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得刺骨的毛毛細雨從灰雲迷漫的天空中灑落在廟杖的身上雨水流過他的身軀滴在這塊灰色的石板上。已經被雨水沖刷得臉色蒼白的他從抖動的口裡吐出「我會遵循承諾的!」
把手中的彼岸花花束擺放到墓碑前的廟杖癱坐到地上然後露出一幅無奈的面容從任睛要求這份生日禮物時他已經預料到今天的結果。一直壓抑著的笑意爆發而出但是他面頰上盪流著的卻是淚痕。
「什麼老地方......什麼承諾呀!」雙手捶在地上的他高聲咆哮道「太遲了!我知道的......它就在妳體內!為什麼......不早點回來!」接著是一度只留下雨水點滴的沉默他的面容沾上了絕望不及時而的細雨化成了飄雪......
廟杖熬過了長夜今天黎明的過後又是彌漫著細雪的天際他捧上了半個人高的背包後終於向夜家的居所前去。昨日的絕望昨日的怒怨在這幅溫和的笑臉中不留一絲也許這就是愛意中的成受吧!
接過手提的任睛把頭探出窗外在他眼裡她還是這麼活潑。揉了揉腮的她露出一面誘惑的喜悅然後她不顧衣冠的走了下樓來到他的面前。
廟杖現在不知該說她這一身裹在大碼恤衫的身軀透了出來還是應該贊許到她的身材多麼誘人。他不禁在她的面前微微的偷笑了一番伸手揉著她跌下膊的衣領好像她是永遠不能觸及一般。
任睛把身體靠到他的身上因為她知道他喜歡抱住她。把頭鑽到他胸膛的她安心說道「為我的生日禮物安心去吧!我愛你我很愛你我愛你......」
這說不出的愛意在這無盡的言詞中掩沒掉這些愛意甚至會惡化下去。擁抱著她的廟杖用鼻子從她的耳間滑過然後順著她的髮絲揉到她的鎖骨輕吻過鎖骨的他用面頰擦過她的顎骨使嘴唇順利的吻在對方的唇瓣上。
原本已經無力表達的任睛被廟杖這麼一吻心中一片混亂不解的心意使她的眼腔盪出了淚。他們來了個長吻當任睛用指節抹掉淚痕後她悄悄的說道「我原本就是愛哭鬼為什麼他們就是不明白!」
在任睛額上補了一吻的廟杖離開了這個城鎮。
*
廟杖離開這個城鎮一個月後任睛就開始失蹤了。坐在客廳的任璃呆看著這個被風吹拂的日曆一面愁容的她用指節擦動著眉心她心中抱怨著這些事情為什麼發生在廟杖不在的時候。
站起身來的任璃走近了窗旁她在這幾天來只能在父母面前裝出一幅不懂世事的孩子樣而父親歸來不夠兩天後又安心的回到工作單位裡去了。她禁不往問到現在的自己能做什麼把窗輕輕關上的她看著外面的一片寂靜只好善慕到這度夕陽的平緩。
開門聲又從任璃的背後傳了過來她迅速的轉過身去眼前卻空無一人。她知道這度聲音只是母親打開房門的聲響但是她還是期望著老姐奇蹟的出現在面前。失望使她的眼腔湧起了淚光她深呼吸把鼻水收回鼻孔。
走到任睛房間前的任璃站了好一會然後想起了老姐的行事方針。這一刻她的心裡再次吶喊道「不要像笨小孩般等著不動!雖然沙織姐查不出什麼這麼我也只能深入敵陣了!」已經等了四天的她再也不能忍受事情惡化下去她踏進了房間然後查看著窗外有沒有異樣。
走進房間的任璃瞭解這一刻自己也許被監視著她放開膽子的上演出一個為找到姐姐而不惜一切的妹妹。她把抽屜的東西都倒在地上接著又把衣服掉了出來再者把枕頭都撕成了幾塊。最後她從一個旅行箱中倒出了幾套中年的衣物就在這時她明白了一些事情。但是她必須忍耐這種萌生的衝動直到她演完這幕的一刻。
任璃把床墊反到地面上然後從遍地雜物中抽出一本她知道是什麼的東西接著她扮演著翻閱這本電話簿。把牠拿下樓的她為了電話也許被裝上竊聽器的扮演上別一幕的行為半個小時內撥出了六十多個不同的致電後的她裝出一面怒氣的走了出門。
來到馬奇托咖啡店的任璃把一張卡片放到店長面前然後要求到他們代勞通知沙織士必須前來。雖然店長表現出一面為難的樣子但是他還是照辦了。沙織士很快被一輛黑色長車載到店外用紫色燈光佈置的街道上。
今天的沙織士不如以往穿得像擺設一般雖然閒衣一件的她有幾分成熟感但是這幾分成熟感對她來說只是無盡煩惱的附加品。走進店裡的她問道「為什麼坐這裡?我不是向下屬安排好的嗎?」
「我在老姐的房間找到了一本電話簿妳可以幫我查下裡面的人嗎?」把電話簿放到桌上的任璃又說道「雖然裡面的電話我已經致電過一次了。可是也想沙織姐看下一。」
沙織士對自己的無力有點沮喪可是她不能在任璃的面前表露出這點無奈的情緒。接過墨綠色電話簿的她把這本簿翻閱了一遍又遍現在她知道任璃為什麼把這本不關聯的電話簿給她看了。她也許知道這一回事應該找誰才對而且他們顧慮的東西也許就是這次事件的源頭。
雖然九歲的任璃看來已有心理的備被但是對她來說這些只是兩年前才知道的事情。也許她不知道廟杖和任睛的約定可是沙織士如今卻不知從何開口是好。看著侍應盛上咖啡來的沙織士在心中萌生出兩個方案。
注視著任璃的沙織士一幅猶疑的喝起了咖啡來任璃有點茫然的反看著她然後任璃貌似從她的心裡偷窺到什麼的事而一面哀傷。也許在這幅指節堅壓著唇瓣的側斜面中任璃只好在心裡重複著「不要泣不要泣不要泣......」
嚥了口氣的沙織士又嘆了口氣使心裡想把咖啡杯擲到地上的衝動壓仰下來。知道任璃讀取到不該知道的訊息時她應該鬆口氣才對因為這些訊息不用從她口中道出。可是看到任璃哀傷的這一瞬間反噬回來的慚愧使她更為痛心疾首現在就連安慰任璃的機會也沒有。
無盡的沈默經過片刻又再片刻擦了擦眼角的任璃終於開口說道「這不是妳的錯妳已經盡力了......我知道的!」
接著沙織士裝出一幅樂觀然後向店長下了幾個菜餚。任璃知道沙織士這道笑容並不是為了自欺欺人而裝出的一回事也許對她來說在任璃的面前她必須更堅強。事實上看著沒有食欲的沙織士牽強的把食物一口又一口的嚥下任璃更為傷心。也許這就如傷口和心靈般越是處理越是安慰就更為痛苦和悲痛但是它們會因此愈合起來。
吃下一份上湯菜捲的任璃表現得更為堅強的聊道「為什麼咖啡店會有燒羊架和菜捲什麼的東西?不奇怪嗎?」
睜了睜這雙啡紅色眼睛的沙織士有點愕然的看著任璃然後放下手中的杯子真心的展了個笑容「因為這兒夜間是高級餐廳。我們有酒窖甚至有各界牛﹑羊﹑豬扒的餐食!」
沙織士從侍應手中拿來一張白紙然後邊寫著一串數字邊說道「為什麼白天不出售餐食而只出售飲品和甜點!我們先從客源和成本說起對成年人來說夜間進餐較為浪漫高雅而且我們針對有錢人的客源。成本方面我們要看一下日常白天的客源和數量以及平均消費額然後我們用白天的純利計一下對象的客源量所平均的消費額再減去人手薪酬和成本消耗!結果就是這麼了!」
「宣傳方面呢?」跟著沙織士寫出的數一直思考的任璃很自然的問道。
舉起一根手指的沙織士說「人派連鎖﹑明人效應以及周刊優惠!」
談著又談著她們兩人的壓力也得到了輕微的緩減沙織士把任璃送回家後來到建在南日輪的別墅裡。
*
推著古色木門的沙織士不禁懷疑到這些木門是否被廟杖裝上了防彈玻璃或是鋼板的材質連身帶推的她終於推開了這扇玄關上的門走進去的她有點擔憂的猶疑著是否要關上這扇門最後她還是把門關上。
舉著提燈的沙織士攀上墨黑帶白絲的韻石階梯越過一道木雕和壁畫構成的走廊
來到大廳的鑲銅木積大門前。注視著大門的她額上不禁流落了一絲汗水最後又推又擠地推出身體可以出入的空隙喘了個大氣的她從紅色地毯下的某角地板上按動了密鈕通往地牢的密室門道隨即開始到。
地牢的風壓轟然一聲的湧開到古式鐘櫃的木門子雖然這裡已經成為廟杖在地球上的居所可是沙織士還是知曉地下室的某個角落裡建設有法術科技的通信室而且廟杖曾經告訴她如何運用這些法術聯繫他。
隔了十年的歲月沙織士還是清楚記得這條通往通信室的道路因為她在廟杖沒有歸來的時候每天每刻都提心吊膽著夜家再次被突襲。雖然在沙家的後花園裡設置著對應的傭兵團但是對她來說他們只是會弄一點法術小道具的雜貨團。這也難怪她會這麼想他們因為在這些年來廟杖把大大小小的法術武器帶進沙家他們都懵然不知。
竄入鐘櫃底下的空洞踏在粗糙得貼著靴底的石階級沙織士拉開了一扇鐵閘看著三條分叉路然後跟隨著記憶的走進往下的洞口。在她的心裡一直數著五步空一階的步伐最後終於無損的來到目的地。
沙織士從一張長桌上的抽屜裡翻找出一塊和記憶中相同的木卡走在紅色法術陣外圍的她扭動著五顆鑲嵌在純鐵杖上的水晶然後才走進術陣的中央。沙織士把木卡夾在兩隻中指和兩隻拇指之間也許是血統的遺傳她很自然的把中指和拇指互相對合而其餘的手指如同象牙牛角般向外翻開。接著溫和而且刺眼的藍白色光芒使她上雙眼因為這一刻必須集中精神她只好把自己對這些刺眼的光芒感到無盡溫和的疑問拋諸腦後。
在白色的思緒中沙織士看到了廟杖的身影然後這個廟杖用手畫出了一扇門接著又扭開這扇門然後把她拉了出來。
用指甲擦了下額角的廟杖開口先說道「沙織妳找我有什麼事?」
「嗯......」醒過神來的沙織士立即說明著「四天前任睛失蹤了!而且我派出了所有人員尋找和追查......可是一點成果也沒有!而且經小璃暗中調查在任睛的房間發現不是她會穿的中年女性衣物。我相信你知道什麼的而且任璃看來也有幾分心理備被......」
廟杖深深的嘆息道「沒錯我都知道的!可是不能打草驚蛇還記得我們三人的約定嗎?一切都太遲了妳明白嗎?而且這次是她間接再次要求到實行我的承諾......我不會使她白死的!相信我沙織......給我點時間。」
一面愁容的沙織士說出了心裡的話「起碼給任璃看她最後一面......雖然只有負面但是這是必要的!」
把手放在沙織士頭上的廟杖溫和的說道「我會的我會盡力的!」揉了揉她前額的他又繼續說「我一會要與士靈的南日輪總師交涉所以我現在必須終止通訊。還有妳身上的封印好像解除了!在我回來前記著別再動任何異能否則妳會落入危機明白嗎?」
看著廟杖認真的表情沙織士只好回答道「嗯我明白了!」
然後廟杖輕拍了她的額頭接著廟杖就消失在她的思緒之中。睜開眼睛的沙織士帶著一身疲倦的癱軟到地上口中埋怨著地牢和大廳溫度的差距。
*
第五天任睛終於歸家可是在任璃眼裡她已經不是以往的老姐了。雖然認為女兒回來已經是萬幸的母親並沒有執問詳情也許母親順著任睛一向行事有理的理念想去但是事實並不這麼簡單。在生活的細節中任璃確定她是別一個人可是母親被世間濫用的叛逆期衝昏了頭腦任璃很想反駁大人的偏見可是現在不是時候。
一週後廟杖同樣回到這個肅清的城鎮裡。以他們一向的習慣他們再次在夕陽西下的光影中齊集到照得金光閃耀的馬奇托咖啡店裡。看著這幅紅藍色油畫般的天空任璃啟齒的不滿道「這些剛剛從雪天灑落的毛毛細雨真是要冷死人囉!」
看著任璃一直不肯坐到任睛身旁的沙織士說著一些令事情更合理的話語「小璃別弄小孩氣了!為什麼一直坐在廟杖的大腿上啊!來我的大腿上!」
盯了下沙織士的任璃又看了看現在的大姐然後心裡咒罵著這個附身物一直在鑽進別人的腦袋裡什麼的一回事。但是從任睛的表情看來她貌似讀不進沙織士的心境也許當她讀到沙織士的心裡時她一定會被沙織士萬般的恨意驚到過來。
喝了口咖啡的沙織士又展了個溫和的笑容向任睛說道「小睛啊!為什麼不說話啦?」離椅的她扭抱著任睛的身軀然後繼續道「妳醋意了嗎?」
在這一刻任璃堅信這次集會必須早點完結才行現在的她都難以啟齒了。什麼才能露出沙織士的笑容對她來說已經是沒可能的事她索性不吃不喝的服在廟杖懷裡。
很快廟杖就帶著任璃離開了集會而沙織士卻緊緊留著任睛談過天長地久。最後任睛收到一封廟杖發來的短信沙織士看了她的短信後露出一面偷悅的說「約會嘛!又是去這兒果然如此。果然非這裡不可啊小睛醬!」
今天的集會對惠知份外的有壓力無論是沙織士的熱情或是任璃引起的紛亂在這輾轉難臥的長夜裡她滿腦子都是他們的畫面也許歸根究底都是這條短信的內容在作祟。當她一想到明天竟然要前往自己家族所殺害的人的墓地時她真心想逃避這個事實但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為她必須代入任睛的生活裡。
一縷縷灰雲間剛露出淡淡的黃光時廟杖已經來到夜家的門前等待著任睛出門的他深深嘆息到灑下道道曙光的這片景象可惜不在秋季之中。今天的惠知扮裝得有幾分像任睛牽著他臂膀行走的惠知在他的眼裡只是個木偶就連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不禁令惠知認為任睛喜歡的這個人是多麼的沉默的男人。
他們越過鐵軌乘上往南走的列車今天的街道別外冷清也許是列車的頭班車車廂裡的人也是寥寥可數。一路上惠知都注意著廟杖手中的花束這是一束盛開的紅彼岸。其實惠知思緒著他們為什麼用生在墓園的花朵來拜祭死者事實上在她的腦袋裡早已存放著這個答案可是她已經沒有辦法再尋找這麼深層的記憶了。
在這肅清的長途車程裡廟杖找了點話題說著「還記得彼岸的花語嗎?」
雖然知曉這花語的惠知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她只好把頭放到廟杖的肩膀然後回答「嗯!」
「還記得我們的承諾嗎?」廟杖明知故犯的說道「當年站在墓碑前的妳連哭啼都不再了!妳是何等的頑強。現在都長大了我們都成為戀人了!為了別人為了生存我們就如同......只活過兩年一般只是緊緊兩年啊!妳再次表露出笑容了!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妳知道我是多麼高興嗎?天晴!」
思緒完全跟不上節奏的惠知更為好奇這俱驅殼的主人是多麼真恨她們的一回事。裝出一幅感慨的她心裡想著也許自己錯過了這些記憶但是她知道有些東西她一直在逃避而且她認為這是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改變的東西。如果說任睛頑強她是承認的她甚至曾經認為這個孩子是個進行過星際祝福的人。
整理好思緒的惠知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然後提聲的說道「也是!你不是把我都忘記了嗎?廟杖真沒良心啊!我都等你這麼久了還不回來!」
廟杖露出一面笑容他真恨著她這份扮演著任睛的語氣同時在意著她為什麼不知道任睛在這些時候是不會說話的一回事。想也想不通的他只好認為任睛在自己的記憶裡做了點事阻礙著對方的讀取。揉了下惠知前額的他就這麼覺得沒有意義的再也沒開口說話了。
列車穿梭過隧道駛過大片的溪田然後來到這個名為上庭木的台站裡。他們在這裡下了車第一次來的惠知從沒在任睛的記憶中看過這裡的景觀。這個奇怪的車站上蓋使用著木雕塞的古色的瓦木頂厚厚的紅塗油還粗糙的蓋在木面她不禁在心裡吶喊「這是何等奇怪的墓園......是通往墓園的車站才對!」
走出車站的廟杖帶領著惠知越過好幾條生著苔菁的石橋底來到一個小小的井口時惠知已經被佈滿石塊間隙的螞蟻窩弄得毛骨悚然了。何況她現在弄不掉這些攀爬在鞋面的螞蟻她的心裡更為無助最後她只好裝不在意的立在一旁。
廟杖把手上的花束放到惠知的手上然後從井架旁的竹棚裡的木箱內抽出一根點燃過的紫色粗香。把它點燃的廟杖用這濃濃的檀香煙霧驅走了螞蟻這時惠知才知道地球上的人有這個習慣。
把井水盛滿掃墓用的木水桶後他們攀上長而高矗的石梯路途石梯兩旁鑲滿著鵝卵石隔一段距離又是一座建在左手旁的石燈塔。最後他們來到一座刻有夜武雷霆之墓這六個字的墓穴前這一刻惠知的心裡被堅堅捧了一下任睛的眼眶不禁溢出了淚水。看著廟杖清潔著墓碑時她懷疑著這些痛苦的感情是吞噬任睛靈魂後的副作用。而且這一刻她確實無法抑壓這份莫名的傷感。
立回任睛後方的廟杖讓她盛上花束然而淡言的說了句話「彼岸花，彼岸處，葉落花挺千轉迴相思未變彼岸心。」然後瞬間一面無情的廟杖拔出了雙槍然後四發脫管的子彈打在任睛的身上。
聽著躺在血泊的任睛吐息著每一口氣廟杖閉上雙眼深深的感慨道「必須對任璃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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