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会议室里，昨天守护施工地的神官，包括指挥所里的人和派出去的那两队神官现在都坐在忘川面前，忘川站在最前面的台子上看着他们。他们都非常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敢起哄，因为他们都知道面前站着的人是谁了。
“说吧，把整件事都说一遍，从你们最开始的计划到昨天夜里你们昏迷前的事都告诉我。”
“德拉特雷指挥官怎么样了？”下面有一个神官喊着。
忘川倒没在意这人对长官的不敬，“德拉特雷吗？他死了。”
“什么？”下面一阵惊恐，德拉特雷竟然死了，这怎么可能？他可是中将级别的啊！
忘川看出来了他们的恐惧和惊慌，冷漠的眼神扫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终于，在一个神官身上停下，那人灵魂的震动幅度小于其他人。
“德罗恩。”忘川对他说道，坐着的那人一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应该知道什么……”忘川的眼睛紧盯着这人，他就是昨晚在五号口站岗的其中一个人，他颤颤巍巍地张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其他人现在也都盯着他，他很害怕，德拉特雷之前嘱咐过他的，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但德拉特雷死了……这怎么可能！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忘川从上面走下来，好像只要一瞬间，他就能来到德罗恩面前。
“不！我不能说……”德罗恩抱起头，拼命地挣扎着，“这个……不能……”他已经猜到德拉特雷是怎么死的了。
“为什么？”忘川一步步逼近。
“这……有关他的颜面……我不能让他……”
“这只是关系到他的颜面吗？”忘川停下来，“还是让我来说吧……”但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德罗恩反而冲上来。
“不！你也不能说！”他大叫着，要去制止忘川，忘川一转身，一种无形的屏障把德罗恩弹开了。
“唔——”德罗恩撞在后面的墙上，一时动不了，只能瘫坐在地上。
“你们的指挥官似乎是与鬼做了一场交易。”忘川平静地说着，“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你们自己也清楚，你们的想法会遭致什么后果，你们的指挥官就是因为这种想法而死的。”
“不……”德罗恩的声音变得嘶哑，“不要……”
“那你就自己说出来，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可以考虑不向上面汇报这些事，毕竟……违反法令的神官就是无用的神官，无用的神官……上级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你这话！”下面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副指挥直接站起来。
“难道你们想让上级知道吗？”忘川回头看了他一眼，猩红的冷眼让他汗毛竖立。
“这……不是……”只是对视了一眼，副指挥就喘不上气来，现在的他冷静到不能再冷静，实在是太冷了，周围没人敢再说话，沉默的寂静……
“那就先从你开始说吧，我只要事实，你们只用把它当作一个调查就行了，不用太紧张，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你们有没有资格……活着……”忘川对德罗恩说道，“关键词，伯尼。”
众人都惊了一下，一齐看向德罗恩，他们都知道伯尼和德罗恩一起守在五号口。
德罗恩在来自忘川、其他神官和现在身上疼痛感三方面的压力下艰难地说道：“是的……你们猜的没错……”冷汗从他脸上流下来，“是我杀了伯尼……”
“什！”有人刚要出声就被旁边的同事捂住了嘴巴，他们都惊恐地看着忘川，现在，所有人的生死都掌握在他手里，如果引得他暴怒，可能所有人都会死……
“你应该说实话，如果你不擅长表达，你可以直接将事情的经过叙述一遍。”忘川平静地说着，好像是对德罗恩杀死同伴这件事毫不在意……不，这更像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德罗恩不是杀人犯，但其他神官都很惊恐，因为神官杀人是大忌！
德罗恩咬着牙不出声好久，终于再次开口说话，“昨天晚上，我和伯尼一起在站岗，然后……我偷袭了伯尼，放鬼咬死了他……”
“那只鬼哪儿来的？”正当其他人都疑惑不解的时候忘川再次发话，直击关键。
“那只鬼……”德罗恩低下头，犹豫了一下，“我不能说……”
“那现在还有人愿意告诉我昨天你们经历了什么吗？在迷雾到来之前……”
场下一片寂静，不知道的人是真的不知道，知道的人又不敢说。
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没人愿意说这个吗？”忘川又问了一遍，他的口就像是一把锤子，一颗钉子钉在在坐的每个人的心里，他每说一句，这把锤子就挥动一下，一颗钉子越扎越深，心脏在滴血，不停地抽搐着。
“要不这样……”忘川好像停止了对他们无情的敲击，要换一种温和一点的方式吗？
“你们就告诉我，你们所坚守的是什么吧，现在的你们，可谓神官学院最差的一届。”
我们坚守的是什么……神官们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这或许就是他们活命的机会……然而，他们大部分人从一开始就搞错了……
又一个五分钟过去了，忘川对德罗恩说：“你先回答。”就像老师点起一个不听话的学生回答问题，德罗恩支支吾吾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忘川问道，“你们应该有所要求吧……为何现在答不上来？”
“我只是想保护好人类……”德罗恩话语一出，忘川立即接道：“那你保护了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同伴被鬼杀死？”
德罗恩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甚至是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但他仍然竭力辩解道：“这是必要的牺牲！”
“是吗？”忘川又问道：“那你们的指挥官也是必要的牺牲了？”
一句话，德罗恩一时无话可说，他们根本就弄错了……
许久，德罗恩再次开口，“难道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配说话吗？”他的手在颤抖，他想明白了，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忘川是强者，而他们是弱者……
“这个世界不只是强者才可以说话……”
“啊？？”忘川说的这句话竟然让他感到了一丝的温暖，弱者也能……
弱者也能嘲讽强者……”忘川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完全不顾其他人脸上表情微妙的变化。
德罗恩立即坐不住了，深受重伤的他竟然站起来，“你（哔哔）！”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他因为不认同忘川的话而做出的反驳，这不就是嘲讽吗……看来自己又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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