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天下有一方气运,洞天不大但也经历了不知多少个春秋,养人养气都有一手。
人人都说浮萍山道剑双绝,手握浮萍剑的历代剑主都堪称天下第一人,关心也从未当过真。他从小被师傅捡回来教导,后来研习道法剑术,他一直都是按部就班的来,师傅说他天姿极高,是浮萍山数百年来武道成就最高的那一个,他总是笑着摆摆手,师傅也总是笑着摸摸他的头。
大多数人总觉着山上修行是寂寞了些,可关心并不这么觉着,师傅说凡人到了顶点便能登天而去,说那真人行世,入火不热,沉水不溺。那么仙人呢?
关心以前不知道,而今日他想让世人看看。
风雪逆袭,一身麻布灰袍的负剑道士,仍是双手拢袖,淡淡的光华如水银流淌滚动,散发出淡淡的五彩流萤,然后顺着身后剑柄和手掌,向上蔓延到了关心的肩膀、脖子,等到那些光彩彻底没入肌肤、筋骨,终于,关心一闪而逝,
池虞站在沟壑边缘,双袖无风而摇。对着顾长渊使了个眼色,顾长渊心领神会,转头对着那儒圣杜夫子冲去。
紧接着下一刻,一股磅礴罡风扑面而来,池虞虽然纹丝不动,可是衣袖和头发都被吹拂得纷乱无比。迎面与关心对上一拳,拳罡四散,两人四周飞雪呼啸四溅。
另外的两人则是不动如山,白头小道士道玄啧啧称奇抬手拍飞一颗快若床子弩箭矢的雪团,瞪大眼睛望去,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好家伙,这两人出手,简直就是要打得山崩地裂。一袭灰袍的关心,和一身青衣的池虞,已经快到了身形分别如白雾和青烟。两人所到之处,天翻地覆。一场凶险万分的近身搏杀,两个身影没有一次拉开一丈距离,至多不到三臂间距,除去一人一臂,这意味着两人哪怕被一拳砸中,都绝对只退出一臂距离!
武道修炼修劲锻骨,可道玄倒是明了,这二人都不是纯粹的筋骨武夫,
"嘿,倒是有趣,这二人还在互相试探?白猫姐姐,你咋不说话啊?嗯?莫不是连舌头也被人吃了?"
有个与本人气质丝毫不相符俗气名字的余花,也懒得跟这满口花花的小道士找话茬。仍是密切的观察了战场。
那边的白衣男人就是杀了小黑的人,她安抚的摸了摸怀中呲牙的白猫。
道玄瘪了瘪嘴,干脆盘腿坐下,一手掏出捂在怀中已经温热的铜钱,一手撑着脸颊,看向池虞与关心二人。
这两个好似疯了魔的家伙皆是方寸之间摧城撼山,道玄都怀疑这二人真是血肉之躯?两道飘忽不定的身影腾挪转移,却又只在那个包围圈的圆里面。
不过半炷香的时间
尽头那边,飞雪遮天蔽日。
负剑道士笑着拉开了距离,这位浮萍山最年轻的剑主虽然灰头土脸,衣衫破破烂烂,但是没有半点颓丧之意,反而像是做了一件快意事。
池虞独自走出弥漫的飘雪,收敛了气息,不见半点。就像是一个最寻常的年轻人,只是一步跨出,就来到了关心身前三丈。
池虞眨眨眼,问道:“能不能不打了?”
关心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好意思,浮萍山出手,人死则停。与人与己皆是如此。"
池虞点了点头
"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关心!"
池虞点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池虞身上突兀的升起道道光华。
关心皱眉。这道光华不同于刚刚出现之前的光芒,那种柔和的光芒,是一种道韵在内,而这些光华之中,竟然隐隐透着凌厉的锋芒。
这些锋芒不断变化。
有一个,是一把飞刀!
那飞刀的刀刃呈现淡红色,上面的血线如同蚯蚓般不断蠕动,而那血线,竟然是由无数根细细的丝线组合而成,一条条的,如同一张血网一般,在池虞身边不断游荡,不停的扭曲。
血丝凝聚。池虞伸手一抓。
那血线立马被她攥在手中。池虞捏着血线的尾端,向下一甩,血丝瞬间脱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关心飞射而来。
那血线之上,一层薄薄的金光笼罩其上。
血线所到之处,寒冰消融。
一路上,血线所到之处,飞雪皆是被那金光所吞噬。池虞冷哼了一声,血线再度飞向关心,关心也不躲闪,一个侧踢,狠狠的将那血丝踢飞出去。
那些血丝落地,又迅速的凝聚,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关心一招得手,不敢怠慢,一脚踏地,身体向前冲去,两指向前,身后剑悍然出鞘,浮萍剑一出,霎时间白光尽显。
迎面对上如同雨点一般的飞舞血丝,
一剑扫过,血色飞散。
一剑扫尽血丝,关心身形一闪,再次冲向池虞,这次,他不再躲闪,而是挥剑刺向池虞,一剑刺来,白光如同瀑布一般,在剑上不断汇集,越来越多。关心双目微眯,眼中射出一道剑气,那道细密剑气竟然直奔池虞眉心。
这是要取了池虞性命!
池虞冷冷一笑,身上一片血光,如同一座血山一般,挡在了剑气的面前,撞在一起,溅起道道血花。
两人同时往后倒飞出去,在空中交错而过的时候,池虞右手的血线突然暴涨,化为数百道血线,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朝着关心缠绕而来。
血色如同一座大阵,一道道血线,将关心牢牢困住。关心脸上露出一丝惊愕,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是什么邪门歪道?
池虞面上不显,心中也是震惊这法门竟是如此霸道。
…………——
——————
飞雪连天,故人见故人
曾经"乞丐"顾长渊在最落魄的时候有位茶楼说书人。给了一口饭。
今日两人再相见,便要分生死?
顾长渊笑问道:“那幅画很好,保存得当说不得还能成了传世佳作,就是缺了点东西,您说呢?”
老儒生亦是抱以笑脸缓缓开口
"向来由心,便是极佳。"
就像普通朋友之间的客套寒暄。像那晚来天欲雪,像那风雪夜归人,可惜注定没有那一壶温酒饮一杯了。
"您请!"
昔年儒林世家公推圣贤庄为天下正道领袖,有位勋贵子弟由武入文,习武至巅峰,到了那丝丝缕缕的可露天机,被称为最有望摆脱俗世樊笼的人,然而最后毅然舍了一切,遁入人间,最终消泯于众人眼中。
这位百年前公认的儒圣,闭上眼睛白发转青丝,苍老的容颜竟是渐渐变得年轻,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恍如梨花落满了乌发,雪成青丝,顾长渊看着眼前的儒衫少年郎,朗声开口
"请!"
少年郎满面春风,一步步走来
地上白雪皑皑,竟都泛起了粉红色,仔细一看片片雪花皆化作了温柔的红梅,少年郎周身三尺天地自成方圆。
"无规矩不方圆,天外来客,从何来便回哪去。"
天地之间仿佛静止,飞雪停顿,点点红梅喷涌而来,顾长渊伸出一掌,掌风吹出打散了梅花,少年郎杜尘,于梅花中闪出,凌空一指点在顾长渊眉心一点。
一股庞大而强大的道韵传来,顾长渊身形倒退,一口鲜血狂飙而出,他脸色惨白如纸。
他抬头看去一阵暖风袭来,如同杨柳春风千万条。
身着白裙的池虞温柔的捧起了他的脸,眼中春水蕴漾。
哪里还有那少年郎,
一闪而过,红烛帐暖花开,顾长渊抚上了那白嫩水腻的肌肤,对着红装池虞娇羞的眉眼缓缓低下了头。
杜尘收回手指
"红尘巷陌繁花难割,不如就此流连于梦中吧。"
青衫少年郎回望天地,仍是白茫茫一片。
"真干净。"
那年依稀也是如此,那人就那般空落落的留下了他一个人。
"阿尘!快来堆雪人啊!哼哼!这次我们用剑堆!"
杜尘瞬间回眸,霎时脸色煞白,两行血泪从双眼流出,盘腿坐下,吐息调神。
"你怎会…………"
杜尘转头看去,那个粉红温柔乡里的"顾长渊"渐渐散去,化作幽蓝的荧光蝴蝶,流散于天地间。
一阵叹息
"我输了。"
顾长渊走近杜尘
"先生有颗澄净之心,是个世所罕见的琉璃心肠。有些事情可求不苛求,于人于己皆是如此。"
儒衫少年郎闭目笑了笑,不言语。
顾长渊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花瓣,走向池虞。
人世皆苦,生老病死,情别神伤,没谁是特殊的。
神仙人物又如何?
能者可争之,输了也莫怪他人。万般皆是如此,也并无不公。
"用尽了残喘半生的力气,还是没能再见你一面。哈,早知道多陪你走几趟江湖了。"
少年郎笑着闭上了眼,
天京城最有名望的一座茶楼门前的阶梯上,一个青衣少女,看着天上灿烂的烟花,无声的笑着。手中的木枝在地上划着,好似在数着烟花的数目,有好似在数着离人何时回家。
"嘿嘿!阿尘!随我走一趟如何!"
"得了吧,狗刨江湖有啥好的。不如回去,走马上阵杀敌!"
"嗳!真的不陪我?"
"我……"
故木梅花千万束,愿君记取此一枝。
故乡的花今年已经开过了。
那些年的江湖也早走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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