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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与白面包

女孩与白面包

艾碧维尔向前望去,视线豁然开阔,红褐色的苍茫大地上伫立着一排排铁皮房屋,而就在艾碧维尔眼前,一个用长满红锈的铁柱支起的破铁皮棚映入眼帘。

铁皮棚只有四根支柱与上面那张大大的灰白色棚顶,四面漏风,在荒凉的大地上显得摇摇欲坠。

在这棚子下面,一群跟安步丽同样穿着的小乞丐聚在一起,他们盘坐在地上,双手撑地,下巴微抬,正在仰望天空。看的出来,这群小乞丐跟安步丽一样的兴奋,只不过安步丽相比较成熟,没有过多情感流露。

安步丽带着艾碧维尔走到了棚子底下,艾碧维尔看到那些棚子底下的小乞丐,刚才在远处看并没有看出什么,只能看到黑压压一片。

但走近看,就可以明显地发现问题,那些小乞丐有男有女,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用来支撑自己的手臂就如芦柴棒那般纤细,仿佛可以轻易折断。

冷风从棚子的一侧吹来,撩起了某些乞丐的遮体布,艾碧维尔的手明显的哆嗦了一下。

这些乞丐仿佛不是人类,而是披着人皮的骷髅,艾碧维尔刚才清楚地看到了一些乞丐的皮肤深深陷在了肋骨之间的缝隙中。肋骨之下,他们仿佛没有肚子,只剩下干瘪瘪的皮肉。但他们的脸是那么的鲜活,他们此时的目光是那么的明亮,这种种都昭示着他们是跟自己一样的活人。

安步丽拉着艾碧维尔坐下,艾碧维尔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虽然纤细的胳膊与消瘦的体形表明着自己同样营养不良,但比起那些乞丐们却是天差地别。简单来说,艾碧维尔与安步丽一样看去,可以看出她们俩只是营养不良的孩子,而那些小乞丐,一眼看去,那就是披着人皮的骷髅。

“安步丽,他们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艾碧维尔小声的问着身旁的安步丽。

“小维尔,他们是初测失败者。”安步丽瞥了艾碧维尔一眼,淡淡的道。

“其实在我们大6岁的时候,便已经做过了仪式的初测。只要通过了初测,明天的正式仪式便有着比寻常人更大的成功率,待遇也会变好一些。而那些初测失败者,虽然明天也可以进行仪式,但其实成功率极低。”

听着安步丽的话,艾碧维尔没有说话,看着身边的乞丐们,感受着自己无比虚弱的身体,对明天的仪式更加上心。

她要成功,她要摆脱现在的生活!最起码她要解决温饱,而自古以来便没有让军队挨饿受冻的事例,她必须通过测试,加入守卫队!

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先不提这里是否能逃出来,退一步说,就算逃出去,面对外界未知的怪物她也不可能活下去,唯一的方法便是在这里努力提升自己的阶级,顺便增强自己的实力。

一会儿,一位中年大妈提着2个篮子走到了大棚下,大妈面色蜡黄,用头巾裹着头发,眼角的鱼尾纹彰显着她的衰老。

大妈一脸疲惫,将盖着蓝色格子布的篮子放在地上,然后用手轻轻地将蓝色盖布掀起,温热的麦香顺着风扭扭捏捏地钻入艾碧维尔的鼻子里,另她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了口气,用分泌的唾液润湿了一下嘴唇,然后将剩余的口水咽了下去,喉咙被润湿时的些许疼痛顺着耳朵钻井脑海中,令艾碧维尔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安步丽、艾碧维尔,快过来吃吧,今天可是真正的美餐哦。”在说到美餐的时候,中年女人明显的有所迟疑,眼神中闪过一丝为不可查的怜悯。

没有停留在原地,安步丽拉着艾碧维尔快速起身,来到前方。艾碧维尔看着篮子里的食物,跟长条面板很像,但却偏黑。拿在手上,捏了捏,是软的。

艾碧维尔看着手上的长条面包,虽然卖相较差,但那种扑鼻的麦香是真真切切的,在饥饿的胁迫下直接咬了一大口,将整个嘴巴都填的满满的。

面包并没有多厚实,里面遍布气孔,所以即使嘴巴被面包填满,但只要用嘴微微一压便可以将面包的体积缩小。

艾碧维尔嚼着被安步丽称作白面包的黑面包,实际上在艾碧维尔的感觉中,这东西就像用高粱做的黑饼,口感特差。而且在吞咽时那面包的颗粒不断地磨着艾碧维尔的喉咙,吃完一口必须得用好几口口水才能消除嗓子里的颗粒感。

艾碧维尔知道,此刻根本不是嫌弃的时候,她必须填饱肚子,以最好的状态迎接仪式。而且,这就算是最好的伙食了吗?艾碧维尔不敢想象,安步丽以前的食物究竟是什么?而没通过最初测试的那些小乞丐究竟是如何活到现在?

艾碧维尔不敢想象,实际上也不需要想象,只看他们那骷髅般的身体便可以知道他们的生活状态。艾碧维尔慢慢吃着“白”面包,同时也有留意周围的环境,她发现在棚底的小乞丐们全都眼睛通红的看着她与安步丽,仿佛荒原上的野狗,下一秒便会将她分食殆尽。

艾碧维尔有些不习惯这种眼神,吃饭的速度明显下降了一些。身旁的安步丽察觉到了艾碧维尔的不自然,她拍了拍艾碧维尔的肩膀,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呵,那些无药可救的人。别担心,他们不敢上来的,安心填饱肚子。”

艾碧维尔点了点头,虽然还有些不自然,但进食的速度却快了不少。艾碧维尔已经明白,食物只有两篮,自己与安步丽因为比那些小乞丐“高一等”,于是可以先行吃饭,至于剩下的,应该便是那棚低下10几位小乞丐们的食物了。

虽然有点同情他们,但艾碧维尔并没有去多管闲事的将食物抛给他们,先说这符不符合这里的规则,其次便是他们那炽热的目光,他们的目光大部分都集中在面包上,但也有部分却是集中在自己身上的!

那些热烈的目光让艾碧维尔感到恶寒,那些乞丐,或许真能吃掉自己。不然,以他们的生活物资,如果不人食人,又何以让10几位乞丐存活呢?在这里,艾碧维尔本能的将自己、安步丽同那些棚底乞丐区分开来。

篮子里的食物本就不多,等艾碧维尔吃饱后,篮子里就仅剩几条面包了,饱餐一顿的艾碧维尔离开了篮子,恰好安步丽也已吃完,于是便拉着艾碧维尔站在中年女妇身旁。

艾碧维尔站在中年女妇身边,看着宛若野兽般发疯冲过来的小乞丐,他们蜂拥而至,前面的跑的慢了,后面的乞丐便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推倒,踏着前方之人的尸体继续前行。

艾碧维尔从没有见过这种场景,每一个乞丐都不留余力、歇斯底里,仿佛前方的篮子里藏着什么无价之宝。但艾碧维尔知道,在他看来,里面只是几条非常难吃的长条面包罢了。

在前方拿到面包的乞丐快速离开,一边大口啃着面包一边飞快奔跑,但奈何每一位拿到面包的乞丐都会至少围着2名乞丐,他们把抢到面包的乞丐扑倒,抢夺同伴的面包,甚至用手掰开同伴的嘴,将剩余的没有吞咽下去的面包从嘴巴里生生的抠出来。

面包屑在乞丐们的混战中纷飞,与地上的褐色土壤混杂在一起,很明显,与泥土混合的面包已经不可食用,而且不占少数。艾碧维尔觉得,那些乞丐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而是赤 裸裸的野兽,他们扭打在一起,争夺那仅有的食物。

但,这种样子,真的就不算做人了吗?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自己也处在那种生与死的边缘,食之则生,弃之则死,自己或许还要不堪吧?不食嗟来之食,那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甚至大多数人都不能做到。

“艾碧维尔,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的黎明之时便是仪式进行之时,我们必须拿出最好的自己。”

“嗯,走吧。”

经历了如此丰富的傍晚,艾碧维尔已经疲惫不堪,她现在迫切的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

安步丽带着艾碧维尔来到了一个铁皮屋下,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大窗户,此刻天色已晚,四周黑漆漆的,但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还是能看到,这狭小的只有自己前世一个卧室大小的房间竟然塞满了整整12张床,冰冷的铁架床上是密密麻麻的茅草,然后便是一张薄布,那是所谓的被子吗?

安步丽将艾碧维尔领到靠着窗户的一张床上,这便是艾碧维尔的床了。虽然早有预料,但艾碧维尔还是苦笑一声,蜷着身子摊在了那张茅草床上。茅草很薄,接近于无,透过茅草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身下冰凉的铁板。

艾碧维尔翻了个身,正身朝下,压在了床板上。忽然,艾碧维尔感觉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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