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故事的开头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们的舞台是遥远的西方,那里有着与幻想乡的我们不同的习俗,也拥有不同的信仰。不过,倒也是有着相似的地方就是了。
(“比如说?”坐在一旁的金发魔术师一边小口品味着红茶,一边半开玩笑般得得问道。)
是啊,比如说,那里的人类也和幻想乡的人类一样,对妖怪充满恐惧与···啊,对了,除了恐惧外,他们也憎恨着所谓的怪异。无需惊讶哦,实际上不只是所谓的西方,这种情感普遍存在于外界的各个角落就是了。
在神秘未曾消退的年代,人类与怪异互相间为了生存而发生冲突,实在是再正常不过。除妖人,圣职者,僧人,驱魔师,他们应运而生,并不断变化名字,悄然成为了人类文明中的一部分。
在幻想乡,我们有博丽的巫女,而在外界的西方,他们则被称作圣堂教会的圣职者。我们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就是一位名为伊修的见习牧师。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伊修记事以来开始,城邦与妖怪们的争斗已经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为了水源,亦或是肥美的猎场,当然,更重要的是对那帮敢于将手伸入人类城邦的家伙们予以惩戒。
自从那帮妖怪们从遥远的草原迁徙到这里开始,二者间就从来没有迎来哪怕一天的和平。伊修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城邦,这附近没有充足的水源,也没有足够养活所有人的猎物。为了生存,无论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没有静下心来友好相处的余力。
互相争斗,互相掠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于向着妖怪部落进行掠夺的恶行已经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哎呀,既然那帮长着兽耳的家伙们先对我们动手,那我们抢回来一点想必也可以得到神明大人的认可吧?”
从掠夺食物,到掠夺牲畜,最后发展为奴隶贩卖。
迁徙到人类城邦的妖怪们大多都是化形的野兽,除了拥有部分野兽的特征外,他们的外貌与人类大致相似。因此,作为奴隶,自然也成为了空前畅销的商品。
老实说,已经开始分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当教堂的钟声敲响,新的庆典在牧师们庄严的吟诵与主持下盛大开幕。庆祝一年来的风调雨顺,庆祝作物的丰收,庆祝猎场迎来新一波肥美的幼兽。当然,更重要的是,庆祝我们勇敢的战士们在面对妖怪们时的骁勇善战,为他们的收获干杯。
民众的掌声如同浪潮般,足以淹没所有细小的哭泣。在无视白鸽飞舞的蓝天下,人们举杯相庆。希望明年的今日也能丰衣足食,希望那些被妖怪们残忍杀害的牺牲者们可以获得安息。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审判活动。那些长相不符合人类审美的妖怪们,会被绑在火刑架上,在民众们的谩骂与诅咒中烧成灰烬;而那些外貌出众的俘虏,则会进入奴隶市场,成为贵族们的战利品。
这其实很公平,毕竟那些被妖怪们抓走的人类,最后的下场往往是进了他们的肚子。妖怪因为本能猎杀人类,而人类则用掠夺与战争进行对抗。这在那个时代是稀疏平常的事情,没有任何人与妖怪会对这一点提出致意,除了伊修。
“哦,上帝啊,我,我····我想,我会因此堕入地狱吧。”伊修有个秘密,一个绝不能对自己的同僚提起的秘密。
三天前,作为随军牧师,他与自己的同僚们前往了附近的一处战场。争斗的起因或许只是一处小小的泉眼,但如今剩下的只是混杂在一起的,人类与妖怪们的尸骸。身为牧师,他们的任务是打扫战场,用法术净化所有尸体,以免引起瘟疫,同时搜寻可能存在的生还者,将其救治。
焚烧尸体,抢救伤员,对于伊修而言,这些都是司空见惯的工作。然而,当时的他却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了一个会令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他救治了人类的敌人,一位垂死的妖怪兔子。
这不是背叛,这只是出于一位医生看到垂死的患者时的职业道德而已。伊修试图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但他内心却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全部的原因。
在战场上,在那山包后地阴影中,当他第一次看到那因为血污而粘结在一起的紫色长发,以及那身残破不堪的军装时,他的心脏似乎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颤动了一下。
她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却仍然无法掩盖她的美丽。这是一位逃兵,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她会昏倒在远离战场中央的隐蔽处。
丢去了武器,丢去了象征着战士荣耀的铭牌,妖怪中原来也会出现这样选择逃离战场的懦弱者吗?是因为职业道德,或是好奇,亦或是单纯被她娇美的容貌蛊惑呢?鬼使神差般地,伊修选择瞒着自己的同僚,将这位妖怪兔少女应急救治后,悄悄藏进了自己家的地窖里。
感谢上帝,要想在同伴们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这些小动作,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他确实做到了。或许是因为上帝认同了他的任性?伊修不知道,他只知道,在自己做出了这个选择后,自己的生活或许再也无法回到原先的样子了吧。
(“咦,奥亲你怎么不接着往下写了?”“啊,因为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写呢~而且,仔细想想,故事的结局大概要下次了吧。”)
合上笔记本,在身旁米斯蒂娅有些无奈地注视下,奥契丝悠悠然地站起身:“哎呀哎呀,米斯蒂娅,我这不是正要起来继续工作了嘛?安心啦安心~”
“唉,你啊,居然在工作时间,借着与陪客人聊天的名义公然摸鱼写作品啊····也亏爱丽丝小姐愿意由着你任性,爱丽丝小姐,不好意思,我这边的店员给你添麻烦了。”虽然能干,但是这家伙若是太长时间不提醒一下的话,就很容易自顾自地找个角落开始摸鱼啊。米斯蒂娅对此也是习以为常了。
“放心吧,米斯蒂娅小姐,奥契丝她并没有打扰到我用餐哦,不如说,我个人其实蛮享受和她一起思考故事的时光的。”或许是因为她不怎么出门的原因,爱丽丝身旁的朋友们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忘记一个事实:除了魔术师的身份外,爱丽丝也会在人里进行人偶表演。
开创了人间之里的人偶剧热潮的人并不是奥契丝,而是爱丽丝。单从这一点方面看,虽然大家时不时会调侃爱丽丝性格孤僻,但从她获得的人气与做出的实绩来看,爱丽丝可是不折不扣的社交达人。
“嘛,我倒是觉得爱丽丝小姐你会不会太宠奥契丝这家伙了,毕竟她可是会时不时冒出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想法,若是被她缠上的话,会很麻烦的哦~对了,说起来奥契丝啊,我这两天去慧音老师那边,好像都没有见到琪露诺与大妖精了。作为名义上的监护人,你知道她们的下落吗?”
若是素来淘气,喜欢翘课的琪露诺不见了,米斯蒂娅还不会怎么在意。但居然连班里为数不多的三好学生,大妖精也消失了踪影,米斯蒂娅可坐不住了:虽然她们的关系倒也没有达到特别亲密的程度,但好歹同学一场嘛。
“啊,大酱和琪露诺她们这几天去雾之湖露营了哦~就在几天前,琪露诺那家伙突然从她雾之湖那边的朋友—用她的话来讲,是下属,收到了一起去露营的邀请。唉,天知道雾之湖的妖精们是从哪里弄到了露营的道具,听琪露诺的描述,她们的准备似乎还蛮像模像样的就是了。”
“····欸,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其中有猫腻呢···总之,听了这么奇怪的邀请后,奥契丝你就答应琪露诺她们远行吗?”对于很少离开人里附近的米斯蒂娅来说,这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
“当然喽,虽然我不介意琪露诺和大酱和我生活在一起,但再怎么说,她们也是自由人,我也没有将她们束缚在自己身边的打算呢。难得琪露诺有自己的想法,准备接受自己友人的邀请,回雾之湖看看,我自然也不打算施加阻碍呢。妖精们也有属于妖精们的生活,而且听她得意的语气,那家伙好像在雾之湖还算有些地位的样子呢,真是有趣~”
“嘛,再怎么说也是妖精,那些孩子们应该也闹不出什么重大危机才是。再过两天,若她们玩够了还不打算回来,我就去雾之湖拜访一下好了,反正我和红魔馆的主人也算有些交情,去那边拜访,想必她们也不会阻拦我就是了~”对于妖精们的自作主张,奥契丝倒是没有任何不支持的打算。
“哇,该怎么说呢,奥契丝小姐的想法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加···开明些?”一旁的爱丽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身为监护人,奥契丝的想法实在是有些···心大?
“开明吗,这也是一个奇怪的形容。说到底,我和大酱与琪露诺的关系也蛮奇怪就是了。不像母女,也不是单纯的姐妹。比友情更亲密,也不可能存在爱恋···唉,算了,反正她们有她们自己的生活,我也不该去干涉过多就是了。与其自寻烦恼,我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快些完成剧本才是~”
对于大酱她们的独自冒险,向来以姐姐自居的奥契丝心中自然不可能没有名为担心的心绪。想要跟着一起去,或者干脆将她们留在身边。
可以使用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但终究,奥契丝还是不希望自己成为所谓的麻烦的监护人。唉,当时照顾伽薇的时候,倒是跑得果断。现在只是短暂与孩子们分别,就开始如此不安,实在是不像话。
一边自嘲,一边与友人谈笑,奥契丝再次回到了独自一人的生活中。伴随着剧本的逐渐推进,在写作与工作的消磨下,平稳的生活悄然流逝着。
直到那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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