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难道忘了第五·业是个怎么样的人吗？
力量，力量，力量，力量，力量。
暴力，暴力，暴力，暴力，暴力。
恐怖，恐怖，恐怖，恐怖，恐怖。
那个男人是这个领域的顶点，超能力者的顶点。
第五·业，也被称之为卡尔马，被称之为掌握因果的男人，因为他掌握现在，所以掌握过去，更掌握未来。
在未来机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唯一的原则，暴力至上。
在未来机关待久了可能就会忘记，超能力者才不是组成这个世界的全部。
人总是如此健忘的。
在一个环境待久了，就会获得只属于这个环境的"常识"也渐渐也会失去客观看待世界的能力，不如说绝对客观的角度根本无法被人类给掌握也是事实。
未来机关完蛋了？不，是第五·业和他的暴力机器完蛋了而已，可是的确有不少的"相关人士"认为这是不正确的不正常的，为此甚至展开了调查吧？
好比是雷德·爱死摧那样的人。
她一开始屁股就坐在暴力之上，甚至想要通过恐怖来消灭恐怖，无阈实在不觉得能够和她正常沟通。
她处于一种不安定状态，可那种不安定并非在讨论未来机关相关的事时体现。
现在想来，身边的人都多少有些问题。
谬的问题无阈早就知道了这暂且不谈，羊潜识所掩盖的秘密，雷德的观念问题，最近接触自己的江规言也是个不正常的分子，身边尽是些奇葩，在这样的奇葩荒漠中，无阈渴求着甘甜的露滴。
可他非但没有等来甘甜的露滴却等来了他自己的"问题"。
"你这两个月，都做了些什么？"
"……"
无阈站在房间内，今早醒过来就发现，那个男人坐在那里，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单手撑着下巴，就像是在等待自己醒过来一样。
昨天他那气息就像是提前预告一样袭来了，像是在暗示无阈把谬给赶走一样，向着空气中投放压抑的立场。那种气息无阈不可能读错，整个房间，不对整个可能被感知的空间都被那种气息给蔓延，那是第五·业的力量之一。
已知的已知——「认知检索」
覆盖范围，恐怕是整座城市，他扫描的整座城市人类的大脑，其中所有能够被联想的信息为自己想要检索的情报所用。
能力原理酷似无阈能力的触发法，那就是先给所有人暗示，然后在把那些对暗示有反应的人检索出来，进行深层发问，这是可以直接窥探别人内心的能力。
好比，如果要找人，第五·业就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暗示，你是第五·无阈吗？拥有这种自我认同感的人，想必马上就会被他逮住吧。
这不过是猜测。
也有可能，第五·业原本并不知道自己在这座城市，只是他的例行检索，就让自己暴露了。
尽管害怕，但第五·业的确在这里，这也让无阈亢奋。
"我做什么与你无关吧？"
无阈如此反驳。
"怎么可能？你可是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无关？"
"儿子？"
"是啊，儿子。
"……"
无阈还是怯弱了，他不敢对着第五·业恶言相向，他也曾经相信过，这个男人能够保护家人，保护那赖以生存的家，这种无条件的信赖本身就意味着责任。
因为你没有质疑，所以失败也有你的责任。
第五·业失败了，那不完全是他的错的话。
你相信的事物是邪恶的，那究竟能是谁的错？
被蒙在鼓中的你的确是受害者之一吧？那就要高举受害者的大旗，等待着无比巨大的雄伟力量来制裁加害者吗？不，如果不自我反省，以后再遇见这种事也依旧无能无力，无阈已经不再想体会那种感觉了。
所以面对业，无阈的情绪波澜汹涌，却也将其暗藏心中。
他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和业平等地对视着。
"你长高了。"
"寒暄就这么多吧，你为什么来？目的是什么？"
"那是一种误解，无阈，你相信他人的行为都是有一个目的可以将其统合起来，这种想法完全就是你的偏见。"
"呵，谁都知道你是个喜欢做计划的人，不是吗？"
无阈注意到那男人的右手，那是义肢，一种除了握持以外什么功能都没有的简陋义肢，漆色是红色与黑色的在暗淡的光线下依旧反射着光芒。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右手手腕，我宁愿用整只左手手臂来换！曾经业那愤怒的怒吼历历在目，现在这男人的表情却一副慈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难道是接受了自己失去了力量吗？
这种手根本做不了复杂的工作，要知道以双手的灵巧为傲，是第五·业最为自满的事之一。现在他这双手可没法演奏钢琴或是修理机器，或是使用那特别的武器了，他也没得吹嘘了。
"计划是非常美妙的，就像是钢琴的节奏一般，那是弦乐无法比拟的节奏感。计划能够阶段性的反应我所从事的事业，那是很棒的反馈无阈。我一直都推荐你做计划，你有做计划吗？"
"我才不需要计划。"
"你以为这种言行就是反对我了吗？不，你还没有抓住重点。计划，只能作为一种参照，现实往往不受控制，没人有那样伟大的力量，哪怕被说是掌握了因果的我，也是如此。"
"看样子你总算是接受自己的失败了。"
"那不仅仅是是我一个人的失败，更是全能力者的失败。"
"没有考虑到，那就是你的责任，你才是领导者，不是别人。"
"那我也只有那一次失败，因为我不是计划的全部，就只因为我不能一个人，完成全部的计划。不过我也接受了，就和失去这只手一样，我接受了。"
"一次就够了，你站得那么高，摔得那么痛。"
"哈哈哈，你希望我摔得很痛吗？还是说你是在担心我？真不像是你无阈，以前的你更加沉默，总是躲在谬的身后，也不会沉稳地坐在在别人面前说出这种话。"
"你总算是老年痴呆了。"
这个老头子总算是记忆出错了，无阈才不记得自己有躲在谬身后过，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这种靠近乎适可而止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们不该是这种关系。"
"我希望我们是不会再见面的关系。"
"青春期啊，你也会有这种时期。"
"……"
无阈皱眉，只是沉默不语。
"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我一直期待着你。"
"最优秀的不是谬吗？"
"她当然也很优秀，仅限于能力，她的优秀太狭隘了，你的优秀可以说是包括了她的优秀。"
看着业的笑容，无阈不禁感到恶心。
"你是想我替你求她。"
"不是求，你的愿望就是她的愿望，她是很在意的你的，难道不明白吗？"
"我根本不需要这种在意，而且，你的说法简直就是，对我的要求就是对她的要求，我的事与她何干？"
"那要我亲自去找她。"
"……对，你就该自己去找她。"
无阈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这样回应。
"你的事和我无关，也和她无关。"
"你忍心让她卷进来。"
"想把她卷进来的tm不是你吗！"
无阈愤怒地站起，这一瞬间他知道，他输了。
"……"
业只是看着无阈，无阈的眼中全是动摇和愤怒。
"有话就说。"
"杀了雷德·爱死摧的养父"魔剑"。"
"为什么？"
"你还要深入更多？"
"你让我去杀一个人，我还是高中生。"
"你还小所以不敢吗？什么时候你又成学生了。"
"这和年龄无关！"
"那就做得干净利落点。"
"……"
"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无阈，我很相信你的，如果你真的想保护谬，而不是继续躲在她身后，让她来承受这一切的话，你来做。"
"我的生活呢？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
"别跟我谈感受，我需要的是你的能力，漂亮的完成，谁又可能干扰你这平静的生活？相信我，你的作为，只会让能力者的处境变得更好。"
"干扰我平静生活的不就是你吗？"
"做我让你做的，比你在这两个月浪费在那些无用之人无用之事上加起来的所有时间都要值得。你想要活下去，就要工作，你想要平静生活，就要工作，这就是交换。"
"根本就是不讲道理。"
为什么这些人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决定什么是更值得的，无阈感到懊恼。
"道理？你大可以在工作后更加享受你那平静生活，报复式的消费，这些可都是你自己选的。如果你不想要平静生活，如果你不喜欢这里对种种，难道你还会被我的话语给拘束？明明忽视我就好了，哦，你不能，只要你还和这个社会关联，你还想要这些人际关系，你还在意你那个愚笨的姐姐，你就不可能忽视我。所以别说讲不讲道理这种任性的话了，赶快去解决你的任务吧。"
"……"
无阈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仿佛他真的只剩下了业口中的选项，除了逃离这一切就只有向他低头，可自己又怎么可能逃离这一切呢？
"以后我会定期联系你的，记住，作为四方兽之首，你作为领袖的使命可不是在这里喝茶喝咖啡泡妞。"
"我需要足够的理由，计划的详细。"
无阈叫停了业的说教。
"什么？"
"你让我杀雷德·爱死摧的父亲，亚历克斯·史都华特，我需要合情合理的理由。"
"你在开玩笑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
"你是怎么了，难道要我一五一十的把我的计划全部告诉你，好让你来评论我该不该杀魔剑这个人吗？难道没有足够的理由你就不会去了？你要杀他的理由是保护谬不受危险，而不是因为他因为什么理由该死，明白吗？谬就不会像你这样满口废话，我只需要说，你为了你的弟弟，这还不够吗？她就会奋不顾身，你再看看你自己。希望你明白，你做工作就只是工作，别去给你那破工作正当化的理由。没有人"该"死，只有"不得不"死的人。你在往这些事掺杂多那么一点点的私人情感，我马上就会把这任务交给谬的，你明白的。"
他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如此称述，好一个理所当然的姿态。
"……"无阈怒视着业，嘴抿成一条线，淡淡地回应到。"明白了。"
说罢，业消失在了阴影中，就像是被调暗到屏幕那样，直到看不见为止，他的色彩逐渐消失。
第五·业消失了有好一会儿，无阈就像是要确认一样，走近了业刚才坐的椅子，上面果然没有人了。
深呼吸一口，他四处张望着，无阈随即便把椅子给倒置过来。
这样做仿佛是还嫌不够一样，无阈将那椅子放在了走廊上，又在走廊上注视了那椅子好一会儿，将其抬到了楼梯间，这个过程中他从未感受到这条走廊如此的不顺眼，围栏外学校的风景却又是那么远，明明只有两条街的距离。
将其安置在楼梯间的角落，无阈又步履蹒跚地朝着走廊踏出了第一步。
只能这样？
这种自问瞬间涌上心头，他并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面对那个男人，这种问题的思考是无益的甚至是危害心理健康的。
只能这样。
真是不成熟。
无阈靠在了围栏上，眺望着学校。现在的话，羊潜识也好，雷德也罢，她们都在上课了吧？谬是不是也在上课呢？
无阈若有所思，拿出了手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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