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只身一人走在夜路上,昏黄的路灯指引着你的路途,突然你的前方出现两位陌生人。”
坐在马桶上的我自顾自地说着。
没有理会她的不满,完全不去顾及唯一听众的感受,犹如发疯似得想要将堵在喉咙的话语吐出来。
“你朝着他们‘喂’了一声,左前方和右前方其中一人回头看着你,你猜…”
你猜,谁才是…
谁才是——
让你无法逃离噩梦的鬼魂。
酒店的第十三层。
深夜,在这所谓的极易发生灵异事件地点的前十,酒店很容易烘托出恐怖气氛。猩红的地毯,橙黄色墙纸,滑稽的色彩搭配和所有的恐怖元素不搭调,强烈的暖色调至少让人不会脊椎发凉。
倒是这条一铺到头的红色地毯没有让人失望,稍显恐怖的格调会让人不禁想起《1048》,以及似乎在红地毯的尽头,会从转角涌现数百吨血液的《闪灵》。
说起那部电影,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旅馆外的那座迷宫。
扯远了。
酒店的高层,就算是白天都不会见到有什么人来玩,更何况现已入夜。
我坐在十三层走廊的沙发上玩着手机。
说起来我在这里做什么的?无法记起自己是怎么样过来的,又是为何会坐在这个地方。为什么我会在这里?这个陌生的地方?难道我是在等待着什么?等待着可能发生些什么。
心底甚至有一丝小小期待着灵异事件。
陌生的米白色地板砖取代了脚底的地毯。墙纸也被换成了白色瓷砖。眼睛还未能适应场景的置换,毕竟思想总是要领先一步。
无穷尽的滴水声和闪烁着的灯光影响着我的心情。
我的思绪暂且回到了厕所里,刚才脑袋里一瞬间闪过的幻影,让我一度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是在十六点的时候,徒步去参加位于上坡上的私人文化馆举行的同人祭,大约十七点左右赶到会馆中,因为山路的难走,地形不熟,以及...可恶的小偷偷走了我的自行车等种种意外,让我比预计中要晚了半个多小时。”
“真倒霉呢。”她说。
“嗯,只剩下了这个没用的车锁,作为‘嘲讽笨蛋的纪念品’让我留着,如果给我查出谁是小偷,我一定将他锁在柱子上。”
“噗哧...”
原以为她终于笑了,满怀期待的去观察她的表情,展现在面前的仍是那张冷若冰霜的脸。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失望从而过意不去,她从喉咙里发出笑声来搪塞我。
半个小时的聊天也未曾见过她的表情变化就算不会笑也是个美人胚子啊,况且我不认为她是不会笑的人。大概她只是是神经大条反应迟钝又或者笑点比较高。 这位难得一见的漂亮的女孩,笑起来应该更美。我还蛮期待着。
我和她的初次相遇还得回到半个小时前:
“鬼啊!”
像小女孩一般扯着嗓门嘶吼着的我,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的女孩是谁?
“有见过这么美的鬼吗?”她淡定的态度让我顿感羞愧。
没有见过,连鬼都没有见过,就算是鬼只要可爱就行了。
很难理解这位与我不是同一个次元的美女,为什么会和我有交集。
身着纯白雪纺连衣裙,顺其自然的黑长直发不加以任何多余的修饰,别致的脸蛋更是完美,脸上肌肤在夜里有着过于渗人的白,又仿佛卸去了妆一般,给人一种难以置信的不真实感。
笑起来...
很美?
不...
不?
哭起来,更美。
我如此坚信着。
想要弄哭她!由心底发出的一个念头。
就这样决定了,我一定要吓哭她!
所以,我有意无意中将聊天的主旨引向恐怖故事。
“你真有意思。”不带表情的她,让我看到了高贵冷艳的公主的身影。
“开幕式的cos表演我是无缘见到。”
“cos啊,你也喜欢看?”语气上倒是有了些许变化,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艳。
“不好意思,我对三次元没多大兴趣。”
“什么嘛,真可惜。”这是失望的语气?
她是一位喜欢动漫,并且参加了这次漫展的单纯女孩。从聊天中得知她的年龄和我相差不远。
被少女打断后我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盯着她的脸蛋发呆。
如果拥有这等美丽脸蛋的女孩。
是属于我的。
那该多好。
该多好。
期待、
羡慕、
自卑、
嫉妒、
失望、
外加...
欲望...
多种难以言喻的心情,搅合在我的心中,混合成一种看上去恶心,闻起来也恶心的想法。
“你在看什么呢,有那么好看吗?”
她红着脸低下头,朝着我的额头敲了下去。
“疼…”
刷锅水一般肮脏的妄想被她一记手刀敲的烟消云散。
“夸张,哪有那么疼。”
如她所说,我完全无法感觉到来自于她手腕的力道,似乎比蚊虫叮咬还要轻微。但还是很痛,是能感触到现实的痛。
“你还要不要说了。”
想要继续说下去,想要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
在恐慌中,缓解压抑的心情,最好的办法便是大声说出来。
“……走在漆黑的山道上,我很迷茫,不是因为这条山路的死寂。”
我故作恐惧,想要吓唬着她。
绞尽脑汁拼命烘托出的恐怖气氛,连我自己都产生了恐惧。她却一脸木然。天然到不知道恐惧?难不成我产生恐惧的原因只是胆小和懦弱?
“恐怖吗?”
“恩,人总是会畏惧着黑暗。我走在陌生的路上,顺着微弱的灯光走着走着,不小心和大部队脱节。我只好顺着路灯,孤单前行。嘛,这又有什么关系了,谁不孤独呢,反正我一直是这样,来的时候是这样,走的时候也不会去期望着不同。倒是路灯的诡异,更像是一个个指引道路的路标,将我从大路上引开,引导到一条分叉的小路上,那里是路灯的尽头,也是通往地狱小道的尽头。”
时至今日,我仍然觉得很诧异。我曾多次回到那里,再也没有找到记忆中的分叉小路,更没有出现中途路灯的消失地段。我只能将其归结为幻觉、妄想、恐慌所致。
“有没有可能是灵异事件?”
稍微有点期待的语气。
“没准。”
“要真这么说的话,你岂不是走着走着就穿越了?”
稍微多一点的期待语气。
“哪有。”
“走着走着走到了异世界变成了问题少年?”
更加期待的语气。
“不管在哪个世界我都是问题少年好不。”
“不管在那个世界你都是DT?”
“过火了啊喂?”
我已经知道她的某些信息。
难不成真的是宅女?
无可奈何的是她与我自始至终都不是同类人。
“噗,说说看嘛,这件事是真的吗?”
“什么事?”
“从漫展出来后的事情。”
“哦,是真的。”
我肯定着。
因为从那一夜至今天,我没有一刻不在忏悔。
不!
不...
不对,是后悔。
我后悔着,悔恨着!
牙齿用出想要咬破嘴唇的力道。也只是想而已,付出实施的时候遇到了阻碍,疼痛让我自然而然放弃了这个念头,上下鄂的肌肉主观上减少了力道。
我只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但是现在不是我自嘲的时候!也不能再想到这些了!想要将泪水忍住,拼命去掩饰着。不能让面前的她察觉,不能让她产生无谓的担忧。
更不想再让病症发作。
所以我得忍住。
我也忍了下来,摆出一副像是吃坏肚子的表情对她咧着嘴笑着。
看到这种表情的我,她的嘴角在抽搐着。
哦,她一定会在想:这么恶心变态的表情,他这人到底在想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哇,不要摆出一副变态绅士的表情好不,快点回来啊,你的脑袋飞到什么地方去喽,赶紧回来为我继续讲下去唷。”
又被她敲了一下。
很疼,是身体内某样东西被敲碎般的疼,却又不是真的疼。
我继续说着,哪怕已经跑题很久也很远。
“正当我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原路折回,还是该继续走下去,不知所措的时候,前面左右的方向各出现一人。”
“人?”
“太黑了看不清。”
“魔王桑麻?”
“我讲的是恐怖故事。”
“恐怖的魔王桑麻?”
好吧,我投降了。
“我想要找到恐怖的魔王,不对啊,这样想去故事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试着说一些,我喜欢的故事吧,因为你再说下去,一定不是我爱听的。”
她还真是单纯呢,过分的坦白会惹人厌。
我对她,厌恶不起。
“对不起。”我捂着脑袋。
“对不起。”
她歪着脑袋,不清楚此时的状况。
“对不起。”我掩面哭泣着。
我又发作了,是吗?最终我还是未能忍住。
可视的范围逐渐缩小,黑色的墙壁似乎正在向内部靠拢,我将被关入黑棺之中。
哦,对了我终于想起了,在此之前。不久之前,我也这样发作过。
那些肮脏的东西寄宿在我的身上,一瞬间冲击着心脏,撞击着心房,心如同被填满而爆裂一般,让我感到痛楚。
同样的地方。
同样的隔间。
同样的声响。
同样的心情。
同样的问候
以及
同样的开场白:
“你怎么呢,都跟我说说吧,不要哭泣了。”
少女的表情略显焦虑,紧皱的眉头在想起什么后得以舒展开。
她终于鼓起勇气向我搭话。
半个小时前,发现洗手间异常的她。
推开门,向我展示出她那一副天使一般的表情。
特有的光辉敲碎了黑色的墙壁,伴随着同样的手刀,敲碎了染上污秽的妄想,将我救回现实。
只要靠近着她,便能被治愈着。
拥有被称为“温柔”的魔力光环的魔女。
而现在,我又一次被她拯救。
“好啦,我再也不打断你了,还请你好好说下去呢,不过呢,我有一个条件,在你此之后,还请为我讲一个你的真实的...故事。”
2
我还能继续说下去,即便故事的主旨已经不知道偏离到了哪个次元。“我试着叫唤他们,刚脱口,便后悔了。”
“后悔?好奇怪噢,你为什么会后悔呢?”
她拥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都不是此世之物,我很害怕自己会跟随着他们走向地狱,好奇心迫使我继续走下去。”
“哦,所谓的好奇心害死猫呢。”
我认为这句话用在她自己身上正合适。
“好在我发出的声音并不大,未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lucky~(<ゝω·)☆Star。”
可爱的女孩卖着萌明显是犯规!
激萌!
好顶赞!
可惜我的手机丢了,不然真想拍下来作为桌面壁纸。
“已撸。”
“欸?”
一不小心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说到这里我已经可以回想起来,自己会出现在酒店的前因。
是关于最近网上流传热度火爆的都市传说。一段尚未被证实的视频,出现在了各大视频网站。趁着还未被有关部门河蟹前,大家纷纷发表评论。应该是某地方监视器的视频影像。
视频有着恐怖片中常见的桥段:
和贞子有一拼的黑发白衣少女,白色的连衣裙上沾满了血污,手持着水果刀,处决“恶魔”的影像。
说是处决“恶魔”,实际上只是单纯的实施犯罪罢了。
似乎还和之前流传出的另一则都市传说,大概就是有钱人在漫展后的各种play有关联。
事实是怎样的,电脑前的人们难以知晓。只能妄自加上自己的观点猜想,所谓三人成虎,网络就是这样。
而我,从宅基腐的基地A站找到了出现在影像视频中的地方的地址。得归功于弹幕的力量。
大家纷纷发着弹幕。
关于鬼怪、
基佬、
哲学的调侃。
【醒醒吧,这么可爱的一定是男孩子】
【双手打字以示清白】
【脸滚键盘】
【就算是鬼也撸给你看】
【楼上是基佬】
【这个人我在新闻上见过,后来...】
【灵异事件?】
【我看到电梯口的花瓶上有着恐怖的痕迹...】
得知地址后我就像莫名其妙被强加了设定,不知所谓的想要去查清事实。
想法如病毒般扩散,不去辨别真伪,没有做好准备,更不谈提前订个时间,而是立即、马上、现在行动,即便是在深夜。
我来到现场,千方百计想要知晓着传闻的真实性。
用手机观看着视频,用视频影像比对着现场。拼命想要找出蛛丝马迹。可惜一筹莫展。我也只能从视频中的影像信息了解到,案件发生在第十三层。
走廊红色的地毯上似乎还残留着某些痕迹。
当然也只是我的假想,在掩盖事实方面他们做的略显专业,毕竟酒店也是要继续营业的,虽说十三层上常年不会有客房住人。
过多的疑点侵占了我的大脑,比如说又是谁侵入了酒店的安保,将影像窃取、篡改呢?视频明显是经过剪辑才放出去的。
比如说这么严重的杀人事件,竟然没有新闻报道。
我不是侦探,也不是警察,就连这里是否死人了都弄不清楚。
那么我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完全不符合懦弱到只会逃避的我的作风。
可能对我来说,这里仿佛拥有这黑洞的引力,是无法抗拒。
四个人是吧,视频上的死者。
第一个进入房间的人,在他明显未能注意的时候,被房间内的披头散发的“鬼”割喉。
松开的警棍撞击着地板。
拼命捂着自己的喉咙也无法阻止从动脉迸溅出的血液。
比起痛楚,脸上的表情更像是恐惧。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又或者看到了什么不该出现的...
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思绪回到了现在。
聊天仍持续着。
“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嗯。”
“其实我是被选召的...”
“勇者?听起来很酷的中二病又发作了。”
“嗯,我是被选召的中二勇者!什么呀,我是说我跟踪了两个来自于地狱的恶魔,发现他们绑架了一位粉红色头发的少女。”
我在酒店楼下,见到了比起灵异事件还要古怪的男人以及粉色长发的少女。 “他们可能是一伙的,他们可能并没有发现我,他们可能并不是神话中的恶魔,他们的确是现实中的恶魔。她挣扎着,用尽全身气力来反抗,也是徒劳。” “哇噢,是不是会出现英雄救美的桥段?”
“抱歉,你希望有吗?”
“都是少女所希望有的呢。”
“只是暂时还没有。”
所谓的英雄救美,勇者救公主,一直都没有发生,英雄与勇者最重要的勇气,在我身上是无法找到的。
“对于恶魔,我一个凡人能做什么呢?”
“是啊,想想也是呢,你有没有拍下来?”
“没有,我的手机丢了。”
“好焦灼的情节啊,下面呢,下面发生了什么。”
“三个恶魔在争执着,争夺着属于自己的猎物。”
“三个?”
“四个个恶魔想要将她带到顶楼,举行恶魔的仪式。”
“四个?”
“那个粉发的少女可不简单,她可是魔法少女,最后的恶魔说出了关于少女的秘密,她们的血液是最为珍贵的魔力来源。”
“哇噢,这又是哪部作品里面的设定呢?我也想要我也想要,有什么效果?”
“无非是能得到超能力,应该能这么说吧,可能也是魔法的一种,具体来说我不是很清楚。”
“你有得到吗,你有得到吗?”她重复说了几遍。
“顶层,还有着突然出现的古怪男人,他告诉我,如果我想要活下去,如果我能活下去,如果我能继续这样活下去,也无大碍,这不过是一种惩罚,持续时间为永世的惩罚。说完他将左眼流着血泪的魔法少女推到了我的怀里,魔法少女将自己的血液抹到我眼里,‘和我订下契约,成为勇者吧’,她是这样说的。古怪男人和恶魔一起消失了。happyend,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不对啊...下面好像少了什么,啊喂,下面不见了。”
下面...
下面...
没有理性。
只有真实。
“你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呢?”她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想要将聊天的内容从不好的方向引开。
“我...”
脑袋里闪过十三层的走廊的画面,我蜷缩在墙角。
“因为恶魔的消亡,楼层也发生了异变,正在倒塌着。我拼命逃跑,想要尽快逃离这里。电梯我是怎样也不敢去坐,走投无路的我只好顺着安全出口的楼梯逃亡。跑到了十一楼后,人也逐渐变多,我随着大流乘着电梯。
可是...
进去之前,我并没太多的怀疑,也没有花精力去思考着在深夜里高层上唐突出现的人们。
我逃离了电梯,被恐惧驱赶到了这里,这个洗手间,最后当我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出去的时候。
我便变成了厕所的地缚灵。
哭泣的淘金娘。”
“骗子。”她嘟囔着嘴巴。
“嗯?”
被她当成误会了,我只是单纯想以“说故事的人便是鬼”这一老套的剧情来吓唬她。
“骗子,坏人,我不会因为你的吓唬就哭给你看的。”
她看穿了我的心思,长长的眼睫毛下澄澈的眼眸,有着未经世事的色彩。 “还有,如果你真的想要吓唬我,这点恐怖元素是不够的。”她做着假装卷起袖子的动作。
“我可是恐怖达人呢,在学校里‘地狱王后’的称号可不是盖得。”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为她说一些并不怎么恐怖的故事。
事实上,我不可能遇到粉色头发的魔法少女。
置身于梦魇中的我,所熟知的唯有恐惧。
接受惩罚的前提条件是说一些谎话来编织一个故事。
一个小时前的我,来到十三楼层的厅间,我摆弄着手机。
将第一案件发生的现场和视频中相比较,仍然无法找出线索,没有任何头绪。 坐在沙发上的我,只能等候着发生些什么。
耳朵时刻保持着警惕,不放过周围传来的任何声音。眼睛则象征意义地盯着触摸屏。
“叮...”
漫长等待之后电梯门无缘无故打开了。
胆小的我吓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这视频中发生的第二起屠杀,便是这个电梯口。
目睹同伴死亡的人们逃到了电梯口,无数次按着按钮,慌乱的操作怎样都无法将数字11变成13。终于有人放弃了电梯逃亡手断,向另一个安全出口逃跑。 只有他过于惊吓。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到视频中出现的“恶鬼”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恐怖,又不像怪兽一般拥有绝对的力量。是什么促使他们不敢反抗?与其浪费体力的逃跑,不如奋起反抗,可能这样话不配从这样的我口中说出,因为如果是我这种人,遇到这种情况,除了逃跑还有跪地求饶。
果然他也跪了下来。
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看着面前的女孩,心中闪过一丝凄凉。
将谎言的文字重组。
又会是另一个故事。
“既然这样都无法吓到你,那么我就全力以赴,武力全开,爆seed,接下来的故事源自于我的噩梦。”
“放马过来吧。”(正面上我?)
让我能流出鼻血的歪想。
让我们回到起点,说一说完全不一样的故事。
“那晚...
已经过了午夜。
想起之前的噩梦:黑漆漆的夜里,自己的面前出现的不认识的人们,我叫唤着他们,无论我叫出什么,均会有一人回头。同时从我的身后传来刺入骨髓般冰冷的声音:‘谁是即将撕裂你喉咙的恶鬼,是谁你终究无法逃离噩梦。’
熟悉的语句,无数次出现在噩梦中的问话。如同诅咒一般,将我过早埋葬。 梦中出现的人们便是我所叙述故事中的恶魔...
也是那段视频中在酒店里被残忍屠杀的人们...
思想与现实重合,眼前的手中的物体是我的手机,循环播放着那段诡异的视频。
可就在我重新比对着的时候,原本显示的是某基宅们的网站消失了。屏幕上不再是先前我所看的影像。
终于发生了真正的意外,我期待已久的事情,名为灵异的事件终于出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屏幕上现显示着一种恶俗的字体,还用着不时地喷着血液的低俗特效挑逗着我的神经。如果只是这些也没什么,我会将之推卸成病毒短信什么的。可接下来,在语言文字的恐吓后,出来的便是图片,给我视觉上的最后一击。一双似曾相识的血淋淋的眼睛。通过手机的屏幕,那薄薄一层玻璃材质盯着我。
就是这种电影中老掉牙的情节,也足以唬住我。谁都不希望成为恐怖片的主角,虽说是我自己作死。
我甩开手机,朝着安全通道冲了出去。疯狂地跑着,完全失去了理性。
下到十一层的时候,我撞到了门上。那个写着安全通道的大门,不知为何怎样都无法打开,明明不可能有锁,明明是可以逃生的大门。”
余下的两人是在十三层的安全通道上遇阻。
没有锁的门仿佛受到了一种异能作用。
他们敲打着,锤击着,冲撞着均不起效果。
门死死地将他们困在里面。
一个极为庞大的密室形成。
一个开始宰割牲畜的屠宰场。
“放弃了。”
欣然接受死亡。心理的崩溃要早于体力的透支。第三人,就这样如同待宰的羔羊。死亡时也不过是双腿的一蹬。很符合他打扮的一种死法:非主流般的颓废。
“既然这条路无法通行,而我也不会再回到楼上。
楼上的恶鬼似乎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
那么我只能来到十一层,没准能得到好心人的救助。
又或者...
可以乘坐着此时如铁棺材一般存在的电梯。
可笑的是,人类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人类却一直无法逃离棺的束缚。意识深处自然产生的恐惧,让我尽可能远离那个铁棺。
迫不得已我重新来到了电梯门口。
按了按钮。
呵呵。
该说是幸运了还是不幸,几秒过后电梯的门自动打开。
此时的电梯里,居然(必须)有着人。
一股脑冲进电梯。
颤抖的手总是按不好电梯上的按钮。或许不是手缘故,而是电梯正在和我作对。
果然是这样的。
深夜里跟踪着恶鬼来到可能会闹鬼的地方,果然还是会遇到鬼的。
进入电梯的我,一直不敢回头。警惕地盯着门外,生怕会被他们发现。 而缓慢关上的电梯门,门的镜面映射出了电梯里的空间。
呵呵。
无论是左后方,我进来之前那里本来是有一个男人,手持着警棍,穿着保安的服饰。
还是右后方,我进来之前那里本来是有着另一个男人,有着洗吹进的发型,杀马特风的服饰。手指穿过钥匙环,不断旋转着房牌。
房牌号...1048?
不对,后面是四十八没错。
前面的看不清。
很微妙的搭配。
古怪的气氛。
金属门的镜面上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
门合上之前,千钧一发之际我逃了出去。
放弃了一切可以逃生的手段,为了躲避任何扑面而来的带着恐惧的东西。我藏入了洗手间中。”
“无数恐怖片中,洗手间是大忌啊!不作死就不会死了,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一脸认真地对我说。
“我也不想作死啊,也许你会认为这一举动是多么幼稚。你以为我想进去?我也想推开门就可以看到一张舒服的大床,以及躺在床上的**美少女。”
“变态,警察叔叔,这里有个变态!”
“宅男变态有错吗?有错吗?有错吗!”
“对不起...变态是没有错的,变态有理!变态无罪!变态goodjob!”
她朝我竖起大拇指。
没有,都没有。
没有反抗的迹象。
更没有反抗的余地。
就连幻想都没有。
我是宅男。
我是废宅。
我是废人。
【——你是废人,连幻想都不会的废人。而我,是只能幻想的废人。】
我永远无法忘记梦呓人对我所说的这句话。电影里在灾难中活到最后的是最有勇气的人,而在现实中活下来的永远是懦夫。胆小鬼在这个世界上更懂得怎样去生存。
视频中出现的最后一人。逃进了厕所。在他进入厕所后,视频也就定格在厕所门口的画面上。
是厕所内没有摄像头的缘故?还是说,屠杀就此终了?又或者,他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消失亦或死在了那里?视频没有继续下去,我无从得知。
“在这次事件过后,我活着逃离这栋大楼。
全然无法顾及身上还残留着血迹。
在酒店的后门。
我遇到了那个怪人,他告诉了他叫‘梦呓人’,可以卖给我一个梦。”
“唔...”
她的喉咙发出细微的声音,可能在示意着她的不满。
“上次是下面,这次是中间,中间发生了什么又不见了,进了洗手间之后直接逃脱了大楼,中间发生了什么呢,身上无故出现的血迹又是什么?”
“这就是这个故事最诡异的地方。”
“难道说...你是那第四个...”
“不,我从来就没有进入过那栋大楼,我一直都未离开过自己的床,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呓人卖给我的梦。”
“啊!”
从她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任何的惧怕。
“真是离奇啊,我能感觉你的灵魂,像是被什么污染了。”
只是离奇而已?
“完全不恐怖嘛,断断续续,不完整的故事,你还真不是个合格的说书人。” 我本来就不是。
“我是废人,所以我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捂着脑袋,蹲在坐便器上。
经历过种种事件后的我精神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肉体以及精神上的折磨均是我自找的。
我不断地忏悔着。
因我的不作为,或者是因由我变态的行径,而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对不起?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
我仿佛看到了我苦苦求着古怪男人,请求他卖给我一个梦时的情景,他对我说: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呢,你会怎么选择?】
“我,我不知道...”
我并不去奢求别人的原谅,而是想着能被杀死,能被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杀掉,不会产生任何痛楚的死去。
“所以你还活着对不对,总是这样,就不能往好的方向想?你又不会在这里遇见鬼,总不至于打开门出现一张鬼的面孔吧,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要不你怎么会在此时此刻,陪你聊天,在你面前的可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少女唷,不信你关上门又打开试一试,我还是我呢,或者轻声呼唤我的名前试一试?我依旧是我。”
如果这一切,这一切均没有发生。如果打开此扇门后,她真真实实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想对她说:“我是死宅,我没有女朋友,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试着去交往,即便只曾在于过去。”
嘴唇上下碰撞了两次,未能真正发出声音。
字语脱口而出的一瞬间,眼睛自然而然的瞟了一眼厕所的天花板。
是我所在的隔间,顺延着黑漆漆的通风管道而产生的痕迹。
塑料材质染上的褐色人形。
3
多久前已经察觉到了?
异常。
隔了多久才会被人发现?
真相并不是这样的。
对不对?
这个故事依旧是谎言,
对不对?
我沉默着。
深深地吸了口气。
终下定决心,鼓起勇气说着:
“不要被吓到了。”
我警告着。
“不会的。”
“我是在自言自语。”
“那好啊,你可别被吓着了。”
“其实,我...”我和她异口同声。
如她所讲,遵循着她的意愿关上了门,我唤出了她的名字的同时,再一次打开隔间的门。
“我要为你所叙述的,是剥去名为童话及魔幻的糖衣外壳,撕去谎言编织的皮囊的真实。”
从梦中醒来回想着昨夜怪诞的梦。从梦呓人手中买下的梦就这样醒来的话,没准我会再去找他退货。这个梦明显不符合它的价钱。
脑海中无法抹去的还是被她嘲笑的画面。嘲笑着的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漫展?
还是...
梦中?
漫展上,我曾要求她在笔记本上签名,递给她的时候,我便后悔了,写在笔记本上的故事被她发现了。冷艳毒舌的少女说出来的话语,如同带刺的蔷薇。
如果在那句:“真幼稚的故事”过后我选择的并不是逃离,而是与她继续聊下去,结果会不会不同?
我仿佛看见她对我说:“为什么不能朝着好一点的方向想呢?”
梦让我看到了不同的情节。
衣物床单被汗水浸湿。
那倒没什么。
不过是因为噩梦的缘故。
我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那倒也没什么。
不过是因为从噩梦中醒来的缘故。
我在这个夜里接连做着同一个噩梦。
遗憾的是最终也未能得知故事的结局。
外面的天空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梦中的时间再久,在现实中不过是一瞬间。
我深深叹了口气。
喉咙的干渴,让我迫切想要着液体的滋润。吸血鬼从灵魂中渴望鲜血也不过如此。
可能我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我弄明白了埋藏心底的困惑。可能潜意识中早已经察觉,却不去承认,不想去正视那所谓的真实。
我,知晓着一切的真相。
我,却没有勇气去肩负起这个重担。
无法再提及的残忍现实腐蚀着我的心灵。
对于穷凶极恶的罪徒,死亡是最好的惩罚。
而对于我,我这一种人。
连做人的资格都丧失掉的人,肉体尚且鲜活,灵魂恐怕早已糜烂腐朽。一双无罪的手,虚伪的表皮下,隐藏着肮脏到极致的心灵。
这是一种失格体。
我活着,
我呼吸着,
我有感觉,
我会哭泣,
便是惩罚。
我的罪与罚,只是活着。
渴望着,妄想着。
无法触及的真实近在咫尺...
伸出手来...便能...
啊咧。
手指不能动弹。不仅是十根手指,手臂,双腿,都无法挪动。想要转动着脖子也变得意外困难。就好像它们并不受控于我。我并不属于这个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对了...原来...
所谓的病症又发生了。耳边有呼吸声音。嗯,我很害怕,因为是噩梦。床边的手机屏幕不知为何亮了起来,未做改变的如梦中血淋淋的双目。
恐惧瞬间覆盖了我的全身。
原来,噩梦仍持续着。
让我无法逃离的噩梦。
我回到了噩梦的开端。
初始的场景,发生一切的起始地。
从馆而出,我见到了她。
我尾行了她。
我跟踪了他们。
来到了山腰的酒店。
进入了同一部电梯。
装作毫无色彩的路人。
避免目光的交汇。
偷瞄到恶魔腰间的房牌——1348。
为了不被怀疑,在13亮起后,我按下了11。
期待着,
失落着,
恐惧着,
变态及病态着。
房门口,我发出了声响从而被恶魔察觉。
怎么办呢,被发现了,绝对会被杀的。趁着他们还没有见到我的样子之前开溜吧。
现实中的我仅仅只能由着胆小懦弱的心,被察觉后疯狂逃离了酒店,抱着头躲在自己的床上。作为偷拍用的手机也丢在了现场不敢去找回。
酒店外在怪人的引导下,他的怪语如同催化剂般的言语,催生了心中那满是妄想的本性。
毕竟是噩梦。没什么的,不用害怕,这都是我的噩梦。
死掉也没什么。
梦境只是现实的映射,大部分是现实中发生过的事情,没准还有可能是和曾经发生的情景一模一样。
我拼着命跑到了电梯口。
果然是梦,对吧。电梯的门在我抵达的瞬间打开了。里面没有人。我盯着空荡荡的电梯。
铁制的棺材。
我明白它存在于时的意义,我明白了它在那天对于来说并不是一个逃生的工具,而是吞噬我残存的人性的钢铁恶魔。
我踏入它腹腔内的瞬间,已然失去了做人的资格。
出现于梦中的它,似乎也像当时那样诱惑着我。
伸出的食指颤巍巍地按下了“1”。
还是要逃避?
懦弱?
无能?
废人?
按下楼层后,我从电梯里退了出来。
狂笑着。
不再会畏惧了。
因为,这只是噩梦对吧。
噩梦中死去了,现实中也不会疼的,对吧。
我迅速躲在安全通道内。不知为何,我可以确定,恶魔们发觉了异常后,追出去会见到第一部电梯上跳动的数字,会以为知道他们秘密的人,乘坐着电梯下降到一楼,而他们会坐在第二部电梯追出去。
正好与他们交叉而过。
我推开了他们还未来得及上锁的房门。掩盖不住的兴奋及其渴望。连做梦都不敢妄想的少女的**。
这么说可能并不正确,现在就是梦啊!
将脑袋里的杂念清空,我知道,这个梦中的我即将要做的并不是我想要做的。胡乱将少女的衣物塞入自己的背包,拿走一切可能与少女有关的东西。背着她离开这里,离开恶魔的巢穴。
的确,如果这不是梦,凭借着我的力量,是不足以做到这些。也不可能会有勇气与恶魔作对。
十一楼的厕所里,我换上了少女的衣物。
还真是幸运呢。
勉强可以穿上。
真是变态呢。
拼命吸气着,想要尽可能多的吸入衣服上残留着的少女的体香,不过闻到的绝大部分是血的腥气,填满了腹腔。
镜子面前的人,真的是我吗?
取出少女背包中的黑色假发和化妆用品。
为什么会有这些呢?为什么不能有这些呢。同样是去漫展的人,如果我不会迟了半个小时便能观赏到少女的表演。
对着镜子化起了病态的妆容。
做起了变态的事情。
准备好一切后,我回到了电梯门口观察着电梯上跳动的数字。想象着他们骂着娘回到十三楼。等到电梯停在十三楼不动时,我同时按下两部电梯的按钮。将花瓶搬到电梯里,抵在电梯门中央。为了使其不能合上,为了他们不会借助这个铁棺逃跑,为了不让我心存着侥幸。
从楼梯跑回十三楼后。把环形锁锁在唯一的安全通道门上。
既然是我的梦。
哪怕是噩梦。
也会被我所主导。
因为是我的梦。
哪怕只有一次的为所欲为。
想要去试一试扭转局势。
许久之后,拖着疲惫的身躯以及除了抖动便再无知觉的四肢,我回到了厕所里。
关上隔间的门。
推开隔间的门。
门外面正对着镜子。
镜子里,我见到了少女的模样。
镜子外,我见到了自己的模样。
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我身后,我一回头,什么也没有。
而她在我耳边轻声呼唤着我的名字: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仍旧无法逃离。”
顷刻,我不再害怕。
“我的灵魂被污染了。”
仅此而已。
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我去做。
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样抬头望着那个深邃的空洞,发着呆。
“至此故事终了,最后的最后,已故亡的少女和即将死去的少年永远在一起。”
真正醒来是在身体恢复知觉后。
熟悉的床上,头压着的是被泪水浸湿的枕头。
我打开枕头下的手机。
见到了绯红色陌生而又熟悉的壁纸相片。
回想起,
我曾用灵魂与“梦呓人”交换了一个梦,一个唯有少女微笑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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