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刘磊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双腿并拢，“啪”得一声，行了个响亮的联邦标准军礼。
“不错，”那人看了看他点了点头，“很有气势，也很标准的军礼。”
他走到沙盘后面，随手拽过来一张椅子，又指了指刘磊身边的另一张，“坐。”
刘磊有些局促，不知道该不该坐下。没听说程将军是个多么平易近人的存在，倒不如说他在外面一直是不苟言笑的，很难想象他会允许一名普通的士兵和他平起平坐。
“不必拘礼，”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拘谨，男人说道，“相信你已经从外面那些人嘴里听到了各种风声。”
“是的，大人，但那都是……”
“不用解释，我清楚他们说的很夸张。但你确实作出了实打实的贡献，而且你很清楚自己的能力，并没有为此而感到飘飘然。”
“呃……”刘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总之，你做的很好。稍后，我们的特使大人也会见你一面。介于你保护特使车驾的出色表现，我打算委任你为这次使团护卫的队长。”
“大人，我……”
程平安抬手制止了他的发言。
他看向那座沙盘，“你知道这上面描绘的是什么吗？”
刘磊一愣，旋即扭头看向这个相当宽大的沙盘。
那是一片看上去像是岛屿的地方，四面都是象征着水域的蓝色图画；岛上象征着水流的蓝色线条纵横交错，刻画着植被的绿色木棍林立着，还有一些高耸的山峰，白色的似乎是冻土的地方……岛上的东西二面各有一座城镇，四周零零散散还散布着一些村庄。
这是什么地方呢……
“这是，整片大陆。”
程平安的声音让他一惊。
“西方的魔法传入古老的东方的时候，所有人都惊讶于它的方便，它的华丽，它的实用性和可靠性，还有它的精确度，”程平安拿起一根类似指挥棒一样的细木棍，“民众惊叹于此的同时，很多东西却也停止了进步，更多东西也逐渐被淘汰，比如沙盘这种相当落后的东西，已经完全比不上精通土系的魔法师挥手制作的任何模型。”
“包括我自己也成为了魔法的使用者，虽然我并不想，但这是时代的要求，我们不能止步不前，”将军抬起了手，无形的空气团在他手中凝聚着、盘旋着，“来自西方的魔法已经深入了我们的世界。强大的魔法让我们意识到它的先进之处，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西方的先进知识，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社会科学知识，民智已开。”
“民众开始睁眼看世界，这让他们惊叹于世界的广袤的同时，也开始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对统治长达千年之久的帝国产生了质疑……”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吗？刘磊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后短短十数载，千年古国就不可逆转的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所谓的大夏联邦。”
刘磊已经开始云里雾里了，他觉得这不是他一个普通的士兵……哦不对，现在已经是一支护送队伍的队长所该了解的内容了……
“这种转变很难说得上是对是错。这种思想来自西方，来自他们”程平安将木棍指向西方的那座城镇，“所谓‘一夜崛起’的教国。他们的诞生对我们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这个刘磊是知道的。按照联邦内部的消息，教国在成立之后不久就向当时的夏国派遣了使者，获得了古老的帝国支持，进而一鼓作气统一西方。
而后支持他们的帝国却分崩离析。
统一了西方的圣教教皇突然在几年后以此为由对取代了帝国的联邦宣战，悍然发动进攻，直接占领了联邦西部边陲，也就是现在的格尔木教区西部。
此后两国自是战火不断。
“所以，那个‘圣教’到底是什么存在？”程平安突然说道，打断了刘磊的思考，“他们产生于西方的平民百姓之中，宣扬思想，同时研究所谓‘魔法’，在此之前却从没有人发现那种强大的力量，更别说用于军事。”
“然而他们却发现了那种力量！而且还一直隐瞒着那些西方的贵族们！那些统治者，各个国家的国王或者皇帝，根本就不知道魔法的存在，只当圣教是平民的无聊信仰和寄托。直到那个夜里，斯卡布里国的皇帝被人用环绕着魔法雷霆的铁剑指着脖子！”
“因此我并不信任这股力量，如你所见，这次使团的护卫，我赖以御敌的风系魔法出现了纰漏，如果不是你的英勇表现，这次的事情很难说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我调查过你，刘磊。”程平安死死地盯着这个已经十分紧张以至于快要不敢说话的年轻士兵，那目光仿佛都能在他身上开两个洞，“你的家世清清白白，是地地道道的联邦普通百姓。你的老母亲我已经命人看护起来，其他亲朋也有专人保护，我保证他们下半辈子不会有任何为生计发愁的事情，这也是你参军的目的，不是么？”
“大人……”刘磊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不是……”
“我要求你，护着使者平平安安进入圣城，就像当年那个人来夏国的洛都一样，不出任何差错的同时——”
“你要替我，也替李定国将军，替各位议员看清楚，看清楚这个圣教的真面目。他们到底是什么存在，魔法又是从什么地方研究出来的，你要想办法弄明白。这是你的命令！不是由我，而是由联邦议会直接下达！”
“是……”
他挥了挥手，示意这个已经紧张的浑身冒冷汗的年轻士兵出去。
刘磊战战兢兢的转身，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的声音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趔趄。
“想想你的老母亲，她还在代州的家里等着你。”
……
“轰”得一声，明亮到相当刺眼的光芒自场中间炸开，没有什么杀伤力或者冲击力，只是周围围观的学生们都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这就是光系魔法！沃尔特制闪光弹！在霰弹里去除火药，填满了光系粉尘，注入魔力发射，就能做到这种效果！你们都看清楚了！”
男人扛起那巨大的霰弹枪，嘴里叼着的烟斗被他吐到一边，一边向着场外的学生们“授课”。
“别顾着晕了！光系魔法本身杀伤力非常低！就比如圣枪，根本没有什么杀伤力，最多就是贯穿伤！光系魔法的威胁主要是对精神上的！话说你们不会以为大名鼎鼎的沃尔只会火系爆破魔法吧？”
已经没有几个学生留意“大名鼎鼎的沃尔”是何许人也了，他们更在意刚刚那个能和圣殿骑士打的有来有回的女生，在这般强力的魔法下，究竟会不会有事？
耀眼的光芒逐渐减弱，四周的烟尘也开始散去。
在周围阵阵的惊叹声中，在沃尔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道人影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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