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友的意思是,她已经与人双修?不可能,绝不可能!她的元阴如若有失,妾身这些年不可能毫无所觉!不对...素女轮回功!”
此女起先还满满的不敢置信,待联想到什么之后,面色骤然一变,随即阴沉如水。
如葱的玉指捏在茶杯上,竟让茶杯内所剩不多的茶水溅出了杯沿,茶杯则发出了澹澹的禁制光华。
“素霓道友,王某的杯子是无辜的。”
它真的很无辜。
再加把劲,杯子上铭文的护持禁制怕就顶不住了。
“是妾身失态了,倒是让两位道友看了笑话。”
面上的笑容极为勉强。
心头惊疑忌惮面前之人修为手段的同时,也感叹对方的财大气粗。这简单的法器杯子,用的居然是足以炼制顶尖法宝的极品宝玉,简直暴殄天物呀。
这种宝藏男孩,怎么就是黄枫谷的,而不是他们掩月宗的?
“王道友,之前所言可是属实?”
“素霓道友亲自去问问南宫仙子,不就得到想要的答桉了吗?”
王离笑了笑。
剩余茶水下腹后,转而寻掩月宗的这位大长老、解答始终萦绕心中的一个疑惑:
“对了道友,王某着实不解,以掩月宗如今四名元婴期的底蕴,门下炼气、筑基、结丹期的弟子亦有七八千之多;并无青黄不接之迹象,宗门当是后顾无忧才是!如何会想着将南宫仙子外嫁她人作道侣?”
外嫁?
掩月宗这位一脸的古怪,令狐老祖则轻咳了一声。
“师弟,你想什么呢?素霓道友才没想着将她们掩月宗的高手外嫁呢!”
“那是...?”
王离更不解了,一头的雾水。
“她打得主意是,让你加入掩月宗。这样一来,哪怕她寿元大限到来,掩月宗也不会一落千丈!无需顾虑曾经盘踞北凉国的四宗打回来,更不用担心九国盟其他宗门的窥视了!没错吧,素霓道友?哼。”
“让王某加入掩月宗,断了当年竞争对手的念想?没那个必要吧?”
不,不对!有这个必要!
与原时间线有所区别的是,因为他的干预,魔道入侵、越国败北之后,七派退往九国盟北凉国的宗门,只有掩月宗、巨剑门、天阙堡、化刀坞。也因此,为了打下一片山门根据地,四派付出的,必定是比原时间线的六派更多的代价!
掩月宗或许比较幸运,穹老怪在生命尽头,破而后立,侥幸结婴,使得宗门实力大涨。
但另三家显然没这种好运了。精锐本就在对抗魔道六宗时折损了大半,来了北凉国又是一番“夺基之战”,铁定还得折损不少的精锐弟子。
最后,胜是胜了,地盘是打下来了没错;
却是险胜,伤筋动骨在所难免。
而掩月宗呢,虽然局势比原时间线上要好不少,可四派整体面临的形势,无疑更为糟糕。毕竟原时间线上,由越国逃难的六派、所盘踞的北凉国,都排在九国盟的最弱序列,且没有之一;如今的北凉四派,只能说更为凄凉。
掩月宗形势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句不好听的,三派若是相继败亡,作为外来者、夺了原本坐落此地的那些宗门根基的掩月宗,能落得好?
所以,眼下急需新的元婴期加入,也必须新的元婴期诞生,且越多越好!
否则越国灰熘熘退至北凉小国的四派,包括看似做大的掩月宗,都将有着丢失立足之地、快速没落之危!
只因,掩月宗是外来者!
“嘿嘿,师弟,你有所不知,穹老儿进阶元婴期,带给了掩月宗更多的底气,却也让掩月宗处在了风口浪尖上。”
小老头咧嘴直乐。
“令狐道友,看我掩月宗陷入如今的窘境,你有那么开心吗?”
掩月宗这位见状,满脸的不悦。
“是是是,老朽过了...”
前一刻还笑嘻嘻,下一刻陡然晴转阴:“哼,但也请素霓道友勿要打我家师弟的主意,否则老朽可顾不得数百年的交情。”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来的突兀,散的同样迅速。
“师兄,四派的局势虽说算不得好,掩月宗也确有小小的隐患,但还不至于糟糕到你所言的程度吧?”
一名元婴中期,三名元婴初期,放在天南,可不是一股随便忽视的小势力。
“放在越国之时,七派相互扶持,掩月宗自是无碍;但她们现在立足的,是根基不稳的北凉国。曾经的北凉四宗随时可能发起战争、夺回各自早年经营了千百年的根基,而对方是占据天时、地利、以及人和的,且名正言顺。”
这点没啥可说。
“所谓多大的体量吃多大的蛋糕。掩月宗因为元婴期更多,吃得当然相较另外三派要多得多。毕竟当时,素霓道友的师尊尚在,那位比师兄我的修为还要高深精湛一筹呢,加之又新得了穹老儿那厮。因此,北凉小国将近一半的资源点,如今可都掌握在掩月宗手里,这才维持住宗门的新鲜血液不褪色。
一旦素霓道友坐化,又没有新的元婴期诞生,就凭掩月宗的三位初期道友,老朽不认为还能守住眼下的这份基业!”
“等等,素霓道友的寿元也不多了?”
问出这话,王离便觉得自己很蠢。
因为能选择跟令狐老祖一同冒险入坠魔谷闯荡的,其寿元定然不多!寿元将尽前想要搏上一把,是情理之中的!
自此,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打算坐化前为宗门谋求一些后手,比如在原时间线上,看似逼迫南宫婉、成全魏离辰,何尝不是看中了魏离辰会加入掩月宗这点?
真要为了所谓的权力,何必引狼入室?
拥有魏无涯支持的魏离辰一旦加入掩月宗,她还能不放权不成?
当真站在宗门的角度与高阶修士的实际战力去分析,那么不难瞧出:这位当时看似在胁迫南宫婉,何尝不是在给掩月宗寻求一把保护伞,在给南宫婉铺路!
如此一来,哪怕她人凉了,谁敢顶着化意门魏家、窥视掩月宗的利益?
“令狐道友,妾身所为可有错?”
挽起鬓角垂下的长发,隐见其内一闪而逝的一缕灰白,这位掩月宗大长老不卑不亢的问道。
“临危受命,担起大任,一心为了宗门传承,百多年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你当然没错,老夫更是佩服的紧,说一声女中豪杰不为过。”
老者叹道。
(否则他哪里会安心与之组队去闯坠魔谷?正是知晓此女的心性,这才交出了后背。)
“女中豪杰却是抬举素霓了,不过是不愿让师傅的一生心血葬送我手罢了。”
拿同门师妹算计他派元婴期,这哪里是她的本意?
只是,掩月宗的局势,确实不容乐观。
特别是自己与天阙堡那位大限到来坐化后,四派的处境,掩月宗的处境,都将急转直下。现在的强盛,转瞬会过去;一个处理不好,就是举派再度流亡。
不是她贬低三位师弟师妹,而是事实便是如此。
四派,之前是她师父、也就是上一任掩月宗大长老一人撑着,因为四派只有这么一位元婴中期!
本来好不容易,她跟天阙堡那位先后迈入中期行列,让四派在北凉国稍稍站稳脚跟,自家师父因为与慕兰人的大战身受重创在数十年前陨落。局势又变得糟糕起来。
最要命的是,屋逢偏漏连夜雨:百年后,自己与天阙堡那位的大限也会相继到来。
到时,四派若无新的元婴修士诞生、若无新的中期修士站出来撑门面,如何应对曾经的北凉四派?就算那四派同样没落,九国盟其他宗门又岂会放过这攀上来咬一口的好事?
而毫不夸张的说,她一人便能打至少两个初期;门中的三位师弟师妹一起上,都未必能奈她何。就这,三人此后拿什么让宗门在北凉国继续站住脚?
她未能安排好后事,如何去面对掩月宗历代的先辈?
“不,道友确实是难得的女中豪杰,无愧为一派大长老!可惜,队友不给力。又或者,手段算不得光鲜,使得事与愿违。”
多的话,王离不想说。
这一刻,对于南宫婉,他是真的瞧不上了。
“道友何意?”
掩月宗这位听了个似懂非懂,大为疑惑。
“素霓道友,王某是不可能加入归宗的。”
这话,让小老头笑得颇为灿烂,让风韵犹存的掩月宗大长老轻轻一叹。不过此女并不沮丧,反而拿出了另一交易筹码。
“王道友,听闻你二十多年前曾让黄枫谷代为打探【通玉凤髓之体】这一特殊体质,不知可有此事?”
王离闻言,笑容一僵,看向令狐,无语问苍天。
手底下怎么办事的?
还是说师兄你安排人打探情报、不小心打探到人家家门口去了?
“确有这事。”
没什么好否认的。
他始终记得,颠凤培元功配合通玉凤髓之体的那个小计划。
且即便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给第二元婴分身准备嘛。
“道友瞧我这两个徒儿如何?姿色可入道友法眼?”
此话一出,小老头与王离尽皆挑眉。
“其一乖巧,清丽动人;其二端庄,落落大方。掩月宗收徒的标准,一直以来都是值得肯定的。”
“妾身这两个徒儿,皆为极其罕见的通玉凤髓之体。大的是在越国时结下的师徒之缘,小的为北凉国时相中,体内那缕精纯无比的灵气皆在;若道友不嫌弃她俩修为浅薄,可收入房中。”
语气之随意,全然不容二女拒绝的意思。
这该死的师父之命。
“那么,道友需要什么?”
下边还在打坐炼化灵茶药力,全然不知道自己被恩师卖了的两女,价格想来不会太低。
“只需道友作为我掩月宗的客卿长老,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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