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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恶魔与绯瞳

16.恶魔与绯瞳

待到臭气散去大半,我们把强盗的武器尽数收缴起来,用他们的绳子把他们绑在一起。接着用不太友好的方式唤醒了营地中的其他人。

梅尔文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干呕,他肚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供他吐出来了。护送的冒险家,调查团的团员和其他见学的学生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他们也没有过分苛责我们,毕竟,不管方式如何,我们几个还是击退了强盗。

林间小路上的爆炸声传出很远,附近村庄的卫戍团姗姗来迟。向他们说明了情况之后,几个强盗便被带走了。臭气熏天的营地也被舍弃了,车队的所有人都跑到远处,另起了一个临时营地。

趁着人群忙活着搭建新营地的间隙,我背着伊丽丝把莉迪卡单独拉出来,带着她远离人群,钻进了密林之中。

“铃音,你叫我来究竟是什么事啊,有必要走这么远吗?”莉迪卡被我拉着,发出了疑问。

距离也拉开了,我放开莉迪卡的手,背对着她,“你的秘密,能告诉我吗?”

莉迪卡被我直截了当的提问吓到了,随后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能猜出个大概。”我选择虚张声势。

莉迪卡把手伸向自己的眼睛,从眼皮下面取出了什么东西。

“好好看看吧,我是……绯瞳一族的人。”

我转过身,盯着莉迪卡的眼睛。她的眼睛和鸣上瞳一样,散发着微弱的血红色光芒。

传说中的绯瞳族又被称作“神之弃子”,不仅是人类,这个世界上的其他种族也将之视为不详的象征。难怪莉迪卡对魔导学如此精通,她一直在用自制微型魔导器掩藏自己的瞳色。

莉迪卡把透明的魔导器塞回眼睛里,“求你不要告诉伊丽丝,我不想被她讨厌!”

“就算我不说,你们之间迟早也会面对这个问题的。”见多了情侣之间的矛盾,我摊开双手,耸耸肩,“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回到营地,最先见到的面孔是伊丽丝。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坐在篝火旁的伊丽丝见我们回来,连忙跑过来。

“那个,铃音说她有点怕黑,我陪她去摘花了。”莉迪卡笑着撒了个谎。

“嗯……总觉得你们两个背着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去了。”伊丽丝撅着嘴,发出吃醋的声音。

“没有啦,就真的只是简单摘个花而已啦。”莉迪卡拉起伊丽丝的双手,晃来晃去。

我在旁边看着两个美少女的互动,脸上控制不住地姨母笑。

梅尔文悄悄摸到我身旁,侧过身来在我耳边小声耳语,“她们两个,是那种关系吗?”

“你觉得是哪种关系?”我意味深长地微笑,反过来问梅尔文。

“呃……”梅尔文一时语塞,“我不问了,不问了。”

我打了个哈欠,把自己塞进睡袋里。来见学的大部分都是男生,我们不得不和两个不认识的女生一起,五个人挤在一个小帐篷里。伊丽丝和莉迪卡睡觉的时候也拉着手,让我觉得我在旁边就是个电灯泡。

睡袋的舒适程度显然赶不上柔软的大床,不过经历了一场说小不小的战斗,我也累的不行,很快便坠入梦乡。

早上,莉迪卡把我叫醒,我钻出帐篷,看见篝火上正煮着南瓜汤。诱人的香气飘进我的鼻子里,勾起了我肚子里的小馋虫。

饱餐一顿之后,那两个女生终于睡醒。只是,留给她们的只有吃剩下的汤了。

这一天的路相对平静,车队很快离开了树林,进入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当中。在我的记忆中,这一带已经接近洛丹帝国的边境了。边境之外则是荒凉的无主之地,也是古代遗迹扎堆出现的地方。不知为何,无主之地中植物和动物都很难生长,只有少量的苔藓地衣之类的植生群落和一些严重变异的昆虫在其间生存。

跨过帝国东部的无主之地,便是兽人部落的领地。几百年间,兽人部落间战争不断,部落总数在二十一到四十五之间涨涨落落,没有一年是和平的。

我实在对教科书上描述的那些绿皮人形生物生不出什么好感,好在这次也不需要越过无主之地。新发现的遗迹的位置在无主之地偏西部的一片荒原上,按照时间来推断,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探险家捷足先登了。

又是平静的一天,调查团来到了遗迹外。顺利地搭建起长期营地,团长决定让随行的冒险家先进去排除威胁。

附近有个靠着探查遗迹立足的小村庄,正好闲来无事,我决定去小小地拜访一下。

我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梅尔文第一个自告奋勇地要跟着我。伊丽丝好像在害怕梅尔文会对我做什么一样,也提出要一起来。伊丽丝都来了,莉迪卡自然也没有理由不跟过来。

于是,我们一行四人走近了遗迹附近的村庄。房子不多,但还算气派。光是给探险家们提供各种配套设施和服务就足够让这个小村庄富起来了。

“快看,那个是天行者耶!”莉迪卡指着村庄正中央摆着的大型古代遗物,兴奋地说道。

我顺着莉迪卡所指的方向看去,那个被她称作“天行者”的古代遗物,分明是一架严重损坏的飞机。机翼上挂着螺旋桨,和我所知的飞机型号都有细节上的出入。机身侧面锈蚀严重,勉强能辨认出几个拉丁字母。我没想过在这个世界还能看见自己熟悉的字母,顿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起来。

村庄中最大的建筑,当属探险家公会分部。这里负责统筹安排遗迹探索的任务,买取古代遗物并为探险家提供装备上的支援。作为代表洛丹帝国的调查团的一员,我们自然是没有资格在这里接受面向探险家的服务的。不过进去看看总归是没人管的。

抱着玩玩的心态,我们走进了公会的大门。公会里人还算不少,不过最显眼的还是柜台后面站着的几个亚人女孩。她们长着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和希洛给人的感觉差不多。虽然在书上见过亚人的绘画,但实际见到还是第一次。有一些亚人甚至连手都是动物爪子的形状,不禁让我想去捏一捏。

“欢迎光临探险家公会,请问几位有什么需要吗?”一个长着狐耳的亚人少女接待了我们,“咦,几位是生面孔呢,要不要做一下探险家登记呢?”

“不……不用了。”面对热情的狐耳娘,我有些无所适从,“我们是跟着帝国调查团前来见学的学生,不是探险家。”

“这样啊,那公会是没法给你们提供服务的呢,请到别处去吧。”狐耳娘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冷冷地对我们说。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悻悻地离开公会。像我们这种榨不出油水的人,公会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大部分的古代遗物都是靠燃烧的水来驱动的。”走在村庄不大的街道上,莉迪卡开始普及关于古代遗物的知识,“只要把燃烧的水灌进它们的动力部,那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古代机械就能运作起来。”

“然后,那些古代遗物的动力部,实际上是可以改为魔力驱动的。”说到这,莉迪卡小心地压低音量,看了看四周,“我不打算发表这个研究,因为魔导装具——二二四八就是这样改造而来的。”

也就是说,那天见到的蛛形魔导器,实际上是由古代遗物改装而来的机械。

“为了对抗名为‘迪蒙’的怪兽,古代人创造了很多机械兵器。”莉迪卡说,“但‘迪蒙’具体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据说‘迪蒙’和绯瞳一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伊丽丝在一旁补充道,“说不定绯瞳一族就是‘迪蒙’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

她们口中的“迪蒙”应该就是两万年前入侵这个世界的异次元恶魔了。言语之中,我能听出伊丽丝对绯瞳一族的厌恶。真担心这对小情侣的未来。

傍晚,我们从村庄回到营地,发现被派出去的冒险家伤了一半,还死了几个。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被占据遗迹的盗掘团袭击了。

不赶走盗掘团的话,调查任务就没法继续下去。随行的冒险家死的死伤的伤,战斗力大打折扣,那些调查员们也没法形成有效的战力,最后的希望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们这些跟来见学的学生身上。只不过,来的都是些大少爷,攻击性的魔术会倒是会几个,终究还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调查团肯定不会就这么回去,团长已经在计划雇佣有资质的探险家进去清理盗掘团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进去一探究竟的绝佳机会,我也报了名。只要召唤希洛来的话,区区几个蟊贼不足挂齿。

“哎哎哎哎!!??你要去清剿盗掘团?”莉迪卡听我说完,瞪大了双眼,“那不行,我也得去!”

“那个,算我一个。”伊丽丝在一旁坚定地说,“我不能看着你们两个就那样踏入危险的境地。”

“铃音同学,你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也带上我?”梅尔文秀了一下腰间的刺剑。

我原本打算一个人去的,结果又变成了四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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