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经过半宿的折腾,身体本就赢弱的裘甜十分荣幸的在雪夜中着凉,此刻她正捧着一碗姜汤轻啜了一口,幽怨地看了一眼一大早吵醒她的裘冀北和裘冀西,“八哥!七哥!一大早扰人清梦,就是为了看我狼狈?”
“非也!非也!”裘冀西言笑晏晏,心情愉悦地看着裘甜,“这不是有好消息,特意告知你嘛!”
“晓得了!”裘甜将手里的碗递给春香,扯了扯身上裹着的被褥,“敢情七哥的账还干净了。”
被裘甜说到里子的裘冀西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一笑,“小九,你不要这么说。我只是跟你借着周转一下。”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字迹秀丽的借契,“你看,借契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裘甜瞟了一眼借契上面的内容,所幸这个世界用的字体是统一的小楷,故而她阅读起来好无问题,但借契上竟然惊天的出现了分期还贷以及最低额度还分期的先进理念。
这不就是某蚂蚁退出的某呗的小额借贷理念……
她震惊地看着裘冀西,而原本一旁喝着茶看戏的裘冀北像是看出了裘甜的异样,直接一手夺过裘冀西的借契。
顿然,裘冀北剑眉一蹙,脸色阴沉而说道:“七哥!你这个借契就是胡闹。”
“你就是欺负小九不懂这些事情,哪有人分期还款,还设置自己每个月可以最低还多少。过分!”裘冀北看不过眼,正要撕掉这份借契,却被裘甜一声拦截,“且慢——”
“咳咳……”
因为喊急了裘甜被自己呛地猛然咳嗽起来,顿时,裘冀北和裘冀西这两兄弟停止了争抢,齐齐凑到裘甜身前,担忧地问道:“小九,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叫大夫?”
裘甜强忍着咳嗽,吞了一口唾沫,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推开,一道背光的黑影,霎时间出现在三人眼前,而随着黑影而来的还有一股清冽的梅花香气,席卷了温暖卧房。
眼尖的春香急忙朝着来人急忙行礼喊道:“国舅爷,安好!”
——国舅爷
三个字一出,裘冀北与裘冀西两人顿然整理好衣服,规规矩矩地站在床榻旁,冲着身为国舅的裘千安行礼,“向爹请安。”
一直没有说话的裘甜默默地观摩了所有人对裘千安,也就是她自家爹的表现,眉头轻佻望着轮廓逐渐袭来,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裘千安,带着浓厚的鼻音喊了一声“爹……爹?!”
裘千安站定在裘甜面前,肩上落了一层细碎的白雪,春香眼疾手快上前接过裘千安的披风,而裘千安居高临下地看着裘甜,裘甜仰望着自己未来“罩”着自己的幕后大佬,心中禁不住夸奖道:好一个古风美男子。
岁月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痕迹,轮廓虽没姜潮野硬朗,但却有着精灵般面孔的流线,深邃的双眼,高挺的鼻子,吹弹可破的肌肤,九尺高的身子穿着黑棕色的锦衣云纹裁剪而成的衣服,不仅衬托出贵气,还淋漓尽致地表现出男子的气质。
文质彬彬不足以形容裘千安,若是让她找一个词来形容,想必俗气点用个玉树临风,可这玉树临风形容不出男子身上微带的一种邪魅。
裘甜与裘千安的对峙,顿时让整个屋内的其他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安静的只剩下木炭燃烧的火星声,此时,若有根针落地都会被听得一清二楚。
但也这像是暴风雨来临时前夕,裘甜忽然咧嘴一笑,带着三分谄媚地喊道:“爹爹,欢迎回来!”她疼得一下站起身,三两步便走到裘千安面前,凭借记忆的行礼动作给裘千安行礼,“小九,见过爹爹。”
一直无言语的裘千安看着裘甜穿着单薄的衣服,脸色更是阴沉,冷漠地一手拉着裘甜的胳膊,一边说道:“春香,你怎么照顾小姐的!”
春香被吓地急忙跪在地上,“国舅爷,开恩!国舅爷,开恩!奴婢……”
裘冀北与裘冀西两人更是挺直了腰杆在一旁不敢大气喘一口,而裘甜的胳膊被裘千安不知不觉的加大的力度扯的生疼,正要叫裘千安放开自己的时候,却被裘千安一把抱起送回床榻上。
这波操作,直接让裘甜傻了眼,乖巧地像个洋娃娃般看着裘千安给自己盖好被子,掖被角,最后还探了探额头。
他发现她没有发热,算是松了一口气,脸色没那么冰冷,“还有哪里不舒服,记得跟爹说。”
裘甜,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给出什么情绪回应这个妖孽爹爹的父爱,只能睁着眼睛,乖乖地点头,而裘千安却满脸抱歉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内心产生出一股安慰的情绪。
对此,裘甜只能清了清嗓子,“爹爹,我不喜欢盖被子,能不能家叫(春)香加炭?”
“屋内已经很暖和了,要是再加炭,屋内就过暖,等出院子回来必定会受凉,你的病自然又会加重了。”裘千安拒绝裘甜的请求,但看在裘甜我病尤怜的模样,无奈叹了一口气,“春香,去加些许炭吧。”
此刻,春香如获重生,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跑着去加炭火,而裘千安则是坐在床榻边上,手指轻轻将裘甜乱掉的刘海驳回正位,“小九,你知道你所做的事情,让为父伤心了吗?”
“知道!”
裘甜回答的干净利落,毕竟她不是本尊,但她看过本尊的记忆——不上房揭瓦,已经算好了;如今,自己离家出走,还找了一个不知道什么组织,那个组织吃夹棍,将她带出城却将她卖了,最后香消玉殒在傻子的暴力下。
要是她有这样的一个女儿,估计不被气死,就被活活气瘫。
裘千安看着裘甜认错态度诚恳的裘甜,到嘴边的话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而裘甜对自己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最后他憋出了一句,“下不为例。”
“好的,爹爹!”
原本以为她要挨一顿臭骂,再不行就是一顿恶打,毕竟教而不善,关禁闭更是大家闺秀做错事常备用来反省的惩罚,裘甜惊愕地看着对她不打不骂不关自己禁闭的慈父裘千安,“爹爹,你不骂我?不打我?不关我禁闭?”
“你很想我打你?骂你?让你去祠堂犯跪?”裘千安被裘甜的话气笑了,裘甜当然不承当原主留下的那些烂摊子,“不,那个……”
“下不为例!”裘千安食指轻轻落在裘甜唇上,示意她闭上嘴巴,而裘甜看着自家爹爹乖乖地闭上嘴巴。
“为父给你,寻了一些好玩的物件,这几日你呆在府里养病闲聊时把玩吧!”裘千安一边说一边起身,但浓眉的眉毛轻佻,“小九,切勿再伤为父的心。”
“是!”
“不能再独自偷跑出去!不能带病到处玩,留下病根!”裘千安担心地开始絮絮叨叨裘甜,“这几日,为父会与你大哥去外地一趟。”
“那爹爹路上小心!”裘甜冲着裘千安挥了挥手,裘千安眉头一蹙,“小九,难不成你不想爹爹了?不想爹爹在陪你?小九,你是不是……”
裘甜被裘千安这一连串的追问,眉头禁不住皱成一个“井”,眼角瞟了一眼冲着自己做手势的七哥和八哥。
“不……”
“嗯?!”裘千安再也绷不住脸,一个箭步坐回了裘甜的床榻上,聚精会神地盯着裘甜,“小九,你是不是不想爹爹了?小九……”
裘甜被突变的裘千安吓得一愣一愣,但七哥和八哥两人则是急忙示意她说想,而她只能弱弱地说道:“想……”
“为父就知道你想,不然对不起你死去的娘亲啊!”裘千安脸上闪现出惊喜与一副“老来安慰”的模样,“你在闺房内好好休息,我让百屠自己去外地办事,爹爹在家陪你养病。”
“什么?”裘甜瞪圆了眼睛,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原主能干出那么多糊涂的破事,全然是有一个慈父造成。
“爹爹,你既然答应跟大哥去外地,那自然要去。身为国舅爷,天子的亲家,不能说话不算话啊?”裘甜生怕裘千安大腿一拍,直接搬到静心小院的偏房睡,到时候她的静心小院不再是静心小院,而是被各个姨娘踏破门槛的闹心小院了。
“爹爹~你去外地帮我寻些平常吃不着的山珍海味,等到回来我给你们做一顿洗尘宴。”裘甜支棱起身子,楚楚可怜地恳求着裘千安,裘千安心软而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好好陪小九。”裘千安瞪了一眼,整天缠着自己宝贝女儿身边的两兄弟,窝火说道:“要是你们敢打小九什么主意,等着我回来收拾你们。”
“是是是……”裘冀北和裘冀西两人急忙应答,暗地里裘冀北手中的借契被裘冀西一扯,两人互不退让,直接将借契撕成两半,而两人因为惯性而摔坐在地上。
“七哥,你抢什么?现在都撕碎了!”裘冀北不满地投诉裘冀西,而裘冀西气不打一处来,“我辛苦撰写的借契,你倒是给我撕烂了,你叫小九等下怎么签?”
“七哥!七哥……”裘甜想着给裘冀西打眼色,却不想去裘冀西根本听不见一口气说了出来,而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好脸色的裘千安听见此话而顿时黑脸,“借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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