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讯潮
每个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生命在呼吸到第一口空气后便生活在煎熬和恐惧中,那么解脱在哪里?生命的意义在何处?我们生来难道就是要受罪的吗?
我感受着冰冷漆黑的海水一点点的淹没我的肩膀,寒冷和疯狂的年头不停的在我的脑海里翻转,据说所有生命都在在海洋里孕育的,是所有生命的母亲,那么母亲啊,为何不让我回归你的怀抱。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胡子拉碴穿着搞笑夏威夷风格短裤的男人提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坐在海岸边。
“游泳。”我尴尬的说道“我游泳水平很好,在高中的时候还得过奖。”
那个男人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然后说道“我在这里见过不少游泳的人,不过他们很显然水平都不太好。”
今夜的月色非常好,月亮像一个温和的小灯泡挂在凄凉的天空中,释放一点微不足道的光芒让本应漆黑的海面染上一抹银色的色彩,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皱巴巴的香烟扔给了我一根。
他拿出火柴滑了几下点燃了香烟,淡青色的雾气从他的口腔中喷薄而出,然后消失,我捏了捏香烟犹豫不决的说道“医生说我不能抽烟。”
但这个愚蠢的念头马上就被我抛弃了,正如他猜的那样,刚刚还打算喂鱼的我现在居然因为一根烟而畏首畏尾。
我一点点的游上了岸,努力的不把香烟弄湿,当熟悉又亲切的烟再度涌入口腔里我瞬间感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愉悦和放松,旋即一股巨大的空虚和痛苦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老伙计,看起来你似乎好多了。”他把红色塑料桶放在一旁,里面游戈这两条瘦小的小鱼。
他叽里呱啦的说了很多,总之我稀里糊涂的也开始说胡话,从最开始的抱怨生活一直到儿时的琐事。
那是个凉爽的上午,班主任朗诵了这次作文大赛的第一名,班里尖子生的《我的校长父亲》。
“大家都要和查理学习学习,尤其是你渡边,你的作文《我的梦想》居然是动画里的角色,这无疑是失败的。”
那时的我只能全程低着头忍受着老师和同学的嘲笑,用羡慕的眼光偶尔打量着那个尖子生。
好不容易等到放学我即刻就逃离了小学,等到回到家中母亲早已用严厉的目光盯着我。
“渡边,听老师说你这次作文比赛非常不理想?”她的目光中带着质疑和恼怒,眼角的皱纹想线团一样变成了一团。
我努力的抬起头打算解释一下,一个巴掌瞬间落在了脸上,火辣辣的刺痛和恐惧瞬间塞满了大脑,我缩着脑袋看着她的表情打着哆嗦说“我错了,我今晚就马上重写一篇新作文,我下次一定会改过的。”
母亲这才缓和了一下表情,淡淡的说了句过来吃饭然后把各种各样的作业扔到了桌子上说“我这都是为了你的将来,你将来自己就会明白的,吃好马上开始写作业,明白了吗?”
“是的。”
之后的一次作文比赛,我顺利的拿下了第一名,题目为《我为祖国赚大钱》也可以理解为企业家奋斗路。
之后我顺着母亲的意思考取了重点高中,完成了大学学业,拿着一份普普通通的学历找了个互联网公司的工作,老板并不好,工作也不是很顺利,总之磕磕巴巴的生活一直持续着一直事发生。
我坐在工位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老板的脚步声,这是他那双高档皮鞋特有的声音,每次都会故意踩的很重,让员工听到。
“渡边,该工作了。”老板一脸淡然的微笑着,然后说道“明天之前把这些资料做好。”
看着桌子上一摞的资料,和挂在桌前指向晚上6点的闹钟,我的心中不停的斗争,直到看向老板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表情,我连忙的答应。
“好的,我今晚一定做好,老板你放心。”
老板点了点头满意的开着豪车离开了公司,去往了外面灯红酒绿的丛林,我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继续处理着还没有完成的文档。
指针来到了11点,我迷迷糊糊的搭上了晚公交,用复杂的眼神看向窗外灯红酒绿的城市,所有人都说大城市有机遇,是梦想之城,但来到这里才发现,我们只是养料和奴隶,这里不属于我们。
当我下车路过一处高档酒店时,一处落地窗下一个男人正在脱一个女人的衣服,那女孩不断的挣扎,我心中顿时便升起了一团怒意恨不得马上冲上去帮帮那个女孩,但没过多久那个男人从包里拿出红红的钞票狠狠的在那女孩的脸上抽了两下,接着说了些什么,之后那女孩就主动的把衣服脱了,那两人就在窗边做起了那事,那个男人似乎毫不在意,似乎就是故意在这个角度享受着阶级带来的优越感,还用一种奇怪的微笑看向街道上的人们。
一股强烈的眩晕包围了我的头脑,刚刚还在我心中激荡的愤怒就像漏气的气球,感受着心中破碎的价值观,麻木的走回了家中。
我不由的痛苦了起来,难道人生就是来受苦的吗?打开了手机,里面马上跳出大量无意义的娱乐信息,我试图用这些来麻木大脑,但一个声音一直在大脑里旋转。
我忘了些什么,但现在根本记不起来,时间就这样一直轮转,我终于确定了,我接下来恐怕一生都要如此,承受着阶级的落差和生活的打压。
儿时的教育告诉我只要努力就能有收获,只要守规矩就能美好的活下去,但自从来到社会里我才发现,所谓的努力前提是不被别人夺走,守规矩的前提是规矩偏向你。
我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只有睡觉才能平静下来,才能获得喘口气的机会和救赎。
第二天我再度路过那个高档酒店时一条条警戒线隔绝了进入,听附近人的意思,似乎是那个女孩的丈夫听到消息昨天带着刀埋伏在酒店附近,等那个男人出来后用刀直接砍断了他的大动脉,血染红了金碧辉煌的大理石台阶,让这里所谓的高贵落入了尘埃。
看着已经被清理干净的酒店,我麻木的内心感到了一丝疑惑,明明杀人了也会被判死刑,为什么还是要杀掉那个男人,难道就因为被绿了受不了?
这件事在之后的一星期里迅速上了新闻热搜,一部分人要求判处他死刑,一部分人则认为情有可原,希望只要终身监禁,吵吵闹闹的背后,其实对于判决没有任何影响,他们都力量太弱小了,能做到只有和同类吵吵闹闹,顺带发泄生活的压力。
果然没多久,这件事就被人们忘记了,底层人继续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艰难的挣扎着活着。
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生存的意义是什么?这个疑惑折磨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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