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被绑架差不多,予丰被良羽挟持着去了江游北边的苇津城。
原本打算多住半月,等明蓝回来,予丰好去拜访。
而良羽一听说江游西北的小村中,有人目击到黑衣术士,就连忙带着予丰赶了过去。
到了村里,有传闻说那术士往东边的苇津城去了,两人又是一路奔波。
相处了一个多月,予丰大致摸清了对方的脾气。
两人仍不时拌嘴,但情况已经比刚认识的时候大为好转。
予丰:(“这小子表面上精明能干,其实是个半吊子术士,很多基本常识都不懂。
亏这样的家伙还能在灵武大会上和我不分胜负。
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狐狸武将的灵太强吧。”)
两人的关系虽然不算融洽,好歹予丰知道良羽不是坏人。
而且他心系天下抱负不小,予丰对他还有几分敬重。
因为幽冥傀儡的事,予丰多次向师父请教。
连师父都说此事事关重大,予丰也就不再有那么多牢骚。
苇津城是远江以北长河以南的重要海港。
大陆从苇津城以东到南野以北有一道名为龙湾的大海湾。
龙湾中心便是全国最大的岛屿,浮舟岛。
而就在近几日,龙湾海域发生了异变。
所有前往浮舟岛的船只都有去无回,没了音信。
原本往来不绝的浮舟岛与龙湾诸港之间也都断了联系。
黑衣术士的线索就在苇津城断掉了。
二人疑龙湾的异变与黑衣术士有关。
良羽:“怎么办,要去浮舟岛吗?
现在通往浮舟岛的航路已经停运了,要去也得自己想办法。”
予丰:“就算不去追黑衣术士,我们也应该了解一下情况。”
来到苇津城的水陆道场,关于浮舟岛的委托已经压了一桌。
而道场的道长月航大师去京洛开会,还没有回来。
代理道长一职的是其女儿月舫。
良羽:“月舫小姐,我们正在追缉一位黑衣术士。
他是影响社稷安危的高危人物,很可能去了浮舟岛。
我们也必须找到他。”
月舫:“就算这么说,爹爹没回来,我也不能擅自做决定。
这周以来就没有船只从浮舟岛回来过。
南方几个港口也都有相同状况。
谁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看海上阴风涌动,是灾厄之兆。
劝你们也好自为之吧。”
予丰:“你对此事有什么眉目吗?”
月舫:“事发突然,察觉古怪也才三日,一时找不到什么线索。”
予丰:(“这下事情大条了,感觉要出大事呢……”)
良羽:“谢谢你,我们告辞了。”
虽然无法得到道场的协助,二人也不能放弃。
良羽:“一刻也不能耽误,我们自己想办法去浮舟岛。
如果能租到船或者有能渡海的持有灵就好了……”
予丰:“这种情况估计不会有船家租船给我们。
不过说起渡海的灵,我倒认识一个妖怪朋友。
只是……不见得靠得住,试试看吧。”
两人来到一片海滩,远远地能望见海中央的浮舟岛。
予丰从怀里掏出一个蟹钳做成的口哨,轻轻一吹。
不一会,海面上就有了动静。
海滩前不远处的浅海浮起一个小岛,有低沉的声音传来。
水中的声音:“恩公,终于需要我的帮助了吗?”
予丰:“嗯,这次事出有因,我们得去浮舟岛一趟,拜托了。”
良羽仔细一看,海里浮起的并不是小岛,而是一只巨蟹的壳顶。
他用胳膊肘拐了拐予丰,小声问他。
良羽:“喂……这东西能行吗……”
予丰也细声回答。
予丰:“不知道,没试过。”
而放眼望去,大海苍茫,要去浮舟岛怕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二人但求神明保佑,希望能平安到达。
他们坐在这只巨蟹妖怪顶上渡海,速度比船快得多。
原先需要一个时辰的航程只用了不到一刻钟。
他们在浮舟岛北部的海滩成功登陆,没遇到什么困难。
予丰:“这就是浮舟岛啊。大得像陆地一样。”
良羽:“不是看光景的时候,我们得先弄清楚岛上发生了什么事。”
予丰:“据说这里只有一个渔村,别衙是指望不上了。
村子在岛的西海岸,没搞清状况之前,谨慎行事吧。”
良羽点点头。
两人沿着海岸线,一路向渔村走去。
海边散落着船只的残骸,都是被海水冲到岸上来的。
这些残骸尚且很新,事故应该就发生在这几天。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
倘若阻断了浮舟岛与大陆联系的是接连不断的海难。
那就必定是海中的大妖怪作祟了。
来到渔村,村头搭了大大小小好多帐篷,聚集了不少人。
打听之下才知道,很多人是被困在这岛上的。
帐篷前的男子:“连续三艘船离港都很快被大浪打翻。
这个岛像中了邪一样,已经出不去了。”
带孩子的妇女:“我们是从江游来的,现在只想回家。”
村人:“这是龙王的愤怒啊!
一周前我们才举行了祭海仪式,看来是龙王对那个下贱女孩不满意。”
村里的老人:“早就说了,不能用那个孩子做祭品。
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村里的渔民:“如果情况没有转变,后天就得再献出一个女孩了。”
很多村人都说是因为祭品不当,招致了龙王的怨恨。
这似乎是一个调查的突破口。
良羽:“祭海,而且是用活人吗……”
予丰:“太过分了。与其说是招致了龙王的怨恨,不如说是遭天谴了吧。”
良羽:“看样子,他们正在计划下一次祭海,我们必须阻止。”
予丰:“走,去村长家!”
渔村的房子都是防潮木屋,院落里散着渔网和渔具。
村民愁眉苦脸,表情神色间透着怨恨。
两人一路打听,来到村长家。
此时,几个人正在开会的样子。
村民甲:“这次要用谁家的女儿呢?”
村民乙:“别这么早下决定!
年年都这样,村里的孩子们都已经……”
村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惹怒了龙王。”
予丰和良羽冲了进去。
予丰:“你们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龙王怎么会向人类索要祭品呢?做这种事的一定是妖怪!”
村长:“你们是?”
予丰:“我们是专门从苇津城来这里调查的术士。
我叫予丰,这位是良羽……算是我的同事吧。”
几个人听说是苇津城来的术士,很是高兴。
村民甲:“有救了,这下有救了!”
良羽:“活人祭祀是害人迷信,于事无补。”
村长:“这真不是迷信。
这次,就是因为我们的祭品不好,才惹怒了龙王。
祭海之后,马上就发生了这些事。往年从来没有这样过。”
予丰:“关于祭海的事,让我们听听吧。”
渔村里,村民大多以捕鱼为业。
浮舟岛几乎没有耕地,物资都要通过海运和大陆上的城市交易。
航道成了村民的生命线。
因为龙湾风浪很大,海中还有妖怪活动,每年都难免有些海难事故。
传说,龙王得到女子的灵魂作为姬妾,就会平息。
村民们从村里挑选年轻的女子,将其割破手腕后装在箱子送入大海。
每年第一次发生海难后做这样的祭祀,似乎很有效果。
迷信已经深入人心,被选作祭品的人家感觉就像嫁女儿。
而浮舟岛上并没有设立官府,这样的迷信活动也没能限制。
村长:“坏就坏在,这次我们一时私心,都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所以就用了那个孩子。”
予丰:“那又是什么人呢?”
村长:“以前,村里有一个姑娘不守规矩。
她没出嫁就有了身孕,生下一个女孩。
村人都嫌弃她们,把母女赶到村外海边小屋去生活。
十来年过去,女儿长大了,母亲已经病故。
那孩子虽然出身不好,相貌倒还不错。
与其在村子里受排挤,不如送给龙王。
于是,我就去劝她啊……”
予丰义愤填膺,觉得村民们罪有应得,原想一走了之。
但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那个所谓的“龙王”。
如果放任不管,只会有更多无辜的女孩受害。
予丰:“龙王的事我们可以处理,一定不要再做祭祀了。”
原本祭祀活动也是迫于无奈,能这样了结自然再好不过。
村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予丰:“索取活人祭品是害人妖怪的勾当,必须降服它。
这事包在我们身上了!”
村长:“那就太好了。”
出了村长家,二人开始讨论对策。
说起下海除妖,谈何容易。
良羽:“海里的妖怪,你要怎么对付呢?”
予丰:“既然村民们一直在说龙王龙王的,不如我们真去找龙王。
求龙王帮助,解决妖怪的问题。”
其实世上本来就没有所谓的“龙王”。
只是有一些海域的守护海神,碰巧是龙而已。
大鱼、海兽甚至是螃蟹都可以是海神。
良羽:“那你又怎么去找龙王呢?”
予丰:“这个问题,那只大螃蟹比我清楚。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出发吧。”
良羽原本打算和予丰同去,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良羽:“不行,我不能和你去。
事情解决就意味着可以顺利通航。
如果黑衣术士在这里,现在不就是找到他的最佳时机吗?”
予丰:“如此一说确实有道理,那我们分头行动吧。”
良羽:“不管能不能找到术士,妖怪的问题一定要解决。
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东西越来越不够吃,困在岛上的人都得饿死。”
予丰:“放心吧。我一定能说动海神帮我们的。”
予丰又唤出巨蟹,向它讲述了事情原委。
蟹怪吐出气泡将他包裹进去,携他潜入海中。
而良羽则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铅色的乌云和天空之下,海上怒涛涌动,风浪大作。
水下的世界,等待着予丰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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