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一个小时……你的"要事"做完了？"
亚历克斯买完餐点后，在原地等待了无阈近一个小时，无阈只是留下一句有重要的事要做，就慌张离开了。
而现在他回来，服装并没有任何变化，亚历克斯面带笑意。
"对，我们走吧。"
时间来到6点过，无阈和身穿得体的双排扣西装中年男子重新碰头后便一路朝着西边前进。
这个少年已经完成了战斗必要的手续，现在最后的手续的就是前往战场而已。
"让我想起以前，我们不也是这样吗？那时候你还年轻，不像现在愁眉苦脸的。那时候什么都会请教我，那种被你当做是长辈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有了。"
比起面带微笑的亚历克斯，无阈则是板着脸，让人以为他是考失利的学生。
"你们都觉得以前的我更亲切是吧，而且我现在也才17岁。"
"区别可大了，你看，以前我要说服你可不需要那么多手续，现在的你就像是坐在防弹玻璃后的公务员一样。"
"不懂……"
"比喻？比喻不需要理解，感受啊感受，感受就好，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觉得待在乡下无聊的，不是吗无阈？"
"你到是没怎么变，还是话多。"
"人到中年，就不怎么可能改变自己的生活模式了，以后你也会知道中年男的悲哀。"
"我不是很想知道。"
"就是这种不想也不得不的感觉才让人觉得上瘾，就像是香烟。"
"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你既然在把我往人迹罕至的地方带，那你肯定也不想话题几下子就结束吧？我这可是在配合你，不然我们只可能尴尬地讨论我们的目的地，讨论目的地是最无聊的了，我不想那么无聊。"
听到这里，无阈止步于此。
无阈刘海下的眼神亚历克斯只可能去揣测，但亚历克斯相信，这个小子本性难移，不太可能改变，不然的话就不可能被称为双重保险了。
"怎么了？这也是信赖建立的一部分，我也知道和喵咪相处之道。不瞒你说，我家里养了两只猫一条哈士奇，猫的品种是……"
"行了。"
无阈保持沉默，继续带路。
他的目标是整个创奇最不受管制也是最人迹罕至的地方，G区的某片废弃工厂。
原本那里是作为生产手机零件的工厂运作，后来AR的崛起打得手机厂个措手不及，过分保守的公司的错误决策导致工厂转型之前就破产倒闭。这些工厂也不得不进行大规模改造才可能生产高精度的AR眼镜，但比起改造直接新修都要来的便宜。
由于是G区并不被创奇学院直接管辖，更别说G区本身的商业价值低下，在没有人看得见这片地的商机买入的情况下，那里就是被市政府舍弃的荒地。
明明整座学院都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市中心，却出现了荒废的地带，这是曾经的经济学无法设想的，也为那些理论家提供了学院城和常规城市的经济分题而论的实际支持。
市中心的边缘地带，市中心的灰色地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汉堡塞住了嘴所以亚历克斯宁可保持沉默，两人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交流，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街道上前进着。
就像是带家长来参观的学生一样，无阈走在前面，亚历克斯只是胡乱打望着。
两人并没有特别显眼，尽管成年人较少，可并非是罕见，可成年人和高中生单独地在一起就会很少见。
会让人想象他们的关系，老师和学生不会在这种时间短并行，教授和学员？两人都不符合这种特征，老板和打工的学生？也不是。
其实马上人们就会因为注意到那特殊的ID卡，就会明白他们的关系，可这样他们也不应该出现在G区，因为无阈身穿F区的制服
亚历克斯身上还带着访问人员的ID卡，这很难不吸引风纪和安保人员的注意。特别是两人的动向，本来作为访问人员亚历克斯没有在雷德身边，而是跑来F区见无阈这个人就足够可疑了。
所以从刚才开始，就有人跟踪两人，特别是亚历克斯在外还是个能力者，更是创奇学院重点的"关注对象"。
"根据数据，绝对可以说是A级以上的能力者。"
"派点增援去吧，成年的能力者……联系一下安保吧。"
透过监视，风纪委员们观察着两人的东西。
"吃完了吗？"
"怎么没有垃圾桶？"
"一开始我也觉得奇怪，后来发现除了商业区，基本上你在街上看不见垃圾桶。"
"为什么？那不是很不方便吗？"
"因为学生不会大白天到处闲逛，娱乐也只会去商业区，只有那里还有定期清理街道的垃圾机器人，你看见了吧？在家里制造的垃圾会由楼为单位，在学校就以学校为单位统一回收。他们还会去记录每所学校每周每天制造滴垃圾，这是学院自以为傲的垃圾分类再循环系统。"
"如果有人就这样把垃圾扔在街上呢？"
"那就会被扣分，而且你还必须要做义工来补偿。"
"真严格，这样的教育能培养出来什么学生，无聊的学生。"
"我还没有看到过有人这样做。"
到目前为止，两人的话题还算是正常的，直到亚历克斯话锋一转。
"教育真了不起啊？学生们难道没有隐私吗？你想想看，如果有些见不得人的垃圾……像是**，你用了多少他们都可以知道。"
"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过。"
"就算是学生，也有性生活吧？"
"你这算什么逆天发言！这两个词就不会放在一起。"
"我当然说的是大学生，还是说这里有完善的道德教育，让你们尽可能在这方面保守，难道说这里还没有堕胎权吗？那的确，必须要慎重考虑了，入乡随俗，我也不会对这种政策多说什么的。但就作为成年人我的观念来说，过分的保守不久彰显着所谓"性"的商业性浓厚吗？大家都是参照着什么来决定自己的爱情观念呢？商业电影？一生～独爱～一人～对，也许是情歌。"
"别问我。单看政策和各类补助，可能学院是鼓励生育的，堕胎权不是理所应当的权力吗……"
"那也不奇怪，毕竟创奇的野心写在校规上了，你们都用分数来"交"易了，就算就算没有堕胎权我都不会被吓一跳。"
"我不想讨论这个。我不想强调了，但别忘了这里是学校，少说点吧，不然以后你都别想进来。"
"连讨论都不允许吗？简直就是监狱！"
"不是允不允许的问题，说起来学校和监狱……"是什么的一体两面来着？无阈记得听某人说过，学校和监狱的关系究竟有多密切。
"监狱是再教育，来着，你这种人就应该再教育一番。"
无阈如此结束话题，却被亚历克斯逮住了下一个话题。
"啧，这里的监狱在哪里？如果要参观我一定要去那里，毕竟学校里的监狱，听起来不觉得有意思吗？你看，学校里的监狱！"
"你能不能收敛些。"
"我是成年人，你就算不想我说这些话题你也没法，只可能在背后议论我，搞得你有多高尚。哦，难道你是无性人，没有生育能力？没有**吗？你是被**了所以讨论这些感到自卑？不擅长？"
"我是不想和一个大叔聊！tm我们是在说这个吗？姑且，我认为**是情境化的，而学校……"
"如果你认为只有特定氛围和情景才可能产生那种欲望，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那玩意是看人，特定的人！对于来说特别的。才不是看环境，如果欲望不在内而在外，人又是如何控制住欲望的？其实多看点那方面的片子，就会偏执地觉得学校是那种事的常发地，可就算这样那些人也不会在学校做那种事，根本不在学校，在于他们根本就没有那种对象。"
"什么？！你在说什么屁话！"
"你还是处男吧？那么慌张，真是可悲。你什么都有，却选择当头被去势的猪，这方面你越早想通以后越是可能避免这方面的控制，小心被所谓"爱"给冲昏头脑。"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我也不需要担心那种问题。"
"我知道你的策略，跟所有人保持距离，跟这些话题保持距离，可是你这个策略很明显是有漏洞，你需要更好的理论来背书才行。唉，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教育系统，不过你们这些保守的人才是维系婚姻经济的关键，对此我也没有任何怨言。不过换做年轻时候的我，我一定不会像你这样，也许这就是文化差异。可你不可能说自己是基于道德规范自己行为的，毕竟你根本对道德毫无思考，对力量也是。所以保守尽管存在吧，可你不能站在那个位置上。"
"你究竟tm想说什么，老实说我已经受够你说这些了，你知道这些话题对我的风评影响多大吗，在这个学校我已经开局失利了。"
"嗯？看来你察觉到了吗？我还以为你那么麻木……说成你能理解的，就是你需要更新软件来防止可能会有的病毒。"
"什么？我tm根本听不懂，别以为是个年轻人就很懂电脑，那是偏见！还有，别让雷德知道你的爱情观，还有你老婆。"
看样子是非常有效的反驳，马上亚历克斯就露出苦笑来，那中年男子摇晃着头，转移话题。
"……你真是白活了小子，什么都不知道，难道这17年来你都关在监狱里吗。别那么急燥，说了是你带我来这种地方的闲聊话题，接下来我才要进入正题小子。对于第五·谬这个人，你怎么想？"
亚历克斯拿出一只烟来，他把垃圾扔在了地上，这里已经不是干净漂亮的街道了，而是不干净的灰尘积攒的工厂，就算把那些垃圾丢地上也完全不显的违和。
"这个就是正题？"
无阈刻意远离了亚历克斯，他非常厌恶香烟的味道，那种二手烟的混合气体简直闻了就让人作呕，可亚历克斯总是爱不释手。无阈有记忆以来，他总是抽烟，唯独在女性面前有所收敛。这么一想，无阈忽然担心起雷德和亚历克斯的关系起来，某种意义上，亚历克斯简直和第五·业如出一辙，都是典型的父亲。
不对，亚历克斯可能还要现代一些，毕竟一个成年男人怎么应该这样油嘴滑舌，简直就是会被人口诛笔伐的存在。
"你活在什么世界里？粉红色还是纯白色？我现在说的不是你身边那个扮可爱，身为学生，仿佛是孤立无援，只有你一个家人的第五·谬，我说的不是那个假货。我说的是抑制力的顶点，那个掌握被人恐惧，被人称为做绝对真实（Absolutely Reality）的能力者。"
谬的能力……
无阈当然知道谬的能力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有些人会把这视作为威胁。
那不是普通的AR，那远超越能够被称为A级能力的AR（Augmented Reality），达到S级也完全没有人会有异议的超越AR的AR（ABsolutely Reality）。
"你是被她创造的AR世界给迷糊头脑了吧？虽然是绝对真实，但你也知道，绝对的真实是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只存在"更"强大权力所塑造的世界，又因为盛者必衰，所以那也是必然消逝的最虚假的"虚拟现实"。"
亚历克斯深深吸进一口烟，那烟身被火光快速燃烧着。
"所以你该醒一醒了，现在我们要讨论的是远离那种虚拟现实的话题，现实的话题。"
无阈知道亚历克斯是来杀谬的，他非常清楚这个男人背后的逻辑，以及他是被谁给指使的。
"我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些话了。"
"因为你现在生活在正常世界吧。"
"是啊，这太中二了。"
"你仍旧不打算严肃看待，这没有关系，你听下去就好，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你装耳聋。"
"……哈，我觉得光是听你说却不能视而不见简直就是一种拷问。"
"你会把问题当作是拷问吗？像是女朋友会提问题对吧？嗯……
灵魂拷问都要问哪些问题？
最近一次性生活？
谈过几次恋爱？
去过**吗？
最喜欢哪个前女友？
什么原因分手的？
还有联系吗？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感觉如何？
第一次的对象是谁？
我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也很窘迫，别说你这个经验微薄的未成年人了，听到只会战栗吧。"
"那是只有你才会遇到的问题！跟我这种人完全无缘！"
"你难道连女朋友都没有吗？唉——是因为雷德吗？那小子的观念也不正常。"
"不，我完全没有感到窘迫，是这些问题根本不存在，我却要奉陪，那种问题只会被我当作你在用你的观念侵犯我的耳朵。"
"你不需要这种假设对吧？无论是女朋友也好，还是性也好，这些都和你无缘，那你还是人类吗？"
"如何定义人类，不用你来告诉我？只是因为喜欢的东西与你不同就要被开除人籍吗？"
"不错的反击，保持彻底的否定姿态就好，你不是不了解电脑什么的吧？那我告诉你一个互联网小诀窍吧，我也是最近才学会的，那就是在网路上，坚持自己的立场，别去为别人考虑，坚持绝对的否定，才可能愉快的上网。不然就闭上嘴。"
"……"
"好比你现在这种反省的姿态就完全没有必要，如果在网上你还这样，估计随便去个论坛浏览几分钟就够你反省一整天了。不过，这就是你作为二重保险的习惯吧……我遇到AR的问题也不会觉得窘迫。可很明显你对于第五·谬这个人的问题感到很尖锐，因为这些问题光是提出对于你而言就像是一种攻击，就像是在温室的花朵，一丝寒风都足以要了她的命。"
"少点比喻，直接把话说明白好吗？你还要绕多久圈子。"
"比喻是很美好的事，毕竟语言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使用的，这才是言语。如果连这都无法理解，那你一定是没法和淑女们谈笑的，困于身份，她们说话可都是非常得体，且充满暗示意味的。"
"我就不可能找那种女朋友！我只是想少浪费点时间而已，大叔，你不会觉得我17岁的一分钟可以和你这中年男的一分钟一比一兑换吧？我只想你说的简练，准确，而不是兜圈子。"
"妄想通过文字来准确描述的人本来就是控制欲爆棚的偏执狂！对，想想看互联网吧，一个词汇被解构滥用再构筑，如此往复，褒义词最后都可能变成贬义词。这种时候放任不管就好了，说到底决定文字是怎么样的还是人自己。不过，也对，也许有时候人们是会希望权力集中点，毕竟这样讨论的话题也会有统一性。明白自己处于社会的哪一处，那想必是让人更有安全感的吧，你会这样想吧？结果最后偏执狂还是有存在的必要。"
"你……"
"看，我帮你思考了，也算是浪费时间的补偿，反正你的宝贵17岁时光就是在做这种无聊事中浪费了，所以，你那青春期的一分钟，和我这个中年大叔的一分钟究竟又有多大区别，你只是在浪费。"
"……"
"不过，这的确算是你今天最好的反击了。你这美好的17岁，是属于学校，和各类流行文化的，而不是我这个被社会沧桑给灌满，满脑子只剩下了酒和烟还有家庭的臭男人能干扰的。"
"你就是来指责我的吗？我都没有指责你。"
"等我说完，你就知道你的行为在我看来多么值得指责了，光是当着你面指责你，就要比这根烟要爽上百倍。"
"好，现在我就去把碍事的人全干掉，如果你这么懒，如果有理由，事后我一定要好好听一听。"
无阈看着蹲在地上吸烟的亚历克斯，好不愉快地如此宣言，随即环顾四周，他确认着那些跟踪过来的人的位置。
"那就拜托你了无阈，毕竟我手上也没用趁手的武器，而且在这里闹事老实说百害无一利。这种时候就应该你出手，你就像是套上了消音器枪，可以肆意妄为。之后我们就总算可以聊点正题了，毕竟那些话，你也不想被偷听吧？更别说我们都不知道是谁在偷听。"
亚历克斯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将吸了一半的烟头丢在地上用皮鞋碾熄，怎么会有这么浪费的人。
"我不是战斗人员，你还记得吧。"
"他们都应该是能力者吧，作为抑制力的你对付他们，你的本领简直可以说是物尽其用。"
"希望吧，打输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们都得进大牢。"
"到时候我会重新考虑要不要告诉你真相的，毕竟我告密的对象是二重保险（Double Check），而不是一个废物F级能力者。三年来的和平生活，真好。就不指望你成长了，至少别太生疏吧？第五·无阈。"
"不得不和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也许是我上辈子犯下的滔天大罪。"
"如果你觉得赎罪这种叙事会让你做事安心点，那就那样想，别忘了印象词和仪式化行为，不然能力都会变得不好使。"
"这里不是学校，用不着你对我的做法指指点点的。"
"无阈，你在说什么呢？这里不是学校，哪里是学校？"
风纪委员们围了上来，看样子两人的对话的某部分触动了这些人的开关吧？由于亚历克斯说话太宽泛也太模糊，无阈也想不通究竟是哪部分，大概会是把学校当作是监狱那部分吧。
两人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一句未来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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