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新的早晨。
被手机唤醒。
苏雀迷迷糊糊中在床头边上的控制面板上按下。
闭合的窗户打开。
外面的景色依旧未变。
天上到处都是来往的浮空车。
地上也时不时有车开过。
“哈啊......早上好......”
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中的自己打招呼。
随后开始整理睡乱的头发。
还是好困。
早知道昨天晚上不该那么晚睡的。
每天晚上都很自信觉得第二天能很有精神。
每天早上都很后悔为什么晚上没能早点睡。
“都怪昨天我......”
嗯？
有什么地方不对。
昨天......
昨天晚上......
梳头的手逐渐停下。
记忆开始回到昨晚。
什么来着？
昨晚发生了什么?
模模糊糊。
突然注意到镜子中自己的脖子上有一道痕迹。
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上去。
记忆如同一层窗户纸被捅破。
“呜呜呜......”
强烈的晕眩与呕吐感。
黑色的人影与短刀。
以及自己最后被切下的头。
解开睡衣。
发现肚子上有一条小小的粉红色伤疤。
很淡。
就像是愈合已久的伤口。
她立刻冲出自己的房间，去到客厅。
“银叔！银叔！”
什么都不顾。
连自己的睡衣都没有再穿好。
直接就冲向厨房找到正在准备早餐的北风银。
“诶呀，小苏雀，怎么这个样子就跑出来了。”
注意到自己乖侄女的异常。
北风银放下手中的活，洗干净手，替苏雀把睡衣穿好。
但苏雀没有这个闲心。
她心中交杂着不解与惊恐。
“银叔，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昨晚？昨晚不是很早就回来了吗？”
有点不理解苏雀在说什么。
“很早就......回来？”
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
但是有着某种期待。
“你怎么了小苏雀，是做噩梦了吗？”
“噩梦......”
是梦吗？
不知道。
但如果是梦那身上的疤痕怎么解释？
“疤痕？可是没有啊。”
“诶？”
没有？
明明刚才还确认过。
跑到镜子旁边确认，发现脖子上与肚子上的痕迹都消失了。
“看错了吗......”
一切其实都是梦？
不知道。
但这个梦也是在是太真实了。
虽说自己还好好的在这里，还可以跟自己的叔叔说话。
又或者，其实现在才是梦？
自己已经死了。
而现在只是死前的幻觉？
眼泪从眼眶中流下。
已经好多年没哭过的苏雀此刻忍不住心中的恐惧与悲伤。
不想死。
还不想死。
如果现在真的是梦就永远留在梦里好了。
“小苏雀你怎么了！”
看到苏雀这幅样子，北风银慌张地蹲下来。
他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替苏雀擦去泪水。
“哽咽...银叔...哽咽...我死了吗？”
"你胡说什么？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看着自己孩子哭成这样，北风银心疼的把苏雀抱在怀里。
“乖，别哭了。”
用手拍着苏雀的背。
安慰着她。
熟悉的温暖包裹着苏雀。
对现在的一切其实都是梦的恐惧陡然增加。
“咕呜呜呜啊啊啊......”
苏雀的心理防线崩溃。
在北风银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小苏雀，虽然不知道你怎么了，但现在就好好哭出来吧。"
“等哭好了，再把你的想法讲给我听好吗？”
这是北风银身为苏雀的家人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声音逐渐小了。
还趴在身上不停抽泣。
泪水鼻水口水混在一起弄湿了北风银的衣服。
把哭累了的苏雀抱到沙发上坐好。
北风银先回到房间里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之后才坐在苏雀旁边。
“小苏雀，现在能跟我讲讲你到底怎么了吗？”
上次看到苏雀这个样子还是她不到九岁的时候。
苏雀点点头。
喝了口北风银倒得家了蜂蜜的凉茶。
慢慢跟北风银把一切讲清楚。
“小苏雀啊......”
听完了。
“你果然是睡傻了吧。”
用手拉着苏雀的脸蛋往两边扯。
“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苏雀也不知道。
现在冷静后仔细想想。
如果现在也是梦的话也太真实了。
在苏雀头上抚摸了会。
确定苏雀只是做了噩梦。
北风银站起来继续去准备早餐。
“早餐还是固定的火腿蛋，不过可以再加一份别的哦。想吃什么？”
“烤鸡胸肉，多放蜂蜜！”
一扫刚才的悲伤情绪。
现在的苏雀看起来才是最正常的苏雀。
的确那个梦非常真实。
但现在的一切都要更加真实的多。
后怕担忧之类的情绪多多少少还有一点。
但还是等待好吃的更重要。
早晨的闹剧导致出门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小时。
急匆匆往地铁站跑。
北风银建议今天休息一天。
苏雀拒绝了。
精神方面确实有点累了。
可苏雀想要感受日常的心没有任何疲惫。
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从地铁站出来后。
盯着手机，早已过了上课时间。
可是距离到达还有接近半个小时。
“迟到了啊......明明目标是全勤来着。”
既然已经迟到了，那也不差一会。
苏雀开始慢悠悠地往学院所在的方向走去。
还隔着这么远就可以看到那座望不到顶的塔了。
“真高啊。”
苏雀最高到达过八十层。
只是好奇那里是什么样子。
不过上去之后才发现只是众多学生活动处之一。
而且从窗户往外看也没有达到塔顶。
八十层应该就是学生可以到达的最高层数了。
至于八十层往上还有多少层苏雀就没办法知道了。
买了根冰激凌边走边舔。
牛奶与水果混合的味道充斥鼻腔。
苏雀很喜欢甜食。
几乎每天都会吃。
“七门人真多呢......”
因为聚集了五分之一人口。
望向天空。
在这种万里晴空的天气才能看到几万米上空的巨大穹顶。
“说起来......七门中的阳光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因为那个太阳看起来一点都不刺眼。
那仅仅只是一个装饰，并不是七门内的光线来源。
以前在网络上看到过相关讨论。
但没人知道理由。
快到了。
将还剩下一点的冰激凌一口气吃完，对着几米外的垃圾桶抛过去。
精准入桶！
身体感觉不错。
虽说还是有点乏力就是了。
进入校门。
在塔前进行身份识别。。
看着自己身份信息下面出现的迟到与迟到时间，苏雀的眼角抽动两下。
“明明从以前就保持着全勤记录的说......”
略有不爽。
现在是上课时间，大厅内只有负责当日值日的学生。
一进去就盯着苏雀这个迟到者不放。
“呜哇，被视线刺的好痛。”
这里对不良学生管理异常严格来着。
赶紧进电梯。
到达楼层后立刻走向教室。
“抱歉，我迟到了。”
第一节是萝莉老师的课吗。
因为迟到而不快的萝莉老师正盯着苏雀。
随后摇摇头。
“苏雀同学快点到座位上吧。”
“是，老师。”
没有被斥责真是太好了。
“不过等下课了要到我的办公室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哦！”
“是......老师。”
还是没能躲过去。
虽然萝莉老师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就是了。
走向座位的时候还有几个玩的比较好的同学冲着她眨眼睛。
在心中竖起中指。
坐在座位上之后发现，右边的两位人偶般的女生竟然盯着自己看。
不过在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被发现之后就像是没兴趣了似的收回视线。
“我怎么了嘛？”
不理解。
不过无所谓了。
反正也没有说过话。
苏雀也不是那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的那种人。
又是没什么特殊的日常。
很快就到了放学时间。
有社团活动的去参加社团活动，没有的回家社成员中也有不少照常集中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要去哪里玩。
“苏雀，今天一起来嘛。”
诶呀...又来了。
几乎每天都会邀请一次。
话说你们的零用钱这么多吗？
天天玩都玩不干净。
“抱歉啦。”
“诶！”
每次都来邀请她的那个女孩靠近抱过来。
“来嘛来嘛~大家都是同学一起玩玩嘛~”
费了好大劲才推开。
灰瞳的力量真不是不可小视。
“真的很抱歉！明明都邀请我这么多次了。但是还有人在等着我，所以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去。”
这个理由倒是没有任何问题。
因为是事实。
一段音乐响起。
是苏雀的手机铃声。
拿出手一看，发现是修娅打来的电话。
用手势示意旁边还打算抱过来的女生冷静，随后接通电话。
“修娅，有什么事吗？”
“苏雀，不好意思，今天我可能没办法等你了。”
“诶，为什么？”
“娜姐今天去医院复查，我现在要直接去医院配娜姐。所以抱歉了，我得先走了。”
苏雀记得修娜的身体不好来着。
“嘛，没关系的，你快点去吧。”
这种事情是理所应当的。
修娅其实没必要告知苏雀。
她十分理解为家人而担忧这种心情。
“嗯。那拜拜。”
“拜拜。”
电话挂断。
叹了口气。
看到身边同学不怀好意的笑脸。
“苏~雀~同~学~”
诶呀呀。
灰瞳的耳朵真是灵光。
“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了吗？”
“啊......”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刚才的理由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怎么办？
现在相信的借口吗？
但是这样做是不行的。
再找别的借口不就给人一种「我很讨厌你们，所以不要跟我搭话」这种傲慢的印象了。
“啊哈哈...那我们走吧。”
只能同意了。
修娅这通电话来得真不是时候。
正当苏雀收拾东西准备跟着一起离开的时候。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苏雀感觉到自己的制服被什么人拉扯着。
回头。
是那两个除了回答问题外几乎不说一个字的两名人偶般的少女。
“请问...能把我们也一起带上吗？”
其中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的的说着，旁边则是配合的点头。
鸦雀无声。
不仅仅只是苏雀一个。
整个班级还留在教室中的学生都看向这边。
每个人都仿佛做梦似的。
盯着苏雀与她身边的两位少女。
“咿呀哎哎哎哎————”
无论男女几乎都是同一时间大叫起来。
“那两个竟然......”
“不会吧。”
“喂喂，我可能还没睡醒，你打我一下。”
“诶？哦。咿呀！”
“啊巴巴巴巴——”
各种各样的声音在教室里回响。
那个之前抱着苏雀缠着她一起来的女孩，此刻双眼放出金光，头像打桩机一样点个不停。
“好呀好呀！没想到人偶唯跟人偶稚竟然会有一天想要跟我们一起去玩！”
这个女生感觉要飘起来了。
“呜哇哇，这不会是做梦吧！”
“是鸣吹。”
纠正这个女生的错误。
“那种事无所谓啦啊！你们可是那对有名的人偶姐妹诶！全天可以不吐一个字的人偶姐妹诶！”
精神高度亢奋中。
“呜哇~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以后也是朋友了？来抱一个！”
说着扑了过去。
可惜被闪过，撞在墙上。
苏雀发现这个女生喜欢抱过来好像不是因为性格热情，而是有跟人亲密接触的爱好。
总算是把那个闹腾的女生按住了。
其他成员也开始催促他们赶紧走。
因为这支由学生组成的队伍里有男有女，所以其中那些占少数的男生非常兴奋。
在场的大多数女生都会自觉离这样的男生远一点。
“请我们可以再叫一个人吗？”
鸣吹唯问着苏雀。
“诶，这种事情需要问我吗！？”
苏雀也搞不懂。
她也是第一次好吧。
更何况她这种角色怎么也不会像一支队伍的领头羊。
“没问题呦~”
那个喜欢抱人的女生靠过来。
“不管是谁过来我们都是欢迎的。不过得麻烦快一点，再耽误下去今天的要去的地方可能就要满员了。这附近的学校还是蛮多的诶。”
“那个人已经在等我们了。”
已经在等了吗！
什么时候通知的啊。
苏雀都感叹这个效率之高。
然后就看到远处一个正在向这边招手的男生跑过来。
“哦哦，这不是很帅吗！”
开始了。
眼中冒光就是这个女生某个开关打开的样子。
不过对方是男性的话应该不会直接抱过去吧。
“帅哥！请跟我交换联系方式吧！”
真的抱过去了。
那个人呆看着这个正抱着自己眼里射出金光的女生。
“？”
大概是觉得丢人。
这个女生被同伴扯了下来。
道歉。
“哈哈哈，没关系。话说你们就是唯稚的同学吗？”
“你们好，我是德拉尼·博恩，叫我德拉就好。”
非常亲切的笑容。
身上穿着的也是同校的制服。
虽然是三年级生的制服。
在场的人数已经多达九个人。
走在一起是支不小的队伍。
虽说边走边聊，打聊天话题基本围绕着德拉与唯稚三人展开。
“诶，你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这种话题确实是这个年纪的女生会有的。
虽然苏雀只是在一旁默默听着。
“不，并不是。”
德拉否认的很快。
“真的不是吗？”
“真的不是啊。”
德拉否认的很坚决。
可是在场的其他人不信。
都专门叫出来一起玩了，难道不是因为信任吗？
“哎呀，该怎么说才能让你们相信呢。”
德拉看向唯稚这对姐妹。
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似的如同人偶般沉默不语。
对德拉的视线仿若路边石子般的态度。
德拉知道怎么才能让这两位有反应。
就当做解除误会需要吧。
“嘛，如果你们真的想知道那就问问她们两个吧。”
将话题扔给唯稚。
“喂，不打算趁这个时间炫耀一下你们的主权吗？”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这两个少女身上。
她们就好像总是被大部分青春期少年少女们专注的话题。
“啧。”
轻微的不耐烦。
虽然脸上还是如往常那样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扑克脸。
但愿意讲这种话的身姿可以说是从入学以来第一次看到。
“唔嗯，喜欢的......不......深爱的男人我们已经有了......”
脸红的不行。
热别是在把喜欢换成深爱的时候。
这两个以人偶著称的姐妹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娇羞的表情。
每个人都如同当年在南极发现七门时那般震惊。
当然，其他人都注意到了关键地方。
我们？
嗯？
我们？
两个人的脸红几乎是完全同步的。
也就是说......
“你们...你们喜欢的人...难道是同一个？”
“......嗯。”×2
“咿呀————！”
女生捂着脸尖叫起来。
苏雀好像捂住耳朵。
“可恶啊————！”
两个男生不知道为啥跪在地上捶地痛哭。
苏雀想着干脆把眼睛也捂住好了。
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
唯稚她们几乎一言不发。
德拉看起来聊得很开心。
好想回家。
苏雀这么想着。
趴在北风银的店里吃零食玩手机都比现在的情况舒适一万倍。
“到啦！”
带路的女生大声欢呼。
苏雀看了眼招牌。
什么嘛......
这不就是一家普通的卡拉OK吗。
原来就是这么普通的地方啊。
好。
既然来到这里了，就找个机会转身就跑吧！
苏雀这么打算着。
自出生以来十六年，苏雀一次都没有进过这种地方。
主要原因是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次要原因是这种地方开销还挺大的。
可以忽略不计的原因是苏雀根本没什么能一起来这种地方的朋友......
苏雀以人格担保以上都是真的。
“太好了，还有包间。”
询问的男生出来。
“九个人的话平摊到每个人头上还是很便宜的哦。”
“零食饮料这边也都准备好了，这种地方超级贵的。”
不愧是经常到处玩的群体。
怎么做才能最省钱都研究过了。
苏雀打心底佩服这群人。
然后她可以走了吗？
不想进去啊。
真的不想啊。
好想回家洗个澡然后瘫软在沙发上沉浸在网络世界之中啊。
当然苏雀也十分清楚。
这是她必须经过的修罗场。
如果不能在这种地方获得磨炼，那么接下里的学习生活大概要在孤立中度过了。
就算因为焦虑而恶心想吐。
苏雀也必须鼓起勇气穿过这片无限边际的修罗地狱！
“苏雀，作为欢迎你，我们一起唱第一首吧！”
这下真的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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