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离去之后，苏落英曾经也想过要和她一同归去。可那样的话，她不就白白死了么？
他就这样心死而肉身仍然活着，浑浑噩噩地游离在这世界中，无法接受她离开的事实的他，没有搬出那座她曾经存在过的场所。
他说，害怕她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家了。在一年过后，他终于快要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的时候，那只粉色的蝴蝶却出现在了露台的月光中。
“是你吗……你回来了啊……我就知道的！”他疯狂的叫喊吵醒了邻居，而受到了起诉，不过也无所谓了。他第二天就搬离了这里，精神得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很快就找到了又一份新工作——这也就是我和他擦肩而过的原因。
不过那时的我，只是凭着直觉猜想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和那些班里别的同学的想法，并没有什么不同。现在想来，就算我知道他和女友的过去，凭我也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不会想去帮忙吧。”
陈墨的言语之间透露着无奈。恐怕再讲下去，睡眠故事就会变成噩梦的预兆了。那么就到这里好了。
“所以……苏老师被捕之后怎么样了？”
“案件最后没有公开审理，只有一纸死刑的判决……但据传闻说，他还活在这世界上，只是不再总穿着一身粉色了。”陈墨对自己最后的回答倒是很满意。这样多少能让沃娅少担心一些……至少他是这样想的。
“这样的话就好……前辈不会是为了安慰我，故意编了最后的结局的吧？”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她了呀。“其实大部分内容都是我收集来的……或者说，是我编的，也行。总之，别那么在意故事的结局了，沃娅。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了。这会是个悲剧的么？”
“所以，为什么前辈选了这个故事啊……不会是毫无原因的吧？”
看着沃娅迷茫的眼神，陈墨实在不忍心告诉她，是因为恰好想到这个才去选的了。所以，他选择了说出他当下想到的另一种可能……
“你不觉得，苏老师所经历的事情和我们在北方的地下工厂见到的场景有些相像？实际上那一次，槲生制药的柳家用与他们交善的‘新四家’做了挡箭牌。他们恐怕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吧。”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某种意义上，是帮了苏老师他们咯？”沃娅心领神会地说出了陈墨的想法。
“也许吧，我猜。”
陈墨倒是自己闭上了眼睛。也许这些事对他来说，他应当永远处于观测者的位置上……但现在很明显的，他已经无法避免，自己被卷进去了。
希望一切都是他多虑了而已。
他反而比沃娅更早地就睡着了。
终于，也快到陈墨的生日了。他很久没回去看看母亲了……所以他打算这天回去一下，虽然自己可能并不受欢迎，甚至最后的结果会是不欢而散。毕竟，这一天并不是只属于他自己的节日。
“前辈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呢？”
与陈墨费尽心思去猜，而不明说的性格不同，沃娅倒是在他生日的前一天，主动咨询了他。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吧……尽管沃娅的东文好到，让他几乎忘了她是来自神秘的伽德兰岛的了。
“我么……其实，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他把自己打算回家一趟的想法告诉了沃娅。“你可以不跟过来，因为我们俩的关系说不上好……可能场面不会太好看，说不定最后会波及到你。”
但沃娅则表示的很坚定。“那我就更要去了。总不能让被夺走了至亲的儿子的母亲连偷心贼的样貌都不知道了吧。”
陈墨原本想婉转地拒绝她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她真的有某种魔力，会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她。
“所以，前辈到底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呢？虽然我知道妈妈大概也会给你准备……但我的那份肯定要比她的还好啦！”
陈墨想了很久，他并没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钱财？够用就行了。魔法？还是别让沃娅白白地教了吧。
看来他想要的礼物还是只有沃娅本身而已……于是他就真的这么说了。
“我想要你，沃娅。你只要还陪伴着我，就是我最好的礼物了。”
少女的脸扭到一边，但仍然掩盖不了那羞涩又满足的神情。“前辈别这样胡说啊。没有人会想要已经拥有了的礼物的吧？”
“那就是……不一样的沃娅？我不明白，总之只要是你送的我一定是最喜欢的吧……”陈墨挠着脑袋，像是在询问意见一样说。
“不一样的……我么？明白了啊……”沃娅的食指相触，然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或是想到了主意地，微微点了点头。
那天有些冷，让人慨叹是不是已经到了冬季了。实际上，昏晨之都的环境在各个方向上差异很大，而陈墨的家在南郊人口密集的普通人的居所里，完全不起眼，和周围的门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沃娅甚至提前戴上了红色的宽围巾。这是她生日礼物中的一部分，是母亲亲手织给她的，显然也有着不凡的意义……
也许可以说，他和沃娅两人也许有着某种相同的地方，而她的挑选，也自然有着她的深意。
“说起来，前辈好像很少谈到家里的事情呢。如果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沃娅在路上主动提起来了这一点。
“倒也不是不方便，或者说，简单到没什么可说了。我的父母离婚之后，母亲的一切希望便都积聚在我身上了。”陈墨只是望着那些熟悉而陌生的住宅，感慨地回忆到。
“而我，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让她彻底满意……所以我选择了叛逆，没有参加所谓能改变人一生的那场考试……嗯，不过是意外，而不是我有意没去的，但都无所谓。从那之后，我每天便都要被唠叨个没完，直到我通过了菁华魔法学院的特招测试，也从家里独立出来了。”
陈墨解释着解释着，脚步也逐渐慢了下来。他犹豫地看着那单元楼紧闭着的并不大的门，终于还是，按响了记忆中的那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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