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被发现了。”
“瑟格费尔”笑眯眯的看着柯雷尔,虽然他仍旧是以瑟格费尔的样貌示人,但毫无疑问的是,此人的内在已经不是那位传奇冒险者了。
“用了如此明显的暗示我若是无法发现,那早在多年前我就应该从这世上消失了.....现在,我是该叫你瑟格费尔,还是应该叫做其它的什么?”
柯雷尔看着面前的“瑟格费尔”,神色不变,而对方对于柯雷尔的问题同样是一笑过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现在在这里和你说话的人,就只有我,可没有别人在这里。”
“.......我明白了。”
“瑟格费尔”说的话听上去像是避开了柯雷尔问的问题,但是,一旁的柯雷尔却如同明白了什么一样,淡然的接受了对方的这番含糊不清的答复,看来两人不仅仅只是曾经见过面的关系.......
“我有一个问题......你来到我的城市是想要做什么?”
“.......”
“你不用和我遮遮掩掩,你应该知道,你做过的事瞒不住我,只是迟早的问题。”
回到正题,柯雷尔直接摆明了这次前来寻找对方的目的,柯雷尔对于眼前的男人,那是抱有相当的戒心。虽然两人曾经互为知己,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明白这个男人的恐怖,哪怕是他也得小心应对。
“我当然知道瞒不过你,毕竟你是我认可过的人。不过,我其实也不奢求能够瞒住你,我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点时间。当然,若是你能通融一下放过我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看你的样子想来也是不可能的提案吧.......”
“瑟格费尔”这位笑面虎没有因为柯雷尔的当面对质而有丝毫慌张或是松口的打算,仍旧以意图模糊的说辞侃侃而谈着打发柯雷尔。
“......你是在拖延时间吧。”
再也听不下对方胡乱的话语,意识到异常的柯雷尔直接点明了“瑟格费尔”的意图。
然而被戳破的男人只是浅然一笑,话语已尽后的“瑟格费尔”看向了屋内侧的吊钟。
“哎呀~~看来时间刚刚好。”
说着这样的话,男人从椅子上起身........
房屋摇晃。
结合刚才男人所说的话,显然,对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就和他刚才所说的一样,他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而已.......
屋外,寻常的民众早已因为这突然的异动而慌乱异常,对此议论纷纷。
而作为引起这场“漩涡”的主使之一的“瑟格费尔”,以及在边城举足轻重的柯雷尔。这重要的二人都神情不变的继续呆在这座寻常的民居内,没有因为外界发生的任何事而有其它异常的动作。
“要吃苹果吗?”
柯雷尔拿起篮中的苹果,走到柯雷尔面前对其问道。至于被人问及到的柯雷尔,同样出人意料的接过了苹果。
“.......今年水果的产量比之前面数年都要好上不少。”
无需品尝,只看卖相柯雷尔就知道手中苹果的质量算得上是上乘。产量提高的同时质量还有所保证,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但也是他柯雷尔费心治理后所得到的成果之一。
“若是将今年多出的产量外售的话,应该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经费吧。”
放下手,柯雷尔看向“瑟格费尔”。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是啊,我当然知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符合预期。”
“出现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态。”
“......我讨厌计划被人打乱。”
“你得适应不是吗?从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万事不可能如意。”
“但在之前,一切都很顺利。”
“有一些事情,虽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一旦被引起,就会对其它诸多事项的方方面面造成影响。为了不被牵连,哪怕再无奈也得进行改变。”
“.......那么,是谁?”
“我想你应该还记得它.....”
陷入沉默的柯雷尔,他盘点着手中的苹果,在一阵苦心思索后向男人索要着情报。而“瑟格费尔”没有拒绝,他走到吊钟前,一边校准着吊钟的时间一边向柯雷尔说道。
“【彼界的守门人】,阿托莫斯·温德尔·菲亚......我们的老朋友。”
...
...
...
继森林的考核之地发生异变后,边城同样出现了状况。
当下,两地同时遭受严重事态的局面,哪怕是冒险者公会这样庞大的组织一时间也是手忙脚乱的应对着。
不过此时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处在异界的另外一场战斗毫无关系。
.......
“........”
血不停的在流,点缀在火红的地面后显得格外妖艳。
加迪恩跪在地上,借助着手中的长刀支撑才直起了上半身,费力的喘息着。
绝望。
面对俨然现出真身的恶魔,加迪恩没有任何胜算。
比之开始时要快上不止一筹的速度还有远超加迪恩的力量,单单是这两点就足以碾压加迪恩,毕竟没有与强手战斗过的加迪恩,在失去这两项天然的优势后其实与常人无异,仅仅只是一手仅凭感觉而来的剑技可无法支撑加迪恩胜过如此强敌。
况且不仅如此,恶魔周身那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的超高温,极高的温度让得与恶魔战斗着的加迪恩如同身处火海,灼伤自然是不用多说,如今加迪恩甚至感觉连肺部都或多或少有所损伤,令得加迪恩呼吸困难。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至从奥德尔塔展现出它现在的姿态后,加迪恩的刀已经奈何不了它分毫.......
加迪恩能够在恶魔的手中坚持下来已经极为不易。
“人类,老实说你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让我惊讶了。”
恶魔奥德尔塔注视着加迪恩,它同样没有料到加迪恩能够在它手中坚持如此之久。
“你确实很有意思,能够坚持到现在的人类可没有几个,但你已经到极限了吧?”
“.......”
奥德尔塔见加迪恩没有说话,也不恼。它抱着手看着加迪恩,虽然对方能够挺到眼下这种地步,但多半也已经心生绝望,丧失了对生的希望。
事实上正如奥德尔塔所言,当下加迪恩确实已经有了放弃抵抗束手就擒的打算。
不过,奥德尔塔可没有就这样放过加迪恩的打算,它之所以放弃原本的计划,可不是为了和加迪恩进行一场毫无悬念的死斗。它想要从加迪恩身上看到的东西还没有见到,它所期望的局面也还没有出现......
“真是让人惋惜,不过差不多也到此为止了,这场无趣的决斗已经进行的够久了。”
“......”
然而面对奥德尔塔的这席话,加迪恩却仍旧没有反应,看来加迪恩是真的打算放弃抵抗了......这一点倒是在恶魔的预估之内。
“你的性命我就收下了,拖了这么久,也该去收拾外面的残局了。”
“.....你是什么意思?”
沙哑的声音传出,终于,加迪恩有了反应。
“嗯?我说的不够直白吗?”
于是,露出狰狞微笑的恶魔又“好心”的为加迪恩简要复述了一遍自己刚才的话。
“我的意思是,等你死后,我会杀掉外面所有的人。”
“.....你之前不是说过会放过他们的吗?”
“啊,确实是有这回事,但我说的应该是和你决斗时......看来你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这场决斗压上的不只是你的性命,还包括这里所有人类的性命。”
奥德尔塔轻松随意的说出了如此恐怖的事情。这件事对于它而言或许再普通不过,但对于明白这个事实后的加迪恩来说,此事足以让他的心神动摇。
他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舍已为人的高尚之人。但是,他还是留有为人最基本的一些东西,名为职责和良心的事物。
“嚯,想要继续吗?”
奥德尔塔看着挣扎着站起来的加迪恩,嘴中的话语说不上是讥讽还是嘲笑。
“就凭你现在的身体,你能做到什么?”
奥德尔塔出现在加迪恩身前,面对加迪恩砍来的已经变得迟钝的长刀,漫不经心的徒手抓住了。
在加迪恩已然狰狞的表情中,奥德塔尔猛地将加迪恩的长刀夺下!
加迪恩来不及稳住身形,就被奥德尔塔一记朴实无华的膝顶撞飞在地.......未等倒在地上的加迪恩缓过神,突然的剧痛席卷了加迪恩的神经!
“咳啊.......啊———!!”
原本属于自己的长刀,此时却被奥德尔塔所用,将加迪恩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刀刃切割着骨头,断开了肌肉。恶魔故意为之的一寸寸将长刀推入地下,引得加迪恩发出阵阵哀嚎,直到最后连最后一段的白刃都没入了加迪恩的身体。
奥德尔塔并未选择能够毙命的地方下手,但被贯穿了胸口的痛楚还是令得如今的加迪恩险些晕死过去。
但是实际上,哪怕没有当即陷入昏迷,加迪恩的意识也已经变得十分模糊。而且虽然还留有意识,但加迪恩的眼睛已经无法视物,耳中同样发出阵阵嗡鸣声。对于外界的一切,现在的加迪恩已然无法自知。
就连陷入了昏迷,都是不知何时的事情.......
......
......
......
“你知道为何游鱼需求着水,飞鸟向往天空,而走兽离不开呼吸?”
“这是造物主赋予它们的本能。”
“在你看来这就是答案吗?”
“......”
“那不妨将造物主排除在外,你认为这是为何?”
“......为了,生存?”
“嗯,不错的回答。”
“您是怎样想的?”
“我不会有任何想法......不过若要我给出答案,那你所知晓的一切都可以是答案,唯一的差别只是选择。”
“选择?”
“鱼,鸟,兽。它们有什么差别?”
“这......”
“它们存在的形式就是它们之间的差异,而这就是它们彼此做出的选择。”
“我...理解不了您的这番真言。”
“一切事物的起点终归相同,只不过当它们面对摆在眼前的选择时,各自走向了不同的方向,至此以后,它们便不再相聚。”
“......”
“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美吗?”
“......我不太清楚。”
“在经过万千的选择、通过数不清的分支后,它们终于抵达了如今的道路。这种在不断抉择后最终所成的样貌,在我看来是如此的美丽....又如此脆弱。哪怕中途选错一次,就会走上截然不同的方向。”
“......”
祂看向了他。
“若是有一日..........你需要守护这一切....... , ......记住......要保护好.........”
祂的声音终究随着记忆的涟漪消散了,连同着祂的身影一起。
不解、迷茫、慌乱......
从始至终,在这个地方存在的就只有他一人。他自然是明白这个事实的,但是随着记忆的走向,随着脑海中不断加深的回忆,他茫然了。
他无法区分出这到底是幻象还是现实。这一切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真实,就像是他正在经历这一切般........
然而这段记忆终究是结束了,不过随着结束的到来,新的记忆又已然苏醒。
...
...
...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
“你难道看不清吗?他们对于你不存在任何感恩,他们看重的不是你,他们看重的从来只有你带来的东西!胜利、土地还有食物,那些自私的人只在乎这些,他们从未感激过你!”
“......”
他斥责着男人,想要将对方拉回,但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是,他所说的一切,男人早就了然于心,因此面对他的劝言,男人只是淡然的笑了。
“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也能明白你的心情。在我尚不成熟之际,我也曾为此迷茫过,我也曾想过放弃,想过一了百了,但是我不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何?”
“因为这个国家需要我,我的子民需要我......从我选择背负起这一切时,我早就不再属于自己了,我的性命,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家的明天而战啊!”
“哪怕在这条道路的最后,等待你的只有一无所有?”
“哪怕一无所有。”
“哪怕要背负此世间所有的骂名?”
“如果无法避免,我会坦然的背负。”
“哪怕......等待你的只有以悲剧收尾的结局?”
“哪怕如此,我也会毅然前进!”
“......”
他黯然了,不知是因为眼前之人,还是因为与对方截然相反的自己。
“不要为我悲伤,我的朋友,这是我选择的路。自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为命运做好了准备。”
“......你是何等的高尚,而他们....是何等的卑劣!”
“这世上有许多种人。愚笨之人、狡诈之人、吝啬之人、贪婪之人、虚伪之人......但是同样的,这世上仍有聪颖之人、笃实之人、无私之人、知足之人、真诚之人........”
“......”
“不过无论是哪种人,对于王来说他们都是自己的人民,是需要保护的对象!.....王是为了子民而存在,没有了子民,王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男人看向了他,对他伸出了手。
“你愿意为我的理想而战吗?我的友人啊!”
他注视着男人,对方的手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始终穿戴着手铠,哪怕在休憩时也很少褪下。那被铠甲包覆住的双手,在他的眼中是那么的厚重.......
男人的双手实在是承载了太多太多,无论是使命还是生命,每一样都是无比沉重的东西。
他能够握住吗?
如此沉重的事物,他真的可以接受吗?
......没错,他无法。
这是就连他自己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从不知多久以前开始,他就失去了背负沉重之物的资格,因为他已经失败过一次。
那一次,他逃避了一切。
从那之后,他成为了可耻的背信者。
...
...
...
映入眼中的,是鲜红的血幕......
.....
厮杀。
呐喊。
咆哮。
呻吟。
......
在这场永无止境的争端中,能够带给世间万物以宁静作终的恐怕唯有死亡......本应如此,然而在这场争斗中,就连死亡之物都不得不参与进这场纷争中。
死亡成为了奢望,徒留下行尸走肉。
究竟度过了多少岁月?
无尽的杀戮,无尽的鲜血。
在这漫长的征战中万物皆忘却了自我,心中所坚信的事物早已在不知多少年前便被疯狂的暴虐所取代。忘记了使命,忘记了职责,彻底的迷失在无尽的纷乱里,就连曾经许下的诺言也早已被遗忘。
只将施暴化为了本能......
猛然惊醒。
意识重新回归,然而此次不再像之前一般平静,数不清的血与火取代了往日的祥和,带着憎恨和恐惧的面庞替代了熟悉的友人!
霎那间,悔恨、无奈、悲痛......占据了心中的空缺,望着眼前之景,看着那些互相厮杀着的陌生之人,他竟感到了莫大的悲伤。
他似乎在述说什么,像是在劝阻,像是在祷告......但到了最后,一切的一切都换上了狰狞的模样,话语早已成为了无用的苍白之物。
再也无法忍耐,再也无法旁观,已经无法再置身事外。
究竟是怀抱着怎么的感情呢?他握紧了身旁象征杀戮的剑柄,向着那些处于争斗中的生灵挥下了屠刀,化身为了魔鬼,再也无法回头......
.......
.......
.......
究竟过了多久?
身处黑暗之中,他虽仍然留有意识,但是此刻,他宁愿自己这一缕意识不复存在。
虚无。
在这无言、无感、无想的漆黑中。只是呆在这里,就足以磨灭一个人的理智,将一个拥有理性的存在拖往自毁的深渊,使其彻底疯狂!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样坚持到的如今,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或许没人能够知道......在这里,生物丧失了生而为灵最基础的东西,对外界的感知。
无法知晓方位,无法知晓时间,甚至无法知晓自身的存在,只能一味的漂泊,直到那一刻的到来......
...
...
...
他做梦了。
那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成了一个尚不谙世事的孩童,每天过着千律一篇但却极为欢快的生活,心中留有对生活的期待和对明日的向往,一如寻常的孩童.......
但是,这份欢快却不知何时消失了。
小孩儿是敏感的,对于外界的恶意他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有所发觉。不能理解,对于尚且年幼的孩童而言他无法理解为何他人会对自己抱有恶意。
孩童想要像往日一样和他人互为玩伴,但是不断的接近换来的却只有疏远与嘲笑。往日的玩伴成为了身处在远处保持着笑脸的陌路人,而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对自己抱有恶意的陌生人......
在毫无遮掩的恶语以及大人们的指指点点中,他对生活的期待渐渐消失了。
孩童不再抱有期待,不过天真与尚不成熟的心智仍旧让孩童保留着对于明日的向往。他开始经常做梦,在一天天过去的日子里,他不断梦想着美好的明天。
幻想着或许明天,自己就能变得幸福美好。幻想着或许明天,一切都能变回自己记忆中那熟悉的每一天。幻想着或许明天,曾经的玩伴能够回到身边、恶语与指责会离自己远去,生活能够回到自己尚还不谙世事的那个曾经!
然而,就连这份向往,在这场梦的最后都被无情的摧残殆尽了........
......
他望着眼前的景色,后知后觉的止不住的颤抖着。
那是本不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
手中的凶器沾满了鲜血,同时,也染红了自己的双手。
眼前,是早已咽气,已经死去的男人。转过头,在一旁,是以惊恐的神情看待自己的....熟悉的女人。
这是本不该由他来承受的一切......但或许从被他人以恶意相待的那一天起,这一刻就注定会到来。
他想要得到宽慰,他想要得到理解。
然而,他所得到的只有怨恨、指责、不解......留给他的,只有手中染血的屠刀以及身前冰冷的尸体。
这一刻,心中再也没有任何支撑之物的他毫无意外的崩溃了。
就算他的心智远远胜于同龄者,但他终究只是尚且年幼之人,没有承担这所有恶意的坚强的内心.......
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梦依然在做,但是已经变得模糊。
只记得成了罪人的他所要面对的是更多的恶意,说是被千夫所指也不为过.......就这样被他人所唾弃,行尸走肉的他度过了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的一天又一天。
被他人背叛,被久识的友人背叛,被身边的至亲背叛......
没有了希望、没有了明日的他,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去期待?也许就连生的渴望,也在这无尽恶意的消磨下,渐渐的黯淡了。
....
啊,或许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初为少年后的他有了这样的念头。
但这份想法后来有没有实施?若是他真的想要死去又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梦进行到这里后早已深陷朦胧之中,之后的事情他已经无法得知......
但现在他的心中所想,或许就和那时一样,有时候,放弃生的念想就此死去,也是种选择也说不定.......
.....
.....
“加迪恩先生......”
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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