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干劲全部慢慢的被消磨完了,要在这个偌大的学校里寻找一个毫无实体的东西,那种事情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唉,还是休息一下好了。
我找了一块有树荫的草坪,决定在那里休息一下。
毕竟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学校。
在这个时间因为大多数学生都还在上课,所以我才可以找到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换做是休息时间的话,这里早就应该人满为患了吧。
话说回来,换做休息时间的话,我也不会来这里。其原因之一就是人太多了,我不是很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才会跑到我的‘秘密基地’去。
望着远处操场上运动的人,从面前走过的人,大家似乎都洋溢着一脸微笑。也难怪,都是在享受着青春的人,面带微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
看着看着,我就几乎要忘记我在校园里为何而奔波了。
只是刹那间,我的心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
没有其他原因,而是我感觉到了它的存在。我似乎都不用确认,都已经知道它的方向。
此时它就在我靠着的大树另一边。
我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用着很我认为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它所在的位置。
我这一次一定要亲自用手去确认一下。
我用手摸了过去——
另我震惊的是,我居然成功了。我抓住了一个小女孩,一个头发头发卷曲,身材娇小的女孩。被我用双手抓住了肩膀的她似乎也感到非常意外,此时用着无辜的表情望着我。
「请不要伤害我……」
她略带了些哭腔的对我说。
我定格住了,因为她实在是太可爱了,因为卷曲的头发,让我唯一能形容的就是——
像绵羊一样。
不过我似乎没注意到周围的环境,此时周围已经全部变成灰色。
灰色天空。
灰色的教学楼。
灰色的大树。
灰色的草地。
整个学校都变成灰色的,无论是人或者任何事物。
当我反应过来,对这一切的改变感到震惊的时候,她挣脱了我,向远处跑去。
「那个,同学,这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所有东西都是灰的,不过,我跟她倒是还拥有着原本的颜色。
由于她穿着一件淡红色衣服,戴帽子的那种,所以还是很好找到的。
并没有因为她挣脱了我混入人群我找不到她。
我很快就追上了她,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臂。
她回头嫉妒恐慌的看着我,不停的摇头。
请不要伤害我,请不要伤害我。
口中不停的这么说着。
我还在郁闷时,从她身后瞬间出现了一个高达十米的庞然大物。
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我松开了手。
那个庞然大物,我见过。正在昨天在我回家的路上袭击我的那只巨型‘绵羊’,可是比起昨天,这只也大太多了吧。
我连续退了几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小女孩就跑到了那个庞然大物身旁。
「小心!」
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那只巨大的‘绵羊’似乎并不打算攻击她。而且还趴了下来,那个小女孩也很果断的爬了它的头顶上。
当小女孩爬到它的头顶后,它再次站了起来。
怒视着我。
这个场景好像在哪见过。不用多想,自然是在昨天我家门前的小溪旁。这就意味着,它准备要对我攻击了。
还没来得及跑,它就从鼻孔中喷出黑色的火焰,或许是因为这里一切都是灰色的原因,我看到的火焰确实是黑色的。
以这个距离,还有那个火焰的大小来看。火焰一定会直接命中我,这就是所谓的‘好奇害死猫’了吗?
这次我甚至连逃跑的心都没有了,对手过于强大,已经不是能逃跑的级别了。
我就呆呆的站在那,眼神空洞的望着眼看就要命中我的火焰。
「发什么呆呢!」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背后钻了出来,抱着站在原地等死的我,急速的向一旁跳去。
火焰打到了地面,我躲过了一劫。
此时的我早已身体发软,不能有所行动。不过我算是恢复了意识,我清了抱着我的那个人。
巫马琉璃。
她从我背后钻了出来,我是说从我的背部。
白色的巫马琉璃。
长着六条尾巴,一对狐狸耳朵的巫马琉璃。
「呀,真是太险了,要不是巫马同学告诉我,你刚才真的是已经死掉了哟,连渣都不剩了哟」
说话的是真假正反,一脸微笑的站在我身旁。
「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幸好我在你背后用看不见的墨水画了个结界,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呢。我可是救过你两次哦,你应该怎么报答我呢?」
两次?结界?
也就是说,昨天我包里的那张符,也是他放到里面去的吧?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泽,你骗了我哦,你瞒着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吗?」
「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我被巫马琉璃重重的打了一巴掌。
「笨蛋!让泽一个人受伤就是我希望的了吗?我也一样不希望泽受伤啊!可是会死的哦!那样我就再也见不到泽了哦!」
她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对我大声怒吼道。
「对不起……」
「那个……虽然我现在打扰似乎不是很好的时机,不过你们两位麻烦看一下状况,打情骂俏什么的还是等稍微安全一些以后再来吧」
看着现在的情况,确实有够紧张的。可以说这已经是生死边缘了吧。
巫马琉璃听到后,尴尬的放开了我。
我也站了起来。
「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问真假正反。
其实我关心的东西远比这要多得多,毕竟一时发生太多的事情了。从他们过来搭救我开始,我就有很多疑问。
或者说之前,我就有更多的疑问。
我相信真假正反一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也知道他一定可以给我满意的答案,不过确实时机不对,我们应该针对目前的情况来先做考虑才是。
「逃」
他很简单的撂下这个字。
「巫马同学,你得保护好白泽同学哦」
「放心,这次换我来保护泽」
好像在哪听到过这样的话呢。
说完她就抱起了我,没错,直接整个把我人给抱了起来。还是用着公主抱,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虽然巫马琉璃非常瘦小,我说的是,身材相当不错。
抱着五十公斤的我,还是丝毫没有感觉她有多吃力。我也相信她一定不可能会吃力,起码在这个状态下的她不会。
「又一波攻击来咯哦」
听了真假正反的话,我看向那个巨大的‘绵羊’。它再次从鼻孔中喷出那种黑色的火焰。
巫马琉璃反应也是相当的快,用力的蹭了下地面,靠着弹跳力我们飞出了十米远。又是几个跳跃,那个庞然大物离我们有了一定的距离。现在的情况还是使我内心受到比较大的打击的,巫马琉璃跟真假正反好似腿上装有弹簧一样,一跃就是十米远。
如果是正常人的话,这有可能做得到吗?
我就跟个洋娃娃一样,安逸的躺在巫马琉璃的怀中,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了吧?」
我向身后看了下,那个巨型‘绵羊’尽管还在追赶着我们,不过比起速度上来说,还是我们比较占优势的。就算它一步能跨出十米,可是还是无济于事,以那种迟钝的步伐,根本无法追上我们。
于是我则安下心来。
「你想知道什么呢?」
「所有,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些了吧。不然你也不会来提醒我不要靠近他」
「啊啊,所以说白泽同学相当的不长记性哦」
「那么先从琉璃这里说吧,你们两个是如何找到我的?」
这点我也是相当的好奇啊,按理说,巫马琉璃应该已经自我封印住了这个自己内心负面的存在,那此时出现在这能控制住那份力量的白色巫马琉璃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我来说吧」
巫马琉璃抢先说道。
「因为最近我看到泽好像都心不在焉的,刚才也好像在四处找些什么东西,我就在想,是否你碰到了什么类似我那样的事件了呢」
「所以呢?」
「所以在我离开你之后我找到了真假正反,决定问他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找真假正反吗?
这点使我更费解了。
「可能泽你刚好你并不知道,真假正反的家族可是我们这里有名的驱魔家族哦。虽然在我身上发生怪异之前我一直认为那是为了骗取别人财物的一种手段。可是我看到真假正反故意去接触泽以后,我在想他究竟有什么企图时,在上午体育课之前,他在泽离开以后,擅自动了泽脱在教室里的外套」
原来那个所谓的‘结界’就是在那个时候画上去的啊。
「还用着毛笔在上面肆意的画着什么,当我上前制止的时候,他告诉我这是为了你好」
「这当然是为了白泽好哦,加上那张可以抵消一次攻击的符文,白泽同学可是欠下了一笔巨额了哦。这些可都是相当高端的东西呢,一般人消费不起的哦」
旁边的真假正反插着嘴。
「果然那张符文也是你放到我包里去的吗!那可是烧坏了跟随我两年的单肩包啊!」
「还真是对不起呢,还有这个穿越‘结界’也是界内相当高级的术哦」
边说着,边伸出右手。在他的右手背上显现出一个圆形复杂的结界。
「那么,要是下午我没穿这件衣服来的话,你要怎么办?」
「要是你不穿来的话,我就不会故意跟你说那一番话了」
「原来你并不是要提醒我啊,而是在暗示我吗?」
「差不多吧,反正就算我没暗示白泽同学,你也会自己行动吧,对吧?」
他说得没错其实。
「那么,如果我没发现我们不存在‘班长’这一点的话,我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如果是那样,你又如何能推断我一定会发现呢?」
「以白泽同学那种胡思乱想的性格来看,一定会发现的。不过我要尽快让白泽同学发现的话,还是得动点脑子。当时我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白泽同学座位的平行位置,也就是她,我们真正班长的位置。所以,我挡住了那里,她可是从我进来之后,就一直在那里哦」
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吗?正是离开以后,我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因为真假正反之前站在那里,我并不觉得有人坐在那个位置上,而正是他离开,白鲤惠他们登场的那个时间里,我发现了她。
也正是因此,我发现了那个‘不存在的’班长。
要说为什么真假正反在的时候我发现不了她的存在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注意力并不在那,而正是他离开以后,那种落差感使我感觉更加强烈了。
就好比小时候,一帮小伙伴做了坏事,以为没有家长看到应该会没事的,可是刚好一个陌生人走开以后,看到的愕然是自己的老妈那种感觉。
「那,琉璃这又是什么回事?」
「就在刚才她来找我,告诉了我这些事情,也告诉了我她身上发生的事情。一开始我还在纠结是否要请几个帮手过来,不过听完她的诉说以后,我觉得没必要了。毕竟她可是‘返祖’的人类哦,可是继承了她远古祖先的部分力量呢。在我告诉巫马同学你的现状之后,她决定要学会掌握这份力量,而且巫马同学很聪明,很短的时间就掌握了我交给她如何使用‘返祖’力量的要领」
巫马琉璃正是‘返祖’这种情况,是一种特殊的遗传现象,具有现代人所消失已久的解剖心理特征,果然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在巫马琉璃远古的祖先中,有一位‘狐狸’妖怪。
巫马琉璃正是继承了她那位祖先的部分力量,成为了白色的琉璃这种状态。
知道了一切都被他算计好了以后,我真是有点恼怒,不过这也算是我自作自受。
「那么,现在我们除了逃,还有其他办法消灭那只绵羊吗?」
「不能」
他很肯定的回答。
「你不是有很多除妖的道具吗?」
「看来白泽同学你还是没有搞懂啊,她并不是妖怪哦,而是我们重要的同学,我们伟大的班长」
他从那玩世不恭的表情转变为认真的样子。
「我是说那只巨大的怪物,不是我们那位女生」
「那并不是怪物,而是东方班长本人哦」
那只巨大的怪物就是班长吗?班长不是就在那只怪物头顶吗?
我猜测是那只怪物抓住了班长,那只怪物也操控了班长的心智。
「说什么瞎话,我们不是应该消灭了那只怪物后,才能救回班长吗?」
「我们做不到,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可能这么说不够明显,班长她并没有受到伤害,那是在保护她,受害者只是我们,而不是她」
「保护?」
我显得更是不能理解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跟现世连接着的平行世界。不,应该说是班长她心内心世界的投影创造出来的。那只怪物也是班长为了保护自己而创造出来的,并不是妖怪,而是班长她本人的所期望的东西,一个能保护她强大的存在,又或许是班长的呐喊吧」
其实一开始我就应该发现这应该并不是我们所待在的那个世界,而是时间地点人物跟正常世界完全一致的平行世界了。
「为什么会是灰色的呢?」
「看来白泽同学真是个好奇宝宝,这是班长眼中所看到的世界。暗淡无光,枯燥乏味,没有色彩,从而封闭自己。这一切的所有东西,都是班长她的一句话而已」
「我有点不明白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所说的语音,交流用的语音」
果然就算他这么说,我能明白他字面上的意思,可是还是无法知道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本来以为白泽同学会很快就理解到的呢,期望有点高了呀我。东方班长是一个具有操控‘语言’能力的人呢。也是所谓的‘言灵使’,我们祖先认为,我们的语言是有力量的,而我们则忘记了那种使用‘语言’的能力,而班长她则是能使用那种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跟巫马同学很相似,不过区别只是一个是‘返祖’一个是‘本身就存在’而已」
「而这所有的一切,还有那只巨型怪物,都是班长的言灵实体化呈现,对吧?」
「哦,没错哦,终于明白了呢」
言灵啊,之前我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事情,原来如此。
言灵其实可以说算是一个可大可小的存在吧,即使是平常人,也具有一定这种能力,只是太过于弱小了,再加上相互抵消,所以基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比如两个人同时希望自己能够中大奖,那么那种力量就相互抵消了。也可以说这是一种能够使人‘梦想成真’的一种能力吧,光是靠着语言就能做到自己期望做的事情。
在爷爷的那本残卷里也记录了这一项,说是本来非常和平的一个地方,一群人天天在想着那里要是着火就好了,如此一来,那里过了不久真的着火了。换句话说,只要不停的念叨一件事情,搞不好真的会发生哦。
言灵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只是人类的愿望而已。
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吧。
正在我们谈话的同时,又一个火球飞向我们,我们依然在逃,此时我们已经逃到学校外面。
「那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其实,我一直在观察着东方班长」
「那为什么还让她继续如此?!」
「因为——因为我无法接触她」
他转身看着身后一直在追赶着我们的巨型‘绵羊’,这么对我说。
「每次想要接近她的时候,我都发现自己瞬间遗忘了什么。当我再次记起班长这一回事的时候,我会再次去调查,可是结果一样,一直重复着。我就是无法接触到她,甚至在那边世界,我连她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我几乎忘记有这么一个人了,来到这边以后我才想起,东方班长的名字,想起东方班长的事」
巫马琉璃也这么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不知道那种感觉,可是调查名字那个事情,还有白鲤惠她们失去记忆,我也是印象深刻的。
「她用语言使我们忘记了她的一切,甚至几乎消失在了那边世界」
语言的力量,还真是可怕。
「可是,白泽同学却不同,她无法完全的操控你。至于为什么嘛,可能是因为你以前就没有她的记忆,而且,本身就对她产生浓郁的兴趣。在她眼里,你可是彩色的哦,所以,她也对你产生了兴趣。虽然这些都是我猜的,不过应该相当的接近呢。」
「这么说,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我老是能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并不是你能感觉到,而是你觉得她存在,相信她的存在在那,你的语言的力量无形中起到了作用,语言可是可以用心表达的哦」
「那么,那次的袭击呢?」
「我本来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而在你包里偷偷放一张符在里面,没想到真起到作用了。我想原因是她感觉到了你的威胁,那是她在保护自己」
「我,并没有恶意的」
「这就是要说到我的调查了,根据我的调查,班长在家常常受到父亲的殴打,虐待。她不愿意去相信别人,所以封闭了自己,使自己真的在众人面前变得毫无存在感,这也是她保护自己的一种做法。而你却一味的去觉得她的存在,甚至相信她的存在,她感到了不安」
封闭自己,封闭内心,就能得到保护吗?
听到殴打、虐待这样的词语时,我顿时感到无比的痛心,为那位名为东方的少女感到悲哀。究竟是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才会使自己愿意就这么消失,我根本无法理解,不过我相信那一定很痛,撕心裂肺的痛,不,应该比这个更痛才对。
「嗯,我的印象中。班长常常全身是伤的来学校,我以前有问过她,可是她从来不告诉我呢」
巫马琉璃说道。
「我要救她,把她从这个灰暗的世界救出去」
「白泽同学还真是一个大好人呢,不过,我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班长总有一天会真的消失的,而且我们也根本没办法回去」
真假正反停了下来。
大概的跟我们说了一下计划。
是由他吸引住只怪物的注意力,巫马琉璃想办法到那只怪物头顶上。
「不行,太危险了。我来吸引它吧,我不能做什么,可是我还能跑」
「别傻了,一旦中了那样的火焰,你就死定了」
「你把那样的符给我,我来引开它」
「那种东西,在这里起不到作用。这是她的世界,这只怪物太过于强大了,我们根本无法消灭它,任何东西对它都起不到作用」
「那么,就由我去上面」
这次我相当的强硬。
「你要怎么上去?」
「从那里跳下去」
我指着我们学校的综合楼,共有六层,如果从那个地方跳到那只怪物头顶,完全没问题。
因为附近都是一些低矮的房子,所以只有离我们最近的综合楼是最靠谱的了。只要我爬到上面,他们把怪物引到综合楼附近,我就有机会跳下去。似乎这样的计划相当完美。
「白泽同学,并不是我说你哦。虽然我们目前并不在现世,不过从那个地方掉下去你可是会真的死掉哦」
依然坚决的不让我去冒这个险。
「你一个人能对付那只怪物嘛,即使只是单纯的做诱饵?」
「不能」
他也很直接的回答了我。
「那么,你就需要琉璃的帮助,相比之下,我的那份才是最轻松的,不要太小看我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认为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呢」
真假正反又回头看了下那只越逼越近的怪物,终于算是妥协了。
「泽,如果你要是死了。我会杀掉他,然后再杀掉班长的」
「千万不要!我怎么可能会死呢!你这么一说我更紧张了啦!」
「所以,为了他们,你千万不要有事啊,也为了我」
琉璃很认真的这么对我说。
「啊啊,白泽同学,我跟班长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了呢,千万不要失败咯哦」
真假正反略显得有些无奈的。
「不会失败的,话说我到了那只怪物的头顶,我应该做什么」
「你需要跟她谈判」
「谈判?」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我们一直处于被动状态,没什么可让她停止下来的筹码。所以我们只能谈判了,那就看你的口才咯」
「这个和平解决的方法最适合我了!」
于是计划就这么决定了,由他们两去引开怪物,而我则是去那个怪物的顶部,班长所待在的地方。看来,我得跟那个我从未见过的班长好好的聊一聊了。
我们在前面一个路口分开,我从一条小路超近道折回去,他们则是从另一条大路把怪物引回去,这样我应该会有足够的时间跑到综合楼那边。
「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泽去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巫马琉璃愤怒的对真假正反吼道。
「啊啊,巫马大小姐请息怒。我并没有骗哦,而是白泽同学自告奋勇的哦」
真假正反微笑着。
「给我个理由,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因为,只有他才适合」
「谈判?」
「不,应该说是救赎。救赎那个迷失在黑暗里的班长,他是唯一一个相信班长存在的人,他可是班长的彩色笔哦,只有他才能让那只迷途的羔羊走回光明的世界」
「可是……」
「巫马同学你就静观其变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帮助他们两个了」
「你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吧,打算让泽去接近班长,让泽被班长袭击,然后让泽来到这边,最后再诱导泽去救赎班长!你究竟想干什么?」
巫马琉璃用着能杀人的眼神望着真假正反,只要他不给出一个好的答复,下一秒或许就会被巫马琉璃分尸。
「啊,好可怕的眼神。我说过了吧,我接触不了班长,现在也是一样。她不会对我敞开自己内心的世界,尽管在这边我一样无法接触她,更别说谈判了。巫马同学你也做不到吧,班长以前不就是个埋头苦干又沉默不语的人嘛,哦,差点忘了,巫马同学曾经也是……」
「你再废话一句,我保证下一秒你就变成尸体」
「呵呵,所以咯。我相信白泽同学能做到,他能让班长敞开心扉的,我有种预感他能做到」
这点巫马琉璃倒是也不否认,白泽或许就是那样的一个人。能想到别人的痛苦,自己也跟着痛苦的人。
「不如现在你先留我一条命,万一白泽同学失败了,你再杀我也不迟。再说了,万一失败了,我们也都回不去哦,那时候巫马同学搞不好不想一个人太寂寞舍不得杀我呢」
「如果泽失败了,我会先杀掉你,然后自杀的」
「啧啧,好可怕的女人啊」
我总算是到了综合楼,可是一口气爬到了六楼呢。在这里我能清楚的看到那只怪物的破坏力,所到之处的房屋,全部倒塌了,那边世界不要也这样就好了。
真假正反跟巫马琉璃很成功的给了我很宽裕的时间,此时也正在向这边赶来。追在后面的怪物依然是穷追不舍,只要他们一到综合楼旁,我就想办法跳到那只怪物的头顶。
说实在的,我确实非常的紧张,心跳的频率我自己根本无法控制。
尽管我不停的在告诉自己「不要紧张」,可是依然无济于事。
而且我尽量的去考虑待会我应该对班长说些什么,说实在的我毫无想法。突然也意识到,即使我上去了或许我做不了什么,对于别人痛苦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根本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去做罢了,原来我是这种人啊。
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退路,我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甚至可以说是不可以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么我就把他做好就是了。
话说回来,这也算是好吗?去掀开别人的痛处这点上来说,真的是好的吗?
说什么帮背负别人的痛苦,这根本就是自说自话嘛。突然觉得自己好过分,连着巫马琉璃那份痛苦,我不是也没有背负下来吗?根本就是自己想那么干而那么干吧,根本就是自以为是的说着精彩的话吧。
然后,我也即将这么去对待我们的班长了吗?
好过分。
连我自己都快要无法去原谅那个充满罪恶感的我了。
此时巫马琉璃他们已经快要将怪物引到了我们之前约定好的那个点,我——犹豫了。
我并不是不敢跳,而更另我迷茫的是,我究竟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如何对待那个班长。
救赎她吗?我做不到那么漂亮的事情来。
我这是在退缩吗?
我完全无法去信任那个毫无用处的我,如果是别人的话,或许能做的更好,而是不是嘴巴说说这么简单。
看着几乎就要到我面前的怪物,我站在六楼顶层一动不动的望着,好像没了生命一般的行尸走肉。呆呆的望住发生的一切,可是依然无动于衷。
已经到了那个位置了,我好处与极度的迷茫中。
「泽!你在干什么!来不及了!」
听到琉璃的呼喊声,我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窝囊。
我做不好吧,也做不到吧。
看着那怪物离我们所约定好的点越来越远,我咬着牙,沿着综合楼的走道追了上去。现在才不是我迷茫的时候呢,干什么呢白泽,你真是个混蛋啊。
那只怪物已经几乎要离开综合楼可跳跃范围了,我迅速的爬上了围栏上,用了蹭了出去。
我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是自己的自私而去拯救别人,我也要救。我也要去享受那份满足感,在别人看来,这是我在拯救班长,而在我看来,这更像是在拯救我自己。拯救那个自说自话的自己,我以后不会如此了,为朋友背负痛苦,这应该是最幸福的事情了吧。
我一定要让那位班长忧郁的脸上也能散发出灿烂的光芒,如果她被无数的枷锁束缚着,我做不了无数把锁的万能钥匙也要成为足以钳断那些枷锁的液压剪!这次,我不会在迷茫了。
我也感受到了一秒钟飞翔的感觉,可接下来的则是失重感,我在迅速的往下落。我努力的想要抓住什么,我并没有准确的跳到了那个怪物的头顶,而是跳到了它的背后,还好它身上长满了卷曲的羊毛,我又在它身上滑下了几米,于是我抓稳了。
似乎我感觉我刚刚还在剧烈跳动的心已经不跳了,不过我此时没那种心情去关注那些。
我努力的往上爬,怪物因为在追赶着琉璃他们,身体摇晃的很严重,我有好几次差点因为摇晃抓不稳摔下去。不过也都是有惊无险,我已经可以看到站在头顶上的那个红衣女生了。那个一直困扰着我的班长。
这次,我们终于能面对面的交谈了,这次我不会让她再逃掉。
虽然我离她不过几米,可是碍于一直在摇晃,我还是小心翼翼的网上爬着。
当我达到怪物头顶的时候,她一脸惊讶的望着我,不停的往后退。头顶的地方并不是很宽敞,可是容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们面对着面,眼睛相互注视着对方。
虽然我第一次见她,可是那种感觉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
「请不要伤害我……」
看到了我,她的第一句话,是用着几乎要哭出来的语调说出来的。
「是叫东方对吧?东方班长对吧,这里可是没人会欺负你哦,我是新转来的白泽,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而已」
我微笑着对她这么说,为了使她放松警惕而这么做。
「东方东方……」
她如此说。
「诶?」
「东方东方,我叫东方东方」
她依然是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感觉,努力的在自我介绍。
「原来是叫东方东方啊,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为什么要逃避大家呢?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很良好的开始,在相互自我介绍完以后,我决定单刀直入。
「说出来,白泽同学就不会欺负我了吗?」
她这次几乎是已经流出泪来,试着问我。
「不会不会,我只是想跟东方班长交个朋友。你看,朋友是可以互相分享秘密的吧,我在想我有什么可以帮你吗?」
「交朋友吗?」
「对哟,可以成为很不错的朋友呢,别看我这样,我可是交朋友大王哦」
我相当自信的,尽管这有一大半是在撒谎。
「白泽同学不是基本没有什么朋友吗?」
我差点忘了她可是在暗中一直注视着我呢。
「谁说没有的!有那么几个啦!」
「啊~不要欺负我,拜托……」
因为我的吼声她抱住了头蹲了下来。
「哦……对不起,刚刚有点激动了,我不会欺负东方班长的,一开始我已经说了哟」
「真的?」
含着泪水问我。
「当然是真的啦,我从小就是个实话实说的人,不会说谎的」
我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真的?」
「绝对是真的,那么,东方班长也可以跟我实话实说吗?」
「白泽同学……你……个子不高呢」
「我觉得我的身高刚刚好!有意见吗?!」
我大吼道。
「呜呜呜呜——被吼了,被吼了。要被欺负了」
又哭了出来。
「那个……东方班长,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激动了,不要拿同学的缺陷来开玩笑这样可是有助于交流的哦」
这样我不是已经承认了自己身高就是缺陷了吗?
「是你让我……说实话的」
「我指的是其他的啦,说说其他的」
「白泽同学很矮呢」
居然还是这个!
「东方班长,你究竟是有多想说这个啊,我可是会受伤的哦。别看我这样,我内心可是相当脆弱的哦」
我都快要哭出来了,而且还被一个一米六都没到的高中生这么说。
「对不起……」
原来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啊,这样就能好好交流下去了呢。
「白泽同学长得很普通哦」
「班长大人,如果我哭了,你不要笑我哦」
「白泽同学也被欺负了吗?」
「对哦,我被一个看似很人畜无害的女生语言攻击了」
「好过分的女生」
班长大人,麻烦你自我检讨下才对吧。
「好啦好啦,我很大度的。那么,东方班长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你看,我们几个可是来救你的哦,班长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我指着下面还在玩你追的跑游戏的两人说道。
「我被爸爸打」
她低下了头,很小声的说着,就好像自己刚刚犯了错的一样。
「为什么爸爸要打你?」
我显得非常温柔。
「因为妈妈不在」
「妈妈去哪了?」
「妈妈离开我们了」
「离开?」
「再也不会回来了,妈妈受不了爸爸一个人离开了,丢下了我跟爸爸」
「所以爸爸就打你?」
「嗯,因为我全身是伤,老师去找了爸爸。爸爸认为是我告诉了老师,就更凶狠的打我」
她不停的抽泣着,这显然是个不好的回忆。
「所以你就躲起来,不让大家看到你?」
「嗯,我不回家给爸爸做饭,我回去爸爸一定会打我的」
显然她很害怕,害怕自己的爸爸。
「那么,为什么不反抗呢?」
「我打不过爸爸,我还太弱小了,没法保护自己」
「那么你看我能打得过你爸爸吗?我来保护你」
「我不希望爸爸受伤……」
「对了,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因为……白泽同学,发现了我」
「第一次是在公车上吧,那个也是你吧」
「嗯,大家都无视了我,而白泽同学则发现了我」
「那次袭击呢?」
「因为我很害怕,很害怕白泽同学也会伤害我」
果然是这样吗。
「不会了,以后不会有人伤害你。来,解开这一切,我带你去找你爸爸,如果你爸爸依然如此,我们就去找警察来收拾他」
现在的情况并不是我能插手的,用法律来制裁他显然比任何办法都要有效得多。
不过她沉默了,显然这让她有些为难。
「不用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要是你爸爸敢再动手,我们不会放过他的,你看,我们有很厉害的同学哦」
我指的是巫马琉璃跟真假正反他们,毫无疑问,这两人在强力这一方面,展现得相当的到位,也很有说服力。
此时,那只不停在追赶着的巨型‘绵羊’也停了下来。似乎我已经算成功了呢,谢天谢地。
随之,那只巨型‘绵羊’变为一股雾气,并没有消失不见,而是改变了下形象而已。原来胸很可怕的站立形象变为一直普通绵羊的形象,懒惰、无力的样子还真是显得有几分好笑。
这只‘绵羊’漂浮在半空,我跟东方东方骑着这只比一般绵羊都大的绵羊缓缓落到地上。
「有惊无险呢,白泽同学,我真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就被那可怕的火焰烧焦了」
真假正反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泽,你做到了呢」
巫马琉璃变回了普通的形象,一把抱住我。
「班长大人,回去吧。回到那个属于我们的世界」
「东方班长,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消失了哦,这么可爱的班长我们可是找不到第二个了呢」
真假正反摸了摸东方东方的头说。
「所以,回去吧,在没有你的日子里,无形中我们可是帮你做了很多事情呢」
巫马琉璃说。
名为东方东方的女生略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对不起……各位,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低下了头,小声的说道。
「哈?你说什么?我们可听不到」
真假正反把手放在耳朵边,大声的说道。
「诶?班长有给谁添麻烦了吗?」
巫马琉璃淡淡的说着。
看着这样的他们,我笑了,这种关系,搞不好一直是我这个平淡无奇的人向往的呢。这样或许也不错,我这么想着。
灰色的一切变为了彩色,一切都结束了,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我用力的吸了口这边的空气,平淡无味的空气此时倒也是让我觉得格外芳香。
「走吧」
我说。
「去哪?」
真假正反有些不解的问。
「班长回来了,当然是叫大家开个庆祝会啦」
「是得也是,大家或许都没意识到班长消失这个问题呢」
我觉得现在开个简单的庆祝会是最好的啦,至于去找她父亲理论一事,倒是可以先放一边。东方东方也乐意的点头了。
我回头看了下东方东方,刚才在那边世界所没有的伤,此时也显现出来。手臂,脸上,腿上,只要是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有着明显的伤痕跟淤青,那位父亲我一定会让他得到报应的。
不过即使全身是伤的东方东方,也欢乐的笑着,这是件好事。独自一人所承担下来的灰暗,那一定相当的压抑与空虚吧。
对我来说倒是解决掉了一件让我日思夜想的不解之事,而对东方东方来说,那一定是放下担子的轻松感。
突然,东方东方「啊」了一声,捂住头倒下了。
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我迅速的跑到她身边看。她眼睛翻白,身上的血管都一一呈现了出来,场景相当恐怖。
「这是什么回事?」
我问着真假正反。
「诅咒」
真假正反上前仔细的看了一遍后说道。
「诅咒?有谁会对东方班长下诅咒呢?」
「我不知道」
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药水,倒入了东方东方嘴里。
「诅咒跟中毒并不一样,我这只能缓解下,并不能根治,只有找到施咒者才能解开」
显然那瓶药水对东方东方起到了作用,她似乎暂时没那么痛苦了。
「东方班长,你怎么了?」
「爸爸,请不要杀我……爸爸,以后东方会很听话的,请不要杀我」
她似乎听不到我说的话,只是嘴里这么说着。
有父亲会对自己女儿下这样的毒手吗?甚至已经到了诅咒这种地步了吗?
「琉璃你们两个看好东方班长,我去找她父亲!」
我几乎是用吼的,我相当的愤怒,做这种事情实在是不可饶恕。
「麻烦先冷静下」
「琉璃,告诉我东方班长家地址」
我用着不可反抗的语气对琉璃这么说着,这样说话的我还是第一次。
琉璃也没有再说什么,告诉了我东方家的地址,我转头就向校门方向跑去。东方家离学校并不是很远,如果我走另一条路的话也能常常经过,所以要是我到了的话,应该可以很快的就找到。
甩开了守门的大叔,出了校门后我一路狂奔。我已经能看到东方家所住的那套老城区少有的公寓楼了,按照琉璃所给的地点,是那栋公寓楼的502室。
我喘着粗气,跑到了东方东方的家。
门半开着,没有锁。我打开了门,里面迷茫着一股复杂的恶臭味,混合了很多气味在里面,我并没有一一去分辨它们。
屋子大厅空无一人,现在还是大白天却依然暗淡无光,窗帘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整个室内密不透风的,让人感到很压抑。大厅里也并没有任何平常家应该有的东西,没有家具、电器之类的摆设。倒是地上有不少杂物,显得混乱不堪,要是说这是废弃的房子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怀疑。
不过我听到了屋子末端传出了声音,我决定去看一看。
打开了房门,我看到了一个男人背对着我。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这个男人口中不停的念道。
「住手吧!你就是东方班长的父亲吧」
我当然知道他就是东方东方的父亲,那个常常殴打自己女儿的恶劣父亲。
他听到声音,回头看着我。那是一张苍白的脸,此时用着凶狠的眼神望着我。
「你刚刚说东方?」
「我是东方班长的同学,还请您住手,也请您以后不要继续你的暴行了,这样我会报警的」
我试着用礼貌的态度跟他交谈。
「哈哈哈哈,我就算杀了她也不关你的事,她是那个女人生下来的孩子,跟那女人一样!」
他不停的大笑,依然用着凶狠的眼神望着我,还向我这边走来。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要是继续如此,我一定会报警的!」
我用着强硬的态度对他如此说道。
「那么,你就向阎王说去吧!」
他突然向我冲来,我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显然有点戳手不及。
一把冰冷的利器刺中了我的右腿,我捂着大腿向后退了几步,倒在了门旁。
第一次体会到了会刀刺中的感觉。
因为疼痛,我不停的喊着。
我摸到了一股热流,那是我的血。血从大腿一直流到了脚边,整条裤子都被我的血给染红了。我并不晕血,可是很痛。
「她是我女儿,生命是我给的,我也可以结束她」
我只顾着自己的疼痛,说不出话。
「她跟那个贱女人一样,长着一样的脸,一样的没用」
「她们都只是我养的牲畜而已!任我宰杀!」
我忍住了自己腿上带来的疼痛,又或许已经不痛了。我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
「不可……饶……恕……」
「你说什么!」
见我站起来,他显得有些慌张。
「东方班长……不是……牲畜」
我虚弱地说,慢慢的挪着不平稳的步伐向他走去。
「居然还能站起来说话,都快是要死的人了」
见我慢慢的走过来,他下意识的往后退。
「东方班长……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虐待……自己女儿……可是……犯法的呀」
「她是我的人畜!我打她骂她都是应该的!臭小子,说叫警察?我并没有犯法!」
「在我的法律里,你可是犯了重罪!虐待自己女儿应判下十八层地狱!去死吧!人渣!」
我不知哪来的力气,嘶吼着。我拔出了右腿上的水果刀,向他扑去。
我听到他恐惧的大喊了着,然后向后跑去,那里是一个窗户,外面并没有栏杆。他打开了窗户,跳了下去。
刀从我手中滑下,掉到了地上,我也慢慢的感觉意识模糊,也趴到了地上。冰冷的地板跟温暖的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是在我的感觉里却并没有什么不同,我甚至感觉我的血都是冰冷的。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我,可是我不知道那是谁。
我是谁。
我对任何事物都一无所知,眼神呆滞的半眯着望着那模糊不清毫无特别之处的前方,一面白色的墙。
身体也变得麻木起来,浑身无力的,跟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躺在那。
我的最后一幕了吧。
两天后,我从医院醒来。头还是晕乎乎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病房里就我一个人。
突然门开了,一个我认识的人见我醒了激动的跑过来。我知道我认识她,可是我却反映不过来她是谁。
「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抓住了她的手,费了我不少劲。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也想起了她是谁,巫马琉璃。
我听着巫马琉璃的讲述,我想起了那天的事情。
很悲哀的是,那个虐待东方东方的父亲死了,坠楼。我感到很悲哀,原本我并不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
在我受伤当时是处于轻度休克状态,在进过抢救以后我一直昏迷不醒。医生告诉我我很幸运的被捅到了动脉,不过更幸运的是由于抢救及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危险。我听到倒也是吓了一跳,虽说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以前就常听说动脉出血可是会死人的,于是我体会到了那种生死边缘的感觉。
我在医院之后又待了一个礼拜,在中途有警察来找过我。问了一些情况再做了一下笔录,我从他们口中得知东方东方的父亲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而我则是身为被害者被询问的。我清楚的交代了要帮东方东方讨公道这些东西,他们听完后没做什么表示就离开了。
在我住院期间,除巫马琉璃还有家里面的一些人外就没其他人来探望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东方东方我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我害死了她父亲。巫马琉璃也没告诉我太多学校的事情,每次都只是「顺道来看下而已」这样。
在我出院后伤口没有完全愈合,不过我撑着拐杖就去学校了,原因是家里实在太无聊。除了白虎妹妹可以时不时逗一下以外,可是她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真是一个嗜睡的孩子。
来到学校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人注意我,即使我撑着那存在感极高的拐杖。
似乎学校并没有传那件事,这样就好,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呢。不过话说回来,我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东方东方。
我,对不起她。
事情本该更圆满才对。
我搞砸了呢似乎。
而东方东方的事情我也大概的用手机在真假正反那里得知。
东方东方跟家人曾经似乎非常美满、和谐,父亲也在某个不错的单位上班。而最后是因为父亲迷上了赌博,导致家庭破碎,是在东方东方刚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父亲也性情大变,以前和蔼可亲的父亲变成了残暴凶狠,时不时就对母女两发火。
而东方东方的母亲也在她上初三的时候,离开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家。
因为母亲的离开,东方东方也就成那位凶狠的父亲发火的对象。这样恶劣的生活,东方东方一个人承受了两年,在她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东方东方终于也是忍不住了,也就是我刚转来的时候,她得到了那份力量——言灵。
她但愿自己消失在别人的视线中,而言灵完成了她的愿望。
她变得越来越没有存在感,形象越来越模糊,最后,她消失了。
至于诅咒的事情,真假正反倒是给过我一通电话。因为我告诉他,我进入东方东方父亲的房间时,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施咒的道具或者图阵器材。而东方东方身上,听他说也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下咒的痕迹。于是他打算打电话来告诉我。
「白泽同学知道的吧,言灵这种东西可大可小呢,而且每个人都可有这种能力。往好的方向发展那就是‘祈祷’,而往坏的方向发展呢,那或许就‘诅咒’。语言这种东西,既可以帮人,也可以害人哦。转过来一想,确实也是那么一回事吧,有些时候一句话可以帮助你,也可以害死你哦。所以,语言还真是相当的强大呢」
与其说强大,倒不如说可怕。不过在我追问究竟这个说法的真实性时,他回答。
「啊,谁知道呢」
于是挂掉了电话。
这种凭空的猜想老实说,我认为很有说服力,人类也是完全没有掌握语言的力量呢。
这么想这,我走到了那个我的秘密基地。我决定在那里休息一下,并不打算直接进教室,因为都已经上课了,如果这么进去我感觉很丢脸。
本来应该平静的楼顶却一阵喧闹,那帮人都在。
而且还在布置着什么。
见我站在楼梯前,他们都定住了。
「哦!恭喜小白成功出院哦~」
第一个开口的是鬼蚁子,他走到我身前,扶着蹒跚的我。
「你们都不上课吗?」
如果说请假,我信。不过说集体请假我一定不信,而且还是副班长,学习委员,还有……班长在里面。
不过他们确实用这个理由告诉了我。
「这是在干嘛?」
「为没死掉而举办的‘白泽没死重生会’哦」
真假正反一脸骄傲的说道。
「谁取的名字啊」
说实话,好烂的名字。而且烂透了,毫无内涵。简直就是侮辱文字跟语言。
「我……取的,白泽同学……不喜欢吗?」
东方东方站在人群中间,小心翼翼的举起手来。
「哦!好名字!灵活的运用了文字,简单明了的表达,超凡脱俗的含义,还结合了本次活动的主题,完美到天衣无缝,如果是发明这几个字的人看到了,一定会感动哭吧我觉得。棒极了!不愧是班长啊,有文采」
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就说白泽同学一定会喜欢的」
开心的笑了起来。
「那个……东方班长,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我终于是说出口了。
「没那回事,我很感谢白泽同学呢」
诶?!感觉我害死了她父亲吗?
「我知道父亲已经很累了,父亲的死跟白泽同学并没有任何关系哦。给白泽同学添了很多麻烦呢,我才是要跟白泽同学说声对不起!」
深深的鞠了个躬。
「不不不,我才应该自责才对呢,害东方东方没人照顾了」
「没有哦,我妈妈已经回来了。妈妈其实一直在找我,我不知道,而且,我消失了呢」
本来以为那个抛弃她的母亲也是跟父亲一样过分的人,现在看来,还不错呢。总之还算是不错的结局。
「对了,你们怎么知道我会今天来学校的」
突然想到这点。
巫马琉璃拿出手机,我看到了一条短信。
「白泽哥哥已经出门,白虎任务完成」
原来如此,白虎其实这几天一直是在装睡觉想让我来学校吗?!好过分啊,又被摆了一道。
话说白虎妹妹跟巫马琉璃已经到了交换手机号码这种程度的关系了吗?
算了,白虎妹妹也是出于好意。而且这里摆放了打量的零食跟饮料,作为这次活动的主角,我还真是不好说什么呢。
「那个,阿泽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阿泽哥啊。
「可以哟,称呼什么的,无所谓啦」
「以后叫我东方吧」
「哦!东方」
「阿泽哥你以后就是我的彩虹了哦,你会将我的世界也绘制成彩色吗?」
「哈哈,没那么伟大啦,顶多是个颜料板而已」
我的自信从何而来。
「那阿泽哥……」
「嗯」
「请跟我交往吧!」
「……」
这是什么神展开!喂喂,你说这句话出来我可是会死的哦。
「那个,泽,你能告诉我这是回事吗?」
琉璃问。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小白恭喜哦」
鬼蚁子说。
「等等,白泽,你们似乎发生了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呢!赶快告诉我,还有,你对班长做什么了什么!」
白鲤惠说。
「你是要抛弃我吗?我可是怀了你的孩子哟~」
这个,我认识他。
「呃……各位,我突然想起我忘穿内裤了,我先走了」
虽然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再多说了,总之是个悲剧加喜剧再加悲剧再加言情剧的故事。那种感觉就像是修罗场,没错修罗场。
我并不知道对东方而言这次的事件意味着什么,可对我而言或许会是再进一次医院的节奏。
未来的路很长又很短,一个名为东方东方的少女曾被无数的铁链束缚着,而我斩断了那条写作束缚,读作羁绊的扭曲的父女之情。对她或者很多人来说,或许是一个人生新的开始。
我听有人说过,惨淡的人生很多时候就像新闻联播,并不是转台就能逃避。要是不能逃避,也无法享受其中的乐趣,那么,你就关掉电视出去散散心吧。
之后我看过东方座位上那本之前我看不见名字的课本,上面用着很漂亮的字体写着四个字——东方东方,不过却是擦掉以前的重新写上去的,她并没有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需要去问为什么。
这一次,东方就不会再消失了。
换了个态度跟方式去面对自己新的人生,重新书写那个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灰色的绵羊也会变成彩色。
对于这次的事件,或许我是作者,她是小说里面的人物。而对于她自己的人生,她却自己的作者,自己的人物。那个看不见的未来,确实需要自己去书写。
种在教室窗台的蔷薇也绽放出属于它自己的色彩,灰色,并不是永远的。
「早上好,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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