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死之前,你还有什么遗言吗?”女巫阁下笑吟吟地问道,重新掌控局面后她的脸色便阴转晴,看上去就像一个阳光开朗的女孩子,与之前阴郁歹毒的模样判若两人。
“能给我笔和纸吗?”跪在她眼前的俊美少年重新睁开异色的眼瞳。
“你想做什么?”
“写遗书。”神恩只是平静地说道,异色的眼眸不见绝望,也不见痛苦,只是空无。
女巫阁下傲慢的神情中带上一点玩味:“这就绝望了吗?我可还想看看你挣扎之后,绝望无力的表情呢!”
“在你面前不过是无用的挣扎罢了,痛苦也好,绝望也罢,这些情绪于我一个将死之人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神恩并没有如她的意。
“所以说,我很讨厌你脸上那一副表情,如此平淡,毫无乐趣可言。”
“真是令人不悦。”女巫阁下俯身凑近,在他耳边暧昧地低语:“我还真想看看你哭泣的样子呢。”
她全身气质一变,绝美的脸上带上丝丝魅惑的气息,发出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这个可是少女的请求哦!”
“你不会不答应吧?”这时的她如同一个邻家少女向人撒娇,没有人会忍心拒绝她的请求。
“你放过我吧。”神恩神情冷漠,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你的精神控制对我没有效果。”
“临死前再折辱我一番有意思吗?”
“啧啧。”女巫阁下不满地说道:“你居然拒绝一个美少女真诚的请求?”
“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我的演技可是很好的哦,配合上幻术无论扮演谁都可以天衣无缝。”
她又摇身一变,成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大哥哥,求求你啦!答应我,好不好?”
神恩:“你这样在我们那边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小女孩对他笑道:“哼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生的心思!”
可爱的小萝莉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来我只好用最后一招了。”
百变的魔女突然化身为一个身姿曼妙有着成熟风韵的女子,她对着神恩妩媚地一笑,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捏着神恩的下巴,逼迫神恩抬头仰望着她用幻术捏造出的脸,用蛊惑的声线说道:“小弟弟,来给姐姐哭一个看看……”
“恕我拒绝。”神恩不为所动。
“你还是不是个正常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可爱的女孩子呢?”女巫阁下重新变回自己本来的模样。
“怎么可能?少女、萝莉、成女……全部体型都试过一遍了,你居然还是不为所动。”
“你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应该吧,可能是因为转世前某种可以致人失忆的药物饮用过量,导致了部分情绪不可逆转地缺失。”神恩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所以我一向情绪淡漠,你诱导人情绪波动从而进行精神控制的魔法,对我没有用。”
“更何况你哪里算可爱的女孩子?”
女巫阁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活该单身一辈子。”
“单身怎么了?反正我也要死了,单身还能死得轻松一点。不劳阁下操心我的感情问题,还是放过我吧。”
“我都已经这样了,再折磨我有意思吗?”
女巫阁下委屈起来:“我哪有折磨你,居然对我这么无情,连在临死前满足女孩子一点好奇心也不愿意。”
“正常人不是应该问女巫阁下你为什么要奖励我吗?”
“你是不是对正常人这三个字有什么误解?”神恩疑惑地问道。
他平静地看着女巫阁下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心:“女巫阁下,你是不是和我一样不甘心?”
“你靠作弊赢了这场游戏,精神控制却第一次在一个凡人身上失去效果,于是你继续利用幻术想诱导我精神上露出破绽,乘虚而入。”
“女巫阁下,继续伪装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我早已知道你的本性。”
“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巫阁下不再伪装,气质重新阴郁起来:“既然又被你看破了,那我就不装了。”
“我本以为你在绝望之下会给我机会,没想到你却很快平静下来。”
“反正都要死了,临时前接受我给你的幻觉不好吗?”
“这个世界上,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追逐权利,有人渴望功名……”
“但是你真的很奇怪,你的眼神中我看不见丝毫的贪欲,脸上波澜不惊的淡漠神情像极了无心无情的圣人。”
“可是世间真的有圣人吗?我不相信。”
“如果有圣人,为什么没有人在我最为绝望的时候拉我一把呢?”她自问自答道:“所以没有圣人,所以我一定要报复这个世界,让别人也体会什么是绝望。”
她眼中的神情病态而扭曲:“只有看到别人的绝望地痛哭,才能让我感到一点点快慰。”
“神恩,我不明白。”
“明明快要死了,你外表的平静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身为玩弄人心、以此为乐的魔女,我居然看不透一个凡人。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写遗书。”神恩淡淡地说道。
“还是不肯说实话吗?”女巫阁下怒极反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多久。”
“只要是人,都会有缺陷,会在死前的恐惧绝望下痛哭流涕……”
“莫非你还以为自己有机会?”
“女巫阁下,我真的只是想写个遗书罢了。”神恩无奈地说道:“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呢?”
女巫阁下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阴沉着脸丢下一支笔和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你还有三天时间可以慢慢写。”
“当然也可以试试摆脱契约走出这个房间,不过都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她的身形渐渐消失,余音在房间中回响:“我已经通过契约下令,让你三天内不得走出这里,然后在祭神之日当天自杀。”
“毕竟是光神教会总部,继续留下来有一定风险。”
“我先一步离开了,你就好好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吧。”
“我们后会无期。”
女巫阁下走后,神恩才感觉到控制自己身体的诡异力量消失了,他缓慢地起身,试图推开门走出房间。
身体却突然僵硬起来。
“看来这件事上,这位女巫阁下没有说谎。”他沉思着坐下来。
“事到如今,恐怕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写遗书了。”
他拿起笔,握笔的手在魔药带来的持续性剧痛的作用下微微有些颤抖。
眼前的视线不时有些模糊,猩红而不祥的血色笼罩整个视野,半晌才渐渐退去。
眼前的场景重新变回正常。
应该是神之血起作用了。
他在剧痛中有些混乱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如今的局面他完全没有把握可以活下来。
必死之局中生路到底在何处?
“必须活下去才行……”
于是,他神色平静地在空白笔记本上写下一段意义不明的符号。
“只能最后再赌一次了。”
这或许将成为他唯一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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