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流逝,自开学日起,少年已经在这座城市渡过了三周,作为学生的三周,还算平静的三周,和众多少年少女一般地,按时上学上课,课上开开小差,课后和朋友们聊聊天,放学后在社团活动室渡过一段优哉游哉的时光,随后回到宿舍,偶尔也会独自或是和朋友一起出去逛逛,毫无波澜的日常并没有令少年产生不耐或是空虚感,只是,更加偶尔的,莫名地会察觉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悲伤罢了。
尽管谈不上成功,少年姑且算是逐渐熟悉了这样的生活,简单而单纯,却又拥有着自己的一套规则的高中生活,至于烦恼,至少目前并没有什么事物困扰着少年。
要说有什么特别或者说是令少年有些在意的事的话,大概就是偶尔会遇到的,名为千羽与霞青鱼的两位少女吧,是的,尽管少年多少有些预料,但是在少年与两位少女在不经意间,在教学楼的中庭相遇时,空气还是短暂地陷入了安静。
少年还记得霞青鱼当时精彩的表情,那是一种夹杂着惯例性的警惕与害怕,又莫名带着些诡异的安心与放松的恍然大悟之色。
至于持有少年勇者认定的千羽同学,少年就完全看不懂了,你脸红个泡泡茶壶啊?
当然,毫无疑问的是,这第一次的偶然相遇,并不是很和谐,尽管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少年相信,自己当时绝对是黑着一张脸,眼神不善的,后来更是冷哼一声便酷酷地离去了。
在离开前,少年还特意瞅了千羽一眼,瞧见对方面色苍白地露出慌张之色,少年这才感觉心里舒坦不少。
虽然走出没多远就有些后悔就是了。
好在少年心眼很大,很快就将这种小事抛到了一边。
后来的几次的相遇就平淡多了,少年虽然再没有像第一次那样露出凶恶的神色,但也没多说什么,连招呼也懒得打,这让摸不清少年想法的千羽和霞青鱼也不敢吱声,千羽更是每次都是一副苦兮兮的神色。
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节体育课,此时是男生跑完两千米后的休息时间,包括少年在内的二十多名男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少年则是和牧桦待在一起,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天,至于体力较差的青叶与秀逸,则正围着操场走着圈,以平息刚才剧烈运动带来的后遗症。
“唉,我早就想问了,明明星陨你一副弱鸡的样子,体力竟然这么好?”牧桦有些不解地问道。
“有吗?”少年睁开一只眼,瞄向了一旁的牧桦。
“我还能不清楚吗,虽然你每次都故意吊在中间,但看你跑完两千米连气都不喘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了!”牧桦有些无语,这家伙还真是气人,学习好也就罢了,连体能也这么强,“这也得亏你长得一般,性格也不着调,不然怕是早就被大家注意到了,唉,一想到我的星陨就要被别人抢走了,我就感到不安啊~”
“你还有脸说我?”少年闭上了眼,心里对交了牧桦这种损友追悔莫及,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说,你到底在干啥?”牧桦看着倒挂在双杠上,荡来荡去的少年,“还好这里比较偏,要是被老师或者班长看到了,你可要挨一顿训了。”
“没事,偶尔换个角度看看世界,也不错?”少年话语随意,明显并不是很在意。
“但是你好像一直闭着眼睛吧?”
“心眼,懂?”
“你终于不当人了吗?”
“人类就不能拥有心眼了吗,不要小瞧人类了啊!”
“哦……”牧桦的反应平平。
“先别说我,我早就想问了,你们一直都在看啥?”少年又睁开了一只眼,瞄了瞄包括牧桦在内的,视线统一一致地盯着操场上的男生们,“你不觉得很不礼貌吗?和人聊天都不看着对方?”
少年记得上星期好像也发生了这种状况,不过当时他也没在意。
“诶?可是星陨你不也闭着眼吗?那你可没资格说我。”牧桦头都懒得回,带着明显的敷衍说道。
“所以说,我不是说了心眼吗?”少年冷哼了一声,“懂不懂心眼的含金量啊?”
“嘶~哇塞,赛高!!”牧桦却在这时突然低低地发出了一声欢呼,少年的话语想来是直接当没听见了。
少年这时也只好睁开双眼顺着牧桦注视的方向看看究竟了。
这一眼,少年就看到了正从两人面前的田径赛道上经过的少女,千羽了,此时的少女就像其她女生一样,换上了云枢学院的夏季运动服,然而,宽松的白色短袖和红色短裤也难以遮掩少女那丰腴曼妙的身材,裸露在外的羊脂玉般的手臂与大腿在微斜的日光中也似有点点光芒闪烁。
大概因为是体育课,千羽将原本披散的黑色长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露出光洁白皙的脖颈,这让少女的模样和少年记忆中柔软温顺的形象完全对不上,充满了英气,元气满满。
少年这才想起来,今天的这节体育课是每周一次的,和高一(六)班排在同一个时间的体育课,而两个班的体育老师又挺熟的,因此这两次两个班都是混在一起上的,还美其名曰培养竞争意识,嗯,给班级丢脸的没好果汁吃。
千羽与霞青鱼,正是高一(六)班的学生,两个班的教室甚至都在同一层。
稍微观察了一下操场,少女似乎远远领先与两个班其她的女生,当然也可能是落后了一圈,不过这在少年看来不太可能,怎么说也是干趴了生灵院的大佬,想来也不至于跑不赢几个高中生,就是这体力还是不太行啊,喘气有些严重,都能看到白色的雾气了。
少年陷入了思索之中。
“唉~”牧桦突然满是遗憾与不舍地叹了口气,原来是千羽已经跑远了。
“怎么样,看入迷了吧?”牧桦看着少年心不在焉的模样,顿时揶揄道。
“嗯……”少年敷衍地回了句,心里仍在想刚才少女的样子,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我就说吧,没有人能抵挡住千羽同学的魅力!”牧桦看着少年仍深陷其中的模样,顿时骄傲地挺了挺胸,随后又左顾右盼一阵,好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你也有那种感觉吧?”牧桦给少年使着眼神,像是在暗示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啊?”少年露出了疑惑之色,他还没反应过来。
“唉,就是那种明明看起来是美丽端庄的大家闺秀的类型,但就是给人一种异常涩情的感觉的那种感觉啊……”牧桦露出了埋怨的神色,心想怎么能非要自己说出来呢,这大白天的,多不好意思,不过,牧桦始终坚信,大部分,不,至少99%的男生,包括少年也绝对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地不说,也不好意思说罢了,男人嘛,懂的都懂,其它的什么都可以不懂,就是这个不能不懂,“我觉得是身材的原因,真的是涩气满满的身体啊~”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少年差点喷出一口老血,随后便露出了满脸的鄙夷之色,刚才的疑惑也因为这一茬被他抛至脑后了。
“喂喂喂,你这就不厚道了,过河拆桥啊你这是!”牧桦顿时发出了不满的抗议,“明明你也看入迷了,我可是把你当过命的兄弟才和你通通气的啊,你知道我冒了多大的风险吗?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我可就成变态了啊!”
“呵,不说我已经听到了”少年轻蔑一笑,“就说不管有没有人听到,或者说不管你说没说,当你出现这样的想法的时候,你变态的本质就已经确定了,你整个人的层次,它那个啊,它就定在这儿了,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硬了,拳头硬了,牧桦追悔莫及啊,为自己的鲁莽冲动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不明白?嘶,我的意思是说,它那个变态啊,它不是一个标签啊,它那是一个,是一个人心理的某种状态,也就是说,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变态并不是由其他人来决定的,而是由自己来决定的,而从你刚才话中,明显可以看出,你是能自己察觉到自己的这种想法是变态的,这也就说明你自己已经承认了自己这种想法的变态的”少年顿了顿,缓了口气,“更进一步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已经承认了自己是个变态的事实,也就是说,在现在的情况下,不是我认为你是变态的,而是你自己认为自己是变态的,所以你是变态的,所以我才认为你是变态的,你的,明白?”
“我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变态?”牧桦一愣。
少年点头。
“因为我是变态,所以我是变态?”牧桦陷入了沉思,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打开了哲学的大门。
少年再次点头。
就在这时,青叶和秀逸走了过来,经过三个星期的相处,几人已经非常熟悉了。
“喂,青叶,秀逸,你们知道吗,我竟然是个变态!!”牧桦顿时大声地说了一句,他此时正处于头脑风暴之中。
全场皆惊,刚走过来的青叶和秀逸更是还没搞明白两人在争论什么呢,便被这句话给干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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