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珺的游戏水平，许歧想了很久该怎么形容。
好像不管自己送多少个，她都随便带你赢一样。
就是那种，他已经被对面上单十分钟杀了八次，感觉已经要被队友骂的时候，扭头一看秦语珺已经叠满杀人书了。
两三把下来，秦语珺没有一把杀人数低于二十个。而许歧没有一把战绩是正的。
当看到自己的游戏账号段位晋升到不屈白银的时候，许歧忽然有些感慨。
……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啊。
不过躺赢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其实，许歧还有些担心，让她一直陪自己打这种无聊到近似人机的低端局，会不会有些折磨人。
但每次他扭头偷偷瞄一眼秦语珺的时候，都会发现她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不管自己怎么送，甚至有时候还会连累她跟自己一起死，她都一点不生气。脸上满是轻松和不在乎的表情。
就好像，现在的她是真的在玩游戏。享受游戏。
跟之前，自己看到她打单子时，脸上认真严肃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打的时候，秦语珺也基本不怎么说话，最多只是偶尔指挥许歧一两句该干嘛。
许歧也不敢主动搭话，两个人都安静得不像是在一起开黑的人。
不过在第五把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点小问题。
又一次被对面剑姬越塔强杀之后，许歧看着黑掉的屏幕，默默叹了口气。
“又被杀了啊。”一旁响起了秦语珺漫不经心的声音。
“对不起……我太菜了。”
“没事。”秦语珺似乎不在乎他一脸愧疚的样子，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我一会儿把他赏金提了就行。”
只是就在这时，许歧这边的下路AD忽然打了一行字：
“上单是拿亲马打的游戏吗？这么能送？”
许歧其实已经习惯了。
因为他打游戏确实很坑，甚至平时连排位都不敢打，只能打打匹配，甚至有时候被骂到去打人机。
即便如此，还是几乎没把都能遇到骂他的人。
有些人可能只会责怪他几句，或者鼓励他稳住。有些就直接开始族谱问候了。
许歧一般都是道个歉，然后把队友聊天关闭了，不去看它。
这一次，他也习惯性的点开聊天框，刚打算打一句“对不起我太菜了”的时候。
他忽然注意聊天框里，有人在他之前发了一段话。
“你X的XX玩的不也像X一样，你在X叫XXX。”
许歧目瞪口呆的扭头。
是秦语珺。
秦语珺的打字速度很快，她白皙纤细的手指飞快而精准的在键盘上敲击着，一行又一行的话迅速刷屏。甚至还精准避开了屏蔽词。
最关键的是，虽然秦语珺脸上没有任何生气的表情，但她骂人的话都精准而优雅，直戳人最容易破防的地方，看的许歧都有些胆战心惊的。
那AD明显被骂急眼了，打字速度也慢，最后扔下一句“一带妹就没脑子的东西，就知道护着你那双排的母X，你牛逼你就三打五去爷不伺候了”，然后带着双排的辅助直接挂机了。
许歧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俩人挂机了，中单也心灰意冷地发起投降。
许歧想了很久，才低声说：“对不起，确实是我菜坑了队友——”
“不用道歉。”
秦语珺的表情依然平静，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一样：“骂人的队友本就不配赢。他挂机了最好。”
“否则带着这种人赢游戏，心里还挺膈应的。”
“诶？三打五还能赢？”许歧咋舌起来。
秦语珺扭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像是散发着魔力的琥珀石，有着让人不自觉被吸引视线的魔力。
“这把赢不了，今晚网费我包了。”
“我说的。”她的眼眸里泛着光，语气平静而认真，还有种令人心安的坚定。
许歧呆滞了一下。
良久之后，才默默地在投降投票那一栏，选择了否。
——
——
最后，真的赢了。
每一波，都是秦语珺的豹女一个人拉扯对面五个，好像许歧的石头人只要随便放个大招不空，就随便赢团一样。
最后赢了的时候，中单连刷了好几条的“666”，出游戏也是疯狂加秦语珺好友想要抱大腿。
但秦语珺都没加。
她加了那个挂机的AD好友。
加完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拉了个自定义房间。
“父子局。输了道歉。”她安静地在屏幕上打了这么几个字。
那AD似乎面子上过不去，便接了邀请。打了三局。
第一把上单二级被单杀。他出来狡辩说天赋带错了。
第二把还是上单，一级就被单杀。出来他又说自己是主玩AD的，不会上单，有本事下路2V2。
许歧知道，他是想带上自己，这样自己就能坑到秦语珺了。
没想到秦语珺依然爽快答应。丝毫不嫌弃许歧不会玩。
然后第三把，她的薇恩一个人把对面两个人拉扯烂了。许歧几乎什么都没干，秦语珺就把人杀完了。
第三把结束，那个AD依然没有道歉，而是直接删好友下线了。
“我就知道。”
秦语珺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关了游戏，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撇撇嘴说道：“这种只敢在网上骂人的，多半都是怂货。”
许歧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累了，休息一会儿。你要吃泡面吗？”秦语珺扭头盯着他。
“不用了……我不是很饿。”
“那我就自己吃了。”
说完，她径直起身，去吧台要了泡面。
凌晨两点的网吧，安静得像是无人的影院。
屏幕的光微微亮着，秦语珺捧着泡面桶，缩在沙发里看短视频打发时间。
许歧总觉得，这种有些尴尬的气氛，自己应该主动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
但是他确实不太会和女生搭话，想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
“你……打游戏一直这么厉害吗？”
秦语珺看了他一样。许歧觉得那个眼神像在看智障。
“一开始都是菜鸡。”
她吸溜了一口面，轻声说：“打的多了，喜欢上了，就厉害了。”
“只不过，现在打游戏，更多的是打单子赚钱。好久都没有像今晚一样纯粹的玩了。”
“虽然你确实菜的离谱，但是今晚玩的还挺开心的。”
“果然，这游戏还是和朋友一起打才好玩啊。”她默默叹了口气。
许歧也不在意她骂自己菜的事情。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句和朋友一起玩上。
“你平时……也没有朋友能一起玩吗？”
秦语珺又斜了他一眼。这次的眼神更无语了。
但她还是浅浅地说：“交朋友是一件很需要耗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我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我需要打单子挣钱吃饭。”
“你呢？你要是有朋友，也不至于大晚上不回家跑来网吧上网吧。”
许歧觉得秦语珺说的没错。自己唯一的朋友就只有温雨婷了。
只要她不在家，自己就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只能到处晃悠。
见许歧不说话了，秦语珺才缓缓收回视线，重新慵懒地缩了回去。
“看来咱俩也差不多嘛。”她又吸溜了一口面。
老坛酸菜的酸味很有开胃的效果，许歧只是闻到了一点那空气里逸散的香气，就忽然有些馋了。
吃完了面，秦语珺刚想将还剩几口汤的面桶放到一边，正好看到了许歧眼巴巴的样子。
“还剩几口汤，你要喝吗？”
许歧呆了一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啊？可以吗？啊不是，这会不会……”
“这有什么呢。”
秦语珺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男生宿舍不会有这种情况吗？就是一个舍友泡了面，剩下几个人闻着味就想过来蹭两口汤。”
“还是说，你很介意我喝过的？”
“没有……”许歧初中也经常有人在教室泡面，几个男生争先恐后过来蹭汤的情况。只是他不知道女生是不是也是这样。
看秦语珺好像确实不太在乎的样子，许歧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捧过面桶，喝了一口。
方便面的汤喝起来确实很舒服，虽然可能都是调料包的味道，但就是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简简单单喝两口面汤，会让许歧有种心砰砰跳的感觉。
这个……应该……不算间接接吻吧？
秦语珺显然不会像他一样，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事情。
她依然缩在沙发里，带着耳机看着屏幕上的网剧。时不时小小的笑几声。
许歧偶尔会偷偷看两眼她好看的侧脸，但很快就会收回视线，生怕被发现。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秦语珺眼睫闭合了几次，才有些困顿迷糊地嘟囔了一声：
“我困了，睡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许歧回应，她的头已经陷入了沙发里。
许歧其实也略微有点困了，但是他又强撑着精神四下扫视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之后，又仔细将手机藏好。
做完了一切，他又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秦语珺。
即便是安静的睡颜，许歧也必须承认，她长得真的很可爱。总有种猫咪一样温顺安静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一揉她软乎乎的脸蛋。
当然，许歧不敢这么做。
最后他只是脱下外套，小心翼翼盖在秦语珺的身上掖好，然后也缩在一旁的沙发里闭上了眼。
昏暗的网吧里微亮的屏幕，映照着两个单调游离在城市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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