身前，举起一只手，剑芒汇聚在手掌，这一掌比任何仙剑都要锋利。
“白痴。”
郑小燕浑然不惧，反倒是骂了一声：“在天上的时候，是你主动来碰我，现在，你又自己走过来了，真是一点都不长记性。”
紫色光芒笼罩郑小燕的身体，下一刻就要将白漠吞噬。
只要紫光再次碰到白漠，他就会死。
这次，哪怕受再大的反噬，她也要让白漠当场灰飞烟灭，没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白漠的手举到半空，就要落下，但紫光距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
他面无表情。
郑小燕狂笑着。
忽然，她看到了，在白漠身后的少女举起了手，像是在指指点点。
她在干嘛？
郑小燕心中露出疑惑。
下一刻，她感觉周围一切都停滞了，她自己，白漠，天上的双剑，地上的小水流。
然后这些停滞的范围缩小，只拘束在她身上。
紧接着，她身上的紫光以原来的路径回到她的身体，回到她的气府。
时间倒流。
只针对她一人。
刚刚离体的紫光回到她身上，回到了她没有任何防护的那一刻。
她只是一个孱弱的女孩。
郑小燕睁大了震惊得眼睛，她的眼中倒映着白漠的手。
那只手裹挟剑芒落下，落在她瘦弱的脖子上。
然后她的视野就变得奇怪了起来，她看得更高，整个世界好像都在旋转，接着她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脖子上的血液像喷泉一样喷出。
郑小燕的人头落在了地上，依旧一脸震惊的模样。
齐云剑在这一霎那失去郑小燕的控制，重新被白漠控制，和神霄剑一起飞回白漠身边，双双穿过郑小燕的身体，将她斩成碎肉，然后回到白漠手中。
白漠看向萧凝雪，后者甜甜的露出了微笑。
赢了。
白漠松了一口气。
他看向大坑中，很多神霄弟子的残骸。
他看向湖面，临清风带着老玄武站在湖面，对着白漠鞠了一躬。
他看向山头，刚涅槃的慕清珆目光眷念，慕圣颜和慕幼薇对着他挥手。
轰隆一声。
一声雷霆，今天的雷电格外的多。
紧接着，天空下起了雨。
那是红色的雨，像血一样。
这是天哭。
忽然，周围的人群一片片倒下，全部晕倒。
漠婉儿和萧凝雪也软软的倒在地上。
包括湖面上的临清风玄武，山头的慕清珆三人，飞舟上的神霄弟子，周围万里之内，所有人都晕倒了过去。
白漠回过头。
周围已经一片漆黑。
光明忽然亮起。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黑暗褪去，无数人出现在白漠左右。
慕清珆，慕圣颜，慕幼薇，临清风，玄武，漠婉儿，神霄弟子，龙渃汐和青龙也出现，还有周围的修行者，祈阳国士兵，就连周围万里以内的百姓都被牵扯进来，乌泱泱一片，全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他们都是半透明的灵魂状态。
天空之上，一个金色鸟笼内。
沉睡的萧凝雪被关在里面，像睡美人一样，或许永远不会苏醒。
而提着鸟笼的，是郑小燕巨大的身影。
她头顶苍穹，身形高大，是心相世界唯一的主宰，随脚一踩，数万无辜百姓的灵魂就此灰飞烟灭。
她坐在王座上，俯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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