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莉兹还是拉着芙兰姆隔着大老远，跟在她们身后，以前往出口。
这就是皇女最后的倔强，李维！
芙兰姆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嘴硬的，有地下城的主人带路不香吗，为什么要自己努力！
为了照顾莉兹的情况，芙兰姆不得不选择了一个折中的距离，既能够不跟丢李维他们，还能看着自己的皇女大小姐别一个不小心摔着或者跟丢他们。
“芙兰姆，你们没问题吗？”
李维转过头问了一句。
“放心，我看着的。”
说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而看到李维转头，莉兹立马冷着脸直接撇过头，一副赌气的样子，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阵仗。
你知不知道，这样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啊！你这个白痴皇女！
芙兰姆内心叹了口气，所以猪队友真带不动。
“呃，那你们别跟丢了。”
李维倒是没多想，毕竟莉兹总是这么对他，只能说都习惯了，哥们直接无视！
听到这话，芙兰姆连连点了点头，“嗯，好的，谢谢关心呢，李维你真是个好人~”
“没，我只是单纯地不希望有人出事而已。”
“嗯？”
零二对李维的话显得有些不满，那张完全可以让人产生恐怖谷反应的脸上人性化地皱了皱眉。
“关于这点还请放心，本地城的机器人现在都被输入了指令，不会出任何意外。”
“有没有可能，在那之后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提问，这是什么俚语吗？”
“没，你看，万一她们掉队然后在地城遇到什么危机之类的？”
“那时候我自然会派救援队型号自律机器去带路。”
“哦——”
脑子里有冒出那两个被自己拆成废铁的傻大个，在自己没触发奇怪指令以前还是看着挺靠谱的。
这么一想，李维发现自己还真是白担心了。
而莉迪亚从刚才开始就警戒地看着芙兰姆，伸手抱着李维的胳膊。
她仍然记得此前在仓库里芙兰姆说的话，就像是不希望自己待在李维身边一样。
这人老坏了，天天想着抢自己师父！让莉迪亚恨不得给她邦邦两拳，当然打不打得过是另一回事。
虽然知道自己的师父不会因为那种话离开，但是她对芙兰姆也放弃了之前还算礼貌的态度，乃至于之后继续走的时候，转身前偷偷朝芙兰姆做了个鬼脸，然后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继续抱着李维的胳膊。
芙兰姆见此，很努力地维持自己脸上的笑容，但还是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两下。
她是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弟子怎么难缠，劝也劝不走的，你是哪来的忠犬阿八吗？！要不是不能动武她早就一发奥术彗星过去了，让她知道什么叫魔女之森的首席。
这么想着，芙兰姆攥紧了手，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她又不是莉兹。
而一直跟在最后面，用芙兰姆的法杖当拐杖的莉兹想法就简单地多了，死也不认错，哪怕真错了，问就是皇女的骄傲！
通俗来讲，就是倔驴了。
总之，几人怀抱着各自的想法，就这么继续走在拯救大兵罗伦和小兵艾琳的路上。
“转生者李维，你注意到头顶的裂缝越来越小了吗？”
零二说着指向头顶。
“啊，确实。”
“这意味着我们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你们口中的艾琳与罗伦所在的地方都位于出口附近，这点既是幸运也是不幸——那里是最先发生了坍塌的地方。”
“那他们——？”
李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这点还请放心，我这边显示的还有生命迹象。”
“这样啊。”
听到这个答案，他放心了下来。
毕竟这次的事件中没有任何人受伤，光从结果上来说就是happy end了。
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
零二在一路上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在对自己的信息进行重新精简，以便更好地操控这具义体。
而在整合过程中，她发现，她已经忘记自己的使命了。只是隐隐记得，自己被创造出来的目的是为了等待某些人的到来和引导。
但是是为了等谁她并不记得，数据库中早已只剩下一团错误代码。
她似乎在这万年沉睡的时光中丢失了太多的数据信息，直到那环形山脉压碎大半个数据库为止，她的记忆也变得残缺不齐。
至少九成……不，甚至九成以上。
而为了使用这个义体，又对本就损坏掉的信息进行了一番精简，将大部分无用的数据进行了删档，如今的她再难再履行自己原本的职能。
她看向李维，这个擅自闯入的入侵者，那对人类而言过于精致的面容上满是不解。
相貌普通，魔力微弱，毫不起眼，到底为什么数据库里残存的信息里会有他的名字？
从生命迹象来看，也并非有万年的痕迹。
也不像拥有能够维持身体机能长期活动的魔力。
为什么会有他？
不解。
这本是不应该的事情没错，无论如何——他并非万年前的生命。
他到底是谁？
然而残存的数据中，关于李维的信息早已成为了残缺代码，她自然也得不到任何答案。
“零二，怎么了？”
李维察觉到零二的脸色有些怪，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继续说你之前提的事情，探索者工会对吗？”
“对。”
李维点了点头，李维从刚才开始就向零二介绍这个地下城挖掘开发的组织。
“我记得你之前也同样提到了探索者工会这个组织？”
如果数据并未错误，在她询问李维事情发生经过的时候同样有提到。
“呃，怎么说呢，概括而言，就是对地下城开发探索和利用的组织。”
李维挠了挠脸，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应该没概括错。
“而这一次也是同样的目的？”
“大概就是这样。我希望这次事件结束，对地下城的裂痕修补完成以后，能够对地下城开发利用。”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工生命才是这个地城的管理员，如果能够得到她的支持，想必之后的开发也能够很顺利，只要和她达成相应的约定即可。
毕竟眼前的人工生命对‘约定’相当执着。
“可以。”
听零二这么爽快，李维就放心了，他还担心自己要想办法说服她。
“那我觉得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将所有的事物事前约定好——”
“不必如此。”
“哦，具体内容是……啊？”
李维一脸惊讶地看着零二。
没有任何代价，就这么同意了？
这换李维不会了，他脑子里准备好了一大堆交涉台词，这是啥情况？
似乎也注意到李维眼中的困惑，她解释道。
“因为这才符合造物主给我留下的残缺指令。”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回想，“我创造的使命，本身就是为了这座地下城是为了某些人的到来和使用。”
说着，那双眼神空洞的眼眸直直地望着李维，李维无法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眼前的人造生命到底在想什么，他内心满是困惑与不解。
“可你又怎么知道等待的是我们呢？”
没错，这从另一方面来说，此前零二表现出来的谨慎来看，不应该如此的，她不应该给予如此高的信任。
“我的意思并非你们就是造物主让我等待的人。”
零二并没有一下子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变了话题，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她也无法给出彻底的答案。
“我残存的记忆显示，我曾在过去一万年中独力维持着此地，我曾经记得此处的每一处装置，每一个房间，每一扇大门，每一台机械，每一根管道，但——”
她的脸上显得些许茫然，充满机械感的仿生双足在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其灵活程度丝毫不怀疑与人相近无疑，甚至说强于人类。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的约束，但是她仍然选择了遵守约定，没有采取任何报复的行径。李维始终不明白，这对约定的执着是她的底层逻辑，还是受所谓‘造物主’的影响。
或许两者皆有也说不定。
“那些记忆于我，或者说于今日的我而言，只是犹如逝去的凋谢之夏，亦如划过指尖的时间流沙。”
说到底，这只是她个人的判断，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可以对这个遵守约定的人给予‘信任’而已。
“我过去的那些‘记忆’对如今的我犹如南柯一梦，亦或者缸中之脑，我甚至现在看着如今脑海里的地图就像是素昧平生般。”
“……”
李维觉得，他还是欠眼前的零二一句道歉。似乎也察觉到李维那有些感伤的表情，零二摇了摇头。
“转生者李维，你不必对我露出怜悯，或许这些一如我造物主所说的那样，是冥冥之中的，名为‘命运’的东西。”
即使她从不相信这些。
不过她终究还是不需要他人的同情与共情，她只是个人造生命，是作为整个地下城运行程序一部分的存在。
说到底，原本就不必如此，归根结底，她只是工具而已。
她光脚踩着科幻感十足的地面，即使如今记忆如今存在诸多残缺，她的步伐也不曾因此而停止。
“至少在你的介绍和证明后，我觉得对你，和你未来加入的探索者工会可以抱有信任。”
说着嘴角微微勾勒出笑靥，她觉得这一行为应该能给予李维以安心感，不至于一直担心与愧疚。
进入这具义体以后，那微弱的感情在义体那模拟情绪的机能下变得频繁起来，对如今的她而言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或者说，转生者李维，你亦可以当作是我们约定的延续。”
其中实话中的意味到底如何呢？
这大概只有曾经作为地下城运行核心的零二五四四八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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