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摇大摆出了皇宫，方闲就急迫的问季红妆，该去哪里取银钱。
说好的银钱还没给他，路上的盘缠，自然也不能少。
季红妆很无奈，只能领某位钻到钱眼里的家伙去备司。
走在路上，方闲向季红妆问了一个问题。
“季小姐，你同雪君是个什么关系？”
明知道得不到答案，方闲还是问了。
让方闲没有想到的是，季红妆驻足想了会，便轻声回道。
“她啊，有时候是刁蛮的姐姐，有时候是爱念叼的老妈子”
语气平舒，未听出半点假。
方闲点点头，没再说话，心里还有些不明白。
他最先想过姬如雪同季红妆是一个人，只是在分饰两角。
可见过两面后，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弃有种独特的气，姬如雪身上半分未沾。
总而言之，两人关系扉浅，定是不清不楚。
方闲是这么想的，关系要是不好，高高在上的女君，会屈尊为一位世家二小姐梳妆？
指不定是一对手帕......
后面的事情，就显得旖旎香艳了，方闲没再去想。
两人聊过几句后，就到了备司。
备司地处皇宫后腹，毕竟是反正后勤的地方，自然要离皇宫近一些。
叩开一成不变朱红色的木门，就进了备司。
入眼是一张张堆满杂物的桌子，以及一些忙碌个不停的备司中人。
季红妆带着方闲走到其中一张木桌前，桌上趴着位侧歪脑袋，睡着正香的小姑娘。
小姑娘左手按着本蓝封册子，其上有壶烧酒，右手按在自己朝着外的小脸上，有节奏的吹着气。
季红妆伸出一只手，将册子上的烧酒拿起，而后伏身在顾小柒耳侧。
“小柒，你再不醒，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顾小柒猛然惊醒，从桌上窜起，满脸惊恐，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揉揉眼睛，顾小柒撇了撇嘴，伸手就向季红妆讨要那壶烧酒。
顾小柒肉乎乎的小手刚刚伸出，就停在了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貌似好像看到了另一怪物。
顾小柒收回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觉得自己大抵是喝酒喝迷糊了。
那个怪物不是去大荒了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
就这么着，顾小柒看着方闲，方闲也在打量顾小柒，两人大眼瞪小眼。
季红妆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只是向顾小柒比了个手势。
方闲一阵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向顾小柒要银子。
“银子拿来”
这张桌子比其他桌子要长一些，摆的帐目也更多一些。
更为关建的一点，其它桌子是好几个人凑着用，就这一张桌子，是单独空出。
所以，他应该找这位要银子。
顾小柒愣了下，什么玩意？
找她要银子，怎么不要命？
“要多少？”
说着，顾小柒抄起一旁的算盘，噼里啪啦打起来。
这下愣住的就是方闲了，你搁这闹着玩呢？
他啥都没报，这就开始打算盘了，这能算出个寂寞？
顾小柒一边打量季红妆比的手势，一边用算盘乱打一气。
拨弄了会算盘，顾小柒就推开蓝封册子，用炭笔写道。
“永兴十四年，三月初三，季统领取黄金十万两”
比的应该是一万，加个零头应该凑和。
顾小柒又在册子里找了页空白，用炭笔写了个黄金十万两，撕了下来，递给方闲，招呼道。
“大爷你拿好，银钱里面请”
话说的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不知为何，方闲觉得这个小家伙在赶他走。
方闲接过条子，季红妆也就将烧酒还给眼巴巴的顾小柒。
两人拿了条子，就往内阁走去。
方闲凭着条子，在某位负责人惊愕的目光中，收了十万两黄金进乾坤袋。
拿的都是真金白银，半点银票不要。
金子和银子是五域八荒唯一硬通货，虽说银票也能相兑，但不同地域，还是会折价。
方闲自然不会做亏本买卖。
先前他弃了那块令牌，就不是狱妖司的人，可季红妆貌似是统领之类，毕竟白纸黑字在上面写着。
拿银子，当然得来备司。
取了金子，季红妆便问方闲下一个地方去哪。
“你想去哪，就先去哪？”
方闲是这么回答的。
“那先去城中转转”
季红妆的想法很简单，此行必远游。
虽然不知道方闲是靠什么法子续命，但要花费的时间可不少。
即然要远游，何不在凌雪城街上耍个尽兴？
“都依你的”
方闲自然应允，毕竟再制一件袍子，少不了极北的天下气。
所谓的天下气，就是人间的烟火。
何处有烟火，何处便是人间。
不过姑娘家家的，袍子不怎么好看，罗裙应该成，就是复杂些。
......
......
极北逢春，如今又是春风徐徐，街上的人自然不少。
姑娘们所谓的逛街，可不是四处走走。
先是看这家的胭脂好不好使，色泽润不润。
然后又去那家看看衣物，比较哪件裙衫好看。
除去这些，还要买些小吃食，像是煎饼果子、糖栗子类的。
毕竟逛街很累，不吃点东西埋肚子，还真走不动。
陪着逛街的人又是干什么？
当然是拎东西。
除了拎东西，有时还要帮其在几样东西里择出一样。
在凌雪城某条街道上，季红妆兴致勃勃的从一家店跑到另一家，买完这个，又买那个。
那副模样，是恨不得将这一条街都买下来。
跟着季红妆身后的方闲，没有帮其择选东西的困扰。
小孩子才选，都买了，反正银子够使。
只是不知道为何，季红妆在听了他一句“都好看”的话，变的有些幽怨，东西只让拎着，不让他用乾坤袋收着。
方闲只能在心里感叹一句，女人都有些不可理喻，然后就跟了上去。
两人走的这条街道很短，只有廖廖几十家店铺。
可走过这条街道的雪国人，后来的半辈子都折在了这条路上。
至于剩下的那半辈子又去了哪里？
被雪国人用来去找能一起过完下半辈子的人了。
街道相比往时，人少了很多，少到只剩两人。
显得很清静，又很刻意，就像是一场饯别。
不知不觉，路走到了尽头，只剩下最后一家店铺，落日的余晖也降下。
两人漫步于街头，迎着余晖，有说有笑走进了这最后一家店铺。
残日微红，像一块被两人各自咬了口的蜜饯，蜜很足，甜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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