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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讨饭的孩子

第十二章 讨饭的孩子

不一会儿,饭菜陆续上桌。

香喷喷的食物让人胃口大开,剑白和祈梦都开始开心地享受起了美食的时光。

但就在这时。

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突然闯进了剑白的视野,她从前面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来。手上是裹着熟食的布袋子。

剑白皱着眉头瞄了瞄那个女孩。

女孩身上的衣服是有些泛黄的白色带帽卫衣,身上到处都是修补过的痕迹和污渍。唯一能御寒的工具是围在肩膀上的那一件沾满油污的白被子,一旦跑起来就会像披风一样飘扬。基本上就好像是初遇祈梦时的装束,只不过祈梦看起来要比她干净一些罢了。

她在干什么?

女孩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很难闻的臭味。当女孩越来越靠近这边的时候,不只是剑白闻到了臭味,就连餐厅里隔了几个桌的其他顾客也都纷纷都捂着鼻子抱怨了起来。

“谁家的孩子啊这是?”

“好臭啊!是个小乞丐吧?”

“搞得我孩子都没胃口了都。”

······

只见那个小女孩快步走到了最里边的一桌剩饭剩菜的面前,直接上手就快速地把客人吃剩的东西一股脑地抓进自己的布袋里。

黄黄的粘液浸透她污渍斑斑的卫衣,甚至还有的渗透过布袋流到了地上。但女孩却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在搜刮完那一桌剩菜之后,又转过身寻找下一桌剩菜或者剩饭。

“走开啊!臭死了!”

“你去潲水桶找,不要来这里!”

果然,她这种行为惹来了众多顾客的反感。但她被一家店员驱逐出去之后,就又沿着这条美食街去捡新的摊位找剩饭剩菜,任凭周围人去抱怨和斥责。

“哥哥······”

祈梦也发现了那个一家接一家捡剩菜的女孩,她转过了头,问:“哥哥,她看起来好可怜,我们可以分一点吃的给她吗?”

剑白对于那个女孩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很脏、第二反应是觉得臭、第三反应是觉得反胃。可祈梦的第一反应却是觉得她可怜?果然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我们没有任何帮助她的理由吧?难道说,你认识她?”

祈梦使尽全力地摇了摇头。

“不认识,但我想,她应该也是和我以前一样的人吧?”

剑白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默默伸手把菜单扒拉了过来,然后在蒸饺那一栏随便多圈了一个主食。

“那待会她过来了,我们就给她一点吧。”

“嗯·····”

果然,女孩在对面的摊位一无所获,就准备过来剑白这边了。

但就在祈梦装好了一小袋蒸饺,就等她过来的时候,却突然有一个大汉追了上来,一把从后面拉住了那个女孩的衣服。

“臭小鬼,又来这里搅和我生意,你熏跑了我多少次客人了知不知道?”

原来这个大汉是对面摊位的老板。女孩回过头来,厌恶地看了看那位大叔,然后在大叔碰过的位置拍了拍尘土,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转身又准备去下一个摊位,这明显是对这位老板的一种无视。

“还不走?还去祸害下一家?”老板暴怒地一把将她扯回来,却不小心扯掉了她头上的帽子。一双狼耳朵冷不防地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塔库拉??”

众人皆惊!这个女孩居然是一个塔库拉族人!

塔库拉是夏国的一个罕见的少数民族。据说这个民族自古以来就以好战著称,而且身体会比常人发育得更快,繁育能力也比常人强大不少,甚至可以和动物繁殖,但是智力发育却比较迟缓,是一个神奇的民族。

“我说你为什么这么贱?!原来是你本来就是下等的塔库拉!”

女孩一听到“塔库拉”这个词,顷刻间皱了皱眉,虽然急忙把卫衣帽重新盖上了,但终究还是被人看见了她的耳朵。

“塔库拉怎么了?塔库拉就不配活着吗?”

她终于说话了,反驳了,把心里的憋屈释放出来了,但是却又遭到了来自周围人更强烈的鄙视。

老板见到了女孩的狼耳朵,更是横蛮了起来。他夺过了她手中的布袋,猛然往地上一摔。一瞬间,她辛辛苦苦讨来的熟食全部散落到了地上,从布袋中爆射出来的饭粒和汁水有的差点射到了剑白的脚边。

“低贱的塔库拉,就算我们吃剩的东西再多,你也不配拿走。滚!”

女孩即使一直被骂、被驱逐,脸上也没有出现什么很悲伤或者很难过的神色。可是这会儿看见自己收集的食物被砸了,脸上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呆滞逐渐扭曲成了愤怒!

“去死啊!我拿走你们不要的剩饭剩菜有什么错?!!”

她终于忍无可忍,露出了獠牙,像发疯的野兽般扑向了老板,张牙舞爪大吵大闹,虽然是体格天生比常人优异的塔库拉,但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很快被大汉反扑过来,反过来死死地被按在了柏油马路上。

祈梦心急如焚,似乎很想去帮她的样子,但最终在她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剑白一声喝住了。

“坐下!”

祈梦疑惑地看了看剑白。

但剑白只是神情凝重地对她摇了摇头。

“哥哥,为什么?”

“那个女孩,是一个塔库拉族,虽说我国已经提倡种族平等,但还是依旧有人对他们抱有歧视。更何况,她现在打了人。如果你上去帮她,会给我们带来不小的麻烦的。”

“可是···可是···”

她哭丧着脸。

“书上不是说,见义勇为是一种正义的·····”

“见义勇为的前提是量力而行,书中的知识也不一定是全对的!”

“可是···可是···哥哥她真的很可怜啊。”祈梦面无血色,瑟瑟发抖,视线就这样定格在了那一边,仿佛就好像被按倒的是她自己那样。

“之前在暖阳之家的时候,因为食物本来就不够,大小孩经常会抢小小孩的食物。”

“不得已挨饿的小小孩,很多时候只能出门讨饭。如果说,有人愿意给她们吃一点东西,哪怕是一点剩饭,她们也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剑白看着欲哭的祈梦,心里有些良心不安。

但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

“那你坐在这里,不要走动。”

“诶?”

剑白站了起来,来到了围观的人群之中。

这个女孩现在正被无数只手摁在了地上,被轮番辱骂,时不时就会挨上一拳一脚。可是周围的人都无一对女孩抱有怜悯之心,全都觉得这个又脏又臭的塔库拉族女孩就是活该。

剑白在围观了一阵子之后,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他突然大喊了一声“住手!”,瞬间震慑住了所有人。

当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剑白的时候,剑白却突然又发出了一声暴怒一般的喧嚣:“臭小鬼!可算找到你了!”

又当所有人都在疑惑之时,他却用力顶开了人群,随后狠狠揪住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拖了起来。

“我的钱包呢?交出来!?”

女孩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她根本没有见过眼前这个男人,也根本没有偷过他的钱包。

但很快她就咬着牙,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没有。根本就没有!”

剑白继续大声强硬地威胁道:“还装蒜是吧?跟我去警局!”

周围人在愣了一会儿之后,立刻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小鬼不仅蹭吃蹭喝,原来还偷钱啊?

真是恶劣!

剑白不顾她的挣扎,一脸愤怒地把她拖出了围观的人群。那老板见到有债主来收拾她了,也没有继续上前干涉,只是幸灾乐祸地吐槽着这个女孩的种种劣迹。

祈梦看着剑白成功把人带离了人海,也是担心地站了起来,不安地盯着剑白消失的方向。

围观的人群也在嘟嘟哝哝抱怨完之后,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开了。

另一边,剑白拖着挣扎的女孩,转头拐进了一个小巷。

小巷黑漆漆的,也没有任何人,是坏人图谋不轨的高发地点。

女孩本来就虚弱,现在还被那狠心的老板打了一顿。已经是有气无力,

但不知是不是条件反射,她一进入这个没有人的小巷,挣扎的力度又突然重新开始剧烈了起来,张开带有小虎牙的口,拼尽全力在剑白的手臂上一口咬了下去。

“啧!”

剑白疼得下意识松开了手,而女孩则趁机挣脱,转身就往巷子的更深处跑。

可还没跑几步,自己就摔倒了,骨关节间的摩擦发出了凄惨的声响。

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可是身后的剑白越来越近了。

她恶狠狠地回头,眼神中似乎充满了绝望的怨恨,同时不甘示弱地龇着牙齿,像极了一只急了眼的小狗。

但不知为何,眼前的男人并没有和预想的那样对她施加暴力,反而从兜里掏出了一袋子蒸饺,递给了她。

她一下子蒙了,眼睛瞪得圆圆的,不知所措了起来,紧紧握住的拳头也在不知不觉松开。

剑白也不说话。只是轻轻蹲了下来,保持着静默的表情,维持着递过蒸饺的姿势。

她伸出手想接过剑白的蒸饺,但伸到一半又狐疑地观察了一下剑白的眼睛。

月光下,那是一种微微泛着蓝光的清黑色,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恶意,和她以前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

这一刻,她终于理解了这个男人的做法。

她撕开包装,嗅了嗅,再次确认了一下剑白的眼神,然后狼吞虎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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