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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暴雨(2)

第五十一章 暴雨(2)

对于人间之里的住民们,尤其是对于稗田家的大小姐,稗田阿求而言,绝对是难忘的一天。持续数日的来自付丧神的骚乱,再加上许久不见放晴的细雪绵绵,化作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一个人身上,直到今日。

今天是半个月以来难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的晴空,温暖的阳光在这凛冬中显得尤为珍贵,于是理所当然的,大部分居民都从家中走出,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晒晒太阳,更有些年轻气盛的人们选择趁着这个难得的好天气结伴出行,爬上附近的山坡去寻找幻想乡冬日特有的稀有药草。

于是理所当然,在毫无遮拦的蓝天下,哪怕相距甚远,妖怪山出现的异常状况也依旧暴露在人间之里的视野中,掀起了不大不小的骚乱。妖怪之山发生了什么,是山里的河童们开发出了新的奇怪机械,亦或是一场新的异变的征兆?人们惶恐不安的交谈着,远方妖怪领地中的变化成为了人们阳光下用于打发时间的最好谈资—当然,直到这里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对于幻想乡的住民们而言,异变虽然算不上常见,倒也不会到达百年难得一见的地步。幻想乡的妖怪们总是擅长在既有游戏规则的约束下尽最大努力发泄自己旺盛的展示欲,平均下来,几乎每年都会发生一次异变。对于能够平安活到中年的人间之里的人类们而言,经历异变其实算不上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说到底,异变是强者们互相争斗的舞台,对于弱者们而言,只需要站在远处看看热闹,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获得日后与小辈们吹嘘的资本便足矣。对于幻想乡而言,弱小的人类是维持生态中必不可少的一环,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几乎所有引发异变的妖怪,都会尽可能地控制异变对于人间之里的影响。

不过看起来这次掀起异变的妖怪似乎并没打算遵守规则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她们并不是幻想乡的原住民?当那座宏伟的城池自妖怪之山上空出现,人里的安全署便意识到,人间之里近日已经因为连续镇压而显得疲软的付丧神们,似乎获得了新的力量补充,再次变得活跃了起来。付丧神的再次活跃与大部分居民的外出聚集给安全署的工作带来了更大的压力,与此同时,另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传到了稗田阿求的耳中:近半年来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人间之里的可可洛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踪迹。

老实说,比起付丧神们的活跃,反而是可可洛的不辞而别让稗田阿求感到更加不安。可可洛,于一年前突然被博丽的巫女押送往人间之里,并在与稗田阿求协商后,将可可洛安置在人间之里。

“这是对这家伙的监管措施,虽然我也不知道对于她这样恐怖的存在,这种策略是否真的可以起到作用,但既然紫那家伙做出了保证,小阿求你也给个方便呗?啊,担心那家伙突然反抗在人力产生伤亡?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首先,那家伙在被本小姐制服后,本小姐在她身上留下了无法伤害普通人类的印记,其次,将可可洛送往人间之里监管,不仅是紫那家伙的想法,同时也是可可洛她自己的意思。总之,不用在意她的力量,阿求你大可以将她看作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尽情驱使她工作好了,按那家伙的说法,只要给她一个可以安身的居所以及合适的报酬,她并不介意在你手下工作。嘛,唯一的问题是她的户口可能需要你安排下,我记得人里这边的程序是必须报备居民的种族身份吧?可可洛那家伙的真实样貌,我个人建议小阿求你最好还是不要太过较真比较好哦?名为可可洛的存在已经接受了契约,同意在人间之里的规则下安分守己的生活,只要注重这个结果就足够了。”

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一切正如灵梦小姐所言,被灵梦小姐送到人间之里的可可洛小姐凭借着自身可爱的容貌与近乎完美的待人接物的能力完美地融入了这里,甚至在稗田家的微小支持下,在A区开办了一家主营侦探事业的万事屋,也与安全署建立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整年来,可可洛她都遵守着与博丽巫女的约定,几乎从不离开人间之里的势力范围,老实说,阿求已经将可可洛会一直在人间之里停留视作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这次可可洛的不辞而别,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考虑到在这个敏感节点违背和博丽巫女的约定的风险,可可洛小姐的目的一定非常重要,自己这边究竟应该主动联络博丽巫女告知可可洛小姐的行踪不明呢,还是干脆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上次可可洛小姐偷偷跑到附近的荒野上透气好像也没引发什么大问题,还莫名其妙把奥契丝小姐带了回来,再加上现在正值异变发生的混乱时节,自己这边稍微“监管不当”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

思绪流转间,稗田阿求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过考虑到人里现在人手急缺的状态,阿求真的很希望可可洛小姐能够换个时间出逃,至少有了她的帮助,稗田家与安全署身上的担子可以稍微轻松些:凭借着人类孱弱的身体与脆弱的神经,在阿求的指挥下,众人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凭借人类自己的力量稳定人里的秩序,镇压再次冒头的付丧神暴动,实在是身心俱疲。算算时间,想必灵梦小姐她们早就已经前往发生异常状况的妖怪之山调查了吧,真希望异变能够早点结束···好吧,这个愿望可能有些太奢侈了,但至少,希望局势不要再出现进一步的变化了。黄昏的案台前,忙碌了一整天的稗田家家主虔诚地祈祷着,作为依旧算得上年幼的少女,她可是期待着能够多活几年呢。

“啊,家主大人,外面好像突然下雨了,要把窗户关起来吗?”“下雨了吗,奇怪,明明看起来天色还蛮亮堂的···”外面的天气仍然是万里无云,奇怪,那这雨丝又是从哪里飘来的呢?带着些许好奇,阿求将头探出了窗户,望向远方。

“好像也没什么东西···等等,那是什么?”阿求的目光落往了辉针城的方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本来只能被勉强观测到的城身已经逐渐变得清晰可见,是因为降低了悬浮的高度了吗?而在最高点处,原本空荡清晰的楼顶在不知何时失去了踪迹—不,仔细看来似乎是被其他的某样事物覆盖了原本的位置。那是与蔚蓝色的天空几乎完全一致的,一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张自己势力范围的海洋,伴随着如同海浪般时隐时现的积雨云,酝酿着风暴与闪电,在幻想乡的天空中肆无忌惮地构筑着自己的土地。

水天相接,对于身处内陆的幻想乡住民们而言,这本是难得一见的壮美奇景,但此时的阿求所能感到的只有一阵寒意。那个身处辉针城中的幕后黑手不惜花费大量魔力也要创造出这种规模的天灾,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反正不可能是为了爱与和平。

“···葛叶,传我的命令下去,现在就动员稗田家名下的全部人员,立刻疏散人里的全部住民,最少也要保证所有的住民都尽快回到家中。”“欸,家主大人,这是···”“···暴雨将至啊。”希望这次人间之里也能一如往常地度过此次危机。目送着领命的仆人匆忙离去的背影,稗田阿求叹息着将室内的门窗关闭。

···

暴雨将至。

远离异变中心的人间之里尚能感受到风雨欲来的肃杀,身处于异变中心的楼顶,可以说是孤军奋战的可可洛与奥契丝所要面对的压力自然只会更大。

“喂,奥亲,你确定你真的有能力对这个结界想想办法?”“···没什么把握,但现在有机会阻止爱丽儿她的,大概只有我们。比起这个,可可洛,小心点,我们得赶快把这些碍事的大个子们全部扔下去。”如同树懒一般挂在可可洛脖子上的奥契丝松开了环绕的左手,两张枯黄的符纸迎着暴风轻飘飘地沾上身前巨型水元素的身躯,随后在暴雨中米兰做一滩废纸,释放出自己的最后力量,将极致的寒冷注入到对方体内,使其在不甘地挣扎中化作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暴雨抑制了火焰的扩散,而雷电只会在轰击敌人前先一步击穿可可洛的防线。至少在此刻,对于自己略懂一些冰魔术,奥契丝是发自内心地庆幸。

然而这并不能彻底解决目前的局势,至少面对着前方的屏障,她的魔术并不具备将其击穿的破坏了,而在屏障身后,美丽的人鱼于风暴的中心引吭高歌着。伴随着每一个音符的蹦出,与云相接的深海便会悄然扩大,新生的水元素便会从海中重新站起,带着狂风与暴雨再次成为阻挡在自己身前的阻碍。

局势正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步走向深渊,必须要快一点找到破局的方法。只需片刻,奥契丝做好了决定。

“可可洛,将我丢进去吧。”没错,战术其实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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