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的汐很快出发，不过因为晕车在大巴上闭目养神了一路，以至于刚下车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她并不经常回来，从她有记忆开始，这些年她就从没有在这个地方待上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而且基本没有上过街。
车站已经很老了，不过前面的候车厅到是全新的，从车上下来之后，她穿过车站后院的“停车场”小门离开。
刚一出门，便有司机热络的迎了上来，询问她要去什么地方。和她所在的城市出租车不同，会在这里招揽客人的司机仍旧是以前那种老式的三轮司机。
车站正前方的小广场到是偶尔会停着几辆出租车，不过一般都是为了返回城市时顺手拉上几名“回头客”。
不知道是因为这座县城实在太小还是时代发展的太快，如今，这里像其它大城市一样奔跑着各种各样的私家车，人多时几乎堵塞了所有的道路，但像现在，并非节假日的平常日子，街道上则显得异常空旷，像是座无人的空城。
而代替出租车在城市里奔跑的则是那种老旧的三轮车，往往在后“车厢”上搭上帘子便组成了这种“出租车”的全部，因为地域原本就十分狭小，因此会在上车前便讲好价钱。
毕竟这种车可没有什么电子仪器来打表。
“不了。有人来接我。”
汐摇摇头拒绝那些司机，随便选了个方向离开车站。
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落日像颗火红的橘子。
汐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寻找今晚或许会落脚的地方，除了一些标志性建筑，比如车站、加油站这种地方，周围的店铺几乎和地图上完全对不上号，因此她很快只能放弃了地图。
好在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人，虽然一路走过去有着不少的零售店，但是大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偶尔能看到的也多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中年人中也以女人居多一些。
汐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算是多少对老家的街区有了一些了解，等到太阳落山之后，便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前往了赫尔的城堡。
今晚的赫尔仍旧待在画室里，像是在完成他那副未完成的画。
因为已经快画完了，因此汐也能看出来画的什么。
和赫尔之前的所有肖像画一样，这幅画也画的是一个恶魔，只是不一样的是，并不是像其它的那些画那样是个诡异、扭曲的怪物形象，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人类女子，只是像赫尔一样头上张角，以及多了一条细长的恶魔尾巴。
‘说起来……尾巴？’
汐有些好奇的瞄了一眼赫尔，赫尔此时正背对着她作画，这也是汐能够轻而易举的看到赫尔的画板的原因。
不过可惜的是，汐并没有能够看到赫尔身后的尾巴，他仍旧穿着和自己初见时候的衣物——一套将他从脖子往下全身都笼罩起来的连体衣，似乎没有裤子和上衣的区分，但又不像记忆中古时候的长袍那样宽大，看上去要更紧身一些，不过也没有到紧身衣那么贴身的程度，至少是没法将赫尔的身体曲线勾勒出来，下半身也并不是裤子的形状，看上去更像是一条裙子。
“那个。”
汐回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因而忽略了画面上的内容，原本被赫尔高大的身体挡着，她也只是从进屋的那个角度瞄到了一眼罢了。
因为看到了标志性的角和尾巴，便没有多想了。
“嗯？”
听出汐语气中的欲言又止，赫尔放下自己的画笔，转过身来，用询问的目光朝汐看去。
“呃……其实、就是。”
坐下来的赫尔和站着的汐差不多高，汐看着赫尔的脸突然脸红起来。
原本赫尔就对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之前对话的时候大部分也因为身高差距几乎不会和赫尔对视，那时候汐觉得还能够正常的和赫尔对话。
赫尔到是没有着急回答，似乎是在等待汐的下文，但正是这种像是被“注视”着的感觉，令汐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怎么了？”
见汐红着脸愣了一会儿，赫尔才仿佛后知后觉般的询问道。
“没、没有啦……”
汐低下头，嗫嚅道：“就是、我今晚，能不能住在你这里？随便给我找个地方就可以了。”
“好啊。”
赫尔到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平静的答应了。
听到赫尔并没有拒绝自己，汐总算是松了口气，感觉最艰难的那一步总算是被自己跨过去了。
“不过，我这里只有书房那里一张床，而且，也没有浴室之类的地方。”
见汐松了口气的样子，赫尔虽然有些不解，不过并没有过问，只是淡淡的说出城堡中对于汐来说可能不便的地方。
他并不需要进食，因此城堡里面并没有厨房，同理，卫生间也不并不存在。至于浴室这种地方，虽然很久之前似乎设立过，不过赫尔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几十年没有开过了，恶魔身为精神能量体自然也不会存在像是需要定期清洁这种事情。
原本这里就没有像人类世界那样便利的水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里世界对于现实世界来说也根本不存在，生活在里世界的恶魔也几乎都是互相分割开来的，像是一个个小世界一般。
“没事啦……只是，借住，一晚。”
汐小声回答，不过只有一张床还是令她有些惊讶的，但转念一想，或许这城堡里面真的就只有赫尔一个人生活吧。
虽然从很小的时候便养成了不穿衣服睡觉的习惯，不过偶尔穿着衣服睡觉也没什么，反正是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失眠就是了。
在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到是平静下来，又能像往常那样正常聊天了。这期间赫尔也知道了，汐是因为不愿意去自己大姨妈家住才选择来自己这里的。
“明天白天，需要我陪你去么？”
赫尔开始继续绘画，漫不经心的询问道。
“这种事我自己能够解决啦……”汐回答道，似乎是觉得有些尴尬，便迅速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赫尔白天也能够去我们的世界吗？”
“当然。”赫尔点点头：“月亮一直都挂在天上，只是白天看不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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