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黄昏，狭小的休息室里，沃娅正躺在床上，略带倦意的眼神直勾勾地望向站在门口的陈墨。
他也同样望着她，望眼欲穿，却一言不发。
“抱抱……”沃娅装成小孩子一样地伸出双臂，向他索取一个拥抱。
陈墨双腿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扑倒在了她的身上。
在清醒的状态下与她贴近，是一种近乎于折磨的愉悦。嗅觉细胞被幽柔的香气所麻醉，胸口被柔软的触感所抚慰，伴随着耳边传来的纤弱如抽丝般的吐息声，让他陷入了完全溶化的状态中。
“真乖……”沃娅揽住他的脖子，又一次向他索吻。“如果之后要叫醒我的话就请亲吻我吧……这是我最喜欢的方式了呢。”
他们都闭上了眼睛，而当柔软的被褥将他们像蜘蛛丝一般缠紧的时候，陈墨再一次感觉到了重力的消失，他们两人在纯黑的环境里乘坐着最后的救生舱逃离了地球……
而后，在超大号乳胶星球上，他们成功着陆了。不过这次是陈墨被压在了下面。
“醒一醒啊，沃娅……”无法抽身的陈墨无力地看着陷入睡眠的她，“你不是还说要教我魔法呢吗？”
“……”
——轻吻。
“这就对了嘛。”沃娅微笑着睁开了眼睛。“只要乖乖听话，我也是会信守承诺的哟。”
“可以放我起来了吧……还是说这也是训练的一部分？”
“猜对啦。这个叫做抗压能力训练……现在感觉如何，前辈？”
“我感觉还好……可以起来了吧，沃娅？”
——楼顶。
“那么现在开始魔法教学啦！首先你要知道，伽德兰家族的传承魔法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继承，而是历久弥新，去芜存菁的不断创造……”
“嗯。总之就是又新又好的意思吧。”
“Bingo！而到了父亲那一代，经历了家族的腥风血雨的他，决定将会导致巨大的破坏和死亡的可怕魔法从传承中剔除。”
“和这边差不多呢。很多禁忌魔法甚至被从学习章程中删除，就是害怕引起社会的动荡。”
“而在我这里，真真正正地实现了对于所有‘会引起痛苦’的魔法的移除。”
“这……这不是就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了么？”陈墨有亿点吃惊。
的确，现在魔法学徒教材中的“火球术”都被替换成了最多会让人眼睛痛的“光球术”，但学院的魔法竞赛上，更多的还是以模拟实战利用战斗型魔法来决胜的方式。
包括这次的双人赛，除了选拔赛阶段以外，基本都会是两两的战斗，如果沃娅不使用攻击型魔法的话，又要怎么取胜呢？总不能是催眠了对手，让他们都睡着吧？
“可是，杀伤力正是魔法中所最不该有的东西。伽德兰家族在虚无魔女之后，最初的几代，的确曾依靠恐怖的魔法守卫住了土地，并树立了威信。可是现在的世界，即便是战争，也已经没有魔法出场的必要了。伤害、毁灭、带来痛苦，这些事情人类的武器就可以做得到。那魔法和它们相比，又强在何处呢？”
沃娅的解释是陈墨所不能理解的。的确，现在很多“属性不对”的魔法师宁可一辈子不显露出自己的魔法天赋，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他想不到，一向行事自由的沃娅竟然自断一臂，主动地给自己使用的魔法加上了限制。
“那如果别人想伤害你的话，你打算怎么办？”陈墨忽然又想起了那时那个明明有能力打败人贩子，却不敢使用魔法的小女孩儿。他不希望沃娅因为所谓的“信条”，而遭遇到险情。
“如果是实力很弱的话，可能只能忍受或是逃掉；实力相同的话，可以试着还手；实力远超于敌人的话……你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挑衅么？”
“还真会，我已经开始痒了。”陈墨挠了挠胳膊，他小时候还真因为掏蚂蚁洞被蚂蚁咬过。不过那怎么看上去也是他先挑衅的蚂蚁们吧。
“‘仁者无敌’，前辈应该比我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吧。要让魔法能成为每个人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不被惧怕的话，去掉魔法中会造成痛苦的成分就显得尤为重要。”
“听起来像是虚无魔女所追求的理想啊。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名字的发音也很像……”陈墨还想问下去，却被沃娅打断了。
“好啦，刚才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啦！”沃娅看起来有些慌张，“我现在就教前辈利用家族纹耀来发动魔法的方法！”
“好的好的。这下子终于进入了正题了。
“那先教你第一招吧。此招数乃是虚无魔女所创造的，于无中诞生有的魔法——照亮寒冷的希望之火。”
“听起来就很高级啊。不知道我能学得会吗？”陈墨望着手背上淡淡发光的纹耀，心里既期待又担心。”
“肯定能的啦！听好了，并不需要什么咏唱和额外的咒纹，发挥你的想象力……也许闭上眼会比较好。”
陈墨闭上眼睛，真的能感觉到黑暗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蝴蝶翅膀般的鳞光。
“想象你处在寒冷之中……四周的黑暗就是寒冷……”
陈墨想起了被忘了关的空调冻醒的经历。那也许就是寒冷吧。
“假如有什么东西，能让你脱离黑暗和寒冷，那它就应该，出现在你的面前……”
“熊——”真的有什么烧起来了的声音，温暖的火，不会烧灼到手的等离子体，灿灿地并不会觉得耀眼的黄光，出现在了黑暗之中。
陈墨睁开了眼，那火焰正存在于他的左手手背的纹耀之上。他鼓起勇气用右手接近那并没有烫到他的火焰，同样没有感受到燃气炉和煤炉的那种炽热。
或许正是这样温柔到不会让人感到恐惧的火，才是神话中普洛米为人类所窃取的火种。
“它真的能把水烧开，或者是点着东西吗？”陈墨觉得，自己学到过的知识，反而让他不敢相信这一切。这种温度根本达不到燃点……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沃娅盈着笑朝他眨了眨眼。
“所以我都说了啊。杀伤力只是魔法中最无关紧要的属性……原本就不属于魔法的不纯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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