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暗。
孤慕寒从武家出来,健步如飞来到镇西头周家巷周宏志家。
刚到门口,听到屋内一阵女人的求救声,糟了!听声音又是王雅琴,老公不在,她一个人在屋里,出事了!
孤慕寒身姿敏捷,脚步奇快,几步就来到了王雅琴的屋门口,一推门,里面反锁着。
屋内传来搏斗声,还有王雅琴气喘吁吁的求救声,看样子情况十分危急。
孤慕寒顾不得许多,从贴身衣内掏出一把尖刀,用力撬开门栓,随即破门而入。
三名蒙面汉子,身穿黑衣黑裤,把王雅琴按倒在床上。
他们手忙脚乱撕碎了王雅琴的衣服,露出白皙光滑的肩膀,拉扯着她的大腿。一看孤慕寒进来连忙放手,一齐朝窗户跑去。
看得出,这些人都是江湖老手,他们在进屋作案前就准备好了撤离路线,窗户的栓子早就被他们拔掉,因此逃跑时轻松自如。
三道黑影一闪,同时从窗户逃走。孤慕寒眼疾手快,顺手抓起桌子上竹筒里的三支筷子扬手发出,只听"嗤""嗤""嗤"三声连响,三支筷子分别射中三人肩胛,只见鲜血飞溅,那些人摇摇晃晃差一点摔倒,前面那两人见状,连忙回身,相互搀扶快步逃走。
王雅琴头发散落,衣服凌乱,双手环抱,惊慌失措的望着孤慕寒,梨花带雨,样子甚是可怜。
孤慕寒脸一红,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晕眩,长这么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人,更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与男人截然不同,他背过身去,等待王雅琴把衣服穿好。
过了许久,王雅琴那边没有了动静,他猜想她应该换好了衣服,等他转过身来,他惊呆了,不敢看眼前的一切,眼前的情景让孤慕寒震怒不已。
人们说,红颜是祸水,难怪她被那么多男人惦记,害得那么多人相互仇杀,甚至倾家荡产,原来尝试过滋味的男人都会觉得这是值得的。孤慕寒的脑袋又一次"嗡"的一声炸开了,他不是那种男人,不敢轻易尝试这个滋味,再一次背过身去,他说:
周老板不在,我走了。
王雅琴声音哽咽地说:
他知道你会来,所以去了亲戚家,叫我一个人等你,你是我们的恩人,无以为报,他说我是他一生唯一的财富,恩公,既然你不稀罕,我也不免强,就怕你走了之后,坏人又来骚扰我。
王雅琴的这些话,使孤慕寒热血沸腾,男人都是受英雄主义所驱使,既然她刚才的行为是有苦衷,里面饱含着感恩的情结,虽然方式欠妥,但也可以原谅。
你把衣服穿好,我们好好说话。
王雅琴接过孤慕寒扔过来的衣服,躲到布帘后去穿。
又过了许久,孤慕寒终于看到王雅琴撅着屁股从布帘后面出来,或许他们都想到了刚才那尴尬的一幕,因此两人的脸都发着烫,红得像鸡血。
孤慕寒一本正经地说:
事情可能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想想,我要是走了,张有财会放过你吗?
王雅琴肯定知道,张有财是清风镇的地头蛇,只要恩公一走,他一定会变本加厉的骚扰她,那样的话,她今后的日子将更加艰难。
那能怎么办?
我替你除掉他,这样就可以一劳永逸,永无后患,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啊!
王雅琴害怕了,杀人对于她来说,简直不敢想像。
我能做什么?
你把张有财家的详细情况对我说一遍,越仔细越好。
王雅琴按照孤慕寒的要求认真细致的讲述着张有财家的情况。
而刚才来找王雅琴麻烦的那三人,被孤慕寒三支筷子射伤,幸好他手下留了情面,筷子发射时,只用了不到一层的力道,否则,三只胳膊早就碎了,这会他们相互搀扶,高一脚浅一脚拐进了一条胡同,在清荷茶舍门前,一闪身,进了店铺。
里面茶桌上,两位高大汉子正在品茶,见三人如此狼狈的回来,连忙叫他们坐下,把情况说清楚。
原来,这两位高大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桃花山巨匪郭子豪,和二护法方锦年,显而易见,那三位都是小土匪,受少当家和二护法之命,前去周家绑架王雅琴上桃花山,没想到一名小土匪当场动了邪念,遭到王雅琴极力反抗,正在僵持不下的紧急关头,孤慕寒救了她的命。
郭子豪一听,气得咬牙切齿:怎么又是他?狗杂种真是我们的灾星啊,如果不把他除掉,我们将永无宁日!
话说完,从腰间拔出两把腰别子短枪往茶桌上一放,震得桌子"哐啷哐啷"响。
此刻,孤慕寒根本不知道郭子豪和方锦年已经下了桃花山,来到了清风镇,听王雅琴把全部情况说完,就说:
行,今晚你栓好门闩,任谁叫门都不要让他进来,我去见一个人,明天你跟我去完成另外一个任务,那事办成后你就安全了。
不,那些人随时都会回来害我的,你把我带着吧,保证不给你添麻烦。王雅琴又是一阵梨花带雨,样子极其可怜。
孤慕寒无论如何不能带个累赘去和王金标约会,但他又不想看到王雅琴再一次落入虎口,于是违着心承诺:
我出去不要太久,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我走后,你要把门闩牢。
说完话,孤慕寒闪身进入茫茫夜空中。
刚才,孤慕寒从王雅琴那里了解到,张有财有一大一小两个老婆,结发妻子比他大两岁,但娘家有些背景,生了个儿子名叫张纪德。
小老婆狐媚妖娆深得张有财宠爱,可惜屁股不争气,生了五胎全是女儿,活脱脱的五朵金花。
母以子贵,加上大老婆娘家背景雄厚,因此张有财谁都不得罪,一人一栋房子轮流宠幸,单数月住大老婆那里,双数月住小老婆那里,享尽人间艳福。
今天正好轮到住大老婆那里,所以他的内保安全,都由那边安排,由此,王金标正好得闲,看看时间已晚,收拾好东西,赶紧去古桥与孤慕寒见面。
此时夜深人静,清风镇南门的四周一片漆黑,王金标身姿敏捷,脚下生风,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了古桥桥头,只见夜风之下果然伫立着一人,王金标见状,闪身上桥,来到孤慕寒身前。
阁下果然守信,现在正是子夜时分,咱们抓紧时间,把事办了,我还要去履行一个女人的承诺。
几个小时前,张家大院孤慕寒正准备离开,突然把王金标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今日子夜,咱们清风岭古桥见。"
王金标琢磨了好久,觉得孤慕寒一定会言而有信,于是欣然前来赴约。
一上古桥桥面,王金标神色有点慌张,刚一来到孤慕寒身前,却又作岀转身离开的准备。
孤慕寒连忙把他叫住:
"王兄莫慌,你看我也只有一个人,叫你来是帮你解决困难的。"
他一边说一边手一伸,递上一盘打好封条的白银,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同时笑吟吟的语气淡定:
这是一万两银子,王兄请验货。
王金标发现孤慕寒特别的和蔼可亲,而且满面春风,一点都不象要伤害他的样子,于是大着胆子提议找个石凳子坐下来,慢慢聊。
孤慕寒满足了他的要求。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麻着胆子问:你确定我今晚一定会来吗?
孤慕寒笑如莲花:
确定!
王金标诧异地问:
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根据在哪?
孤慕寒索性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朝河里扔去,河水顿时激起了浅浅的浪花。
根据是:你一定非常想要得到一笔钱。我和张爷有过一段赎金价格的争论,我发现你的神色随着我们之间争论的进程起伏不定,后来我用心观察了你的脸色,觉得你最近一定遇到了经济上的困难。
王金标满腹狐疑的"啊"了一声:你是怎么断定的,学过看相算命吗?
略知一二,兄弟只管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王金标干脆承认:
对!
孤慕寒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按道理对于赎金的多少,迟给早给与你们这些跑腿的随从,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们只得点辛苦费,大头都归了张有财,可是你的反常行为让我觉得,这单卖买你拿的比张有财应该要多。
王金标已经被孤慕寒带进了沟里,他点了一下头:
然后呢?
孤慕寒也点了点头:
然后?实质上,当时我只是试探你,既然真的来了,那就证明我的判断非常准确,所以王兄弟,在这件事情上你没必要瞒我。
王金标刚才有些犹豫,这下见孤慕寒的态度和风细雨确定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于是把钱收下。
收下钱,王金标说:
钱可以收下,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孤慕寒依然笑容满面:
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言归正传直说了,你最近不是财政上遇到了小麻烦对吧?
你怎么知道?
你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大困难,就算我这一万两银子给了你,也无异如滴水救火,杯水车薪,我没有说错吧?
王金标面色骤变,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孤慕寒一步一步前进,步步为营摧毁着王金标的心理防线,顺藤摸瓜走进他的内心。
白天在张有财的张家大院孤慕寒和张有财谈论赎金价格时,王金标总是以一种参与者的姿态仔细倾听。
孤慕寒几次压价,侧脸观察王金标的反应,一提到钱的问题他就把头轻摇一下,而且还有一阵细微的叹息声。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说明他渴望这笔钱能快一点到位。
后来双方出现了拉锯战讨价还价,价钱一直压到二十万两银子,约定交易时间,王金标这才长嘘一口气。
他的表现告诉孤慕寒,王金标对这笔钱的渴望程度比张有财要大很多,他的所有反应都逃不过孤慕寒的眼睛。
他真诚的说:
王兄弟,我是诚心和你交朋友,要不然我也不是有钱多硬要送你一万两银子,你说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是吧?你把你遇到的困难全说出来,只要你不反对朝廷反对大明,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往不咎。
这时候,有一个让人很难察觉的小细节被孤慕寒的眼睛捕捉到了。
王金标在听完孤慕寒的话之后,右手的拳头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
这是他已经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了的反应,想要做最后的决定。
一个人的心里产生矛盾冲突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个特别难以触碰的柔软区,这时候他的思维和精神是最脆弱的。
孤慕寒心里很清楚,王金标有了刚才的举动,这离马上说真话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过了不到半分钟,王金标就顶不住了,忽然长嘘一口气说道:
"说就说吧⋯⋯"
孤慕寒颔首道:
"这就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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