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蓓娅敛下眼眸，脸上阴晴不定地盯着手中的书本，上面又缺了一页，而这一页，不是她撕下的。
“姐……”露薇尔被叫进了希蓓娅的房间，惴惴不安地攥紧了衣服。
“你动了我房间吗？”
露薇尔衣服的褶皱被捏得更明显了。
希蓓娅没有等到回答，语气又加重了几分：“你动了我房间，是吗？”
露薇尔颤抖着摇头，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没，没没没有，我没有碰那本书！”
连撒谎都不会。
希蓓娅深吸一口气，压抑着情绪，眸光流露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烦闷，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偏向到露薇尔那边去。
“下去吧。”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不堪地说道。
露薇尔像只受惊的小兽，有些害怕又担心地用余光打量着姐姐的脸色，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呼唤道：“姐……”
姐姐并没有理会她，露薇尔继续用细小的声音对着寂静的方向说道：“你是我唯一的姐姐了。”说完便轻轻离开。
希蓓娅抬头，映入眼帘的只有关上的门，门后是她的妹妹。
大姐也曾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吗？
书页被风吹动，像是命运般被外物左右，预言者对被撕下的未知命运产生了恐惧的情绪。
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吧。希蓓娅苦涩地自嘲一笑。
希蓓娅葱白的手指摩挲着封皮，闭上双眼，摒除杂念细细感知，感知到了除露薇尔外，隐藏在更深处的，一股不属于血族的灵性。
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的确错怪露薇尔了，露薇尔可能只是想看看大姐的遗物罢了，至于撕下书页，她办不到。
那么试问谁能无声无息地闯进来，翻阅属于血族的命运之书？
希蓓娅没有接着想下去，将目光投向了太阳的方向。
……
涅朵拉挑起维芙尼的下巴，含笑说道：“血族为什么会有神圣的血脉？”
意识混乱的维芙尼眼神迷蒙，并没有回答她。
“啧。”涅朵拉后退一步，转而逗弄起肩头的乌鸦，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残缺的种族也妄想获得永恒？”
她像是听到了莫大的笑话似的嗤笑出声，转身挥手道别离去：“有人找我找得紧呢，先走了。”
涅朵拉的身影自上而下化成一只只乌鸦飞向不同的方向，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气里。
“梦境记得要醒来哦。”
“咔嚓。”有什么东西裂开来了，那是梦碎的声音。
维芙尼摇摇头，奇怪地环视四周，像是做了一个长梦似的醒来。
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来着，哦，要是以后再赚一份教会神职的钱就好了，养活她和伊琳娜也就没有问题了。她接着之前断开的思绪美滋滋地想。
忽觉肚子有点饿了，于是便向家走去，只是方向稍稍错偏，她走向了南区。
……
拉斯蒂娅跟着涅朵拉走进了地下室，里面昏暗极了，不时传来滴水的声音。
耳畔的噪音像是已死去的大型动物的神经的痉挛，促使着呼吸的急促节奏。
“拉斯蒂娅？”涅朵拉扭头看向她。
拉斯蒂娅怔了怔，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叫她，涅朵拉很久没有这么称呼过她了。
至少在涅朵拉最近叛逃到斥端之前，短兵相接就算是她们之间最好的打招呼方式。
即使是她意识到真相，也没有改过称呼方式。
“拉斯蒂娅？”
“啊，我在。”拉斯蒂娅的手悄悄背在身后，催动起魔力。
她希望是涅朵拉的原谅，而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昨天我遇到普契卡了。”
“你没受伤吧？”拉斯蒂娅紧张地问道，随即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一句废话。
涅朵拉摇头，转过身去寻找什么东西，说道：“可我不敢回那个地方了。”
“哪个地方？”拉斯蒂娅脑中闪过几个涅朵拉常去的场所，刚想过几个纪念意义和交易性质的地方，一只乌鸦闯了进来。
涅朵拉脸色一变，欣喜和癫狂交织成了她现在的表情，她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名字：“西绪福尔！”
西绪福尔大人？不对，涅朵拉怎么会知道斥端主教的名讳？
涅朵拉刚刚叛逃，虽然用光明教会的圣物作为投名状，但是应该还要再考察一段时间才能接触到这些情报。
容端也不会随便让成员说出这种会引来注视的名讳。
那么唯一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是涅朵拉！
拉斯蒂娅当即催动魔力，神术刚一脱手，梦境便出现了裂纹，将拉斯蒂娅排斥了出去。
乌鸦像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在地下室的地板上。
……
“当！”
报午的钟声响起，普契卡原本飞快的步伐被只只袭来的乌鸦干扰得被迫减速。
刚刚不是响过一次报午钟了吗？
普契卡暗道一声糟糕，折返步伐寻找起掩体躲避。
她脱离梦境太早了，而现在处于半梦半醒的清明梦状态，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切发展都会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行。
宛如老旧宅邸生锈的铁门被推开，梦境不堪重负地“吱呀”尖鸣。
乌鸦一瞬间悉数被震成灰雾，世界霎时缄默了。
普契卡感受到了灵性的连结，“箴言”得以被下达，她难以置信地探头：“是主教大人？”
那与祂交战的，是谁？
……
维芙尼被吸引着走进了南区涅朵拉的旧居里。
门没锁，可以直接推门而入。
“有人吗？”
现在算是擅闯民宅吗……明明这样不好，但总感觉不来会错过什么。
维芙尼又向前迈出几步，踏进了地下室，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那天晚上的人偶师正倒在凝固的血泊里。
什么情况？！凶杀案现场？
维芙尼慌乱地看了看周围，手足无措。
我不会被当成凶手吧？维芙尼向后退了几步，想起了拉斯蒂娅之前口中所说的清理。
是拉斯蒂娅干的？
“涅朵拉！”
大门“砰”地发出巨响，吓得维芙尼一个激灵，此时拉斯蒂娅已经忙不迭地冲进了地下室。
懵圈的两人面面相觑。
“你干的？”
两人背后忽然升起一封信函，还未等两人发现，便已化作了灰烬。
涅朵拉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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