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凭元婴中期的修为就想摘得本盟盟主之位,两位前辈是否太儿戏了?”
也不知是谁给了温天仁勇气,居然还敢站出来吱声。
“小家伙,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个结丹小辈,所以我等作为长辈的便不会对你怎样?”
第二元婴分身微笑道。
“晚辈不敢,晚辈只是认为,几位前辈来历不明,小子在乱星海从未听闻过几位前辈的事迹。因而几位到底是星宫之人,还是星海之外的修士,我等皆不可查。若是星宫之人,几位前辈加入,我等岂不引狼入室?”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顿时陷入沉吟,一脸的拿捏不定。
而温天仁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状再不多言,满是对于对面二人的忌惮与惧怕,像是担心说错什么话被家长抽屁股的乖孩子。
这不禁让王离三人挑眉:
好个引狼入室。
好个弱势群体博取同情。
“贤侄,你继续。”
不出意外,立马便有魔道的元婴中期老怪站出来撑场子,却就不知暗中得了六道极圣怎样的承诺了。
“小子只是客观的推测之言,当不得数,一切还得诸位前辈自行判断。”
温天仁儒雅随和,谦谦君子一抱拳:
“再说另一种情况。纵使几位前辈非那星宫之人,却也极大可能是外来的修士,而外来者根基不在星海,总会有回归故土的一日。届时星宫若突然发难,我正魔两道的各派均都扎根星海,几乎没有退路可言,须得团结一起共抗强敌;几位不同,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且如果星宫给出的条件更高更为丰厚,几位反正不会在星海久留,顺势翻脸无情的背后捅咱们正魔两道各位前辈一刀子,也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不是?”
“啪啪啪...”
拍掌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离的第二元婴分身。
“谋略、胆气、修为,皆为上乘,再给你几年,说不定能夺得乱星海结丹期第一人的称号。”
由衷的赞赏了一句。
“前辈过奖了。”
温天仁有点懵,怎么夸起他来了?
其他人亦都不明所以。
“可惜,你这小家伙表面看似温文尔雅、待人和气,实则非是什么大度善类,而是个阴狠毒辣诡异善变的伪君子。不然,涵某其实倒也不介意给你一份机缘助你加速崛起的。”
第二元婴青,这次倒是话锋一转,且说着说着,面上笑容逐渐收敛;随即屈指一弹,激射出了一道奇快的青色剑丝,直取青年的左臂: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等,取你一臂以作惩戒。”
“涵道友这是何意?”
替温天仁站台的魔道中期修士一卷衣袖便要出手阻拦,可眼前突然一花,各种幻象呈现,令他眼花缭乱。
“你...”
温天仁这里,哪里见过如此不讲规矩、不要元婴期面皮、还巨嚣张的,对他一个结丹期小辈说出手就出手,简直当在场所有修士如无物。更没料到,自己的护道者在对面另一人的一记眼神下,居然愣在了原地、对他的危机无动于衷?!
没时间纠结那些,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身形滴熘熘一转,施展了类似瞬移般的秘术,快速遁离了原先站立之处进行规避。
可让他又惊又惧的,是剑丝彷佛锁定了他一般,细微的扭了一个头后,继续朝他飙射而来。
情急之下,只得张口喷出一口银钟、一块古旧盾牌、以及一柄作为本命法宝的金色小剑,以期自保。
“噗噗。”
古旧盾牌不出意外被青色剑丝瞬息洞穿,银钟发出一声脆响也被连破两层壁障。倒是那柄金色小剑有点意思,剑锋硬扛了剑丝一击后,分明爆碎的漫天都是,却并未因此损毁,而是化作了一根根如同牛毛一样纤细的金色细针。
“咦?这法宝怎么这么眼熟?”
惊异归惊异,但对于温天仁的惩戒却没有停下。只见剑丝、心随意动的从流星般的贯穿模式、转换为了平面切割的斩击模式,一闪之后,砍掉了这个面如冠玉的青年的左臂。两片伤口光滑如镜,没有丝毫鲜血溢出。
只是说,断臂与掉落的手臂,伤口处有所不同。
前者未有残留一丁点儿的剑气,掉落的左臂上却萦绕着一股宛如跗骨之蛆的剑气剑意,且此刻正在不间断的从内部进行隐晦的持续破坏。
第二元婴表示,他说到做到:说只取你丫的一条手臂,绝对不会波及其它。
等到温天仁恨恨的拾起这条左臂,随之使用六极真魔功当中的某道秘术,试着将之重新拼接上的瞬间。呃,残臂内的剑气剑意顿时爆发开来,如同泄闸的洪水,顺着这厮欲图缝合的伤口疯狂往其体内钻。
“啊...”
再难压抑的惨叫声传出,此子倒也果断,居然将剩余的左边半截手臂与小半肩头一起用右手所化的手刀...削了下来。
伤口紧挨到了脖颈位置。
“姓涵的,莫要以为有着几具傀儡,我等便奈何不得你。”
惊变太过突然,之前对元婴中期的外援感到分外放心的圣魔岛一众,眼见强力外援中招回过神来之后,阴沉着脸、理性的闪到了远处不再参与此事;再又眼睁睁看着剑丝一闪而没、一截手臂掉落,这才回过神来,齐齐赶上前去将自家少门主温天仁护在了人群中心。
魔道其他人,则在王离的元婴分身这边动手之时,下意识退到了更远处。没谁愿意掺和其中替别人卖命。
“本座已经手下留情,不信尔等问问温小友?”
高空上,新的一轮悄然拉开,温六道是没心思顾忌下边的。第二元婴分身这里,当然是趁机能多嚣张、就多嚣张了。
“怎么,温小友,让你说句实话这么难吗?”
威胁之意明目张胆。
摆明了就是要以大欺小。
不爽你咬我呀!
“呼呜、呼呜...”
忍着断臂之痛、满头大汗的狂喘了好一阵粗气,等到彻底压下心头差点把他肺都给气炸的憋闷,温天仁再又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最后勉励挤出一个自以为还算保有风度的微笑:
“前辈说的是,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这丫的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你们几个老东西,耳朵没聋吧?听清楚了没?需不需要你们家的小崽子再重复一次?”
王离几人这边的张扬,正是正道众人喜闻乐见的,这便意味着这几个散修纵使不入正道序列、却也绝对不会壮大魔道声势。
加之逆星盟初建没多少年,魔道内部同样勾心斗角、多有不合,圣魔岛吃瘪对于他们来说亦是存有好处的。所以,现场根本没人给予声援。何况大家现在心思都在高空中斗法的二人身上,只想知晓那俩最终谁能技高一筹。
你温天仁本事再大,哪怕说破了天去,温六道若是败了,之前的所有逼逼叨叨都是狗屁。
伟力集中于个人的这个世界,还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
“哼。”
圣魔岛几名元婴期见此,自是只能作罢。
他们几个可没有直面十九具元婴级傀儡外加数百结丹期高阶傀儡的胆气与实力。那不叫勇敢,那叫白给。
再说温天仁这里。
等到他确定对面的元婴期前辈没有对他继续补刀的意思,方才在一阵的后怕中,单臂一掐法决,将化作牛毛般的金针金丝重新凝聚为一柄金色小剑收回体内。顺带一脸肉痛的收起了那面破了个洞的古旧盾牌、以及那口被贯穿了两个窟窿的银钟。
而这一幕,则让瞥眼看来的王离第二元婴,童孔骤然一眯。
心中的某个疑惑再次冒出。
“前辈,晚辈闭嘴,晚辈再也不多说一句话了可以吗?”
温天仁快哭了。
自家师父的名头,乃至他们圣魔岛一脉的名头,眼看都不好使。没奈何,只能先认怂了。等恩师得胜归来,再把所有宵小尽数收拾。
“你那金剑跟青易老道的青冥针符宝有何渊源?”
此话一出,正魔两道众多修士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特别是魔道众修士,一脸的凝眉沉思之色。
这一刻,众人对于提前离开虚天殿的青易居士,均都产生了莫大的质疑。
先前,可以说正是因为青易老道作为魔道散修,没有大势力约束,正魔双方,特别是魔道的众多高手,才几乎尽信了儒衫老道士提供的诸多情报。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好家伙,你青易原来是圣魔岛的人!那你提供的情报,里边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几成是站在圣魔岛的角度编织的谎言?
所有一切,都需重新推敲。
“啊这...”
温天仁更是被问住了。
如此刁钻的话题,不好答呀。
要说没关系吧,怕是傻子都不信,毕竟他的本命飞剑确实是借用青冥针的炼制之法打造的。二者的区别,仅是材料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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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说有关系吧?那么该说彼此什么关系?他作为六道极圣的亲传弟子,却祭炼着青易老鬼的青冥针法宝,这本身便不合常理。总不能跟大家说,当年作为散修的青易居士,只是自家恩师早早布下的一枚闲棋对不对?
青易居士的抠门可是出了名的,号称乱星海李化元都不为过。
得是什么样的筹码才能换到“青冥针”的炼制之法?
“有意思,所谓的魔道散修,结果是你圣魔岛的人。这是通过以散修的名头打掩护,从而在明面上隐藏你们圣魔岛真正的实力么?哦对了,因为是散修,所以还可以在某些大宗门的极力邀请下,顺理成章加入那些诚意相邀的势力,打入各方内部探听情报。
啧啧,温六道下的这盘棋当真不小呀!
这个蛰伏任务,执行了百年还是两百年,或者...三四百年?嘁,还说我等这些地地道道的散修是狼,给我等加盟逆星盟便是所谓的引狼入室;却不知真正的狼到底是谁?图着各方底蕴而去的家伙,又究竟是谁?!
那些突然消失的大势力,元婴期该不会就是被这样里应外合干掉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
“涵道友,无凭无据,话可不能乱说!”
圣魔岛老妪沉声道。
“只准你们圣魔岛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瞎哔哔,比如温小友刚才对于我等的诋毁。涵某这里呢,说句大实话,可能戳到了尔等的痛点,所以反而不能多说半句是吧?”
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圣魔岛众人又惊又怒又没奈何。
“等等,不会吧不会吧,早些年乃至近些年暗中干掉诸多元婴期同道的幕后黑手,不会就是你们圣魔岛,或者说...温六道吧?”
此话一出,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勃然变色。
早几年的事情,场中魔道的老怪物因为各种原因,或许不甚清楚了;但近些年接连有元婴期道友莫名失踪的消息,他们还是知道的。
“胡说八道...”
气急的老妪反驳之声尚未宣泄,第二元婴分身当场厉声打断:
“胡说八道的是你圣魔岛!”
眸光凶狠的彷佛能吃人。
“六极真魔功召唤出的六尊魔影,需要元婴期的道友、甚至元后大修士的肉身作为炼尸载体,才能展露出全部战力,这点,温小友你应该最有发言权!来,敞开心扉,别藏着掖着,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大家!”
这句话,宛如一道重锤,重重敲响在场中所有人的脑海中,叫人醍醐灌顶。
此外,也狠狠的凿在躲于门中长老身后的小小一名结丹中期的小修士脑子里,令这位魔道少门主踉跄倒退,差点心神失守。
“说!说!快说!”
莫大法力裹挟强劲神识瞬间压下,目标直指圣魔岛温少主。
不仅如此,数百具傀儡亦是同时发出了这道爆喝,声势之大就连高空中陷入苦战的六道极圣都给惊动了。
“哇啊...”
本就有些心神失守的温天仁,突然再遭这么一声精神冲击,可谓是心胆皆寒。
胸膛的逆血此时再难压下,一口喷出。
世间怎会如此险恶?
别逼他了。
以往都是他以势压人,一般的元婴期见了他,多多少少都会给他师父几分薄面、善待他。哪料今日被人众目睽睽之下以大欺小,且还是当着他师父、诸多师叔、以及门中众多长老的面。
这股憋屈:‘啊啊啊...该死,该死啊!’
“够了。”
高空中,一股绝强的神识压下,化解了圣魔岛一行的窘迫:
“道友,他还只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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