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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末席魔法师——美梦

第十六章 末席魔法师——美梦

有记忆时起,我耳旁传来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孩子前途不可限量。”

我三岁能通读魔法书,六岁已经掌握了初中高级别大部分魔法,十岁便已成为大魔法师,可我并不感到喜悦,因为我看见的每一副嘴脸上面都写满了虚假的恭维,身边满是利欲熏心的气息,连我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们拿我当争名逐利,维持世家排名的工具,我一开始不明白为什么,我只是能感觉到周遭人的虚假,后来我在一本书里发现了这座城市起源,体制,规则——权力即一切。

我生于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也生于这样的环境下,别无选择,所以当发现我身上的天分后,他们的眼神就如同守财奴看见了一洞窟的黄金白银,令人作呕。我是天才,可我并不是为他们而生的天才。

探索秘境,获得强大魔兽的掉落物以彰显自己实力的强大,我奉命进入了一个危险的秘境中,当年的我相当自负,身边从没有同伴,每一次的冒险都是我一人完成,当然,这也被家族当成了炫耀的工具。我没想到这种愚蠢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估错了魔物的实力,陷入了险境,因为受到了太多虚假的追捧,幼时我的心境被傲气所充斥,但又渴望被真心相待。

我紧紧盯着眼前这只四手魔物,不敢有多余的动作,它头上的红色犄角,暗紫色的皮肤都跟我印象里寻常魔物一样,可不同的是,它居然能生吃我的魔法攻击,速度与力量也跟书中描绘得完全不一样,我第一次感觉,要是这种时候我身边有同伴就好了。

“可恶,要到此为止了吗。”我咬紧牙关,再次挥舞起法杖。

而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影子朝它奔袭而来,一只体型较大的黑猫将四手魔物扑倒在地,但定睛一看却又像一只黑色的狮子,柔顺茂密的毛发,看上去毛茸茸的灵动大尾巴,黑猫的力量十分霸道,他压制住四手后便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而且似乎还发动了魔法攻击,因为四手完全没有发力反抗,就这样被黑猫撕咬殆尽,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它吃了个干干净净。

他估计并不是想救我,只是饿了出来觅食,恰好找到了松懈的猎物,可他确实救我一命,且并未对我表现出敌意,只是幽幽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缓缓离去。

透过他亮丽迷人的蓝眼睛,我仿佛看见了他的灵魂,说实话,我迷上了这只大猫咪,迷上了被人保护的感觉,于是我偷偷跟着他,在暗中帮助他狩猎魔物,正当我用魔法杀死了与他缠斗的魔物,洋洋得意地从黑暗中现身后,他盯着我,隆起背,对我表现出了敌意。

我慌忙地表达了自己的来意:“我没有恶意,我是想帮你感谢你救了我,我叫格林,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他缓缓抬起爪子,一步步朝我走来,我看着他敌意不减的样子,一狠心便丢掉了法杖,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很震惊,接着围着我走了一圈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大黑猫没有理会我,只是用嘴巴叼着猎物向另一处走去,我跟着他来到了一处洞穴。

洞穴外围有些杂草,看上去漆黑无比的洞口其实是黑色的帘子,大黑猫的家中居然有床和家具,难道说他并不是魔物,是人?

那他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正当我疑惑之时,他将猎物放到烤架上,用魔法点燃了木柴,在火光的炸裂声中,我闻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肉香,肚子不听使唤地开始嚎叫,我看着大黑猫,大黑猫也看着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心中嘀咕道:“没想到我也会有吃不饱饭的这一天。”

大黑猫的身体上突然出现一圈魔法阵,短暂的光芒闪耀后,他居然变成了一位黑发少女站在我眼前,她身上穿着毛衣,衣服长到刚好把下半身遮住一半,黑色的短发与冷峻的面孔令人目不转睛,脸庞上还印刻着黑色的花纹,接着她把烤好的肉割下一大块用树枝串起来,走到我身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沃特·伊多妮娅。”

我惊讶地看着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过她手中的肉排,我从没吃过来路不明的魔物的肉,但看她在一旁吃的津津有味,我又饥肠辘辘,只好欺骗自己这块肉是美食,吃下去不会死的,咬下去了才发现,口感挺正常的,跟寻常魔物没什么区别,但也没有特别好吃,能从肉中感受到魔法的气息。

之后的日子里我都与沃特一同度过,她虽然不能像正常人那样与我随意地交谈,但是在暗地里对我进行了很多试探,例如与魔物战斗的过程中不断地观察我的动向,刻意走在前面朝我露出后背,还将我带到堆满宝藏的地方观察我的反应,但我没有动贪念,我从来不缺钱,家境不错的我对财宝并不在意,我来这里是为了强大魔物的掉落物以及这处秘境的信息,当我不屑的眼神在金山上游离时,沃特·伊多妮娅水蓝色的大眼中渐渐燃起一丝兴奋。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我没走几步,大黑猫便再次化作少女跑到我前面,向我提出了一个想法:“格林,我很喜欢繁华的城市,能把我带到大城市里去吗?”

我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殷切的期盼,但这样带她回去也不是办法,思索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个好主意:“把你带到我家里得需要一个借口,我们签订一个平等契约,你成为我的使魔,如果你厌倦了城市里的生活,可以单方面解除契约,怎么样?”

沃特点了点头,伸出她的小拇指说道:“那约好了,你陪我看遍繁华,作为交换,我来保护你,让你每晚不再流泪,听。”

我像是被翻看日记的小孩那样,羞涩地叫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听见你的梦话了,每晚都有哦。”沃特·伊多妮娅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笑容,看着她的眼睛,我回想起这几天做的恶梦,梦中倾诉的话语都被她听了去,为了逃避她的眼神,我拿起魔杖在地上画起了契约魔法阵。

沃特·伊多妮娅站在魔法阵中,格林·霍克斯吟唱起咒言:“沉睡在我血液中的无尽魔力,苏醒吧,以吾之血,编织此阵,将汝之身托吾麾下,将吾之命运与汝捆绑,以平等之契约,响应召唤,契约者,回应我!”

沃特·伊多妮娅将双手放于胸前,脚下是光芒流转的魔法阵,她看着挥舞魔杖的格林说道:“遵从汝的召唤,汝即吾主!”

随后,光芒大放,格林·霍克斯的右手手背上和沃特的胸前同时出现了文字,一条锁链从魔法阵里探出,将两人捆绑在一起,然后又立马消散。

“现在,你就是我的使魔了,伊多妮娅。”

就这样,我们一起回到了那个令我生厌的家中,在使魔身份的保护下,父母没有过多询问,跟我预想的差不多,他们只当沃特是一只大黑猫,一个听命于我的魔物,殊不知她是更加完美的存在,是陪伴我安然入睡的伊多妮娅。我在秘境里就很在意沃特的身份了,她究竟是什么种族,我完全没有听说过,以魔力为食,自由转换两种形态的魔物,不,不应该说是魔物,她与低级的魔物完全不一样,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终于,我在图书馆中找到一本关于魔族的书籍,其中一段关于魔人的描写与她比较相符:“魔人,以魔物,魔力为食,力量极其霸道,拥有魔兽与人类双形态,能够自由切换,特征,头上带有犄角或是其他魔物身体部分,也拥有魔纹。”

我看向身旁的黑发少女,看着她圆滑的头顶询问道:“你的头上怎么没有犄角。”

她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不过不管她是什么身份,什么种族,现在而言她都是我的使魔,我会遵循我们之间的约定。

白日,我跟沃特游荡在帝国高处,顺台阶而下,迎面而来的兽人,精灵,人类,使魔都从眼角溜走,我骑在沃特的背上,他在屋顶上穿梭跳跃,疾风吹散了我的发型,眨眼间,我们站在城市的最高点,教堂顶上,各式各样的建筑铺卷在大地上,大小不一的房屋,高度不同的尖塔,错落有致的石桥尽收眼底,红顶白墙,蓝顶灰墙,黑顶棕墙将帝国的建筑划分成三块,每一块的中心都伫立着一座雕像,天边的白鸽缓缓飞过,他们盖过

傍晚,脚下陆续出现色泽不同的魔法灯光点缀着门窗,整座城市仿佛亮了起来,暖色的灯光下是人声鼎沸的夜生活。

夜晚,隔着吵闹的大厅,格林的房间里,他依偎在沃特的肚皮上,将脸埋进柔顺的猫毛中,诉说着心中的恐惧:“他们视我如工具,不断地利用我,万一有一天我折断了,应该会毫不留情地把我踢出去吧,沃特,我好讨厌虚假,权力熏心,我讨厌家族里的每个人。”

“没事的,有我在呢格林,我会保护你的。”说着,沃特用她的头蹭了蹭格林。

格林是很喜欢梦境的,跟沃特在一起的日子里,从未做过恶梦。

她的话语让我安心,她的抚摸使我沉醉,在我心底,从没把她当过使魔,我真的很高兴,有人能真诚地对待我,与我交付真心,渐渐地沃特成为了我最重要的人,我想用双手守护自己的美梦,于是我奋发学习魔法,努力在她面前将自己的高傲自负降到最低,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摆脱家族的控制,或许我可以被束缚,但沃特不行。

沃特的记忆中存在着残缺的碎片,那是繁华的城市,她向往华丽。

格林是个守约的人,也是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更是一位天才魔法师,跟他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很开心,看见他飞速成长的魔力令我惊讶,他常常熬夜苦读,奔波于家族宴会,似乎是为了我,可我更想让他的天分遨游在世界云端,我想他不被人束缚,看见他在众人的喝彩中华丽的鞠躬感谢,我想他自由。

格林和沃特的魔法十分相似,加上日渐相处的磨合,使魔契约的加持,两人的配合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们在帝国学院的各种考试中一路高升,在家族的斗争中大展身手,在对抗魔王的战争里一战成名,格林将精神魔法开发到了极致,沃特则弥补了他身为魔法师的短板,格林·霍克斯跟他的黑猫这对组合,同一时期几乎无人能敌,在强大到足以挣脱家族束缚后,世界七大最强魔法师其一美梦,就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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