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峰在人行道前伫立了很长的时间,看着车流奔腾不息,他看起来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戴在眼睛上像眼镜一样的便携式通讯设备上显示现在是2104年6月4号16:42,气温在22℃左右,气温适合的很。
一个月前世界逐渐从眼前褪色,到现在我世界里已无法分辨任何色彩。并不是我持有悲观的人生观之类的无聊的问题,而是我成为全色盲了,无法分辨出任何色彩,就连过人行横道都如此困难。
不知不觉中身旁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我跟着他们安全的通过了人行道。
张海峰随机的拦住了一名路人问:“刚刚是『绿』灯还是『红』灯?”
“红灯啊,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张海峰一脸黑线的想我在这里等这么久到底是为什么?他们都不看红绿灯的。
“对了,朋友你衣服穿的挺时髦的。白色的帽子、紫色的外套、红色的裤子、棕色的鞋、两只袜子一只是绿色一只是蓝色。”没有姓名的路人对我说。
“那可真是时髦啊。”我从脑子使劲回想这些颜色究竟代表什么意义,只有一点点印象留下来了。说到底为什么我衣柜里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颜色的衣服。
突然间我被人抱住了,我身体猛的一震,柔软的触感透过后背传了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丝淡淡的柑橘的香味。不用回头我都知道是谁。她是林叶欣,可能是我结婚对象。
“你不要太过分了!”无名的路人说道。
“你怎么还没走。”张海峰脸上的黑线越来越多。
“我在等人,另外我要举报你!”路人一脸幽怨的表情,同时拨通了某个电话。
“啊,为什么要举报我?”张海峰顿了一下。
“因为你有老婆,我没有!”无名的路人用愤恨的表情吼道。
“走啦!”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被少女扯着衣角试图快速逃离。
“迟了。”一个看起来像居委会大妈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拦住了去路。大妈看了张海峰一眼,又说道:“还穿着颜色这么奇怪的衣服,算了走了有重要事要和你们谈谈。”
一段时间后……
“就是这样,不要在公共场所做这种事情,至少也得到没人或人少的地方做。现在人的压力很大,这样过于亲密的行为会激化社会矛盾。”大妈用高深莫测的语气说着莫名其妙的糟糕台词,“还有不要这么穿衣服,会被当成奇怪的人的。”
“我知道了,我是睡过头了才导致出现了这种情况。”张海峰口头这么说,心里却想着现在以这种近似荒唐的理由居然也能举报成功。
少女杵着不动,害羞得脸变得红红的,当然现在的张海峰看不出来。别说看不出来脸色变红,就是脸突然变成紫色他也看不出来。她身上还同样穿着他看不出来什么颜色的针织上衣和连衣裙。
张海峰用手一摸少女的额头,低头了看一下藏在手掌里的热敏温度感应贴纸。“你这家伙是发烧了吗?温度这么高。”
“都怪你啦!”
出了这个奇怪的写着街道办事处的地方之后,我看着前面沉思的少女,问道:“你在发什么呆呀?”
“嗯,呀,不是,我在……在想今天等下吃什么才好。”少女说,同时还做着低着头用鞋尖敲击地面的小动作。
这个看起像是少女的可爱家伙是我的青梅竹马,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是同班同学且一直是同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会是我以后结婚的对象。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每次你想瞒着我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有这么多小动作。”我边说边看她的反应。
“诶,我一直都有这样子吗?我都没发现过……,原来~唔~~。”还没等她说完我就抱了过去,把她淹没在我的怀抱中,有种淡淡的柑橘香味,长长的发丝刺激着我的鼻腔,有点想打喷嚏。像这种平淡的生活不会持续多久了。
“走了,我们先回家,待在这里说不定又会出其他的事情。”我说道。
“嗯,那就走吧。”她轻声说。
回到我家之后我换上鞋, 打开门后灯光自动亮起,逐渐调节到我喜欢的亮度。一个漂浮着的圆盘状物体飞过来,这是我家的清洁机器人。它一边飞还一边闪烁着光,看样子相当高兴。
“简直像宠物狗一样。”我皱着眉头说。
“狗是什么?是一种宠物吗?”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闪烁的目光里充满了疑惑。
“噢,你不知道这很正常,毕竟狗这种动物在2046年就已经灭绝了。”我从书架上随便拿下一本书,翻到狗这一物种的解释页,把图鉴亮给她看。
“看起来很凶哦,可能会咬人。是和老虎豹子一样的凶猛动物。”她认真的说。
“确实会咬人,但是没有老虎豹子那么凶。”我把书合上又放回书架,这种事不知道是很正常的。我本科是学兽医的,研究生学的植物学。也就我会知道这种稀奇古怪的知识。
“张海峰对了,我中午给你做的饭你要吃吗?虽然已经冷了,不过可以加热的没关系的。”她一边笑一边对我说,我只觉得她图谋不轨。
“我吃……我吃还不行吗?你正常一点,我害怕。另外“没关系的”应该由我来说而不是你说。”我看着她从冰箱里端出好几碗成色还算正常的煮牛肉。
“哎,居然没有烧焦吗?真是难得,居然有进步。”我认真的对煮牛肉的卖相进行评价。
“哼!有你这么夸人的吗?我进步不是很正常吗?”
勺子已经递到了嘴边,不吃也得吃了。我一口将其吞下。
“熟了。”等待半天,我只说了一句这么个话,我其实还想说有沙子。
“你就只有这么一点感想吗?”
“非常干净整洁,食物不仅外形美观,重要的是味道非常棒,色味俱佳。做法保留了食材原有的味道,清新爽口。下次还会再来。”我装模作样的说。老实说,我什么味道也尝不出来,我不但变成了全色盲,就连味觉也消失不见了。
“敷衍……”她说。
趁她头转过去的时候,我又拿出了一个测试试纸塞到碗里。看样子盐度超标了三倍,还得再努力一点呀。还有原来刚才吃到嘴里面的那个不是沙子,而是结晶状的盐的颗粒〣( ºΔº )〣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我把你衣柜里的衣服全部换成乱七八糟的颜色了。”她低着头让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语气稍微有点忧伤。“我想看你难堪的表情,想看你在给别人笑话的时候,尴尬的神色。所以我才……这么……做的。”
果然罪魁祸首就是你,我这么想着。突然听到她轻声抽泣起来。
“你……你哭什么?”我用手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我没有在哭,我明明在笑话你!”我的手被拨开了。
“笑的人可不是……一副这样的表情。”我把镜子递到她面前。镜子里的她表情非常忧伤,她肯定早就知道这事情了。
“我回去了。”她走了,清洁机器人也非常忧伤的样子,一直围着我转圈圈。好家伙,这到底是谁给写的程序?
“注意安全。”张海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只说出了这几个字。
在林叶欣走了没多久,张海峰的便携式通信设备上就立马显示出三个来电。就像约定好当时给他打电话一样。一个是他爸,一个是他妈,还有一个是他爷爷。
张海峰想了一下还是先接了爷爷的电话。
“你每天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多出去走走,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还没等张海峰想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他爷爷张友生是个老中医,这话由别人说出来很正常。由他说出来,张海峰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张海峰随即接了他爸张知行的电话。
“借钱……”嘟嘟嘟,电话立马被挂断了。张海峰的爸爸也是学医的,还是个外科主治医生。在很多年前在说了学医是救不了自己的这类听不懂的话之后,就去开厂了,然后欠了一屁股债,到处借钱。我还是先接我妈的电话吧。
“你身体情况现在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嗯,这话才像一个长辈说的。顺便说一句,张海峰的妈妈苏一心也是学医的,是心理学医师。
“和以前一样,我打算今年就结婚。”我心想情况和以前一样糟糕。
“那最好,我不打扰你了,挂了。”
我爸的电话一直源源不断的打过来,他打第14个的电话的时候,我终于接了第2回。
“我就借150万……”嘟嘟嘟,电话又被我挂了。
好家伙,电话还是源源不断的响,还是拉黑算了,话说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他我的电话啊。在他打到第36回的时候,我接通了第三次。
“借……啊!你别挂电话,我求你了,别挂!我不借钱了总行了吧。咳咳,爸爸我觉得你身体完全没有问题。现在有两个解决的方案,要仔细解释的话,说起来很复杂。在你想听的时候我再跟你聊。”电话挂断了。
我思绪非常复杂,在偌大的房间里慢慢渡步。清洁机器人还一直围着我转圈。算了,去看医生去。
出了门,我随便搭上一辆车向目的地驶去。我感觉好像一直有人在跟着我。
到了医院外面,上面印刷某色字体是写着中点医院。虽然来了很多次,但每次我都想吐槽:这是想说这就是我的终点吗?
林叶欣视角—————————————————
他到了一间门前,糟糕,要被发现了。我躲!还看!我再躲!躲……警惕性也太高了吧!另外我是地鼠吗?
终于进去了。林叶欣把耳朵贴在门上,怎么什么声音也听不见。这门这么大的缝隙不可能隔音,这两个难道是在用纸和笔进行交流?
视角切换——————————————————
我和医生当面在用社交软件交流,场面别提有多诡异。
张海峰 男,年龄28岁,临原区中点人……
你现在身体状况非常危险,如果不及时处理你可能都活不了两个月。秃顶的医生回复道。
你两个月前也是这么说的。┑( ̄Д  ̄)┍张海峰表示非常不屑。
现在情况不同了。 秃顶的医生想表示自己的说法很有说服力。
你4个月前也是这么说的。ㄟ(▔,▔)ㄏ
认真听我讲,我不是开玩笑,你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味觉、色彩辨别能力。随时有可能会失去更多的身体机能。
秃顶医生的眼神熠熠生辉,但我其实还想说,我还失去了温度感觉能力。
有解决办法吗?我认真起来。
本来是没有的,但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案。但解释起来太麻烦了,如果那天你有空且想听的话我说给你听。
我怎么觉得这话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你脑子里面的那玩意,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能解决。确实是有解决办法的,秃顶医生回复道。我们可以免除一切的治疗费用。
只要知道能有办法就行了,治疗费用我自己能承担。
林叶欣视角—————————————————
他们好像要出来。呀,疼,撞到头了!林叶欣揉着被撞疼的头。
“走吧,我们走吧。别伤心难过了,时间还很多呢,时间还有很多呢。”
张海峰笑着说并向我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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