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数十年不见,又跨越了生死。
挚友的音容笑貌还是会铭刻在灵魂里的。
鬼隐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高傲剑客。
鬼隐:“真的是你吗!”
烈风:“怎么,你认识我?
我可不认识你这样大白天穿着夜行衣的可疑家伙。”
鬼隐哈哈大笑。
鬼隐:“我这打扮好啊。
你都认不得我,旁人就更不能辨别我是谁了。
我是鬼隐啊,兄弟!”
听到“鬼隐”的名字,烈风也是一惊。
原本已经死别几个朝代的两人,竟然在别境重逢。
烈风:“这不可能……鬼隐大哥确实已经……”
鬼隐:“你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我在这就更不奇怪了。
这是靠灵契得来的身体,你不也一样吗?”
烈风很是诧异,似乎对“灵契”的事毫不知情。
烈风:“我可不知道灵契什么的。”
原本,这应该是不亦乐乎的一幕。
而重逢的朋友二人的状况实在太过特殊。
话题都集中到灵契上,以至于双方连叙旧都忘了。
“大剑侠烈风斩逾百人后战死于江游”其实并不准确。
烈风确实一度在战场上倒下,但当时他并没有死,只是晕厥而已。
江游城内的战斗十分激烈,没有人会去关心一个倒在地上的人是生是死。。
到入夜时分,烈风才慢慢恢复了意识。
当时,联军已经撤出江游城,四处都是天名军。
他拖着受伤的身体,趁着暮色摸入一家空宅暂避。
而造化弄人,看似死里逃生,其实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失血过多的烈风,一合眼便真的死了过去。
而任何事都有其意义。
虽然没能逃过一死,烈风却遇到了一位好心人。
他殒命之所的主人程公,当时在江游城郊避难。
程公一听闻大战结束,立刻返回了江游的宅邸。
此人可谓宅心仁厚。
他见有人死于自己家中,不仅没有嫌弃,还将其好生安葬。
程公想此人必是剑客,便把佩剑清风与他一同葬下。
若非如此,清风可能被捡到的人当掉,就不知辗转于何处了。
烈风生前立志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圣,执念之强使他无法往生。
机缘巧合之下,他掌握了从灵剑之中汲取灵力,维持实体的方法。
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一般的灵,而是一只剑鬼。
这种情况虽然不多见,也并非匪夷所思。
许多所谓的“受诅咒”的刀剑、“魔剑”等等,很多都是因为附着了剑鬼。
这种闹妖的刀剑所提供的灵力并不十分稳定。
因为灵剑本身生成的灵力就无法和术士相比,剑鬼的实体也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
烈风:“为了报答程公的恩情,我一直暗中保护程家。
因为家道变故,到了程公儿子那一代,就搬到远江中游的农村去了。
程公儿子去世之后,程家只剩程公的孙子一人。
这孩子虽说不上聪明,但有志振兴家业,常年东奔西跑做生意。
有我跟着,倘若遇到劫道歹人,自然可以救他一命。”
鬼隐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非常感慨。
相比在战国塚对过去耿耿于怀的自己,烈风是多么释然和洒脱。
鬼隐:(“自己这样的身体还要去报别人的恩,这些年真是苦了他了。”)
然而说到这里,烈风转然间怅恨不已,深叹了一口气,眼里充满怨恨。
鬼隐:“后来出了什么事吗?”
烈风:“就是这涧空寺有古怪!
半月前,那程孙行商经过涧空寺的时候,我正巧身体消散,不得不守在剑旁。
眼瞅着程孙走拐弯进了涧空寺,就再也没见他出来。”
鬼隐:“被妖怪捉进寺中藏起来了吗?”
烈风:“必然是这样,但这个寺院似乎有结界阻挡,我怎么样也进不去。
无奈之下,只能在寺院外徘徊,那程孙大概已丧命于妖怪之手。”
鬼隐:“这倒是奇怪,我的契约术士予丰和我却没感觉到这里有什么结界。
予丰还进到寺院里面去了。”
说到这里,鬼隐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试着用意识联系予丰,没有回应。
鬼隐:“不好,予丰可能有危险。”
鬼隐:(“烈风遇到的结界看来不会阻挡活人。
寺庙整体不就成了妖怪捕获猎物的陷阱吗!”)
二人一路奔到涧空寺门前。
因为,鬼隐的有灵契得来的身体,气息上与活人无异。
结界自然地打开,烈风也跟着进到了寺内。
看到予丰在地上留下的标记,二人很快找到了地下洞窟的入口。
而此时,予丰的情况不容乐观。
阿广、小鬼魂、杀生山树已经纷纷败下阵来。
予丰面对的是大妖怪——蛛妖·黑娘子。
这蛛妖,躯干和面庞与女子无异,但从腰部以下和肩膀开始,就完全是蜘蛛的模样。
它穿着紫色的绫罗绸缎,盘起的发髻上扎了八根簪子,其间蛛网密布。
干尸一样的双臂和手指分成数段,合着下体的三对足,共八肢。
蛛妖足有三米高,下足张开大概有六米长。
黑娘子:“小弟弟,不要害怕,奴家不会弄疼你的。”
蛛妖柳叶般的眉目之中透着妖艳邪恶的诱惑。
而不管妖怪如何花言巧语,它已经打定了要吃予丰的主意。
予丰现在身处地下洞窟最底层,蛛妖的巢穴之中。
遍地是人骨和被蛛网包裹正在被消化的罹难者。
这种妖怪已经属于恶贯满盈,必须诛杀的对象了。
予丰:(“如果用白云关或者把粘土偶变大,也许能打过它。
但以它们的体格,洞窟可能一下子就弄塌了。
得想别的办法。”)
黑娘子丢来一张蛛网,予丰连忙用火咒将其烧毁。
然而手中的火咒符已经不多了。
念诵咒语来发动法术不足以应急,使用太强的火咒又可能让自己陷于火海。
蛛妖已经够难对付,洞窟狭窄的环境更是雪上加霜。
思索中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的予丰遭到了突然袭击。
他闪躲不及,被黑娘子抓住双手。
紧接着,蛛网从妖怪的关节、口鼻、下体一齐喷散,不一会就把予丰包裹起来。
予丰:(“可恶啊!这下怎么办!”)
蛛妖在他身上缠了三四层网,仍凭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黑娘子的脸凑了过来。
黑娘子:“小弟弟,你就安安静静地睡吧。
好像有新客人,奴家先失陪了。”
予丰:(“难道是大叔来找我了吗?
但万一大叔被什么事绊住了,我可不能束手待毙。”)
见黑娘子抽身离开洞底,予丰抓住机会,决定采取一些非常措施。
予丰:(“虽然会有点疼,总比被吃掉好。”)
他从手心开始释放灵力,同时念起了咒文。
另一方面,前来寻找予丰的鬼隐和烈风正身处地下洞窟的天然迷宫中。
迷宫比洞底的巢穴里开阔得多,石柱林立,错综复杂。
还好予丰一路留下标记。
虽然这些标记引着他们兜了几个圈子,终点总归是对的。
烈风:“看来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突然,鬼隐推开烈风,自己也侧身跳开,回身朝洞顶丢了几枚飞镖,大喝一声。
鬼隐:“是何妖孽,鬼鬼祟祟!”
正盘踞在洞窟顶部的黑娘子躲开飞镖落了下来。
二人见到硕大的蛛妖都惊叹不已。
黑娘子:“原以为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是两只弄了副人身的野鬼。
害奴家空欢喜一场。”
黑娘子看了看烈风,嗤笑了几声。
黑娘子:“你就是在奴家院门口晃悠的那丧家之犬啊?
你的主人,奴家已经见过了哟。味道还不错。”
烈风义愤填膺,怒吼着拔剑向蛛妖刺过去。
烈风:“邪魔外道,竟害恩公后人。
大爷我与你不共戴天!”
而因为方才与鬼隐交手已经消耗了些许灵力,一阵怒气上头,烈风的身体又变得飘忽不定。
咣当一声,清风掉落地上,烈风也失去了实体。
烈风:“混蛋!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面对眼前的大妖怪,鬼隐冷静沉着。
鬼隐:(“听说蜘蛛抓到猎物要等些日子才吃,予丰应该还没事。
先尽量拖延时间,等烈风的灵力恢复过来。
现在只是探探这妖怪的虚实吧。”)
鬼隐:“烈风老弟稍安勿躁。让我先和它过几招。”
鬼隐也一跃跳到洞顶,倒立过来。
接着双脚一蹬,向蛛妖正上方袭去。
黑娘子反应也不慢,马上向头顶喷出一股蛛网。
鬼隐从腰间的机关中射出一支飞爪,钩住洞窟里的石柱,躲开了蛛妖的反击。
还不等落地,他又立刻回身丢出数个铁菱,正中黑娘子的后背。
而这对于大妖怪来说只是小打小闹,伤及皮毛而已。
又战了三五回合,双方都受了些伤。
论身体的强度,人类是不能和大妖怪相比的。
等烈风恢复大概需要一刻钟的时间,鬼隐却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缠斗之中,黑娘子在洞窟的石柱之间织开了网。
每次触碰到这些蛛丝,鬼隐的身体就变得更加沉重。
大概这妖怪的蛛丝还有汲取对手灵力和麻醉的功效。
鬼隐手中的兵刃只是一般的钢铁,缠上蛛网之后,威力丧失大半。
他若是用灵剑清风与蛛妖作战,清风的灵力会持续消耗,烈风就不能实体化了。
鬼隐的身体机能已经处于下风,不能给自己下这么重的注。
而不用清风又毫无胜算,很难撑到烈风恢复过来。
进退两难,孤立无援似乎已经陷入死地之中。
而此时,最大的救星到了。
由于洞窟的传音效果非常好,予丰听到了鬼隐他们的声音,循声赶来。
轰地一声震撼着整个洞窟,一团火球在黑娘子的右臂上爆炸。
只见回头土脸头发冒烟的予丰从洞窟深处跑了过来。
想必他是被蛛网缚住之后,在自己身上使了火咒才弄成这狼狈模样。
鬼隐:“予丰,赶快把灵力供给那边的剑客!”
予丰也很是明白状况,没有多问,原话照做。
黑娘子眼前爆炸的烟尘还没有散去,耳边又响起一阵风声。
风中似乎有细碎的话语,在诉说着什么,却又听得不很清晰。
接着,全身都被轻风拂过,烟尘也悄然散去。
它见眼前是已经实体化的烈风,马上紧绷起来。
黑娘子:“剑客,即便恢复了身体,你又能把奴家怎么样?”
烈风冷笑一声。
烈风:“哼,你不知道我是谁。”
黑娘子:“孤魂野鬼,还不快去阴间!”
黑娘子正要挪动腿脚向烈风冲过去,腿却平整地断成了数节。
紧接着是手臂、腹部、腰身、肩膀、脖颈。
偌大一只蛛妖像垮掉的积木一样,瞬间散成一堆沾满体液的残片。
这便是烈风的必杀剑招——轻风响。
蛛妖会捕食人类是天性,程孙只是这样一种客观事实的牺牲者而已。
洞窟之底还发现了堆积如山的尸骨,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从中找出程孙遗骸也绝无可能了。
予丰在洞底放了一把大火之后,用土咒把蛛妖的巢穴封了起来,形成一个墓穴。
到头来,即便诛杀了妖怪,能为死者们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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