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区里，灯火通明，却是一片静悄悄。
林怜坐在这张大得有点离谱的沙发上，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得像是一个小学生。
也许是他的表现实在很不像是一个成年人，陈晗还要了他的身份证，让人去查了他的底细。
“S大学，大二的？这个大学不容易进的，你那一年的分数线蛮高的吧。”
陈晗再次确认了他的基本信息之后，看他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满意。
“为什么会想到出来做这个？”
林怜低着头，双手无措地捏着衣角，小声说道：“我缺钱。”
“缺多少？”
林怜咬了咬嘴唇，用更小的声音说道：“一百……一百多万……”
“哦，也不多。”
啊，是啊。
对于陈总而言，这点钱算什么呢？
但是，对于林怜来说，这就是可以让他直接出卖节操的天文数字了。
“你喜欢在哪里？”
陈晗的话题转得太快，让林怜颇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
“客厅，卧室，还是阳台？”
她提供了几个选项。
但，这些选项，只让林怜的脸更红了。
他想象中的那种事情，至少还有一个互相认识，彼此熟络的环节，没想到进门之后十分钟以内，就要切入主题了。
“算了，第一次就在卧室里吧。”
……
别看陈晗一副老司机的样子，其实没有任何关于那方面的经验。
她今年刚刚二十六岁，从小到大一直在国外的女校，接触男人的经验，几乎为零。
但，她的性取向有问题，也不是突然有问题的。
从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喜欢女孩子。
喜欢瘦瘦弱弱的，话不多的，清甜如蜜桃的小女生。
她一直喜欢的那位就是这种类型的小女生，但对方从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前辈，并且与她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
想到这些事情，陈晗叹了口气。
现在，她和林怜都在房间里了。
林怜战战兢兢地放下了手里的书包——本来是想要放在沙发上的，最后还是放在了桌底下。
“姐姐，我应、应该先洗个澡吗？我，我来之前，其实洗过了……”
“嗯，再洗一遍。”
陈晗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再无别话。
气氛一度有点尴尬。
她的脑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
甚至，隐约有点后悔，为什么突然神经错乱，起了这种养一个小男朋友的念头。
要不，趁着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把人送走？
哼，不行啊。
再不找个男朋友，估计，关于自己是个百合的事情，就会传到老爸、老妈那儿去了。
老爸有心脏病，听到这种消息，估计会当场病发。
陈晗虽然称不上什么孝顺的女儿，也不希望老父亲因为自己而出意外。
“都到这一步了，还是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了。”陈晗在心里这样默默地告诉自己：“现在很流行跟小奶狗谈恋爱，花钱享受快乐。”
她频繁地望向浴室的方向。
林怜进去好一会儿了，里面也没有传出来水声。
她有点郁闷，起身，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喂。”
“啊？姐姐，我、我在洗了……”
“水声都没有，你拿什么洗的？”
陈晗轻轻拧了一下门锁，发现门压根没上锁。
蹲在地上琢磨着各种金属开关的林怜，听到身后的声音，猛地回过身，吓得迅速捂住了自己赤果果的上半身。
然后，转念一想，已经把自己卖给金主姐姐了，还挡什么挡？
可是，想要放下手，又真的放不下来。
身为男孩子，脸皮这么薄，他也觉得很惭愧啊！
林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道：“姐姐，你家这个浴室太高级了，我没有用过这个。”
“用不来？”
陈晗觉得有点稀奇。
她光着脚走进来，在林怜身边蹲了下来。
伸手，三两下替他调好了水温。
温热的水流突然从天而降，浇得林怜浑身湿透。
林怜明显地哆嗦了一下，不由得把自己抱得更紧了。
背上细小的绒毛都似乎是一根根竖了起来，他艰难忍住了打喷嚏的冲动。
“谢谢姐姐，下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陈晗“哦”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坐到了旁边的马桶盖上。
见她完全没有要出去的意思，林怜这脸上的红晕就更厉害了。
“诶？”
“惊讶什么，我不应该盯着你洗吗？”
陈晗托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应该有告诉过你，我有洁癖的这件事情吧？”
说是说过……
但是，林怜苦着一张小脸，心里郁闷地想，看着他洗澡这件事情，跟洁癖好像没有多大关系吧？
再说了，他真的没有办法坦然地当着一个异性的面，脱光光，洗白白啊。
“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到，我觉得你没办法胜任这份工作，还是劝你趁早打道回府。”
陈晗是个很没有耐心的人，这一点，林怜早已经有所领会。
于是，在陈晗准备离开浴室之前，他咬着嘴唇，强忍住羞耻，开始慢吞吞地脱掉自己身上仅剩的一件贴身衣物。
陈晗又坐了回去。
借着有些昏的灯光，她打量着林怜的身体。
只看背影的话，林怜的身材完全符合她对清甜系的定义，修长笔直的腿，以及纤细的腰肢，以及，白皙无暇的肌肤。
但是，等林怜转过身来，让她第一次看到了男性的性别特征之后，她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与生俱来的、对男性的抵触，让她产生了让林怜立刻滚出去的想法。
林怜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眼神的变化。
那杀气腾腾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阵发慌。
好在，陈晗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并没有对他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
这一次洗澡，是林怜有记忆以来，洗得最艰难的一次澡。
他恨不得把身上的皮揭下来，放在搓衣板上好好地搓一遍，再拿去晾干，再拿回来穿上。
直到陈晗终于点头，允许他穿衣服了，他才如释重负地关上了水龙头。
“刷牙，洗脸，仔细地把你的指甲剪干净。”
陈晗撂下这句话，先一步迈出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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