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了。”
当德里克走进接待室，凡.欧吉拉立刻站了起來迎接。
随着德里克入座，凡.欧吉拉也才坐下。0
“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一滴冷汗流过凡的额头，而他并不自知。
原因很简单，现在房间里只有他和德里克两人。
别说护卫，秘书也都没有带的，这让他感到一丝惶恐。
不会是想陷害自己吧？
“你说，我要是在这里喊一声有刺客会怎样？”
“啊哈哈哈哈....请您别开玩笑了。”
像是瞄准了凡.欧吉拉的想法，德里克带着玩味的语气说着。
对此，凡只能赔笑着。
如果直接对德里克动手，全族的人都会被凌迟处死的。
就算想要报复，也不至于愚蠢到就这样直接向贵族出手。
“别紧张，这不是挺好的吗？”
“毕竟接下來要讲的内容，没有人其他人比较方便。”
“！”
‘没有其他人比较方便’这句话让他开始紧张了起來。
无法预想到会说什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有两个人单独谈话。
虽然很害怕，但‘应该不会说些难以做到的事情吧’。
能开这种玩笑的话，至少说明不会直接做什么。
那么，会让自己做什么呢？
“回归正题吧，圣咏商会没能达成中标次数最多的条件——那么后果你是知道的吧？”
“是的......”
——啊，果然圣咏商会完了——
苦涩的感觉涌上了喉咙。
多年的心血和经营，就因为这种事.....要付之一炬了吗。
不过至少，命还在——
“所以关于这件事呢，我有个想法。”
“我可以再给圣咏商会一个机会。”
“不管您说什么我都接受.....啊？”
意料之外的事情，让凡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德里克没有打算慢慢等他反应过来。
“我说，关于我和我那位亲爱的‘哥哥’之间的继承人之争，你知道多少？”
“啊？啊......关于这件事......”
作为加尔曼家目前专属商会的负责人，他本身就是原本站队在梅丽达那边的人。
所以关于梅丽达为了让奈特大人成为下一任的领主所做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没关系，不用在意。”
“作为商人来说，会向我那‘亲爱的哥哥’站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是关于这方面的。”
(是让圣咏商会成为....后盾之一吗？)
虽然在这一次的投标失败了，未来的‘御用商会’的头衔也将被取消掉，但是毕竟是经营了相当多年的商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现在的圣咏商会，虽然不能和贵族们的权力相比，但还是有相当大的能量在的。
想要借助圣咏商会的力量对奈特派系展开进攻吗？
谈及到继承人之争的话，自然会想到这方面。
掌握权力的人，只会想要掌握更多的权力。
（这是.....机会！）
虽然被狠狠的教育了一顿。但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德里克的潜力。
和另一边靠着母亲力量的小屁孩相比，凭借自己的能力达成这个局面的德里克显然更加值得投资。
不如说，早一点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做出那种试探。而是全力支援德里克了。
虽然恐惧，但是一想到未来能够得到的东西......那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三家二流的商会只是通过和精灵的贸易就有能力和现在的圣咏商会扳手腕了，那么作为一流商会的圣咏商会要是也参与了精灵贸易的话......
对于德里克的敬畏与恐惧一度被商人本能给压过去了的。
（只要在这里获得原谅的话，我就还有机会！）
“实际上，我有个小小的‘委托’，想交给圣咏商会来做。”
(来了来了——机会！)
凡感觉自己猜对了，稍微找回了些许的自信。
作为商人的凡.欧吉拉，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他有这个自信。
“只要是我和圣咏商会力所能及的事情。”
(只要在这里做好了，不仅和德里克的关系能够缓和，在这之后和加尔曼侯爵家的关系也能缓和下来。说不定圣咏商会也能平缓渡过‘交接’）
一想到这点，凡不由自主的飘了起来。
“我希望，欧吉拉先生能对我‘亲爱的’另一个妈妈梅丽达还有‘亲爱的’奈特哥哥说:‘适合做下一个继承人’的只有奈特，德里克则是完全不适合而且也没有能力。’这样的话。”
“然后，我也希望圣咏商会能够站在我‘亲爱的’哥哥那边。”
“嗯，‘最好’是作为强有力的帮助者呢。”
“完全没问题.....啊？”
“哈？”
再次超出预料的话语，让凡有些短路了。
（不是，这里一般不应该是这么做吗——）
为了收买自己而摆出好处。
或者为了募集私兵扩展势力，让自己提供金钱。
又或者利用商人的人脉，为自己介绍有影响力的人。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才对吧？！）
完全无法预料，凡的自信再一次被打得粉碎。
“德里克大人......您想做什么？”
凡收起了所有的小心思，谦卑的低下了头的询问。
“怎么，这点都想不到吗.....”
“是小人愚昧....”
“啊，和你没关系，只是想到了别的事情罢了”
“总之，只要这样做就好了。”
德里克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
（果然是因为游戏设定的原因吗？这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天真的吗？）
他还以为对方既然能做出‘试探’自己父亲这种程度的诈骗的事情，自然也能理解自己现在；的做法。
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虽然对方也有一点坏心思，但是似乎也就充其量不过比一般人强一点那种程度罢了。
也有不解释比较好的选择，但是考虑对方的智商程度，德里克决定还是解释解释。
“为了让我‘亲爱的哥哥’和他那位母亲自我感觉良好一点。”
“我不想让不是加尔曼侯爵家的力量的介入到继承人的争斗中呢。”
如果在继承人之争中发现两边都是势均力敌的话，梅丽达一定会向娘家的维尔维斯特侯爵家求助吧。
要是按照这个情况发展的话，想必最后会演变成加尔曼侯爵家和威特威斯特侯爵家的两大贵族发生冲突的情况吧。
说不定甚至会引起相当程度的流血争斗......
要是一不小心弄错了分寸的话，很有可能会出现两家血拼起来的然后无法收场的最坏情況。
所以目的是将目标只锁定在梅丽达和奈特两人身上，尽量在将两人‘排除掉’之后减少混乱，将损害控制在最低限度。
“——总之，为了排除掉我亲爱的哥哥还有梅丽达妈妈。希望你能好好干。”
“啊....啊这.......”
德里克像是说了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一样，轻描淡写的样子让凡感到了....恐惧
“这件事.....兰德大人他们知道吗?”
“啊啦，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是我的自作主张嘛。”
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害羞的事情，德里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但是没有感受到笑意。
“那....摩根大人还有兰德大人他们不会反对吗？”
“啊，关于这一点，没有问题。”
“按照现在的情况，你会站到我那‘亲爱的哥哥’那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啊。”
一旦德里克被确定为继承人的话，毫无疑问圣咏商会将来将失去御用商会的头衔。
所以即使圣咏商会站在奈特那一边的话，兰德和摩根也不会因此感到奇怪。
因为这是圣咏商会‘应该会去做’的事情。
“那么，凡.欧吉拉先生您打算怎么做呢？”
“......那么您打算将‘圣咏商会’怎么办？”
没有敢提条件的勇气，但是还是要问。
做了这种事情的话，事后要是被清算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至少，至少.....
德里克也沒有因此感到不快。
不如说，什么都不问直接答应的话才让人感到可疑。
“放心，只要做得好的话，在我成为代理领主的那一天。虽然御用商会的头衔会交给格雷商会。但我也不会放弃掉圣咏商会的。”
“以加尔曼之名，我保证不会在事后轻视和制裁圣咏商会。”
“而且会给予你们保留专营乐器这类的商品的权力，算是格外的报酬吧。”
虽然商会的规模会比现在缩小得很多，但至少不会彻底倒闭。
“这样的话，我很乐意接受您的委托.....”
“呃，还请我冒昧的问一句.......如果我真的成了‘奈特’派的人话，您打算怎么办呢......”
不知为何，凡还是多嘴的问了一句相当无聊的话。
“啊啦，如果真到了那时候的话——”
——不过是从‘不喜欢的人’变成‘应该排除掉的家伙’这种程度的事情罢了。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那个危险的眼神所包含的意思，凡很清楚的理解了。
“不不不！！假如！只是假如！并不是真的打算这么做！”
后悔问了这个问题，也后悔自己的愚蠢。
“别紧张——总之请你好好作为奈特哥哥还有梅丽达妈妈的支援者好好行动呢。”
“啊，对了首先就先挑起他们的怒火好了。”
“在做完这件事后，如果有什么变动的话，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面对着诚惶诚恐的凡，德里克一如既往保持着笑容。
“那个....请容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
“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吗,,,,,照您现在的实力，我想不用做这些也能顺利成为继承人才是.....”
这个问题不无道理。
凭借一己之力算计了圣咏商会。
缔结了作为人类和精灵之间和平交流的链接者。
还有诸如此类的各种实绩。
有着这样的能力的话，随着时间流逝，最后一定能成为不需要任何人支持的大人物吧。
虽然大部分人都认为现在的局势对德里克非常不利，但那是没有亲眼见过德里克的人才会这么想的。
要知道，做到上面这一切的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
在亲眼见识到了德里克令人恐怖的一面之后，他觉得应该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煽风点火的工作
至少，凡是这么认为的。
“关于这点吗——”
“你不觉得继承人只要有一个人就可以了吗？”
“我不想成为家主之后还要担心晚上的睡眠的事情——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就算成为了家主，对方也还是有着继承权的家伙。
——不满或者说不喜欢德里克掌权的人，也有可能打着‘奈特才应该是领主’的旗号发动叛乱。
——可以说光是活着就会给人带来麻烦。
所以为了让自己能够高枕无忧，就只能请我‘亲爱的哥哥’——
——去死一死了——
德里克露出了迄今为止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现过的笑容。
“也.....也也，也就是说.....您要.....”
“是的，正如你想的那样。”
“这可是弑亲——”
“哎呀，只是排除掉而已啦。‘杀’什么根本不可能做的吧？”
“这句话要是被别人听到就糟了呢。”
说着，德里克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那副样子怎么看都是在说‘別让我特意说出来啊’的样子。
“可是如果被领主大人还有兰德夫大人知道这件事的话——”
“那么你有能力阻止吗？”
德里克像是看一个傻子眼神看着凡。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德里克打算杀了奈特’这种话吗？”
不屑的冷笑。
“只会被人说‘是为了找茬才这么说的吧。’”
“撒，选择吧。”
“是听从于我，还是跟随我那位‘亲爱的哥哥’？不允许中立的立场——”
“选吧。”
正如德里克所言，告密是没有用的。
已经牵扯进了这场斗争中的圣咏商会也好，还是他自己也好，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我将向您。宣誓效忠德里克大人。”
在只有六岁的孩子面前，凡.欧吉拉跪倒了下来。
照理来说是应该感到屈辱，但现在他只感到恐惧。
这已经....不是一个孩子能说得出来的话了。
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孩子....不，应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大人的范畴的智力和权术。
——啊，那不是错觉啊——
在凡眼前一闪而过的是，那一天所看到的，头戴黑色王冠的稚子的样子。
那是.....名为恐惧的生物，以‘孩子’的模样行走在世间。
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类似的感觉。
——科西切.加尔曼——
“很好，凡。你做了个明智的选择。”
“好了，之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适当的说些好听的话，让她们放松警惕，或者给她们想要看到的东西，让她们确信不用做别的事情也能获得继承人的位子。”
“作为大商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的.....请务必交给我。”
德里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而看到了这个笑容的凡，只觉得寒颤。
明明是要杀掉自己哥哥的事，却笑得非常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
“啊，对了对了，还有一件事”
“还——咳咳....还有什么事？”
“不要骚扰参加投标的其他商会哦。”
“遵从您的意志...”
没有任何反驳的意思。
只要老老实实地听从命令就可以了。
他已经明白了，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想要活下去，老老实实听从命令就好了。
接二连三的冲击，凡.欧吉拉已经对德里克PTSD了。
尤其是在德里克身上感受到了与前任当主科西切一样的气息）——
——必须服从——
没有第二个选择。
加尔曼家血脉的传闻，也让人不由自主选择相信。
“那么，德里克大人还有別的事要交代吗？”
“嗯....到目前为止的话，没有了。”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那，容我告退。”
凡.欧吉拉保持着躬身的姿势退出了房间，然后逃跑似的离开了宅邸。
德里克仍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的目视着对方离开。
眼神冰冷的。
(哎呀呀，明明说过要注意字眼的呀。)
虽然保证了不会放弃‘圣咏’商会，但也从没说过不会‘放弃’凡.欧吉拉这个人。
（还以为会被问到这一点，想着改用什么方法才好来着.....也是有点无趣呢。）
恐怕是误以为‘圣咏商会之中也包括了自己吧。”。
一般来说，即使德里克不插手，点燃了‘梅丽达派系’的人也不可能平安无事。
只不过是“弄死他的是德里克还是摩根又或者兰德”这样的区别。
（怎么可能会原谅呢，把我的父亲耍了的事情——）
如果在最初发生争执的时候，乖乖献上一个‘替罪羊’的头作为礼物，然后‘诚恳’的道歉的话，德里克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虽然是口头上道歉了，但并没有真正道歉的意思。
尤其是，在投标的时候甚至还吝啬花钱。
在投标中，根军其他商会的预算，以安全差额的金额进行竞标。
对于商人来说的是正常的行为并不能说是错的。
没有必要浪费高额的金钱进行争夺。
但是，这次的竞标不只是铁矿石和未来御用商会座位的竞争。
对圣咏商会来说，这也是表示诚意，作为谢罪的投标。
不仅得要在投标中获胜，还必须是用巨额的金额来表示诚意
摩根所说的并不全是设下陷阱的谎言。
至少，德里克是有心软打算给他一次机会的。
但显然，对方并没有上心。
那么就不要怪他德里克无情了。
（就让‘凡.欧吉拉的死’作为圣咏商会赎罪的代价吧——）
轻描淡写地决定某人的命运。
这种感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愉悦。
——当自己成为家主的时候。
——当自己成为国王的时候
又会将会是何等的愉悦呢？
抱着对未来的畅想，德里克缓缓闭上了眼。
他却浑然不觉，自己的决定将决定多少人的生死。
而他，也将为此付出代价。
——命运早已在暗中为一切馈赠标注好了价格，只待人支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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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萌芽初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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